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該相信誰
姬小姐還是一如既往高貴美麗。易思容看著跟她的小窩格格不入的優(yōu)雅氣質(zhì),只能再一次讚嘆對方的與眾不同。 這次姬小姐只身前來,身邊并沒有帶上任何一位侍從,這讓易思容略微安心。她這次泡了新的一壺茶,緊張地看著姬小姐抿了一口。 姬小姐失笑道:“放輕松,我只會對我的愛寵計較?!?/br> 易思容尷尬地咳了咳。仔細一想,在職場上,姬小姐確實與大家相處不錯,請客什么的也十分大方,不過她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導(dǎo)致與大家的關(guān)系也只有「不錯」的程度。 “抱歉??” “沒事,慢慢來?!奔〗阈α诵ΓD(zhuǎn)了個話題問道,“對了,你與夢魔進展飛快呀?” 易思容一臉疑惑,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肯定句,姬小姐怎么知道的? 看出易思容的疑問,姬小姐笑彎了眼,道:“你身上有很濃的氣味,你被圈地盤了。” 哦,這下好了,疑惑更多了! 回想前幾次的荒唐事,她有點小尷尬,又有點小害羞,“也、也不算飛快?我們就是上床而已??真的只有上床。” 只是上床,可不會讓易思容的精神世界變得更堅固,也不會有如此明顯的標記行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姬小姐但笑不語,笑得易思容不禁聞了聞自己身上。 當然什么也沒聞到。 “我會怎么樣嗎?他是不是要坑我?” 易思容立刻想到夢魔一心想要報仇,該不會他在不知不覺給自己下套?她完了? “不會,放心吧。不如說他在庇護你呢?!?/br> 哦??這樣多不好意思!易思容紅了耳朵,總覺得這種說法特別引人遐想。她趕緊喝幾口茶,希望能平復(fù)加速的心跳。 簡直無法直視姬小姐詭異的笑了!害得她也不敢問,所謂的庇護代表著什么? 是否表示,她在他心中,確實是有一席之地的? 不過也是啦,任誰被女孩子插了屁股,都會在心中記一輩子吧?? “好啦,來辦公吧,這是下一份資料?!奔〗愠雎晢净亓撕紒y想的易思容。 易思容揉了把臉,接過文件。不難,很快就能完成。她們討論完細節(jié)后,易思容嚴肅地跟姬小姐講起了關(guān)于白思思的事。 梗在心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平心而論,她跟白思思一點仇都沒有,選擇權(quán)在男方身上這點,她還是拎得清的。除非白思思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針對她,否則沒道理敵視對方。 盤踞心頭的不舒服與不甘心已然淡化,褪色,變得并沒有原先所以為的那樣糟。她甚至?xí)?,或許他們分開是遲早的事,白思思也只是讓這件事提前發(fā)生罷了。 易思容忍受著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模樣,收斂強勢,壓抑控制慾,在床上當一只乖巧迎合,偶爾調(diào)皮的人兒。平凡又普通,就像外面大多數(shù)情侶,易思容一度也以為自己大概會從此走上「正道」,畢竟她確實適應(yīng)良好。 卻沒有發(fā)現(xiàn)、或著說故意忽略早已傷痕累累的巢屋,固執(zhí)維持和和美美的表面,當終于有一人甩門出走時,房屋轟然塌陷,這才令人恍然大悟,那些裂縫與疤痕,并非一朝一夕構(gòu)成。這棟房子遲早會塌。 聽了易思容的描述,姬小姐若有所思。良久,她嘆了口氣,道:“我實在不希望你繼續(xù)深入?!?/br> 聽起來,姬小姐似乎接受了易思容的他殺理論。易思容點頭,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雖然我也有一顆偵探的心,但沒有偵探的能力?!?/br> 姬小姐會心一笑,“不畏真相的好奇心與力所能及的積極性,我認為你非常適合當偵探助理哦?!?/br> 噢!被姬小姐夸獎了!易思容原本擔憂的心情瞬間晴朗了起來。姬小姐說過,她不會說謊,所以對于她的夸獎,只需接受就好,因為那些都是應(yīng)得的。 大概就是被偶像夸獎的感覺吧? 易思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忙喝口茶掩飾自己的雀躍。 時間差不多了,姬小姐站起身,對易思容囑咐:“我會調(diào)查的,你千萬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明白嗎?我來處理這件事?!?/br> 易思容鄭重點頭。 直到姬小姐離開一陣子了,夢魔也沒有再出現(xiàn)。易思容上網(wǎng)查查夢魔的移動方式,好不容易才在論壇里看到一些,據(jù)說是透過夢境移動。 