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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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過頭,不去看他,“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也不知道,告訴了你有什么用。我擔心,這段記憶,只有對我來說才是彌足珍貴的。也許你根本不在意。不然,你也不會忘記了……” 他知道她說的都對。他從前不在意她,自然覺得這么一樁往事無關緊要。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們的每一段記憶,都值得他去探尋。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些什么。 “所以,你是從那時候就開始記得我了是嗎?”他低聲道,“從那時候開始,你就……” 說到這里,他有些說不下去。從前她對他的癡心他自然是看在眼中,可在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已經(jīng)不確定了。 她若是否認,他也沒有辦法。 顧云羨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只輕聲道:“其實,我真正對你上心,是因為另一件事?!?/br> 他沒料到還有后話,忍不住一愣,“什么事?” 顧云羨思忖片刻,忽然笑了起來,“姑母要是知道我告訴了你這件事,搞不好會生氣的。當時可是她讓我瞞著你。” 皇帝困惑得更厲害。 顧云羨道:“大概是在上林苑的事情發(fā)生的三個月后吧,有一天你喝多了酒,在長秋宮的寢殿內(nèi)睡著了。姑母見天色已晚,不想再來回折騰地送你回東宮,所以就讓你在那里過夜了??烧l知到了半夜的時候,你居然從長秋宮跑了出去。大家擔心你被發(fā)現(xiàn)入夜之后在后宮禁地亂闖,急得不得了。大半個長秋宮的人都出去找你了。我也去了?!?/br> 皇帝確實記得自己有一年曾因醉酒在長秋宮過夜,卻從來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居然還跑了出去,此刻聽她這么講,不由睜大了眼睛。 “后來,我在聽雨閣找到了你?!鳖櫾屏w微笑道。 雖然完全沒有那段記憶,他卻自然而然地相信了她的敘述,順著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因為,那一天下午姑母才給我講了你與三公主的事情。我想,如果你是因為meimei而自苦,也許會去那里?!鳖櫾屏w道,看向他的眼神似乎還有些得意,“我猜對了?!?/br>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然后呢?” “然后,你就跟我說了一些話。”顧云羨道,“也就是在那一晚,我唯一一次打算告訴你我是誰。我想跟你說,不要再為你的三meimei難過了。我也是你的三meimei,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著你。永遠陪著你?!?/br> 他被她的話震顫到,看著她久久不能動一下。 她眼中有淚光閃動,“可惜,我沒能說出口?!?/br> 他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雙手的力氣大得嚇人,似乎忘記了她腹中還懷著一個孩子。 “對不起?!彼]上眼睛,“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語聲急切,仿佛除了這個不知道還能說別的什么,“你要怎么怪我都是應該。原是我漫不經(jīng)心?!?/br> 原是他,太過輕狂。 她由著他抱著自己,許久待他松開一點,才慢慢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他們告訴我,說我們有了孩子。是真的嗎?” 他聽到她話里的“我們”,心頭酸甜苦澀一起涌上來,復雜得不得了,“自然是真的?!?/br> 她微笑著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淚滑落,“真好。我還以為,這一世我都不能給你生一個孩子?!?