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魃道 第215節(jié)
只是突然在這黑暗中獨(dú)自一人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拖著被子開門出去,幾乎完全是不由自主地跑到了狐貍的房門前。 他門沒關(guān),在夜色里靜靜斜敞著,隱隱見他躺在里面,也不知道睡著還是醒著。 于是一瞬間有些遲疑,我站在門前不知是該進(jìn)還是不進(jìn)。 就在舉棋不定的時候,見他忽地伸了個懶腰支起半個身體,看向我懶洋洋道:“睡不著?” 我愣了愣。 有些窘迫,卻也不能就此溜回自己房間,就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br> “做噩夢了?” “是的……” “進(jìn)來。” 我抱著被子走了進(jìn)去,把被子攤在他床下。 “你在干什么?”他看著我問。 “打地鋪。” “你啥時候肯睡地鋪了?” 我沒吭聲。 他拍拍床:“上來?!?/br> 我猶豫了下,脫掉鞋朝他挪出來的空地方爬了上去。 “夢見什么了?!痹谒吷咸上聲r他問。 “夢見劉曉茵了?!?/br> “那個自殺的女人?!焙偺籼裘迹骸八趺催M(jìn)來的。” “她說她快要走了,所以來看看我,就求了我們家的門神。” “就放她進(jìn)來了?” “嗯?!?/br> “改明兒換了他?!?/br> “但劉曉茵不是來害我的……” “那你說做噩夢。” “夢見鬼難道不是噩夢么。” “你這嘴也就敢跟我狡辯?!?/br> “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我遲疑了陣。 好一會兒,才咬咬嘴唇,訥訥道:“想,如果我能有梵天珠的力量,駕馭得了鎖麒麟,劉曉茵就不會死,你也不會被傷成這樣……” “不可能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 “狐貍……” “怎么?” 我在黑暗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梵天珠到底是什么樣的?” “你指什么。” “……我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那么厲害?!?/br> “她是神。” “神為什么會死。” “因為……”他在說完這兩字后沉默了陣。 我以為他又會跟以往那樣打著哈哈敷衍過去,因為我猜這問題他可能不太愿意回答。但過了會兒,聽他淡淡道:“因為在她讓我選擇是讓她生,還是讓她死的時候,我選擇了漠視?!?/br> 我輕輕吸了口氣:“就像洪飛一樣么?” “也許吧?!?/br> “可是洪飛有铘替他決定了生死,而梵天珠沒有,對么?” 他不語。 “那么……為什么你跟铘都那么在乎她,卻還是讓她死了呢?” 他依舊不語。 “如果她沒死,現(xiàn)在就不會有我了吧?” “而沒有我,也沒有這么些年來一切困擾你們,以及我自己的麻煩了吧……”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狐貍……” “為什么那么那么那么樣厲害的梵天珠……會因為你的一個選擇,就這么死了……” 狐貍始終沒有回答。 只在黑暗里,在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后,從背后伸手抱住了我。 抱得很緊,卻不允許我轉(zhuǎn)身或者回頭去看他。 所以我只能住了口,在滿腦子奇奇怪怪的想法把我徹底包圍前,停止了自己的思維,然后感覺他將頭靠在了我肩膀上,細(xì)細(xì)的呼吸拂動著我頭發(fā),他用手指將它們挑起,再放下,再將它們從我肩膀上掠開。 隨后將他嘴唇慢慢貼在了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黑霜?dú)?完結(jié)》 第十三卷 番外畫情 第249章 番外 畫情一 “聽說了么,斯祁家把求醫(yī)的賞金又翻了一番?!?/br> “真的?這回多少?” “黃金一萬兩……” “一……一萬兩……到底是京城第一大家吶……” “還聽說了,若能治好復(fù)公子的怪病,已婚者贈西柳胡同那處大宅院一套?!?/br> “那未婚配的呢?” “未婚配的,則把二小姐朱珠許配給他。” “啥!真的?。磕鷦e嚇我,區(qū)區(qū)一個郎中而已,許配個上房大丫鬟啥的已經(jīng)是了不得,竟然是把小姐許配出去么?” “是啊?!?/br> “嘖嘖……聽說那小姐花容月貌,了不得的漂亮呢?!?/br> “誰知道,整天也都見不著的,也許比你婆娘還丑,要不怎么隨口就許配了,萬一對方是個糟老頭,豈不耽擱了好好一個姑娘家一輩子?!?/br> “就是啊……萬一還缺胳膊少腿的,嘖嘖,斯祁家人還真舍得……” “誰讓不是親生的呢。” “啥?不是親生的?” “是啊,聽說的,那個二小姐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身體有病,被斯祁家抱養(yǎng)的?!?/br> “咦?堂堂斯祁府為什么要抱養(yǎng)個病孩子?” “誰知道呢……” —— “小姐,莫聽了。”用力將馬車旁的簾子合攏了,丫鬟小蓮撅著嘴憤憤道,“真是人多嘴雜,信口開河。什么事被人一傳十十傳百,當(dāng)真是越傳越可怕的,連小姐是抱養(yǎng)的都說得出來,真是上牙打下牙,胡扯不傷身?!?/br> 朱珠笑笑,卷了卷手里的《石頭記》,掀開簾子一角又朝外瞥了一眼:“仍沒有郎中來揭榜么?” 小蓮垂下頭。 窗外告示處人頭擠擠,多是為了今日斯祁家新?lián)Q的賞金榜而來的,但其中對賞金嘖嘖驚嘆者有之,對斯祁一家的議論猜測有之,偏偏沒有一個出來揭榜,這同半年前剛將榜張貼出來時的狀況,則截然不同。 那會兒朱珠記得揭榜而來的醫(yī)者有很多,其中不乏一些聞?wù)鸾?,但每次來,每次都空手而歸,眼見著那榜上的賞金越來越高,誘惑也越來越大,偏偏能揭的人卻越來越少。 不過也難怪,這世上究竟有哪個郎中能治得了她兄長斯祁復(fù)的病癥呢? 只怕華佗再世,扁鵲再生,也難的吧。因為在朱珠看來,那簡直不能說是病,而是魔。 魔障么? 但世上哪有什么妖,又哪有什么魔。 思忖間,車夫已驅(qū)車出王府井轉(zhuǎn)至崇文門,不消片刻到了提督府大門,再繞至偏門停了車。 偏門處幾個丫鬟婆子正伸長了脖子在那兒守著。一見朱珠下車,立即忽地圍攏了過來,其中年長的嘰嘰咕咕埋怨道:“姑娘,怎又不聲不響出了門,害得婆子幾個被老爺問慌了神?!?/br> “老爺問你們什么?”朱珠一邊在小蓮伺候下卸了斗篷,一邊問。 斗篷上的帽子脫落時露出一張絹布的面罩,一小半幾乎從臉上滑脫,見狀婆子眼明手快趕緊伸手給她重新扣好,一邊答道:“問起姑娘在哪兒,怎么大半天都不見人影?!?/br> “你們怎么回?” “婆子說姑娘去玉香苑的閣子里抄經(jīng)文去了,一時半會兒的不許人打攪?!?/br> 朱珠笑了聲:“答得好?!?/br> “不過未時又派人來找過姑娘,似乎有什么事,但是聽說姑娘仍還在抄書,便也沒有非要婆子去請。只是婆子后來想,這一再來尋,怕是應(yīng)有什么事,所以姑娘待會兒稍做收拾,還是去老爺那邊看看才好。” “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