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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廢后翻身記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文案:

    ——皇后這個職位,對應聘者有什么要求呢?

    ——首先需要極高的情商智商,這樣才能自如cao縱三千佳麗、掌控全局;其次必須要盤靚條順,為跟皇帝產生感情、把宮斗文扭轉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甜寵文做好前提準備;最后,如果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就再好不過了!

    ——那如果跟皇帝的感情已經有了呢?指腹為婚、青梅竹馬什么的……還有,如果這個娘家過于強大、甚至已經把皇帝給壓制住了呢?

    ——那,就是你和皇帝的一場硬仗了!誰手黑心狠,誰就能笑到最后……

    溫慕儀淡淡地看著前方,寶相莊嚴地下最后總結:“多方混戰(zhàn)了二十幾年,大boss居然還沒打完,這個游戲一定是bug了……”

    16結盟

    葉才人將一杯茶遞給貞婕妤,低聲道:“那邊傳來消息,薄氏已在半個時辰前上路?!?/br>
    “恩?!必戞兼ド袂槠届o,“你處理得很好,沒給她最后翻盤的機會?!?/br>
    葉才人道:“臣妾只是做好本分?!?/br>
    “可惜了我這回設下的好局,那般費盡心思,最后竟還是讓顧云羨給逃掉了。”貞婕妤聲音有些冷,“她比起從前,當真是難對付了許多?!?/br>
    沒有等到葉才人的回答,貞婕妤微愣,轉頭看她一會兒,笑了:“阿苓你怎么了?”略一思忖,“不會是薄氏的事情讓你有什么芥蒂吧?”

    葉才人不語。

    貞婕妤握住她的手:“我放棄薄氏是不得已,梅園的事情已經讓陛下懷疑了,總要有個人出來頂罪。她又偏偏在這個時候觸怒了陛下,我能怎么辦?”頓了頓,“但你放心,你與薄氏不同。你這么聰明,在宮中資歷又深,以后薄氏不在了,我身邊就全靠你了。”

    葉才人頭微低:“能為娘娘分憂,是臣妾的榮幸。”

    貞婕妤笑道:“陛下昨日還問我要什么賞賜,說是那日在長樂宮我受了委屈,要補償我。不然這樣,我讓陛下晉一晉你的位分,就算是我送你的禮物了?!?/br>
    葉才人愣了愣:“臣妾不敢?!?/br>
    “沒什么不敢的。阿苓你服侍陛下的日子最長,本就該有高一些的位置,就算我不說,陛下也該想到了。其實從前也真不像話,薄氏明明是永嘉元年才入宮的,又不似尹令儀有誕育皇子之功,竟也能踩在你頭上,我看了都替你不平。”

    葉才人看著貞婕妤,終于露出喜悅的神情:“臣妾謝娘娘提拔之恩,以后愿為娘娘效犬馬之勞,不敢或辭!”

    拿話挑撥了我和薄瑾柔,再以晉位來安撫我么?可惜我早已知道,薄氏會突然去找顧云羨麻煩是受到了你的唆使,之后她一直為你隱瞞,也是因為你向她承諾會救她出來。

    她就這么一直相信著你,直到你把她推上了絕路。

    .

    尹令儀在第二日的長樂宮晨省之后,到了顧云羨的長安殿。屏退左右之后,尹令儀一反方才與顧云羨姐妹相稱的姿態(tài),起身斂衽而拜,行的是最鄭重的稽首大禮:“臣妾參見娘娘,這些日子娘娘受苦了。臣妾受娘娘一番提拔,卻不能救娘娘于水火,實在是罪該萬死!”

    “繁素你這是做什么!”顧云羨忙上前扶起她,“你現(xiàn)在身份比我要高,還是皇次子生母,可不能跪我。”

    “娘娘這么說就是要折煞臣妾了。您一日為臣妾的主母,就永遠是臣妾的主母,臣妾如何敢在您面前張狂?”尹令儀固執(zhí)道。

    顧云羨看著她,有些感慨。

    這個尹繁素是個深受儒家教化的,三從四德、《女誡》《女訓》背得滾瓜爛熟,為人守禮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她從前便是看中了她這點,知道她絕對會恪守妾妃之德,這才著力提拔了她。她也著實爭氣,承寵不久就有了身孕,永嘉二年的時候誕下了陛下的第二個兒子。因沈淑儀所出的長子早殤,所以這孩子是事實上的皇長子。

    如今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竟是十分正確。

    顧云羨記得,被廢當日,冒死為她求情的只有這位尹令儀,而在上一世,也只有她在她被賜死前還來看望,詢問她是否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想到這里,顧云羨心頭一軟,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如今我不是娘娘。”