/br> 他握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眼中也有隱隱的亮光閃動,“是啊,真是太好了。我也以為,我們永遠不能有孩子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105 這一句話說出來,兩人心情都有一股難言的復雜,擁在一起,久久沒有言語。 “那日在詠思殿,我……”半晌之后,她再次開口,似乎想要解釋。 他現(xiàn)在最怕她提起當日的事情,見狀立刻掩住了她的嘴。 “別說了。”他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是我不好。那種時候,我應該站在你旁邊才對?!?/br> “不,不是你的錯。”她低聲道,“是我,我當時太難過了。我被月娘那般刺激,簡直是心如刀割。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覺得不能我一個人難受。我得拖著你一起?!?/br> 這話說得實在任性,他卻笑了,“你讓我陪著你一起難過,是我的福氣?!蔽兆∷氖?,他眼神柔和得仿佛一汪泉水,“我們定一個約定好不好?以后都這樣,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瞞著我。我們一起高興,一起難過,好不好?” 雖然是商量的話語,他卻說得肯定,似乎不容她拒絕。 她微笑著想了一瞬,“那你呢?你若有什么事情,會不會瞞著我?” 真是個一絲虧都不肯吃的人。 他揚眉一笑,“有些朝堂上的事情,朕誰都不能告訴。除了這些,別的事情我都不瞞著你。這樣可以嗎?” 她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好,我答應你?!?/br> 他忍不住心中的喜悅,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 顧云羨現(xiàn)在的身子容易疲憊,今晚這么折騰了一通,躺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实蹍s難以入眠。 他在黑暗中默默凝視她的面龐,心中是無法遏制的潮起潮落。 他想起半個時辰以前,她側臥在自己身邊,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頭,而她眼眸烏黑,恬靜嫻雅。 她看著他,唇畔帶笑,“你真的要睡在這里?” 他以為她要趕自己走,忙不迭道:“你答應了的?!?/br> “是,我知道我答應了。”她點點頭,“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一聲,我最近脾氣不太好,你可不要半夜翻身吵到我。不然我一定會跟你生氣的?!?/br> 他當然知道她脾氣不好。在得知她有孕之后,他已經(jīng)很自然地把之前她的一系列喜怒無常都歸咎于孕期反應,心情立刻豁然開朗。 月娘那會兒也是這么發(fā)脾氣的,有她的先例在,云娘的反應也就見怪不怪了。 見他沒有表示異議,她滿意地閉上眼睛,開始認真地睡覺。 而他看著她烏黑卷翹的睫毛,一時有些恍惚。 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沒有這般乖順地依偎在他身側入眠。這曾經(jīng)是他過去最喜歡的一件事,與她置氣的這陣子,他曾多次在半夜驚醒,看著空蕩蕩的身側,難以抑制心頭的失落。 如今重新?lián)碛校挥X得如同置身夢中。 這個躺在他身側的女子,是他在上林苑驚鴻一瞥的小娘子,是在聽雨閣對他柔聲安慰的元芳表妹,是被他三媒六聘、在全天下的見證下迎入東宮的結發(fā)妻子。 她給了他最寶貴的真心,卻一度被他隨手棄置到一旁。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重新注意她的?他記不清了。 好像是在那一年的冬天,這個被他休棄的女人忽然性情大變,渾身上下充滿了一個又一個的謎題,引誘著他去探索。 他悠然地步入迷霧之中,以為可以憑借自己找到謎底??勺詈髤s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這不過是一時興起的風流韻事,輕巧得如同春日策馬折碧桃??勺呓瞬胖?,那朵他想要的花不同于這世間任何的庸脂俗粉。 她生長在絕壁峭崖之上,唯有舍棄方能得到。 他曾對她說過,色授魂與,心愉一側。說這話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她的一片真心,那不過是意亂情迷之下的一句贊美。 