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not; 天快亮?xí)r,那囂張得咆哮似的風(fēng)終于停了。 狐貍在椅子上輕輕打著酣,睡得很熟。街上的路燈斜射進(jìn)來直直照在他的臉上,他也沒有任何知覺,我起身想去把窗簾拉上,剛走到窗邊,窗外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就在一窗之隔的地方站著,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現(xiàn)的,他一只手搭在窗玻璃上,一只手掠著他的頭發(fā),那把紅得像血一樣的頭發(fā)。 望著我時的那雙眼睛也是紅色的,暗暗的紅,好象兩點(diǎn)快要凝固的血。 “又見面了,梵天珠,”片刻低下頭,他微笑著對我道:“最近過得還好么。” 我想起艾桐未婚夫消失那天,他曾在我家里出現(xiàn)過。這么一個頭發(fā)和瞳孔顏色如此特別的人,這么一個全身散發(fā)出的氣息如此特殊的男人,輕易,是不會讓人淡忘的。 但我沒有吭聲。 推開窗,只是想聞一下這充斥著血一樣顏色的男人周圍的空氣,不知道它們是不是也帶著血液的味道。 而搭在窗上的手隨即被他抓在了掌心里。 他掌心冷得像快冰:“告訴那只狐貍,就是找來了那個老太婆,又有什么用。那種女人怎么可能蠢到為他干涉血族的事?!?/br> 我用力掙了一下,他把我手腕抓得更緊:“還記得我么梵天珠,不要告訴我你都忘記了?!?/br> “我應(yīng)該記得些什么?!?/br> “你做過的,你對我,以及對我的族人所做過的。” “如果我忘記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話說得太冷靜,那緊扣著我的手忽然松開了,這個全身充斥著血的味道的男人朝后慢慢退了一步,望著我。 然后再次微微一笑:“你又來了,我記得你那時候的樣子,那個表情?!?/br> “是么?” “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么梵天珠?!?/br> “不記得?!?/br> “那么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等那個人來找你的時候?!睖惤叶呎f出這句話,他不見了,連同空氣里那股血腥的味道。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很疼,被他抓過的地方一層青紫色的腫。 “你在做什么,寶珠?”身后響起狐貍的話音。 “關(guān)窗?!蔽疑焓职汛拜p輕關(guān)上。 窗玻璃映出狐貍的臉,他在看著我,或者我身前那條逐漸開始熱鬧起來的馬路。馬路上一輛空空的公交急弛而過,幾個早起的阿姨拿著晨練用的劍說笑著從對面走了過來…… 天亮了。 “咦!這家人家是怎么回事?” 正打算離開窗邊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那幾個阿姨中人有大聲叫了起來。 聲音很驚訝,甚至透著些惶恐。這叫我不由得再次看向她們,隨即發(fā)覺,那幾個阿姨神色一下子變得很奇怪。甚至忘了自己是站在馬路中間,她們就那么停住了腳步,仰著頭,瞪大了眼睛朝我家方向看著,一邊用手里的劍對著我家房子指指點(diǎn)點(diǎn): “要死了……這么大啊……” “怎么搞的……” “這么大……” 忽然意識到了我的目光,她們互相看了看,隨即匆匆離開了。 這叫我覺得更加不對勁。 忙拖著狐貍朝外頭奔了出去,一氣奔到剛才那幾個阿姨站的地方,赫然發(fā)覺那里竟然已經(jīng)圍了好些人。 甚至連車子都被堵住了,每個人都仰著頭,每個人都看著我家的房子。 這到底是怎么了…… 我疑惑著抬起頭,順著他們視線的方向朝自己家看了過去。 然后…… 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我家房子從樓頂,一直到我剛才站著的那道窗戶上方僅僅不過幾公分的地方,一道碩大的裂口由上往下爬在那里,遠(yuǎn)看過去,就好像一條被雷劈出來的巨型蜈蚣! 頂樓整個閣樓的窗臺幾乎都?xì)Я耍侵弧傍B巢”。而這一切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從昨晚到現(xiàn)在我什么樣反常的聲音也沒聽到過,除了咆哮了一晚上的風(fēng)。 這巨大的東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抓住狐貍的手,看向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點(diǎn)點(diǎn)我想發(fā)現(xiàn)的東西。 可什么也沒找到。 他的臉很平靜,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就像他那雙安靜而美麗的眼睛。 “狐貍,這是怎么回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聲。 他低頭看看我,拍拍我的頭:“沒事。沒事了?!?/br> 全文免費(fèi)閱讀 42第十九章 (以下內(nèi)容看之前先拖下去看“本章有話說”那一欄,是18章免費(fèi)章節(jié)v后增加的內(nèi)容,因?yàn)槟遣糠直晃也恍⌒募釉谑苏吕锪?這里重新插一下給沒看到的諸位) 這話一出,客堂里再次靜了靜。