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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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然剛落了座,皇帝便夸了她一句:“鮮少看你穿這樣的顏色,很好看?!?/br> 看來他們已經(jīng)確實很久不曾見過了。這些日子晏然來看夕冉時,都穿得很鮮亮。 晏然聞言低了頭,喃喃解釋說:“愉meimei有著身孕,想穿得喜慶些來見meimei?!?/br> 氣氛因為晏然的到來而有些尷尬,夕冉也不知能說些什么。話題被晏然沒話找話地遷回了她來之前的說笑上。 那會兒是夕冉說笑著討賞,和皇帝把酒池rou林和妃子笑都調(diào)侃了一遍。 晏然聞言想了一想,笑說:“做母親的,懷胎十月最是不易。倒不如陛下為meimei畫一幅像,一來對meimei而言自是珍貴,二來待得孩子長大了也可看看,當(dāng)年他在母親腹中的時候,母親是個什么樣子?!?/br> 皇帝很贊同這個主意,夕冉也喜歡。這些日子委實是她這幾年來最開心的,要做母親的幸福感時時都在,能讓孩子的父親把這些畫下來,自是很好。 他們一道去了書房,晏然看了看房中,抿唇微笑:“這是個吉祥寓意,meimei就坐在這圖邊上讓陛下將圖一并畫進(jìn)去可好?” 她依言坐下,晏然在案邊給皇帝研著墨,皇帝認(rèn)真端詳她片刻后動了筆。 她忽然覺得腹中襲來一陣異樣地疼痛,痛得她頓時眉頭緊蹙,額上的汗珠也瞬間沁了出來。 “婉華!”皇帝一聲驚呼,奪上去扶住她,晏然愣了一瞬,也驚慌失措地起了身,沖到屋外急喚宮人。 她在失子的擔(dān)心中極是忐忑不安。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想縮在皇帝懷里。她死死抓著他的衣袖生怕她離開。 整整一個時辰,發(fā)生了很多事的一個時辰,她過得恍恍惚惚。 她記得太醫(yī)起初說她動了胎氣,幾經(jīng)檢查之下,竟是那送子麒麟圖中有麝香。 她立刻說出那圖是夏美人送的。 皇帝神情間似乎有幾分不信,她一見便慌了,夏美人也算得寵,她得罪不起。 于是她張惶失措地要晏然給她作證,皇帝終于傳了夏美人來,這便是信了她的話。 “別怕,朕會為你查清楚?!边@是皇帝對她說過的最溫柔的一句話。 夏美人到了,夕冉神思有些遲鈍地聽著他們的一問一答,最后聽到皇帝說:傳旨下去,美人夏氏謀害皇裔,著即廢為庶人,打入冷宮?!?/br> 夏美人一壁凄厲地咒罵著她和晏然一壁被拖了出去。從此,宮里就算是沒這號人了。 這件本就讓她心有余悸的事因為纏枝的一席話讓她更生了懼意。纏枝是她在梧洵行宮做宮女時就認(rèn)識的人,在她得封后帶回了宮中。 纏枝帶著怯意,試探著她的神色,告訴她說:“娘子……您要小心晏瓊章。她在御前服侍了那么久……她不會瞧不出那麝香的……她會不會……” 會不會是有意要除她的孩子,若查起來也是夏氏的罪,決計怪罪不到她頭上。 胡夕冉起了一身的冷汗。 纏枝恐懼地大睜著眼睛,繼續(xù)說道:“若她真心為娘子好……看出那畫中有麝香的時候就該告訴娘子、告訴陛下啊……” 夕冉聞及此,反倒神思一明,沉吟著緩緩搖頭:“不對。她若要害我,早便害了。當(dāng)著陛下的面,是最易被識破的?!?/br> “可是……” “她是想一舉讓夏氏翻不了身?!彼剡^頭,笑意凄迷地看著纏枝,“若她直接告訴陛下,夏氏不過是降位禁足,若有朝一日東山再起了反咬一口,只會更可怕?!?/br> 在宮里,想除掉誰,就要盡可能地一招致其于死地。這個道理不只晏然明白,她也是清楚的。 再則,她也確確實實只能這樣相信晏然,哪怕她真的是在自欺欺人。若她去對皇帝說晏然要害她,無憑無據(jù),皇帝是不會信的。 皇帝與晏然的情分那么深。 她逐漸地發(fā)現(xiàn),晏然似乎不再避寵了,每每來瀾曳齋看她時總能“碰巧”遇上皇帝。她不知道晏然為何轉(zhuǎn)了性,也沒想過去問。宮里么,總少不了再有人得寵的,誰也別攔著誰、誰也別多管誰的事。