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夜千陵便帶著小祈陵與小云岐兩個人,取道東行,沿路打聽天下的情形,以及“平靖城”的局勢。 不過三日,便到達(dá)了與‘平靖城’相隔三座城池的‘平原城”但見,蕭條的道路上,各色各樣的行人,皆行色匆匆口幾乎,大部分都夾帶了行禮,拖家?guī)Э凇K坪?,是急著要遠(yuǎn)徙。其中,斷斷續(xù)續(xù)談?wù)?,說“陵國,十萬大軍,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平靖城’周遭所有的城池。并且,兵分八路,呈一圈包圍之勢,將整個‘平靖城”水泄不通的團(tuán)團(tuán)圍住。也將風(fēng)帝,死死的困在了‘平靖城’內(nèi)。 情勢,十分緊急,令人堪憂。 行駛的馬車內(nèi)! 夜千陵聽著外面的談?wù)?,眉宇微凝。連一旁的小祈陵一連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理會。 小祈陵見夜千陵‘不理’她,便好奇地掀開車簾,小腦袋探出馬車,向著外面望去。神色中,充滿了疑惑與好奇,不知道街道上的那些人,都要去哪里。 忽然,馬車,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 夜千陵霎時回神,眉宇,輕徵一皺,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車夫,已經(jīng)在勒住駿馬的那一刻躍身下車。因?yàn)?,剛才那一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行人。 夜千陵看著,微徵凝眉間,取了一些錢給撞倒的那一個行人,再付了馬車的車錢。抱小祈陵與小云岐下車,帶著小祈陵與小云岐徒自行走在徵徵混亂的街道上。 小云岐沉默安靜,儼然似一個小大人。腳步,緊跟著夜千陵。 小祈陵好動新奇,一邊牽著夜千陵的手,一邊止不住的左顧右盼。不時,還扯扯夜千陵的手,讓夜千陵也看過去。 ‘平原城’與‘平靖城’相隔的距離,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若騎馬,也就是一個時辰左右的事。 那一日,自竹林中離去后,豐初云便帶著四婢,馬不停蹄的返回了‘平原城’! 城主府內(nèi),豐初云坐立難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四婢心中,亦是擔(dān)憂不已。在偌大的廳內(nèi),來回踱步,神色憂慮! 突然,只聽一人道,“族長,不如我們立即潛入‘平靖城’內(nèi),相信,定可以安然救出受傷的風(fēng)帝?!?/br> 音落,立即有另一人點(diǎn)頭附和道,“族長,我覺得碧紅此言可行。那些,兵臨城下的士兵,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合我們幾人之力,要救出一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br> “是呀,族長” “族長,此刻‘陵國’已經(jīng)下令攻城,你倒是快些決……” 七嘴八舌的聲音,漸漸地,交織一片。令四周的空氣,須臾間,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之中。 豐初云坐在廳中首位的椅子上,望著面前的四婢,久久難以下決定,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切,并非如四婢所言的這般簡單。交握置于雙膝上的手,慢慢的,止不住輕輕攪動了起來。這三年來,她雖然一直跟隨在風(fēng)攸的身邊,但是,若論行軍打仗,她卻根本是一竅不通。更何況,她并不喜歡殺戮與戰(zhàn)爭。如果,可以的話,她只希望天下太平,再不要有任何的人為之犧牲流血了。 而,也就是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而來,“豐姑娘,外面有一個人求見!” “什么人?”豐初云脫口問道。 士兵躬身回答,“是一名姑娘。那一名姑娘的身邊,還帶著兩個孩子?!?/br> 聞言,豐初云已然知道是誰了。沒想到,她竟來了。起身,越過士兵與四婢,就快速向著廳外走去。 莊嚴(yán)的府門口! 一襲飄逸的白衣,負(fù)手而立。衣袂,輕揚(yáng)飛舞。 在,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時,不緊不慢回頭望去。絕美的容顏,唇畔,緩緩噙起一抹清淺笑容。明眸,漾著一絲激滟光芒。周身,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披著一伴金縷玉衣,讓人只一眼,便再難移開視線。 身側(cè),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剔透無暇,恍若是從畫中走出來! 旌旗招展,劍戟如林! 黑壓壓、密沉沉一片的兵馬,水泄不通的圍在‘平靖城’外面。 