    “那臣妾該如何稱呼您……”

    “叫jiejie吧?!鳖櫾屏w拉住她的手,“我長你一歲,你叫我一聲jiejie也不吃虧。”

    尹令儀抿唇,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道:“姐……jiejie?!?/br>
    “好meimei?!鳖櫾屏w微笑,握緊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力量,尹令儀心頭放松,也笑了。

    “臣妾早就想來見jiejie了,只是一月前您讓阿瓷姑娘來給我傳了話,所以才一直不敢過來?!币顑x道,“昨日終于見著jiejie的墨書,可把我歡喜壞了?!?/br>
    “之前我處境尷尬,為免牽連于你,所以不便相見?!备鎸嵉脑蚴牵菚r候她一心要讓皇帝以為她無意圣寵,自然不能與尹令儀有什么交集。

    “如今可算好了,陛下重新對jiejie上了心,jiejie也算熬出頭了?!币顑x道。

    “熬出頭?”顧云羨苦笑,“那日長信殿的情況你沒見到?貞婕妤還牢牢攥著陛下的心,誰也比不過。”

    果不其然,聽到“貞婕妤”三個字尹令儀本能地皺了皺眉頭,仿佛什么極端嫌惡的東西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臣妾就不明白了,那景氏從前是那樣的身份,陛下怎么就能寵她寵得沒了分寸?”尹令儀道,“真真是沒有道理?!?/br>
    道理?男女之間哪有什么道理。

    “我們再如何不平也沒用,事到如今,想法子改變這個狀況才最要緊?!?/br>
    尹令儀微驚,試探道:“jiejie的意思是?”

    “我有些打算,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幫我?!鳖櫾屏w溫和地看著她,“當然,你若是不愿,我不會勉強。”

    “jiejie說什么呢?臣妾自然是要追隨jiejie的?!币顑x急切道。

    “不不,你先別急。你得仔細想想?!鳖櫾屏w道,“我身份尷尬、前途未卜,你若選擇跟著我,定會與景馥姝結成死仇,你得把這些都想好了?!?/br>
    尹令儀沉默片刻:“jiejie難道以為沒有你,景氏就能容下我了?況且,就算她不來招惹我,我也著實忍不了那種女人成天湊在陛下跟前蠱惑他。”

    顧云羨了然地看著她:“那好,以后我們倆得守望相助了?!鳖D了頓,“不僅為了你我,也為了皇次子的前途?!?/br>
    .

    當天晚上,顧云羨終于再次見到了皇帝。

    自打那日長信殿一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他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樣子,然而顧云羨注意到,他雖唇畔含笑,黑眸中卻殊無笑意。

    她不動聲色,只吩咐廚下傳膳,素手執(zhí)壺,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清韻怡人,顧云羨頷首將茶盞奉到他面前,輕聲喚道:“陛下。”

    皇帝垂眸看她,卻見她鬢如黑鴉,更顯得膚色瑩白,剪水秋瞳里帶著一股從容悠遠,仿佛海棠花瓣飄落水面,讓人心折。

    他伸手,握住她的右手。顧云羨微驚:“陛下,當心茶水燙了手?!?/br>
    他隨手將茶盞放到一旁的案上,把她攬到懷里。她身上暗香陣陣,非蘭非麝,他聞著只覺甚是醉人,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何事令陛下煩憂?”顧云羨柔順地窩在他懷中,曼聲道。

    她這么問,心里卻大致是有數(shù)的。這幾日后宮鬧騰著,前朝也不太平。聽說有個膽氣包天的國子監(jiān)學生上疏彈劾左相周世燾,說他“獨攬大權、放縱新君,誤國第一人也”,朝野震蕩。更要命的是,那封奏疏不僅將左相罵了,連帶著把陛下也罵了,“兄納弟妻”的不良記錄便是重點抨擊對象。整篇奏疏言辭狠辣,不留半點情面,簡直讓人懷疑這位仁兄出手就沒打算活著。

    是來玩兒命的吧?

    “沒什么,只是那些嘰嘰喳喳的鳥兒歇了一個冬天,又開始叫了?!彼淹嬷念^發(fā),輕描淡寫道。

    她蹙眉,臣下冒死進言,對他竟是半分觸動也無?