晏然得寵,總比別的一心想害她的人得寵好。 晏然在她面前也沒有什么解釋,大概是以為她傻到什么都覺不出、什么都看不懂??伤X得,有些覺出了、看懂了的事,也還是閉口不言比較好。 她終于平安生下了皇次子,賜名元沂。這個孩子,讓她第一回成了宮宴的主角。即便宮宴的座次素來按位份而設(shè),那一次,她的席位仍是設(shè)在了皇帝身邊,位列眾妃之前。 宮宴上,她位晉正五品姬,掌錦淑宮主位。一舉從八十一御女中最末等的婉華躍居二十七世婦。 可以說,近一年來,她是六宮上下晉封最快的。 那天晏然也晉了位,位至從六品才人,錦淑宮的兩位宮嬪占盡風(fēng)光。 夕冉在心下一喟,她的晉封,到底還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若沒有這個孩子,她這輩子都未必能有這個位子。晏然……她的晉封才是因為皇帝喜歡。 同是宮女出身,她們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到底還是天差地別。 大燕朝永昭年間嬪妃玉牒載:良使胡氏夕冉,永昭三年六月,有孕,位晉正八品婉華,賜“愉”字封號。永昭四年三月,誕皇次子元沂,晉姬位,秩正五品,賜居錦淑宮嫻思殿,掌一宮主位。 【第五樁事·斗爭】 這個孩子的出現(xiàn),給夕冉帶來了無盡的欣喜,也帶來了無盡的危險。 頭一遭就出現(xiàn)在她晉位的次日,那么讓她心驚后怕。 晏然按著規(guī)矩來向新主位問安,她自然要好好招待,就讓宮女將自己平日吃的血燕端給了晏然,自己則盛了碗銀耳蓮子羹。 偏偏就是這碗血燕里有毒。 這是她宮里的東西,是她讓給了晏然。晏然昏迷不醒,皇帝第一個要問罪的人當(dāng)然就是她。 她有口難辨。 她頭一次看見皇帝如此憤怒,這種憤怒在他得知夏美人想要害她腹中皇裔時也不曾有過。 “她若醒不過來,朕要你殉葬?!彼麃G給她這樣一句話便不再理她,任由她跪在地上脫簪謝罪,她哭著解釋他卻不屑聽她半句。 也實在是她解釋不出什么,翻來覆去也只能重復(fù)那一句:“臣妾沒有害她……” 沒有人理睬她,她開始胡思亂想。也許她會被廢黜、會被賜死,然后元沂……她的兒子,會被交給什么人? 一陣又一陣的恐懼不停地襲擊著她,讓她一次次地墜入更深的絕望中。 晏然昏迷了多久,她就跪在那里求了多久。 “陛下,臣妾為了元沂也不會做這種事……” “陛下,寧才人待臣妾有恩……” “陛下,她從來沒害過臣妾,臣妾為什么要害她……” 她搜腸刮肚地道出了所有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話,也不能讓他的面色緩和半分。她覺得自己必定是一死了,就算是晏然醒過來,也未必會為她說話。因為那碗血燕,確實是自己給她的。 就像皇帝質(zhì)問她時說的:“那血燕你日日食用,唯獨今日給了晏然她便中了毒!” 可是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也不知上蒼讓晏然替她吃了那血燕,是為了救她一命,還是為了讓她死無全尸。 現(xiàn)在看來是后者。 終于,晏然醒了,皇帝才肯再看她一眼。她等來了那句:“皇次子暫交長秋宮。愉姬褫奪封號,降為寶林,封宮思過。” 她登時渾身無力。 “陛下……”她張了張口,卻已發(fā)不出聲。她從來沒敢拿眼前的帝王當(dāng)夫君看待,卻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關(guān)頭,他竟連一點解釋的機會也不肯給她。 她不是他的妻、不是她的寵妾,但好歹是他次子的生母。 晏然猶自迷迷糊糊的神色在聽到降位的旨意時陡然清明,猛地起身離榻跪著求道:“陛下,此事絕不是愉姬所為,求陛下寬恕。” “陛下,皇次子才剛滿月,不能離開生母。此事絕不是愉姬所為,求陛下收回旨意……” “陛下,若臣妾在嫻思殿中毒而亡,第一個脫不了干系的就是愉姬娘娘。臣妾與她從未結(jié)怨,她怎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來害臣妾……求陛下明鑒?!?