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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四月上旬幾乎都在下雨。 以往每到這個時候,虞姝都容易感染風寒,咳嗽不住,今年虞志南也格外小心。還好十來天過去,虞姝都好好的,虞志南高興得不得了,直又把莫先生好生夸獎和感謝一番。 這日難得天放晴,院子里樹葉子青翠欲滴,清新喜人。 莫先生例常過來給虞姝探完脈,看了看天色,笑道:“虞小姐身體在慢慢變好,往后藥就少吃些了。我看這幾日天氣都是晴朗,您不妨多走動走動,也算是鍛煉身體。” 虞姝道:“我每日都有走動的。” 莫先生笑道:“不妨出門走得遠一點,多鍛煉鍛煉,看看別的風景,也許就好得快些了呢?!闭f完笑笑,就回去了。 虞姝倒是有些上心了,道:“莫先生說得有道理,我看我還是運動得太少了,也許我們可以出門轉轉?” 虞志南早為她買了兩個丫鬟回來。不過眼生手生的,許多事情也不會做,還不如金歌用得順手。虞姝就讓金歌教她們,教好之前還是金歌在身邊伺候。 金歌點了點頭,隨口似的道:“明日就是十五了,小姐要不要去上香?聽說京郊的佛寶寺十分經(jīng)驗?!?/br> 于舒一聽,這個佛寶寺簡直太熟悉了,上回自己還去過呢,還在那里住了一晚的。 虞姝有些懷念,就點點頭。晚上跟虞志南說了,虞志南雖然不太放心但也被說服。 隔日果然風和日麗,適宜出門。虞姝帶著金歌早早登上馬車,晃晃悠悠了半天才到。 同樣的路是第二次走了,虞姝一邊想起了以前活潑可愛的青桃,決心回去要打聽她的下落;一邊又郁悶自己豆腐渣一樣的身體。 今日來上香的人挺多,好不容易登階入寺,里邊也是人來人往。 虞姝在寶殿前拜了拜,上了香,看見坐在簽桌旁的師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上次自己來的時候,還給自己求過一支姻緣簽,那解簽師父胡說八道,說是上簽卻又前路坎坷就算了,還有句什么龍鳳和鳴的。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笑了笑。 “虞小姐笑什么?”旁邊突然傳來熟悉的低沉男聲。 虞姝回頭一看,面前的男子高大挺拔,玄袍金帶,眉目俊朗,低調(diào)中卻透著不可忽視的貴氣,不是燕染是誰? 虞姝一看到他,就想起他曾經(jīng)偷偷摸摸到自己房間的事情,一時目光十分糾結。 燕染被她的目光弄得一愣,低聲道:“虞小姐,怎么了?” 虞姝反應過來,皺著眉,膝蓋一曲給他行禮:“民女見過……” 燕染眼臉色一變,明手快地扶住她??戳丝吹罾锶藖砣送?,索性拉著她出了去。 虞姝掙了掙,沒掙開。 她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金歌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在身邊了——這個吃里爬外的東西,就知道不該留著! 虞姝被燕染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才被放開手。 她收回手,揉了揉手腕,有些不高興:“皇上這是做什么?” 燕染繃著臉,好像在壓抑著什么,“你……不必對我行禮,也不用喊我皇上?!?/br> 虞姝皺著眉,“為什么?” 他問得一怔。 為什么?因為她是如此與眾不同,她救過自己的性命,不止一次,他感恩她。他也喜歡她那種灑脫不拘禮的感覺,尤其是對待自己平常的態(tài)度。他不想要她稱呼自己為皇上,也不要她行禮,永遠都不要與自己產(chǎn)生距離感。 他想了那么多,說出來的卻是這一句:“因為我是微服出宮。” 虞姝恍然點頭。 行吧,古代的皇帝果然都愛微服出宮。不過也不奇怪,她在一個宅子里待幾天都覺得悶,何況皇上呢。 她就是奇怪:“您為何微服私訪到了佛寶寺?”不是應該到民間體察民情嗎? 燕染看她放松下來,自己也松了口氣,一邊示意她在桌邊坐下,一邊道:“我是來為一位將軍祈福的?!?/br> “哦?”虞姝驚訝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將軍,值得皇帝親自來上香祈福。 燕染見她有興趣,便也放松了些,“你可知道楊天濟將軍?” “愿聞其詳。”她看著他,一副聽故事的樣子。 燕染語氣感慨,跟她說了這位大功臣。 楊天濟不單是將軍,還是皇家駙馬。 這位西北軍將領云麾將軍楊天濟文韜武略,熟讀兵書,是大燕不可多得的年少將才。又忠心耿耿,高瞻遠矚,心懷天下,其氣度都令皇家都深深贊賞并折服,故而少有的被召為駙馬還能領兵作戰(zhàn)。 他深受大燕皇室的信任和重用,又隱隱看出朝廷的頹勢,便做了一些準備。 牢牢守住西北防線的同時,練出一支精銳之師,又從軍中挑出十余名知根知底、天資聰穎的少年,親自教他們看兵書,學謀略,當作未來將才培養(yǎng),以備將來發(fā)生什么變故,出現(xiàn)人才斷層。畢竟朝廷把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大將軍秦伯瑜手里,實在太冒險。 然而他沒想到變故會來得快,這么慘烈。 好在早有防備之心,jian細根本不能侵入西北軍的核心,他立刻把八千精銳和重點培養(yǎng)的那批人送走,又命信得過的結拜兄弟回京,自己則留在西北,親自迎戰(zhàn)竊國之師,以自己的性命為其他人爭取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