現(xiàn)在他不這么想了。 他不是惑于她的美色。這世上美貌的女子何其之多,他若是喜歡,可以尋到比她好看十倍的姑娘。傳說中傾國傾城的美人,本來就是為了侍奉帝王而存在。 可那些女子都不是她。 她們沒有她的淡靜嫻雅,沒有她的玲瓏心腸。最關鍵的,沒有她那樣的繾綣相思、一片赤誠。 少年輕狂,他不懂它的可貴,如今看明白了,才覺得惶恐。 差一點。只差一點點,他就真的失去了。 即使是為了守住這一份可貴,他也不可以再辜負他。 想到這里,他慢慢伸出手指,撫上她的臉頰。 她沒有察覺。 他想起她曾經(jīng)跟自己說過的話。她的那些要求,每一樁都是那么難辦。以前他怕麻煩,怕那些事情打擾了自己的計劃。但現(xiàn)在他改變主意了。他愿意為了她盡力去做。 只因世事變幻,這個他從前漠不關心的女人,如今是他魂牽夢繞、無法忘懷的臨水伊人。他愿意為了她涉江采芙蓉,愿意為了她費盡千般周折。 只要她覺得歡喜,他任憑她予取予求。 . 顧云羨第二日起床的時候,便知自己今日要有一番忙碌。 之前幾天為了避開皇帝,她一直臥病在床,連帶著這行宮的嬪御誰也沒有見過。如今她與皇帝之間矛盾冰釋,也就再沒有理由躲著了。 阿瓷為她梳頭的時候見她面色依舊蒼白,建議道:“娘娘若是不想見人,奴婢去回了她們便是。反正陛下也希望娘娘您好生歇著?!?/br> 顧云羨搖搖頭,“不用。早晚都是要見的,我若一味躲著,倒先露怯了。”看看自己的臉頰,“你給我多撲一點胭脂,看上去氣色好一些。” “諾。” . 果如顧云羨所料,今日留瑜殿來的人實在不少,隨扈的宮嬪幾乎全部到了。 她在阿瓷的攙扶下在上座坐下,含笑道:“多日不見諸位姐妹,大家可好?” 莊貴姬率先笑道:“臣妾一切安好。前幾日聽說jiejie有了身孕,臣妾心中實在歡喜,一早就想來看jiejie。奈何陛下下了禁令,說jiejie身子不好,不許我們打擾。臣妾沒法子,只好忍著了?!鄙袂殛P懷,“jiejie現(xiàn)在可大好了?” “已然無恙了。”顧云羨道,“本宮不過是受了一點驚嚇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br> “那就好?!鼻f貴姬喜形于色。 毓昭儀笑睨一眼顧云羨,“meimei這喜訊來得真是讓人驚訝,本宮初初聽到時,還以為是訛傳呢!” 明修儀冷冷道:“可不是,尤其是在發(fā)生詠思殿的事情之后?!毖凵癫恍迹氨緦m還說呢,這宮里怎么會有女子不愿意有孕的,充儀當日倒真是驚世駭俗。不過既然你明明是愿意懷孕的,又說那番話做什么?打算戲弄誰?” 明修儀這話是在暗示顧云羨耍手段迷惑圣心了。以退為進,故意說那番話惹陛下發(fā)怒,再爆出自己身懷有孕的事情,前后落差之下,好讓陛下憐惜內(nèi)疚。 顧云羨迎上她諷刺的目光,淡淡一笑,“臣妾前陣子與陛下有點誤會,那一日是在與他慪氣。” 明修儀沒料到她不僅沒有否認,反而坦然承認了。不過與她的指責略有出入的是,顧云羨承認自己說出那番話是故意的,但目的卻不是明修儀所說的為了邀寵,而是在和陛下慪氣。 慪氣?聽她這語氣,全然不是一個妾妃對待君王的態(tài)度,而是一對兩情相悅的男女在彼此使性子。 明修儀銀牙緊咬,心頭好不容易平抑下去的恨意再次上涌。 “說到這個,臣妾卻有些困惑。”莊貴姬蹙眉,“那高林高太醫(yī)到底是怎么診治的?明明張御醫(yī)說充儀娘娘的虛寒之癥早已有所改善,那高太醫(yī)為何還會說她體質(zhì)虛寒?” 毓昭儀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明修儀,“興許是高太醫(yī)醫(yī)術過人,連顧meimei從前的病都能斷得出來。” 瑾才人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妾看這位高太醫(yī)的醫(yī)術倒比幾位侍御醫(yī)還要好了,屈居這個位置實在是委屈了。” “薄meimei說得有理。臣妾看修儀娘娘得為高太醫(yī)向陛下進言一二,提拔提拔他才是?!鼻f貴姬道,“就算不能進尚藥局為侍御醫(yī),也可以升遷至太醫(yī)令??!” 瑾才人微微一笑,“貴姬娘娘這便是在為難修儀娘娘了。太醫(yī)署官員升降這種事情,她怎么好插手呢?” 莊貴姬挑眉,“薄meimei此言差矣。陛下心中自然是以皇裔為重,修儀娘娘如今身懷有孕,有什么要求陛下想來都會答應的?!?/br> 瑾才人搖搖頭,“貴姬娘娘有所不知。臣妾聽說,幾日前陛下才去見了修儀娘娘,心情似乎不大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