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可是,吐了半天,還是同早上一樣,什么也沒有吐出來。 漸漸地,夜千陵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么,心中,微起一絲不安。一手扶著床榻上的木棱,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之后,右手指腹,緩緩地覆上左手的手腕。 指尖,才一覆上去,就立即撤離! 心跳,微微的加快,有些不受控制! 良久,夜千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將右手的指腹覆上左手的手腕。那手腕上傳來的脈搏,令夜千陵的面色微微發(fā)白。 喜脈! 自己竟有人宮玥戈的孩子! 一定是那一夜,一定是那一夜,都怪自己! 夜千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自己,不愿再與那一個男人有任何的牽連,可腹中去……這個孩子,要不得,絕要不得! 夜千陵無力滑落手腕的右手,慢慢的緊握成拳。 下一刻,喚來士兵。但,剛欲開口讓士兵去煎‘墮胎藥’時,又覺不對。 旋即,起身,自己一個人往帳外走去。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女子,也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出帳后,夜千陵去了擺放藥草的大帳,自己親自抓藥…… 再次相見?不要腹中胎兒 安靜的大帳之中! 夜千陵命士兵送進來一個爐子與一個藥罐,然后,命人都出去,自己親自將抓來的藥,一一放入藥罐之中,倒進水。再放在爐子之上,慢慢的煎了起來! 漸漸地,藥罐之中,水汽冒出來。 藥腥味,無聲無息的飄散在帳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 夜千陵的胸口,忽然,再起那一陣說不出的惡心,忍不住立即伸手,不停的撫著胸口,輕輕地干嘔起來! 面色,在淡淡的燭光中,隱隱約約映襯出一絲白色,看上去很是難受的樣子! 時間,在夜千陵的難受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就在夜千陵用白布墊著、想要將藥罐端出來時,大帳的簾子,毫無征兆的被人掀開。 夜千陵明顯一怔,本能的停下了動作,抬頭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角玄色的衣擺。緊接著,是那一張擔(dān)憂的熟悉俊臉。 司寇戎軒在自己的帳內(nèi)無法入睡,便步出大帳。見夜千陵這邊的帳內(nèi)還亮著燭光,便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本不愿打擾,可卻不經(jīng)意聽士兵說帳內(nèi)之人在煎藥。心下,擔(dān)憂之際,便直接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陵公子,你可是生病了?” 司寇戎軒望著帳內(nèi)的一切,腳步,向著夜千陵走去。 夜千陵對著司寇戎軒輕輕地?fù)u了搖頭,一邊繼續(xù)之前停下的動作,將藥罐小心翼翼的端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邊道,“皇上,多謝你的關(guān)心,我很好,沒事!” 司寇戎軒望著那一罐藥,自然不相信夜千陵的話,走過去,指著藥罐道,“你既然沒事,那這是什么?” 夜千陵自然不能告知司寇戎軒,微微沉默了一下后,淡淡的開口道,“皇上,莫要擔(dān)心。我只是一點小小的傷寒而已!” 司寇戎軒聞言,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近距離的望著面前的夜千陵,將她眉宇間的那一絲輕皺與蒼白盡收眼底,心中,忽然止不住微微心疼與的憐惜,眸光泛柔。 夜千陵并沒有看司寇戎軒,所以,絲毫沒有留意到司寇戎軒變化的眼神與神色。用白布墊著,將藥罐中黑褐色的藥汁輕輕地倒在一旁干凈的碗內(nèi)! 這時,只聽帳外傳來一聲稟告,“皇上,月城主有事求見!” 司寇戎軒應(yīng)了一聲,再開口對著夜千陵說了一些讓夜千陵‘好好休息’、‘照顧好身體’之類的話。轉(zhuǎn)身,出去。 