    上一世她忙于對付景馥姝,眼界囿于后宮這一方天地,前朝的事情從不關心??扇缃駞s不同。這些日子她讀了不少史書,深深明白自己夫君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絕非明君做派。

    可他不該是這樣的。

    顧云羨一直記得許多年前的那個盛夏,他還是太子,某個午后獨自一人在長秋宮的書房內練字,她奉皇后之命去給他送冰鎮(zhèn)酸梅湯解暑。他立在桌案后面,抬頭看到她推門而入,瞇著眼睛笑起來:“三meimei來了?”她在家中行三,他便也隨著叫她一聲“三meimei”。

    她觸到他的視線便羞澀低頭:“來給表哥送東西?!?/br>
    那時候他們才剛見過幾次面,每回她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把托盤放到桌案上,他順手接過玉碗,喝了一大口,然后長舒口氣,看來方才確實是熱著了。

    他們站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散發(fā)出來的熱氣。書房內只在外間立著幾個宮人,卻一言不發(fā)、安靜得仿佛隱形人。她有些窘迫,視線胡亂地在書桌上掃來掃去。

    “咦?”

    聽到她發(fā)出聲音,他困惑地回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見一張雪白的玉版宣上,落著自己遒勁有力的筆跡。

    “海晏河清,”她念道,“這是表哥的心愿?”

    他看著那字跡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自然,海晏河清,天下承平,是所有人的心愿?!?/br>
    她聽出他語氣里有幾分自嘲,仿佛這話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

    “一定會有那么一天的。”她看著他,認真道。她雖然不懂什么國家大事,但平時總聽宮人們說,太子殿下年少早慧,胸有大智,他若有什么抱負,一定可以實現(xiàn)。況且,就算沒有別人對他的褒揚,她也愿意相信,他可以成為媲美太祖皇帝和中宗皇帝的一代明主。

    只因為是他。

    她的嚴肅讓他有些詫異,忍不住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隨口說說你也相信,當今天子圣明,四海升平,哪里用得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17雙人

    她的嚴肅讓他有些詫異,忍不住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隨口說說你也相信。當今天子圣明,四海升平,哪里用得著我?”

    她只覺得被他碰過的那一塊肌膚開始發(fā)燙,整個臉都紅了。夏衫單薄,她的身子不住冒汗,打濕了后背的一塊。

    這屋子太悶,她待不下去了:“表哥可用完了?阿云得去姑母那里回話了?!闭f著便伸手去拿桌上的托盤。

    誰知他也正好伸手,想將東西遞給她。兩個人的手碰到一起,他十指瘦長,覆在她纖纖柔荑之上,看起來竟是十足的親密。

    她一驚,想也不想地掙開,手中的托盤和玉碗也隨之掉在地上,發(fā)出嚇人的響聲。他看看驚慌失措的她,又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原本的尷尬散去,浮上一絲好笑和無奈:“怎么嚇成這樣?我又不是有意的?!?/br>
    ……

    那個午后的事情從此刻在了她心中,連同那鐵畫銀鉤般四個字。那時她尚未被姑母選中成為太子妃,以為自己與那高高在上的儲君注定無緣,好多次都一半甜蜜一半酸澀地在心里說:雖然我不能陪著你,但是我會遠遠地看著你的。你的心愿我都替你記著,好好地記著,跟你一起等著那一天到來。

    海晏河清,天下承平。

    流年轉瞬而逝,曾經胸懷大志的少年成為了這個國家年輕的君王,卻荒唐任性,不成體統(tǒng)。那個炎熱的午后似乎只有她一人記著,那個志向似乎也只有她還在執(zhí)著。

    她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雖然對他已經不再存有那份心思,可到底是她托付終生的人,他可以不在意她,可以對她不好,但他這個人應當是好的。

    不然,曾經對他一番癡戀的自己,也恁的可笑了。

    “這些日子朕凈坐在朝堂上聽他們吵架了。那些個老頭子歲數(shù)一大把,嗓門倒大得很,嚷得朕頭疼。”他淡淡道,“還是云娘你這里安靜,沒人跟朕哭哭啼啼。”

    她壓抑住心頭的黯然:“近來后宮是非多,臣妾喜靜,所以不愿摻和?!?/br>
    “后宮是非……”他輕笑,“說起來,有件事朕早想問你了?!?/br>
    她抬頭,卻見他凝視著她,一臉似笑非笑:“朕記得,上回在頤湘殿,你跟朕說你會去梅園是為了替母后折梅花?”

    “是……”

    “可那日長信殿,薄氏卻說是有人把你引出來的?!?/br>
    她沉默?;实凵钌畹乜粗骸皝?,跟朕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清風穿堂而過,帶來院中淡淡的花香。那氣味清甜中帶著幾分澀意,一如她此刻落在皇帝眼中的神情。

    顧云羨慢慢道:“確實是有人把臣妾引到那里去的?!?/br>
    她的回答本在皇帝的預料之中,剛才之所以會問那個問題,不過是想聽顧云羨自己承認:“那為何當日你不跟朕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