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為什么……”顫抖著聲音,ami小聲問。 陳金華搖頭:“不知道。那會兒我嚇得腿都軟了,轉(zhuǎn)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到前面隱約好像有個人站在那里。我嚇壞了,以為是那個抓我來的東西,后來發(fā)覺不是,那人低著頭在掃地,看上去很眼熟。所以壯起膽子我用手電照著他問了聲,‘誰!’那人半天朝我抬起頭,知道是誰不?他是本新伯?!?/br> “本新伯?!”這次驚叫出聲的是林絹:“這么說,我還接到過他打來的電話?!?/br> “是么?”陳金華朝她看了一眼:“什么時候?” “就是今天?!?/br> “什么……”微微一怔,陳金華沉吟片刻,繼續(xù)道:“不過,這地方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也是都有可能的吧,就像我真的見到了本新伯。那會兒他一直在掃地,我想我是不是活見鬼了,可看他活生生在那里的樣子,又是在不像是鬼??紤]了很久我決定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可還沒等我走近,他忽然丟下手里的掃帚就往邊上走了進(jìn)去。我趕緊追,追到那里,看到扇門,門關(guān)著,我推開往里頭看的時候踩到了被他丟在地上的掃帚,然后發(fā)現(xiàn),那東西并不是掃帚,而是這個?!闭f著,朝我們提了提手里的獵槍。“當(dāng)時我就把槍拿在了手里,接著光朝門里看看,門里一個人也沒有,是個很小的房間,但我明明看到本新伯進(jìn)去的啊,所以我就朝里面走了進(jìn)去,想看看清楚他到底在不在里面,誰知道剛進(jìn)去,門就關(guān)上了,這一關(guān),一直到地震,把這扇門震了開來,我才從里頭出來。之后,我就碰到了ami,她當(dāng)時就躺在離這里不遠(yuǎn)的地方昏迷不醒。再之后,我們就碰到了你們?!?/br> 一口氣把所有的經(jīng)歷說完,陳金華虛脫似的吐了口氣,一張臉變得更加蒼白,這令他不得不朝斷梁上靠了靠。 “這么說,你始終都沒有找到出去的地方?!鄙驏|道。 “是的?!标惤鹑A點頭:“而這電眼看就快要沒了,我不知道我們在沒了電以后還能怎么辦。” “這樣的話,我們一刻也不能再浪費了,我們必須去找出口。” “好?!痹捯怀隹?,所有人都贊同。 只是很顯然,沈東并不是對所有人都放心的,他借著手電光對我們一圈掃視,繼而目光落到我身上:“你和我一起去么。” “我腳完全沒有知覺了。”我對他道。 他點點頭:“那這樣,你和周林,還有陳金華,留在這里,對了,老劉,你也留下,他們都行動不太方便,你留在這里好有個照應(yīng)?!?/br> 劉君培怔了怔,隨即朝我看了一眼,然后點頭:“行?!?/br> “其他人和我一起去找路?!?/br> “等等,我也留下來吧,我要陪著寶珠?!闭f話的是林絹,她一邊說一邊朝后退,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緊礙著周林的地方停了下來。 沈東沒說什么,只是點了下頭,然后朝斷梁上一翻,跳進(jìn)了斷梁后那條走道,并從陳金華手里接過了手電。程舫和ami跟了過去,臨走程舫朝林絹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什么,最終什么也沒說,便跟著沈東離開了。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過道盡頭,而手電帶來的那點點微弱的光亦因此完全消失,整個地下室重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黑暗里我能聽見我們余下那幾個人彼此間起伏的呼吸聲,很清晰,而其中有個氣息是相當(dāng)微弱的,微弱得幾乎聽不清楚,而那點點微弱的聲音從剛才被我發(fā)現(xiàn),就一直反復(fù)被我記牢著,現(xiàn)下等到了這個機(jī)會,我循著那小小的聲音慢慢移了過去,一點點摸過梅蘭的尸體,一點點摸過尸體邊的橫梁,一點點摸到那個凹槽,然后,摸到了那把起伏的柔軟的毛。 “狐貍……”壓低嗓子我輕輕叫了他一聲,一邊小心翼翼把他從凹槽里拖了出來,抱進(jìn)懷里:“狐貍……” 作者有話要說:說個最近從團(tuán)子那里聽來的小笑話吧 話說,有家專門播放盜版影片的公司最近在播放一家影視公司還沒正式上映的電影,某天,在見到那家影視公司的維權(quán)通知后,它對觀眾們說,我們,作為對優(yōu)秀電影的堅決擁護(hù)者,一定要維護(hù)影視公司的權(quán)益,所以,等到該片一旦正式放映,我們馬上停止播放該片。 