夜千陵看著落下的簾帳,緩緩地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落座了下來,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碗藥。 而,就在將藥碗抬至唇間之際,不知為何,輕輕地停頓了一下。 手,有那么一刻,不自覺的覆上了腹部! 而,也就是因為這一片刻的停頓,帳外,驟然響起了嘈雜的慌亂聲。緊接著,簾帳被掀開,一名士兵神色慌張、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對著夜千陵就道,“陵公子,‘函國’的兵馬攻打過來了!” 聞言,夜千陵眉宇一皺,端著藥碗的手,微微一緊。藥碗的液面上,立即便波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淺淺漪瀾。下一刻,快速的放下藥碗,向著帳外走去。 士兵,緊跟其后! 帳外! 因為‘函國’兵馬的突然襲擊,令‘閭國’兵馬顯得有些混亂。 但是,在司寇戎軒與月涇垣的從容率領(lǐng)下,很快便恢復(fù)了原有的鎮(zhèn)定,開始將利刀對準(zhǔn)偷襲的‘函國’兵馬! 刀光劍影,濃郁的血腥味在夜空之下無限的蔓延開來,令普一步出大帳的夜千陵,立即一陣止不住的惡心與難受。旋即,快速的握了握拳,迫使自己不要被那一陣難受所影響,開始冷靜的審視起眼前的情況。 司寇戎軒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躍身,來到夜千陵的身側(cè),對著夜千陵道,“‘函國’兵馬來勢洶洶,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我們先撤離這里再說!” 夜千陵凝眉望著前方,這時,有兩個‘函國’士兵,向著這邊殺過來! 司寇戎軒手起刀落,在夜千陵出手之前,便狠絕的取了那兩個‘函國’士兵的性命。緊接著,不給夜千陵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一把握住了夜千陵的手腕,帶著夜千陵一邊殺一邊向著后方退去。 夜千陵猝不及防,一手,被司寇戎軒緊緊地握住。想要抽離,但奈何他力道甚重,一時半會兒怎么也抽不出來。 于是,一時間,腳步,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司寇戎軒退去! 忽然,一大片的‘函國’士兵向著夜千陵與司寇戎軒兩個人圍聚過來。個個手中,都揮舞著銀晃晃的利刀! 司寇戎軒反應(yīng)飛快,三兩下便成功的阻擋開了逼近夜千陵身邊的那些敵兵。然后,手中的利刀快速一轉(zhuǎn),開始面無表情的砍殺逼近自己身側(cè)的那些敵兵! 而,也就是在這一片刻的時間,那些退開身去的敵兵,再一次向著夜千陵圍聚過來! 此時,司寇戎軒已經(jīng)被他那一邊的敵兵給拖住。 夜千陵面色冷凝,冷靜的眼看著身側(cè)與身前共同攻擊過來的利刀,與火光電石間,借著司寇戎軒扣著自己手腕那一只手的力道,一個騰空躍起,再一個干凈利落的橫掃千鈞,直接將一圈士兵齊齊擊退。 白色的衣擺,在光影中,劃過一道飄飛的弧度! 不遠(yuǎn)處的峽谷上,一襲出塵白衣的男子,準(zhǔn)確無誤的抓住了底下那一抹白色,手中的利箭,毫不猶豫的直射而出。 那帶著雷霆之勢的利箭,立即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破空之聲! 夜千陵雙足普一落地,聽著聲音抬頭,恰見了那一只迎面而來的利箭。呼吸,驀然一窒! 如光影的利箭,在夜千陵的瞳眸之中,映出一個微小的白色亮點! 四周的混亂,因著這一道聲音,而微微一靜! 隱隱約約的,甚至可以聽到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而,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夜千陵訊如閃電的向著一側(cè)側(cè)去。此刻,她因為之前擊退敵兵那一舉動而落在了司寇戎軒的身前。她若成功的側(cè)開,那利箭,非落在司寇戎軒的身上不可。但是,在生死面前,夜千陵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本就是自私的,不是么! 但,萬萬不想,司寇戎軒也是訊如閃電的抬手。