夢境與夢境串成一整著大世界,造就了一種閉鎖空間,形成了另一個維度的、現(xiàn)實世界之上的集體精神世界。唯有人們意識下沉?xí)r,道路才會浮現(xiàn),而夢種族便能通過這些道路,去往另一個地方。 概念太過于抽象,這是一輩子都活在平凡里的普通人類所無法體會的。易思容總覺得文字每個都看得懂,合在一起就有點半懂半不懂。這大概證明了她不是搞研究的料。 太難了,易思容哈欠連連。在夢里被吃掉的精力還未補回來,她想是時候再睡一覺了。真正的睡覺。 睡一覺起來,希望什么都能被解決,或著至少往好的方向發(fā)展。這當中照理來說沒什么她的事,她覺得自己面對失戀時破碎的心,正被緩慢修補著,過幾天就能外出活動;再過幾天、或著幾周,回到公司工作都不是問題。盡管她挺享受在家里工作。 然后一眨眼,案件偵破,她已經(jīng)能把前男友許哲當做普通同事,路上遇到能隨意地打個招呼;再然后,她或許會鼓起勇氣問夢魔要不要正式同居,廢掉那亂七八糟毫不嚴謹?shù)钠跫s,重新定一紙合約,大概是同居守則吧,當然房租要一人一半分開付。即使他不答應(yīng),也希望能要到聯(lián)絡(luò)方式,更遠的未來可以從長計議。 想著想著,易思容睡著了。 意識清醒時,易思容感覺到房里多了一個身影,她微微掀開眼皮,偷偷地觀察,是莫名其妙又出現(xiàn)在房間的夢魔。他正盯著易思容的方向發(fā)呆,時而糾結(jié),時而勾唇,時而氣惱,時而傻笑,變化之多讓女孩子忍不住笑出聲。 里卡多恍然驚覺,像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似的,惱羞成怒地喊道:“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偷窺像什么話?” 易思容無視他,道:“講真的,你到底怎么出現(xiàn)的?我換個鎖有用嗎?” 盡管還是有些惱怒,夢魔仍然回答道:“哦,那你至少要準備百萬元以上的鎖?!?/br> 哇!她家的鎖換一把也就幾百,什么時候有這么貴的鎖了? 易思容愈發(fā)好奇,“你怎么能來去自如?原理是什么?瞬間移動?” 面對提問,里卡多閉上嘴,一臉無可奉告。易思容無奈之下只得道:“我覺得有點沒隱私,如果我在換衣服怎么辦?” 本來打定主意不說話的里卡多,忍不住念叨一句,“上都上過了,換個衣服又怎么了??” “你大概覺得全裸在外面游蕩也沒什么,反正我做不到。” “沒有多少人做得到好嗎?” 看這個樣子,夢魔是不打算回答了。易思容不死心地再問一次:“穿墻?是穿墻嗎?” 里卡多有些煩躁,他不是不能講,而是有一種預(yù)感,感覺講出來,有什么東西會產(chǎn)生變化。惴惴不安的內(nèi)心告訴他,這變化他不會喜歡。 他撇撇嘴,聲音大了些,“我想起一件重要的情報了,你聽不聽?” 易思容皺眉,只好妥協(xié)道:“聽,當然聽。” 她坐起身,稍微整理了自己,往放涼的茶里加入熱水,這才坐到沙發(fā)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里卡多飄在她前面,竟也耐心地等易思容洗漱完畢,倒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更像在思考著其他什么事情。 易思容的態(tài)度從容大方,“好了,你說吧?!?/br> 里卡多也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哦,也沒什么,就是那自殺的誰,夢里跟她對談的人,就是剛才來你家的那家伙?!?/br> “??啊?” “氣息一樣,不會錯?!?/br> 易思容緩慢地閉上眼,再睜開,死死瞪著歪著腦袋的夢魔。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還有,你明明不在,為什么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哎不重要啦?!崩锟ǘ喾笱艿卣f,隨后話鋒一轉(zhuǎn),“仔細一想,她們好像還談了什么??愛不愛的話題?反正我不是很能理解?!?/br> 易思容的手正微不可察的發(fā)著抖。而夢魔仍像討論天氣一般,談?wù)撘粋€人的生死。 這件事重要嗎?或許重要;這件事微不足道嗎?也許確實如此。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 “「愛」真是復(fù)雜,我以前還有點不以為然呢。話說,「愛」到底是什么???” 就連夢魔的聲音都變得飄渺不定,虛幻而不真實。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 作者的話:首發(fā):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