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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愿以為他說得很大聲,但林鶴上下嘴唇閉得死死的,那短短一個單詞簡直像從他嘴里拉出來的一般,一進入空氣中便消散了,卻在十愿耳中留下深深痕跡。 不僅如此,周圍各種細微的聲響,露水聲,風聲,甚至蚊蟲翅膀發(fā)出的震動聲,都被她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 ——她的五官突然變得靈敏起來。 靜悄悄的,十愿籠子上的數(shù)字變了,從18轉(zhuǎn)到19. 一旁的少年似有所感應(yīng),他的頭小幅度動了動,錯愕看向十愿。 “你……” 門忽然被打開了。 他一下收了聲,目光射向門口,眼中碧綠像是又涼冷,又在燃燒,如同一頭警惕的狼。 方才兩個男人又走進來,他們拖著一個空箱,似乎是來回收飯盒的。 十愿明白那股味道從哪里傳來的了——一個男人正抽著煙草,旁邊的人大聲抱怨讓他出汗的制服。 這是在是太驚悚了,十愿自認自己的鼻子還比不上狗的嗅覺,怎么能在幾十米之外聞到對方身上的汗臭? “快把你的飯菜攪亂?!?/br> 倏然,少年低低說了一句,簡直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聲音,卻被她敏銳捕捉了。 她一邊震驚自己的變化,一邊不留聲色地撲向飯盒——就連她的動作也變得輕巧,手掌像大貓般輕輕落在地上,那兩人根本沒有察覺,幾秒鐘的功夫,十愿搗亂盒飯中的菜,假裝她已經(jīng)吃過。 她抽空掃了少年一眼,發(fā)現(xiàn)他面前的盒飯也一口未動,只是被巧妙地扒拉開,偽裝成凌亂的樣子。 至于她為什么知道……因為她的鼻子再次告訴自己,那上面沒有少年的氣味。 “喂!這是怎么回事???!” 兩個男人忽然嚷嚷起來。 他們發(fā)現(xiàn)了第一個籠子里的狼人和尸體,大聲喊叫起來。 “糟了!”一個男人煩躁地抓著頭,“它怎么突然變異了!” 他們是米國人,交談用米國語言,十愿敏感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it”。 “holly侍t!”另一個人罵了一句,指著籠子上的牌子,“他20了,他媽的,不該給它喂飯!” 第一個男人嘟噥:“我就說了那種能量餐沒法控制度,結(jié)果一下子超了,”他轉(zhuǎn)身,“你等等,我去拿家伙來。” 家伙?所有玩家默不作聲,緊緊盯著他的背影,不消幾分鐘,那男人再次回來,手里多了他說的“家伙”——一根電|擊|棍。 眾人幾乎立刻意識到了他的目的,男人靠到籠邊,狼人似是預(yù)料到了危機,姿勢從趴坐變?yōu)槎追?,威懾地沖他們齜牙咧嘴,男人似乎覺得很好笑,電|棍輕描淡寫一晃,狼人發(fā)出一聲痛嚎,龐大的身軀猛然飛起,那具啃得坑坑洼洼的尸體被它踢飛了,一下拍到鐵籠上,rou沫飛濺,全撒在隔壁籠子里。 那個膽小的女玩家嚇得發(fā)出一聲低呼,被男人瞪了一眼:“閉嘴!” 她活像被遏住了喉嚨,臉上只余下兩顆驚恐的眼,瞪得老大。 男人嘲諷地歪了下嘴,再把電|棍伸入籠子里,狠狠敲打狼人的身體,簡直像用鐵匠用錘子敲鐵一樣,一擊一個坑,,狼人被他揍得哀嚎連連,很快沒了力氣,軟軟躺在籠底,胸脯拉風箱似地吐著氣。 而另一個則看戲一般,抱著手臂靠在墻上,不時指點一兩句:“打它鼻子,那里最疼。” 聞言,雕像般的少年突然動了下,面上表情不變,眼中情緒卻如浪濤翻滾。 十愿默默將他的神情看在眼里。 漫長維持了十幾分鐘的毆打終于結(jié)束了,第一個男人出夠了氣,惡狠狠從鼻子里道:“趕緊把那個尸體收拾了,這個畜生就送到上面去,看看還能不能用?!?/br> “行?!?/br> 兩個人合力,拖起毫無反抗之力的狼人,十愿本以為這兩人做事粗糙,一個男人卻從懷中掏出兩個電子鐐銬,一上一下捆住狼人,另一人問:“鑰匙?” “帶著呢,”第一人拍拍腰間的串包,十愿看到用來開鐵籠的鑰匙也被放在里面,“走吧?!?/br> 他們轉(zhuǎn)身走出房間,末了,一個男人還用力踢了一腳鐵籠:“都給我老實點!” 眾人噤聲,直到那兩人關(guān)掉燈走出房間,他們才不約而同地出了口氣。 “魔鬼,”十愿聽到少年低低嘶吼了一句,“他們是魔鬼!” 其余玩家也驚魂未定,一個把頭發(fā)染成藍色的玩家忍不住道:“他們……要把那個玩家?guī)ツ睦???/br> 他還沒有從一號玩家的身份轉(zhuǎn)變中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把他當人類看了。 這說法莫名有些可悲。 “我在森林里看到過狼人,”十愿說,“也許他們會對變異的狼人做些測試,到達或未到達某個條件后,把它放到森林里?!?/br> “什么條件?”藍頭發(fā)玩家問。 “不知道?!笔赣昧γ蛄讼伦?,林鶴注意到她的異樣:“怎么了?” “……不,我只是在想,”十愿說,“也許我們的獸化在進行著,只是我們沒有察覺罷了?!?/br> “怎么會?!”林鶴瞠目結(jié)舌,他忽然變了臉色,緊緊盯著十愿,“等等,你的胸……” 十愿:“哈?” 林鶴表情奇異:“它變大了?!” 十愿:老人,地鐵,手機.jpg。 她微笑臉:“你就這么急著投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