半空中,羽箭交織,帶出一道道鶴唳風(fēng)聲,似網(wǎng)羅密布。不計(jì)其數(shù)的云梯,架在‘平靖城’四周的城墻上,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如螻蟻,攀登而上。 ‘平靖城’的城墻上,應(yīng)對著層層攻勢的守城士兵,慌亂不堪,幾番兼顧不暇。 尸體,漸漸地,如夏夜的雨點(diǎn)密密麻麻墜落。鮮血,如水流,源源不斷從城墻上澆灌而下,染紅整一座城池。令天地,血腥彌漫,殺氣蕩漾。 平靖城,眼看著就要離‘失守’不遠(yuǎn)了。形勢,萬分危急,危在旦夕! 遠(yuǎn)方,一座山坡之上! 豐初云帶著四婢,以及一行士兵,負(fù)手遠(yuǎn)眺。將‘平靖城’的局面,盡收眼底。 片刻,面紗下的神色,略染沉凝。冷靜從容下令,鏘鏘話語,殺伐果決,似完全掌控一切,不容人質(zhì)疑,“陳將軍,你立即帶領(lǐng)五百士兵,繞道前往后方的城門,裝扮成從周遭被‘陵國’攻陷的城池內(nèi)撤逃出來的士兵,告知后方城門攻城的所有士兵,周遭的城池,都已經(jīng)落回‘風(fēng)國’手中,擾亂軍心。碧藍(lán),你易容成‘陵帝’的樣子,帶三百士兵,與陳將軍同往,及時的下令‘陵國’士兵撤退。記住,言多必失。切不可露破綻?!?/br> 陳將軍與碧藍(lán)點(diǎn)頭應(yīng)聲,快速離去。 豐初云再下令,“張將軍和將軍,你二人,分別帶領(lǐng)一千士兵,繞道前往兩側(cè)的東西城門口將手中,之前我交給你們、讓你們發(fā)放下去給士兵的迷藥,扔入‘陵國’士兵對陣之中。切忌,不可戀戰(zhàn),不可硬戰(zhàn)?!?/br> 張將軍與和將軍應(yīng)聲,快速離去。 女子身上驟然散發(fā)出來的氣息,無形中,令人無法抗拒的俯首臣服。那是,一股氣勢! 豐初云望著張將軍與和將軍離去的背影,對著面前剩下的幾人又道,”李將軍,后方,一千士兵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每人的坐騎,都捆綁了樹枝。你且親自率領(lǐng),在后方的官道上活動,肆意揚(yáng)起塵土,佯裝成援兵?!?/br> 李將軍拱手領(lǐng)命,應(yīng)了一聲‘是’亦迅疾而去。 “碧紅,將弓箭遞給我!” 在李將軍離去的那一刻,豐初云語氣無起伏再道。 下一刻,便見一把碩大的軍用弓箭,與一只鋒利泛寒光的箭矢,送入了豐初云張開的手掌中。 豐初云左手五指緊握弓箭,右手掌控手中箭矢,利箭上弦,一寸寸拉滿弓。渾厚的內(nèi)力,巧妙的運(yùn)力于臂。手法,異常精妙。但聽,空氣中,才普一響起一破空的‘颼’聲,遙遠(yuǎn)前方懸掛著‘陵國旗幟’的旗桿,便驟然發(fā)出了一聲巨響。瞬間,硬生生的折成了兩段。甚至,護(hù)旗的一行士兵中,有幾人來不及閃躲,被倒落的斷桿,毫不留情的砸傷。 一國的旗幟,在戰(zhàn)場之上,乃是一個象征! ‘陵國’攻城的士兵,在看到旗桿折斷、旗幟被毀、官道上塵土飛揚(yáng)后,不可避免的產(chǎn)生了一絲混亂。 親自坐鎮(zhèn)指揮、從容不迫的宮玥戈,看著前方那斷了的旗桿,淡漠著吩咐士兵繼續(xù)攻城。而后,才回頭,不緊不慢的向著后方山坡上那一個執(zhí)箭之人望去。薄唇,似勾非勾! 豐初云神色鎮(zhèn)定,再出一箭。這一次,箭端所指的方向,乃是宮玥戈! 帶著雷霆之勢,迎面呼嘯而去的利箭,在半空中、在烈日之下,劃過一道炫目的白光。速度,快到極致。 宮玥戈沒有動,勾唇依然。任由那利箭,以轉(zhuǎn)瞬及至的速度,逼近他的心口。 四周的士兵,霎時,睜大雙眼,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就在所有人皆以為那利箭,定然要沒入那一襲白衣的胸口之時,卻見那已然逼近了那一襲白衣的利箭,奇跡般的倏然一停,下一瞬間,徒然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原路返回! 豐初云一個快如閃電的躍身,才堪堪避開了返回的利箭。任由那利箭,自自己的腳下飛掠而過。鏗鏘一聲,硬生生的穿透了后方連續(xù)四棵大樹,牢牢地釘在了第五棵大樹之上。 半截箭身,沒入樹干! 剩下的半截,在空氣中,發(fā)出‘錚錚’聲嗚! 一時間,山坡上的人,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屏住了呼吸,久久無法動蕩。 豐初云翩然落地,白色的衣袂,在身后翩楊開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利箭,迅疾如虹,再一次上弦。手法,熟能生巧,越發(fā)的精妙絕倫0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后方的城門“陵國”的士兵皆已退去。而,圍攻的左右兩側(cè)的東西城門士兵,則接二連三的紛紛倒下、無一幸免。待,一切的異樣,傳至前方城門、被吸引開了注意力的宮玥戈耳中時,已然是晚了一步! 豐初云在這時,一個利索的收箭,轉(zhuǎn)身,毫無留戀的翩然而去。 只一轉(zhuǎn)眼,山坡上,已空無一人。 