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可以？！”圣凌氣得聲音有些發(fā)顫。

    赫子辰卻聽得糊里糊涂，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先給我解釋一下，她到底是誰？”

    他從沒見過圣凌這么憤怒的樣子，簡直像是重逢了不歡而散的老情人……

    老情人？赫子辰心里一驚，不會真是這樣吧？

    圣凌沒有回頭，一雙眼依然死死地盯住那個女魔，手捏得發(fā)顫，近乎咬牙切齒道：“她是我?guī)熥鸬膼廴恕鳖D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曾經(jīng)的?！?/br>
    原來是白鳳的老情人，不是圣凌的，那就好，那就好。赫子辰松了口氣，又猛然瞪大了眼睛，喊道：“什么？她、她她她竟然是白鳳叔叔的……愛人？我怎么不知道？”

    “不只你不知道，除了我恐怕摘星樓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笔チ栎p聲嘆了口氣，“師尊把她當作明珠寶玉一般珍愛，從來不讓外人見她。”

    “哈哈哈哈！愛人？明珠寶玉？真是可笑啊……”云雎聽了圣凌的話大笑，笑得花枝亂顫，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

    笑了一會兒，她驀然止了笑聲，整張臉迅速冷淡下來，分明是張驕矜明麗的少女臉孔，眼神卻有些滄桑，瞬間顯出衰老相，仿佛方才一陣大笑便耗費了她所有的光陰和情緒。

    云雎黯下目光，低聲喃喃道：“我哪里什么明珠寶玉，我是碎石，是瓦礫，或者什么別的可以隨手舍棄的一件玩意兒……”

    知道云雎與白鳳有什么感情糾葛，赫子辰一時不能將其當作一般的敵人看待，她那般癡然的目光的口吻讓他想要了解更多，不禁上前一步，“云雎姑娘，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還有，你怎么……會成了魔呢?”

    第46章 尾聲（3）

    “成魔？”云雎眼神有些茫然，神情又有些少女的天真，一臉無辜道，“我一直都是魔啊，他不是一直知道么？萬年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我是魔，早就不是人了??！他明明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怎么能說了會保護我，又因為我是魔而舍棄我呢……”

    說到后面，音調(diào)轉(zhuǎn)低，顯得有些傷心。

    圣凌冷聲道：“我?guī)熥鹨簧厍橹亓x，何曾舍棄過你？反倒是你，害死了摘星樓幾百人的性命，還逼得師尊自爆而亡，死無葬身之地！”

    對于云雎竟然是魔，并且白鳳也一直知情這件事，圣凌有些意外，但據(jù)他對白鳳的了解，既然接受了云雎這樣的愛人，就不會為任何原因負了她。

    這點赫子辰也同樣有信心，他印象中白鳳從來是個本身無比強大，卻非常顧及他人，做任何事都力求面面俱到的人，看似八面玲瓏，但赫子辰知道，只要不違心中道義，白鳳絕對敢為了一人而冒天下之大不韙，當初立場堅決地維護圣凌就是例子。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愛恨糾葛，但是白鳳因你而死，你卻好好地存活至今，單就這點來說，到底是誰負了誰豈非一目了然？”對于白鳳的死，赫子辰當初也著實傷心惋惜了好久，對這個逼死情郎還一臉無辜的女魔實在沒有好言語，“你做了那么多惡事，白鳳叔叔當初沒把你打到神魂俱滅，已經(jīng)算得上情深意重了吧?！?/br>
    “惡事？對，我是做了許多惡事。對了，之前還忘了說……”云雎看著赫子辰，絕美的臉上露出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她道，“幾年前，把你那個好哥哥拉下藏淵做替身的，也是我?！?/br>
    “是你？！”

    赫子辰雙目圓瞪，心頭像是被烈火灼燒，一把火燒到眼底，讓他眼里顯出些血絲。

    赫子陽沐浴了失落河水，徹底消失了，赫子辰雖看似釋然，但這件事到底對他心緒有不小的影響，只不過一直勉力維持面上的平靜。如今，這個女魔在他面前一臉得意地告訴他，當初就是她害死了子陽。赫子辰心中所有的難過與不舍，連同著幾年前巨大的悲痛，一道化作滔天恨意與怒火。

    赫子辰迅速召出驚虹，挽弓如滿月，眉目冷冽，一字一頓道：“那你就去死吧！”

    “子辰，等等！”圣凌卻在這時攔住了赫子辰，他轉(zhuǎn)向云雎，問她，“我要替師尊問清楚，你為什么要害死他？”

    “為什么？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要把赫子陽拉下藏淵，為什么需要一個替身呢？”云雎絲毫不懼赫子辰的怒火，反而像是沉浸在某種情緒中不能自拔，她望著圣凌，輕聲細語，“因為，我被你的好師尊封印在藏淵底下了啊，他就是這般狠心，這般對待我……你卻問我為什么，哈哈……”

    “當然是因為……我恨他！恨不得他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云雎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卻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是嗎？”赫子辰突然出聲道，“既然如此，那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他死了，魂飛魄散了，連具全尸都沒有，你應(yīng)該滿意了才是……那你為什么……”

    赫子辰的語調(diào)未變，聽在云雎的耳中卻顯得格外尖銳，“想方設(shè)法想要復(fù)活他呢？！”

    語氣篤定，每個字都吐得十分清晰，云雎隨著赫子辰的話安靜下來，睜大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略顯慌亂地道：“你在說什么？胡說！都是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最清楚不是嗎？”赫子辰一步一步走近云雎，心中卻有些震動。

    他原本只是詐她，沒想到好像真讓他說中了，赫子辰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千回百轉(zhuǎn)迅速將所有事過了一遍，突然笑道：“那么，你告訴我，你千方百計地想要我的魂魄做什么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