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攻擊(1)
凌晨,天空如濃墨般黑暗幽藍,幾顆星辰點綴在深邃的蒼穹中,顯得寧靜而寂寞。丹麥和挪威的400余萬民眾一如既往的在被窩中安睡,靜靜享受著屬于自己的和平周末。對于他們來說,這種閑適愜意的生活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十上百年,從未因任何外部環(huán)境而改變過。當初那場波及全球的世界大戰(zhàn),不照樣沒有把自己卷入漩渦當中么? 因此,雖然歐洲大陸今天又陷入了重重烽火,英法德蘇四個大國就在丹麥和挪威的家門口生死搏殺,但后者仍然以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tài)矜持局外,像是一名別墅房主在饒有興致的品味自己家門口外的兩波黑幫群體大混戰(zhàn)。 然而,丹麥人和挪威人卻都忘記了,黑幫從來就不是什么守序善良的存在。當后者發(fā)現(xiàn)這幢別墅其實是附近地形的制高點,占據(jù)這里就能對敵方形成高屋建瓴之勢的時候,丹、挪的命運也就注定了。英國這個偽君子或許還要講究下吃相,德國這個真小人可就管不了那么多,先搶占下來再說;有能耐丹麥和挪威就去國際上控告求助,等盟軍打到柏林之時,德國會表態(tài)的! 德國北部石勒蘇益格州的十幾座空軍機場內(nèi),此時已經(jīng)進入了出擊前夕的戰(zhàn)斗狀態(tài)。 超過140架ju52型容克運輸機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機場跑道上待命,無數(shù)螺旋槳卷起的澎湃氣流宛若海嘯颶風般席卷四周。德軍空降第1團的2000名官兵就坐在這些運輸機的艙室內(nèi),神情肅然地對自己周身裝備進行最后一次檢查:降落傘包、槍支子彈、小刀水壺、口糧藥品……從頭到腳總共二十幾樣物品均需要齊備完好。他們已于半個小時前接到命令,自己將在挪威首都奧斯陸實施空降,經(jīng)過數(shù)年的艱苦訓練,如今終于到了亮出手中長劍的時刻! 當中一架運輸機的艙內(nèi),團長克盧澤上校端坐在固定長凳之上,鎮(zhèn)定自若。雖然奧斯陸這個地方他一次也沒有去過,但上峰卻在旬月之前就給了他一份極為詳細的地圖。此時,對于奧斯陸的每一條街道,克盧澤和手下的軍官們都了然于心,對自己的行動路線和目標位置再清楚不過。 而除了地圖之外,上峰還向克盧澤保證會有50人左右的當?shù)貎?nèi)應幫助他們開路,平均每個排都能有一名帶路者。有了這些助力,克盧澤對此次作戰(zhàn)的成功率信心大增。挪威軍隊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沒打過仗了,其不僅訓練廢弛、武器裝備也遠遠不及這批傘兵精銳;自己此番定要生擒對方國王,并把整個挪威中央銀行的財富作為向元首的忠誠禮獻! “嗚嗚……”飛機內(nèi)部響起尖銳的鳴笛,心中微凜的克盧澤看了看腕表,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機群出發(fā)的5時50分。此時天空中還是一片漆黑,唯有機場指揮樓臺綻放著耀眼的光彩。片刻之后,1架導航機率先從跑道上滑躍騰空,逐漸飛向深邃高遠的虛空。緊接著,克魯澤就從舷窗中看到1架運輸機開始向起飛軌道上駛去,并很快就在加速中爆發(fā)出了遠勝之前的發(fā)動機轟鳴。 “為了元首!”克盧澤臉上浮現(xiàn)出虔誠的神色,在震耳欲聾的呼嘯中默念道。 1940年1月16日清晨6時整,德軍首批空降奧斯陸的運輸機群已全部升空。30分鐘后,第二波運輸機也在氣勢磅礴的轟鳴聲中破空飛起,他們的目標是距離德國稍近的丹麥首都哥本哈根,人員也減少到了1營之數(shù)。為這近200架運輸機保駕護航的是同等數(shù)量的戰(zhàn)斗機,他們的任務不僅是要攔截敵方戰(zhàn)機,同時還要壓制地面,確保跳傘中的空降兵不會被敵方的地面火力打成篩眼。 畢竟這兩支部隊都是在敵國首都近郊降落,附近肯定會有對方的駐軍。如果對方反應迅速,直接在德國傘兵還在空中的時候就猛烈朝天射擊;那么這些傘兵將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還未降落就已經(jīng)死傷枕藉。 機械震動嘶鳴,舷窗外始終是濃重如墨的黑藍,不過在飛行了大半個鐘頭之后,天空終于因為晨曦的出現(xiàn)而變得明亮了起來??吮R澤透過圓窗向外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幅令他終生難忘的景象。