/br> 夕冉跪了那許久、說了那許多話,也不敵晏然這三句。她明明看到皇帝揮手命正要去傳至的鄭褚退下、又讓她起身,她明明逃過了一劫…… 一顆心卻冷透了。 這個她注定要倚靠終身的人,對她沒有哪怕半分的在意,讓她半點幻想也存不得。 她突然很想問一問他,如果有朝一日他的晏然嫌她礙眼,他是不是會毫不猶豫地廢了她。 但她最終只能含著淚一拜,道一聲:“謝陛下?!?/br> 到頭來,她還要去謝晏然,盡管這件事上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但到底是晏然替她吃了那血燕,無意中救了她一命。 晏然也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那人是要害她,為了皇次子。 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她以為只是自己晉封太快而遭人嫉恨,全然沒有想過那人竟是為了奪子。 索性晏然吃的不多,不然晏然死了,她也必是一死,元沂還是會落在別人手里;如是晏然沒有來,她自己將那碗血燕盡數(shù)吃了,結(jié)果同樣是如此。 好險。 經(jīng)了這一遭,夕冉每日過得擔(dān)驚受怕,每一樣?xùn)|西都要反反復(fù)復(fù)地檢查無誤,她太怕元沂落到別人手里,成為一個權(quán)力斗爭的道具。 同時,皇帝再也沒有召見過她,更讓她心生忐忑,興許……皇帝依舊認(rèn)為是她有意加害晏然? 晏然三番五次地勸她不要多心,她仍是心中惴惴不安。不過好在前往祁川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隨行宮嬪中有她,她才稍稍安了心。 之后的數(shù)月,平靜得毫無波瀾。 夏去秋過,很快就到了冬季。冬天時,帝太后和肅悅大長公主雙雙病倒,為了沖喜,有人進(jìn)言大封六宮,她為此又位晉一例至貴姬。按靜修儀的話說,元沂滿周歲之時,她大約會再晉一級,便是貴嬪了。她忽然想起剛?cè)雽m的那年,她所想的“高人一等”不過是作個行宮的管事宮女,如今“高”到這個份上,只能嘆一句命運太難料。 大燕朝永昭年間嬪妃玉牒載:愉姬胡氏夕冉,永昭四年臘月,逢帝大封六宮,位晉貴姬,秩從四品。 【第六樁事·大去】 冬至大儺之后,帝太后和大長公主的病日漸好了,夕冉卻大病一場,雖只是普普通通的風(fēng)寒,但也遲遲不見好。每日來看她的,仍舊只有晏然。 久病不起,夕冉無奈地一聲嘆息:“早知道在冬至前病了就好了,讓大儺一并驅(qū)走,也不用勞meimei日日這樣照顧著。” 晏然嗔笑她挑日子生病,又叫她不要亂想,趕緊養(yǎng)好病莫要錯過春天美景。 可過了兩日,長樂宮的紀(jì)尚宮卻突然來了,毫無征兆。進(jìn)了她的嫻思殿便屏退了其他宮人,肅然見禮,讓她莫名地害怕。 “貴姬娘娘莫要忘了,娘娘能得到今日的一切,說到底是因為誰?!?/br> 是因為皇太后,是她送給皇帝的家人子少了一個,宦官才不得不拿她頂上,那是整件事的開端。 “娘娘,人總要知恩圖報。” “娘娘恕奴婢直言一句,憑娘娘的出身,娘娘日后能帶給皇次子什么?以后還會有別的皇子的,皇子長大了總要去爭那一個位子,爭不過的、敗了的,能有什么好下場?” “娘娘幫皇太后除掉眼中釘,便算是報恩了?;侍髸婺锬镎疹櫤没蚀巫印!?/br> 一言一語,聽似詢問,但她知道她沒有拒絕的機會。這樣直言透了底的事,她如是不答應(yīng),對方定會立時三刻要她的命。 就和當(dāng)初逼她頂替的宦官一樣,不會讓她透出風(fēng)聲去。 她想,皇帝也是斷斷不會護(hù)她的。 她只能冷然地問眼前這位老尚宮:“怎么做?” 紀(jì)尚宮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到她手里,神色平靜:“這是藜蘆。實不相瞞,娘娘先前的藥中添了細(xì)辛,這路早就鋪好了,只要再把這藥服下去……娘娘,您會走得很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