下一刻,城門被破,城內(nèi),除了一些老弱婦孺,以及,一些無辜的百姓與一些或受傷或被虜?shù)氖勘猓贌o一人。 另一座山峰山,一襲白衣的夜千陵,帶著小祁陵與小云岐靜立。原本,還擔(dān)心著這樣的畫面,不應(yīng)該給小孩子看到,但是,兩個人,似乎絲毫不懼怕那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箭雨交織。 小祈陵,甚至還興奮的笑出聲來。 “娘親,那邊好‘玩’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夜千陵頓時‘狠狠的’瞪了一眼腳邊的小祈陵,說出這樣的話語,真是該好好地打上一打。不過,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出謀劃策所對付的那一個人,是她口中心心念念的‘爹爹’不知,她是否還笑得出來?而,自己,是否該慶幸,慶幸如此遙遠(yuǎn)的距離,兩個孩子根本無法看清人容? 其實(shí),走到今時今日這一步,亦非夜千陵所愿! 夜千陵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覺,胸口,倏然而來一絲沉悶,令人難以喘息。轉(zhuǎn)身,一邊頭也不回的下山而去,一邊喚小祈陵與小云岐跟上。 ‘平靖城’尸橫遍布、鮮血四溢的城樓上,宮玥戈獨(dú)自一個人,負(fù)手而立,衣袂飄飄。靜望著前方那一座遙遠(yuǎn)的山峰,也不知道那山峰上,究竟有什么,如此的吸引著他。 夕陽的光線,輻射而來,為那棱角分明的俊臉,涂上了一層淡淡的流金光芒。為勾的薄唇,難辨神巴一場戰(zhàn)役,就這樣,快速的拉下了帷幕。勝之?敗之?還言之過早,尤未可斷言。而,世人,皆以為在劫難逃的風(fēng)帝,竟‘僥幸’的撿回了一命。返回了‘風(fēng)國’的城池,休養(yǎng)生息。四下的戰(zhàn)爭,依舊,還在繼續(xù)著。烽火連天,一將功成萬骨灰。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相信,這一次,若不能達(dá)成絕對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便永不會停歇! 三年! 閣國,日漸衰敗,已不足為懼! 蜀國,更已是囊中之物。全部吞下,不過只是一個時間的‘遲早’而已。 至于,洛國,卻是需要‘好好地’花費(fèi)上一點(diǎn)時間。洛王洛沉希,運(yùn)籌帷幄、養(yǎng)兵蓄銳、眾觀天下,那是一個值得好好會一會的對手! 平原城內(nèi)! 莊嚴(yán)的大廳之中,風(fēng)攸端坐首位! 豐初云坐在風(fēng)攸的身前,細(xì)心的為風(fēng)攸包扎胸口的傷口。 那一道傷口,乃是利箭所傷。算算時間,至少已有十多日了。但是,顯然,受傷之人,一直未曾好好地修養(yǎng)。 風(fēng)攸品著茶,神色悠然。仿佛,受傷的人,并不是他。又仿佛,根本絲毫也感覺不到疼痛。片刻,薄唇一勾,望著自己面前忙碌不停的豐初云,似笑非笑道,“豐姑娘,沒想到,你竟還有這等本事,以前,我著實(shí)小看了你?!?/br> 豐初云正在為風(fēng)攸包扎傷口的手,明顯一頓。指尖,一不小心,便摳到了傷口的膚rou。 霎時,紅色的鮮血,便爭先恐后的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然,流血的人,卻似乎依舊毫無所覺。甚至,連眉宇,都沒有輕皺一下。 豐初云低垂著頭,白色的面紗蒙面,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半響,輕若無聲的應(yīng)了一聲‘嗯’旋即,專心致志,繼續(xù)之前還未完成的包扎。 上午,那一個人沉肅說:豐族長,請你不要告訴他,我來了! 風(fēng)攸聞聲,唇角的笑意,忽然間,似乎更濃了一分,但卻讓人半分難以揣測。薄唇,徵微掀動,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溫?zé)岬牟杷5?,“豐姑娘,既然你有如此本事,且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豐初云一怔,張了張嘴。但,最后,卻什么也沒有說。 與此同時,平原城內(nèi),另一邊! 城南的那一條大街街道盡頭,一座普普通通、略顯簡陋的小小宅子內(nèi)! 小祈陵與小云歧兩個人,在院子中練劍?;蛟S,更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小云歧在練劍,小祈陵在一旁故意搗亂。 夜千陵端著剛剛做好、熱氣騰騰的飯菜出來,看著這一幕,頓時“惱怒,的瞪了瞪小祈陵。但,眸底,卻盡是寵溺,笑著喚道,“纖兒,歧兒,過來吃晚飯了!” 聞言,小祈陵立即將手中的小木劍,隨意的往地上一插,便奔跑了過去。 夜千陵讓兩個人先去洗洗手,自己,將飯菜碗筷擺上桌。一眼望去,無一例外,全都是小祈陵與小云歧兩個人平常最喜歡吃的。 小祈陵洗手回來,立即坐下,但卻并未動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