手中的利刀迅快的揮出,欲要替夜千陵擋開那利箭! 于是,其后果,便是阻攔住了夜千陵那一側(cè)身! 利箭,還不到眨眼的時間,便逼近了夜千陵的心臟。生死,一剎那,一線之間! 忽然,就在這時,空氣中,無聲無息飛速而來一滴透明的水滴。速度之快、力道之甚,絲毫不遜于那一只攜帶千鈞之勢的利箭。與,生死間,恰撞擊在了利箭的尖端,一瞬間便卸去了利箭近九成的力道。而,與此同時,司寇戎軒手中抬起的那一柄利刀,恰擋在了利箭尖端的前方,與利箭碰撞在一起,直接將利箭成功的擋了開去! 司寇戎軒的手掌,立即,微微一麻,但卻是忍不住猛然松了一口氣。 旋即,沒有絲毫的停頓,帶著夜千陵就繼續(xù)往后退去。 剛才的那一刻,月涇垣也向著這邊望過來。但苦于距離遠(yuǎn)又脫不開身,只能捏了一把冷汗。此刻,見司寇戎軒如此輕而易舉的便擋開了那一只呼嘯的利箭,直覺有些不可思議! 夜千陵跟隨著司寇戎軒的腳步不斷的退去,余光,瞥著那一只落在地上,被士兵接二連三踐踏的利箭,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微微的皺了皺眉。 峽谷之上的慕容塵,亦是眉宇輕皺。剛才的那一箭,他用了近十成的內(nèi)力,司寇戎軒絕對擋不開才是。 而,這期間,誰也沒有留意到遠(yuǎn)處的山峰上,一抹飄渺的白色,轉(zhuǎn)瞬即逝! 此次,‘函國’兵馬的突然襲擊,令‘閭國’損失慘重。 ‘閭國’士兵且擋且退,直到確定‘函國’兵馬沒有追上來后,才敢停下來休息。 彼時,所有士兵都已是疲憊不堪! 小溪邊! 士兵生火做飯,夜千陵微居上游,獨自一個人坐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望著清澈的溪水。 司寇戎軒緩步走過去,在夜千陵的身側(cè)落坐了下來,關(guān)心的話,似乎顯得有些自然而然,“陵公子,昨夜,你可有受傷?”昨夜,太過混亂,雖然司寇戎軒一直護著夜千陵,卻也無法保證她沒有半分的受傷。而剛才,一直在討論目前的局面,亦無法分出心來對她關(guān)心。 夜千陵搖了搖頭,昨夜,她并沒有受一點點的傷,對著司寇戎軒道,“皇上,昨夜,多謝你相護?!彪m然,如果沒有司寇戎軒的話,夜千陵覺得自己或許連那一嚇都不會有,但是,這‘謝的。 聞言,司寇戎軒微微一笑,“只要你沒事就好!” 不遠(yuǎn)處! 月涇垣望著那坐在一起的兩個人,似有似無的皺了皺眉。昨夜,他就是因為知道司寇戎軒深夜了還呆在她的帳內(nèi),所以,才會故意說有事,以此來讓司寇戎軒出來。 司寇戎軒對那一個人,似乎…… 眉宇,深皺! ‘閭國’兵馬經(jīng)過此一戰(zhàn)役,退回‘閭國’邊境‘楓涇城’!事后,才知道,‘函國’兵馬之所以神出鬼沒的突然冒出來,走的,竟是當(dāng)初被忽略的那一條沼澤路。 對此,司寇戎軒一聲惱怒。 而夜千陵,止不住一聲輕嘆。當(dāng)初,聽司寇戎軒說的那般堅定,于是,便自動忽略了那一條路。也因此,才給了‘函國’一個可乘之機! 至于月涇垣與其他將領(lǐng),則沒有說話! 當(dāng)天夜里,楓涇城內(nèi)! 司寇戎軒召集所有人在書房之中商討對策。 忽然,只聽自進入書房后就一直未曾說話的月涇垣開口說道,“皇上,不知你是否想過,與‘洛國’聯(lián)盟?” 話落,書房內(nèi)一陣安靜,眾人似乎是在思索著這一個問題! 司寇戎軒并非沒有如此想過,只是,洛塵希那一個人,太過詭異非常。心機,更是深不可測。在還沒有足夠的了解與掌握之前,自然難以妄下決定,免得日后得不償失。 片刻! 只聽月涇垣接著道,“皇上,當(dāng)年,我對洛沉希也有過一面之緣。那一個人,運籌帷幄,韜光養(yǎng)晦,絕對會是一個非常難以對付的敵手。但,也就是因此,我們才更應(yīng)該與‘洛國’聯(lián)盟。按照目前這樣的局勢來看,先得一個友國,絕對勝過多出來一個敵國。屆時,再加上一個‘蜀國’,‘閭國’又何懼‘風(fēng)國’與‘函國’?” 只是,想法雖好,卻有些異想天開! 這時,書房外,驟然傳來一聲通報。緊接著,一名士兵快步進來,屈膝稟告道,“皇上,剛剛傳回來消息,‘蜀國’不同意與‘閭國’聯(lián)盟,使臣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殺害!” 音落,四周的空氣,頓時一片低迷! 月涇垣微微思忖,旋即,躬身出列,道,“皇上,我愿意親自出使一趟‘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