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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路過的魏如簡看了一眼平安的半成品,卻出乎所料的點了點頭:“不錯,繼續(xù)吧?!?/br> 平安聽了這句話,沖勁十足地進行下一步;而柳師傅聽了這句話,卻向兩個人投以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這這也是不錯??? 他拿自己的技藝生涯作保證,這坨東西下鍋之后絕對會散開! 怒火攻心的柳師傅深吸了一口氣,放棄了試圖制止他們的念頭,讓他們在這種重大場所出一次丑也好,想必之后也會謙遜些了。 不過再看下去,可就太考驗他的心臟承受能力了。 柳師傅怕等會平安又使出什么神奇招式,讓自己被氣得七竅流血,也懶得繼續(xù)看他剩下的還想做什么了。 他回到魏如齊身邊的時候,時辰剛剛好,鍋里的糯米卷也差不多到火候了。 魏如齊幫他熄了火,兩個人一齊就要把鍋里的東西一一裝盤。 門前突然又闖進了一個小廝,剛進門就不住地叫嚷起來:“師傅,勞煩問下,下一道糕點什么時辰制成,坐上的各位老爺都饞得緊啊?!?/br> “不要急,不要急,已經(jīng)就好了?!绷鴰煾禈泛呛堑囟似鹆艘槐P,“之前的已經(jīng)吃光了?我這邊剛剛好做好豆沙糯米卷?!?/br> 他早就在廚房里習慣了這種忙碌和催促,人家催促得越急,他就越高興。 柳師傅心目里一直把食客的迫切當做驕傲呢,這可要比直接夸獎他手藝或給他賞賜還讓他開心。 然而這次,他卻覺得有些不對…… 他遞出盤子的那個方向,似乎離那位小廝有些遠。 “快了快了,最多半柱香就……”和他同時發(fā)言的還有那個俏生生的少女,聽到柳師傅的答話后,那剩下的半句話也戛然而止。 柳師傅這才看清,那小廝面朝的方向不是他,而是那位手藝奇奇怪怪的小丫頭! 那小廝也意識到了柳師傅誤會了什么,為了怕他尷尬,便眼疾手快地接過盤子開始信口胡說:“好嘞,我們在外面等得緊嘞,都等著吃柳師傅您的糕點呢?!?/br> 然而柳師傅是什么人,他經(jīng)歷過不知多少宴會,哪里會分不清別人的客套還是實話。 單這兩三句他就已然知道,他們期待的根本就不是柳氏糕點,而是那個小姑娘做出的糕點。 柳師傅嬉笑兩句客套話,把小廝應付了出去,那人一出去,他的臉便整個陰沉下來。 看著忙忙碌碌的魏如簡和平安,他覺得有些難以相信這一切。 他轉過身就出了門,連鍋里剩下的豆沙糯米卷也不顧了。 滿頭大汗的魏如齊在蒸鍋見抬起頭來,恰巧看見柳師傅走遠的身影,暗叫一聲壞了,連忙追了出去。 柳師傅覺得眼前的情景十分熟悉,卻唯獨個別地方有些陌生。 吟詩作對的賓客,時而舉起的酒杯,糕點的甜味和大魚大rou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這場面他再熟悉不過,唯一陌生的就是盤子里滿滿當當?shù)母恻c罷了。 準確的說不是滿滿當當,而是一半滿,一半空。 他制作的那幾盤糕點在呈上桌子上后幾乎絲毫沒動,偶爾有人拿起,也不過咬了一兩口就丟棄下來。 而那少女制作的那一部分……幾乎全都被掃蕩干凈了。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明白少女究竟做了什么東西,讓他們如此癡迷,因為那些盤子大部分已經(jīng)變成了空的,被小廝們早早地撤了下去。 “柳叔,別想太多。”魏如齊組織著語言,想要安慰他一番,然而柳師傅只搖了搖頭。 他這些年在制作糕點這條路上遇到困難挫折打擊的次數(shù)怕是有幾百次,每次他都覺得沒什么大不了,但唯獨這一次的打擊卻最為深重。 柳師傅分不清現(xiàn)在涌上自己心頭的到底是什么情緒,是痛苦還是懷疑——他現(xiàn)在只想吃到那少女制作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有了,桌子上的東西已經(jīng)吃完了,那還沒上桌的呢! 想到這里,柳師傅忽略了魏如齊的安撫,扭身回到了后廚。 柳師傅回到后廚的時候,平安剛好把最后一個鐵盤從烤爐里抽了出來,把鐵盤上的小片一一鏟起來放進盤子里。 魏如簡瞥了一眼成品,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這還是平安第一次完全獨立做草莓曲奇餅干,她沒想到能夠完成得這么好。 根據(jù)魏如簡目測只需要再冷卻烘干些許時辰,就能端上桌了。 就在她以為這一切都會順利進行的時候,后廚卻突然闖進來一個身影,徑直地飛撲到他們面前的盤子上。 喂喂喂干嘛?光天化日強搶我的小餅干? 一頭霧水的魏如簡正準備叫人過來,卻因為平安的話停止了舉動。 “柳……爺爺?”平安震驚地看著面前狼吞虎咽的人。 柳師傅一進門就毫不猶豫地抓起一塊餅干塞進了嘴里,那一瞬間,他終于明白了那些客人的盤子為什么是空的了。 他之前設想的沒錯,那種柔軟的面團的確無法成型,但在鐵盤上攤成方圓形的厚片卻是自然是沒問題的。 而那種滑軟的面團在此時就起了作用,讓整塊糕點吃起來毫不費力,無比松軟酥脆,咬一口咔嚓作響,細膩到微小的碎屑都可以相互分離。 更不用提那味道了,單一口就滿嘴馨香,卻讓人無法厭煩的感情,里面還夾雜著不知是什么的果干,果rou的酸中和了糕點自身的甜,讓人忍不住又拿起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