無數(shù)噴涂有鐵十字標識的鋼鐵戰(zhàn)鷹翱翔飛掠,整齊排成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堂皇大陣;在他們下方,潔白如玉的云層滾滾翻涌,仿佛海浪般席卷奔騰,其壯觀雄奇,已然讓人熱血如沸! “還有15分鐘飛機就將抵達目標上空。全員做好跳傘準備!”7時20分,運輸機飛行員的聲音通過廣播陡然傳至艙內(nèi)。此時天空已經(jīng)明顯發(fā)亮,足可讓士兵執(zhí)行戰(zhàn)斗任務。德軍機群分散開來,每一支小分隊都開始快速降低飛行高度,克盧澤最后檢查了自己的掛扣,然后便在輕微的失重感中靜候跳傘時刻的到來。 7點半過后不久,機艙內(nèi)的燈光陡然從黃白轉為深紅,原本密封的尾艙板在液壓系統(tǒng)的作用下緩緩打開,一股洶涌狂暴的冰寒氣流陡然席卷了整個艙之中。飛機下方是以白色為主的陸地,隱隱可見大片建筑聚集在一條藍色水道的端口。13名團部傘兵沒有絲毫的猶豫,以距離尾艙的遠近順序從飛機內(nèi)一躍而出;克盧澤目光如電,同樣迎著凜冽的刺骨寒風擁抱了天空! 短短數(shù)分鐘內(nèi),奧斯陸上空周圍就綻放開了兩千個潔白的花朵。卸完負載的運輸機立即轉向返回,剩余的戰(zhàn)斗機則在低空呼嘯盤旋,尋找可能會對空降兵造成威脅的獵物。此時,下方的挪威人已經(jīng)被飛機發(fā)動機的巨大轟鳴聲驚醒,然而他們只是呆呆看著從空中緩緩飄下的漫天降落傘,完全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鐵十字……上帝啊,是德國人來啦!”奧斯陸郊外的首都軍營內(nèi),一名軍服反穿的挪威上尉從宿舍內(nèi)跌跌撞撞地跑出,滿臉驚恐地大叫道。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駭?shù)没觑w天外,但他好歹還是看清了那些在天空盤旋的飛機標識,并把它和海峽對面的那個國家對上了號。然而想明白這點的上尉,此時卻充滿了從頭涼到腳的恐懼。目前的情況明顯是德國對本國實施武裝入侵了,而怎么事先軍隊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少校先生,少校先生!德國人打過來了,我們該怎么辦?”上尉砰砰擊敲著自己長官的屋舍房門,無比焦急地大聲說道。自己所屬的部隊是拱衛(wèi)首都的6個獨立營中的一支,受營長拉姆中校的全權指揮;此時德國人降下了無數(shù)的傘兵,更兼有大量飛機在空中蓄勢待發(fā),迫切需要拉姆中校這個主心骨來統(tǒng)領大局。 上尉一連猛敲了半分鐘的門,卻一直沒有聽到答復。情急之下的他伸手去擰門上的把手,卻沒料到房門竟然沒鎖,就這么輕易的被他推開了。片刻之后,上尉直接呆在了原地:只見不大的房間中空無一人,各種衣褲雜物像是遭了賊似的凌亂丟棄了一地。最為重要的是,墻角的保險柜門大開著,里面卻是空空如也! “我……他嗎的!”上尉臉色漲紅,驀地破口大罵。眼前的情形顯然再清楚不過,自己的長官見勢不妙,早已經(jīng)卷了細軟逃之夭夭。可笑他還指望拉姆中校能集結起這一營士兵據(jù)卡固守,等待周圍友軍前來救援,卻沒料想這家伙平日里威福擅專,災難來臨時卻跑得比三月的野兔還要快! 在驚怒惶急之余,上尉心中的退縮和怯意,也隨著直屬上司的逃跑油然而生。他所服役的這個營雖然紙面人數(shù)不少,但由于軍隊沒有頒布動員令,此時超過半數(shù)的人都還在奧斯陸城內(nèi)休假,真正在軍營中的只有三百來號人手。現(xiàn)在指揮中樞缺失,士兵手中的彈藥量也不滿一個基數(shù),部隊戰(zhàn)斗力連三成都發(fā)揮不出。與其在戰(zhàn)場上送死,倒不如也腳底抹油保全性命;自己還有妻兒家屬,就這么死在這里顯然太不值得! 奧斯陸衛(wèi)戍軍隊的潰敗之快,大幅超出了德軍傘兵指揮克盧澤的預估。這支軍隊的訓練和戰(zhàn)斗意志都比世界一流水準差得太多,眼見德軍以之前從未有過的方式從天而降,挪威士兵直接就被這種新戰(zhàn)術給嚇傻了,朝天胡亂開了幾槍之后就立即四散奔逃。未及中午,奧斯陸周圍的挪軍就已全線崩潰,只有負責衛(wèi)戍海峽炮臺的1個要塞營反應迅速,目前仍舊憑借混凝土炮臺工事死戰(zhàn)堅守。 “第7空降營去奪取海峽,其余部隊進入奧斯陸控制全城。”接到下屬各支部隊傳來的作戰(zhàn)報告之后,克盧澤對著地圖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做出了臨時機變。他頓了頓,再度向身旁的通信兵說道:“命令第11連沿奧斯陸北方的四號鐵路把守,第27連阻斷奧斯陸東方的e6公路。挪威國王如果出逃,不是前往魯阿就是哈馬爾,我們就在他的必經(jīng)之路上設伏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