團(tuán)子說,其實盜版現(xiàn)象很普遍,某團(tuán)子也很愛看盜版片,可是,盜版就盜版了,卻要依托在以愛之名為前提的美麗旗幟下,那就未免可笑了。 全文免費閱讀 47第二十四章 狐貍沒有回應(yīng)我,如果不是手臂上能感覺到那一點點細(xì)微的呼吸,他就好像具尸體一般,連身體都是冷的。 這叫我不知所措。 如果之前還存著一絲僥幸,期望著遠(yuǎn)在我家的狐貍能感覺到我這里出了問題,而跑來找我,憑著他妖怪的直覺。而現(xiàn)在他就在我懷里,卻是更需要去救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找到這里來的,也想象不出之前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以致把自己弄成這樣。單純的地震不可能傷害到一只有著五百年道行的狐妖,因此,狐貍必然是碰到了某種強(qiáng)大到讓他也難以應(yīng)付的東西。而如果真的存在著那么一種可怕的東西,它很可能并沒有因為地震而離開,甚至,之前那場突兀的地震,說不定也是這東西弄出來的,而它或許就在這黑暗空間的某個地方窺視著我們,我們的一舉一動皆在它的眼底,而對于它我們卻一無所知。于是這就意味著,即使沈東他們已經(jīng)幸運地找到出口,我們必然也沒有一個人能因此就活著離開。這會兒得以不死,說句悲觀的話,這極大的可能是那東西還不打算一口氣把我們盡數(shù)弄死而已,不管它出于什么目的。 “剛才我好像看到梅蘭的嘴里含著什么東西,是那塊翡翠么?”黑暗里忽然聽見陳金華問了一句。 “是的。”見沒人吭聲,我答道。 “你們?nèi)???/br> “不是。” “不是你們?難不成還是她自己……” “……不知道?!边@實在是個讓人費解的事情。說起來,古代王侯將相家死了人,他們堅信埋葬時倘若在嘴里放一顆珠寶,尸體能永葆生前的容顏。可梅蘭在從上面掉下來的那瞬間會很冷靜地確定自己會死,并且將那珠子塞進(jìn)嘴里去嗎?而如果不是她自己塞的,那又會是誰,并且,為了什么…… 也許狐貍知道,如果當(dāng)時他是清醒著的話。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里看清任何東西。 可是他始終一動不動,無論我怎樣試圖讓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我很奇怪那東西為什么不干脆一下子殺光我們,而是這么一批一批的來。”這時黑暗里又響起陳金華的話音:“它完全有能力在第一天的時候就把我們?nèi)繗⒐?,你們看看那次在廳里的屠殺……” “也許有忌諱?!苯涌诘氖侵芰??!芭d許我們中有什么讓它忌諱的東西,所以一次沒辦法殺光我們,它只好找機(jī)會分批進(jìn)行?!?/br> “忌諱會是什么?!绷纸亞枴?/br> 周林沉默。 這沉默不知為什么忽然令林絹異樣地糾結(jié)起來。因為再次開口,她帶著種微慍的語氣問了個完全同我們目前困境無關(guān)的問題:“你是不是在生氣,周林?!?/br> “為什么這么說。”好半天,周林才回應(yīng)。 “因為每次你生我氣的時候,你就會不跟我說話。” 這話乍一聽有些好笑,尤其是一個成年女人,在這樣一種環(huán)境里突然很認(rèn)真地說出來的時候。 像個鬧心的孩子。 當(dāng)然,這會兒并沒人笑得出來,只是覺得氣氛變得有點糟糕而已,我不知道林絹她自己有沒有感覺出來。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頓了頓,周林問她。 “因為,”脫口而出,卻并沒有后續(xù),林絹似乎在這瞬間遲疑了一下,然后再道:“其實很多時候我并不清楚你為什么要生我的氣?!?/br> “也許是你想多了?!?/br> “也許吧。也許從我們見面到現(xiàn)在,我覺得你總是能回避和我說話,就盡量回避,那其實是我想多了。呵,我在一個瞎子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想象力。” “所以還是不去想的好。” “我和你說話并不是為了要聽你說這些!”聲音忽地?fù)P高。而周林的話音依舊如之前分析狀況時那樣平靜:“那你要聽什么?” “我……” 一向快人快語的林絹,忽地再次遲疑,仿佛怕一不小心,自己會說錯了什么似的。我從沒見她這種樣子過,尤其是在一個男人面前?!澳銥槭裁匆貒??!逼毯笏馈B曇魶]了之前的意氣。 “為了我哥哥?!?/br> “為你哥哥?”聽見這個回答,林絹明顯地冷笑了一聲,“你能為他做什么?你什么也不能為他做?!?/br> “也許吧?!?/br> “所以,你就為了這么一個根本稱不上是理由的理由,回來了?