梅蘭和ami抓著彼此的胳膊坐在一張凳子上,劉君培在角落里一下一下擼著他那把油膩膩的頭發(fā),沈東在客堂中央站著,沒有任何表情,程舫低頭看著地上那只被踩碎了的手機(j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周老爺子似乎從好夢里醒了,坐在椅子上搖啊搖的,嘴里嘿嘿地笑。 “我看我們該睡了?!卑肷纬挑澈鋈婚_口道。 我們一齊看向她。 “睡?這種時候還睡??”ami站起身大聲道。 “不然能怎樣?” “你聽到她剛才說什么了沒有!那人聽見本新伯說話!本新伯?。 ?/br> “我聽見了?!?/br> “你就不怕嗎?!本新伯死了??!死人怎么會打手機(jī)過來!!手機(jī)沒電板了為什么還能接到電話?。?!” “你真的該休息一下了,ami?!?/br> “休息!休息個屁!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妖怪?!鬼?!” “也許什么都有?!蓖蝗灰坏涝捯魪目吞么箝T的方向冷冷傳了過來,像是顆小卻威力強(qiáng)大的炸彈,頃刻間把客堂里逐漸升高的火藥味炸成粉末。 不約而同回頭朝那方向看去,然后吃驚。 而門口那男人則完全地?zé)o視著我們的目光。只自顧自朝客堂里慢慢走進(jìn)來,仿佛這地方每一塊磚每一樣擺設(shè),都早就隨著時間深刻在他那兩只沒有眼球的眼眶里。 “周林……”一見到是他程舫立刻驚叫:“天啊,我們都以為你……” “還有多少人在?!崩淅浯驍喑挑车脑挘芰衷陔x我們不遠(yuǎn)的地方站定。 那瞬間我真覺得他是能看到的,雖然他眼眶里什么都沒有。他身上充斥著雨水和泥土的味道,褲子和鞋子上也都是泥,顯然,他經(jīng)歷了相當(dāng)漫長的一段旅程。 “……八個。” “都有誰,林絹呢?!?/br> “我還活著?!睕]等程舫回答,林絹道:“讓你失望了?!?/br> 周林皺了皺眉,我扯了下林絹的衣服。 真不知道她為什么說這種話,在這種時候。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個賭氣的小孩子,雖然在剛看到周林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候,有那么一剎那她眼神看起來是驚喜的。 所幸周林的注意力很快就移開了,這種時候確實(shí)是沒人會為一句小孩子式的鬧心話在意什么的:“還有誰。”他再問。 “我,爸爸,跟林絹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還有拍攝組的沈東,劉編,梅蘭和ami?!?/br> “……爸爸他的病怎么樣?”提到父親,周林神情稍稍柔和了些。在那之前這男人就和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始終是倨傲著的,哪怕身體已經(jīng)顯示出它的憔悴。 “還好,之前有發(fā)作過,現(xiàn)在安靜了很多。” “其他人都怎么樣了?!?/br> “死了很多人,發(fā)現(xiàn)了很多尸體,還有本新伯的,還有一些不知下落?!?/br> “失蹤?” “是的。本來我們以為你也……你這兩天跑到哪里去了?周林?” “我,”話音頓了頓,他朝我們做了個手勢:“離開這里,我們邊走邊說。” “離開這里?”梅蘭詫異地道:“你瘋了?這地方根本不可以走動!” “為什么?”周林循著聲音把臉轉(zhuǎn)向她,問。 聲音很冷靜,梅蘭因此遲疑了下,片刻喃喃道:“難道你一路上沒感覺這宅子的不對勁么?!?/br> “感覺到了,所以我們必須離開。” “為什么??” “因?yàn)闆]人比我更了解這片宅子?!?/br> 話一出口整個屋子靜了靜。 確實(shí),這房子里找不出第二個能比周林更了解它的人了,周老爺子神智不清,程舫說到底不過是個外來的媳婦,并且因?yàn)榕懦膺@房子而很少住來里面。只有周林,況且,他還曾在宅子里丟了他的眼睛。 可是再怎么說,宅子里的古怪也是有目共睹的,這地方一出去,到底能走到哪里就是未知了,而這屋子有電,有食物,有日常所需的東西,至少能維持我們幾天的生活,至少那幾天我們是安全的,我們真的要因?yàn)檫@句話而放棄這個地方么? 這么想著的時候,發(fā)覺周圍人不約而同在面面相覷。顯然考慮到這個問題的不止是我一個。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么一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逼毯笊驏|問他。 “我知道。”周林點(diǎn)頭:“那也比在這里安全。” “為什么?!?/br> “直覺?!?/br> “直覺?”聽他這么說,ami忍不住出聲:“我們?yōu)槭裁匆嘈拍恪闹庇X?!币欢任乙詾樗铧c(diǎn)把瞎子兩個字說出口,因?yàn)樗龑χ芰帜请p眼睛注意了很久,在最初的恐懼,到聽了他那番冷靜的言辭后的不屑。 “那你知不知道這地方原來誰住?” ami沉默,然后小心翼翼朝兩邊看了看?;蛘咚M腥颂嫠卮穑墒沁B程舫都沒有吭聲。 “是我和我的兩位伯伯。知道我后來為什么會離開這地方么,我這么一個原本應(yīng)該乖乖待在自己房間里,不要隨便跑出去給別人添麻煩的瞎子。”周林再問。 不得不承認(rèn)他那看似平靜的口吻,對于那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有些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