而我之前托人帶了多少口信讓你回來,你有理睬過?” “其實我早就想說,你總是那樣麻煩人家,不太好……” “周林!”這話終于讓林絹情緒失控:“除了你以外沒人會覺得我很麻煩!周林??!”幾乎是吼出來的一句話,頭頂因此傳來陣悉瑣聲響,我感覺到一些碎石粒因為聲音的震動而從上面掉了下來。 “絹……”不得不出聲提醒她注意眼下的狀況,同時我也在奇怪著,為什么周林對林絹要說這樣的話? 有些話他完全可以說得更婉轉(zhuǎn)些,直白如林絹,或許就完全感覺不出他所想要表達(dá)的本意了,那樣,至少她也就不會這樣生氣。可是這男人卻一直在用更直白的方式試圖讓林絹明白,明白那些他想表達(dá)的東西,那些對于林絹來說很在意、于他來說卻無所謂的情緒。 而就在林絹因此而重新沉默下來的時候,周林再度開口,仿佛存心考驗林絹的忍耐力一般:“所以,你應(yīng)該走出去了,走出我和我哥哥以前給過你的那道圈子,回到那些永遠(yuǎn)不會覺得你麻煩,也永遠(yuǎn)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的人當(dāng)中去。” “呵……”這話讓林絹再次一聲冷笑:“你不覺得你在管閑事么,周林。愛和誰在一起,那似乎是我自己的喜好問題?!?/br> “也對。我只是提個建議,至于最后會怎么做,還是在你?!?/br> “說得真好?!?/br> “過獎?!?/br> “那么如果能活著出去,我們結(jié)婚吧?!?/br> 真突然的一句話,原以為她會說出些更負(fù)氣的東西,沒想到會是這。以致連周林也不由得微微遲疑了一陣,有那么片刻,他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那道圈子包括我和我哥哥兩個?!比缓笏馈R蝗缂韧钠届o,并且誠懇。 這終于逼到了林絹所能忍受的極限。 因此她變得更加直接,非常直接地冷冷道: “周林,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愛過我?!?/br> “走出去?!睕]有回答,周林只是簡單重復(fù)了遍他前面說過的話。 “如果沒有愛過,請你直接告訴我。” “走出去。” “直接說沒愛過我,我們之間就結(jié)了。” “是的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你!” 突然加快的對話節(jié)奏,在黑暗里結(jié)束得同樣的快。 而那之后,兩人好一陣沒再發(fā)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變的難以辨認(rèn)起來,像是兩人存心要隱匿于黑暗中一般,這讓人倍覺難受。 眼下的處境已經(jīng)讓人非常難以承受了……不單我們的處境,還有狐貍的狀況。 偏這兩人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些話來,讓原本就悶熱的空氣變得更加讓人喘不過氣。 突然覺得那個雙目失明的男人有點可恨起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在這種時候表現(xiàn)出的異于常人的冷靜和誠懇,他覺得很合適么?這種感情上的事情,非要在這種時候還針鋒相對爭個明白么?難道連偽裝的體貼和愛都吝于給彼方?況且那有效期,不過只是現(xiàn)在短短共處的那么一點時間。 過后,也許就此葬身在這里了,黑暗里,兩人彼此再看不見…… 就是這么一個令人絕望的地方,非要,為了一個說法,一個好看的姿態(tài),于是讓人更加絕望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在乎什么。 “絹,”于是我叫林絹,想把她叫到我身邊來,離那男人遠(yuǎn)一點。 但是林絹沒有應(yīng)我。 我以為她是在氣頭上,沒有聽見我的聲音。所以略微把聲音抬高了一點,我再叫:“絹!” 很奇怪,她依舊沒有應(yīng)我。 “絹??”我再提高了點聲音:“絹你在做什么??” 聲音在黑暗里撞擊出一道道回音,很響的了,可是林絹仍然沒有回答我。 這叫我突然間有些慌了起來: “絹,你說話啊,你在干什么??你說話?。 ?/br> 還是沒人回答我。 “陳導(dǎo)!”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叫:“陳導(dǎo)??!” 但陳金華也沒有回答我。從林絹和周林開始交談,他就沒再發(fā)出過聲音,原本以為他是在聽他倆的談話,可現(xiàn)在顯然并非如此。 “周林?。×纸仯?!陳導(dǎo)!?。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