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廣場中央沙池內(nèi)插著的利劍,在廣場四周星星點(diǎn)點(diǎn)燃起來的火光映襯下,反射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光芒,遠(yuǎn)遠(yuǎn)望去,每一柄劍似乎都一模一樣,根本無從分辨! 風(fēng)炎大聲宣布道:“開始!” 音落,剎見三道身影箭一般的竄上了廣場,圍聚著沙池順序旋轉(zhuǎn)起來! 片刻,只見其中一人將手伸出,一把拔出了當(dāng)中的一柄劍。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齊刷刷落向了那人手中的利劍,包括與那人一道竄上廣場的兩個人。 “這把,就是‘絕世好劍’!” 拔出劍的人,端視了一會自己手中的利劍,然后,洋洋得意將其高高舉起。目光,環(huán)視四周,止不住興奮的大喊。那,在手中上下晃動的利劍,銀光灼灼炫目,晃人眼球! 身側(cè)的兩個人,其中一人低垂著頭,背光的臉看不清他神情。忽然,只見他出其不意的一掌襲向舉劍的人。 舉劍的男子猝不及防,踉蹌的后退了一大步,一個險險的側(cè)身,才勉強(qiáng)躲開了攻擊。 而,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已快速出手。 廣場之上,不消一會兒的時間,三人便打得難分難舍。 而底下,選出來的十個人中的其他人,雖看似都安耐住了性子,可神色中,或多或少都流出了一絲雀雀欲試。 夜千陵坐在位置上,視野不錯,一邊觀看著廣場中央刀光劍影的的爭奪,一邊品著手中的茶,完全當(dāng)自己是一個看客。 風(fēng)炎重新落座,也觀看起場內(nèi)的情形。 宮玥戈與洛沉希各自沉默品茶,晃動的火光映襯下的側(cè)臉,神色難辨! 獨(dú)孤夜楓年少輕狂,這樣的場面,早已喚起了他體內(nèi)的好動因子。但卻,并不像場中的那幾個人一樣沖動,而是仍舊耐心的坐著。 兩側(cè)黑壓壓一片觀看的眾人,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直了起來,頭如長頸鹿一般不斷地向前伸出。不知道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呢,還是恨不得鉆到場中央去。 整個場面的氣氛,倏然被帶了起來。雖然不過是剛剛開始,但精彩,早已勝過了前兩日的比試! 突然,只見其中一人也拔出了沙池內(nèi)的一柄劍,狠狠的砍向第一個拔出利劍的人。 第一個拔出利劍的人,反應(yīng)靈敏,快速的抬劍抵擋! 兩柄劍,劍刃霎時重重的相撞在了一起。下一刻,一道銀白色的光芒閃過,同時而折。半截劍身,‘砰’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發(fā)出一聲聲漸漸弱下去的清脆回音。 四周,頓時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不難聽出,剛才那一會兒,所有人都深深地屏住了呼吸! 場中央那兩個還握著刀柄的人,一下子全都停下了后面一系列的招式,面面相覷。隨即,恨恨的用力扔了手中的刀柄,同另一個人繼續(xù)圍著沙池旋轉(zhuǎn)起來。 眾人半直起的身子,往后傾回去,砰然重新落座。 天際,彎彎的月亮,悄悄地升了起來,靜靜的散發(fā)出皎皎光亮。 夜千陵看著地面上那兩柄丟棄的殘劍,并無太大意外。往往來說,好東西是不可能這么輕易就讓人找出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底下的人中,漸漸有人開始按耐不住,一個接一個的飛身上了廣場。 一眼望去,此刻的廣場之上,不多不少,恰好七人。就只差了無雙城的少城主——獨(dú)孤夜楓,冀州城藩王——洛沉希,以及蜀國的新任丞相——宮玥戈。 七人,圍著沙池旋轉(zhuǎn)! 所有人的心,一時間,都不由得隨著七人的腳步旋轉(zhuǎn)了起來。 夜千陵在這一過程中,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起身,一個人離去。今日喝的茶,似乎有些多了。 宮玥戈的目光,向著那一襲離去的白衣投去一眼,緩緩收回。 風(fēng)炎,亦望去一眼! 人造湖泊的湖畔,夜千陵負(fù)手而立,并沒有立即回到‘大會’上去。月光沐浴,清風(fēng)拂面,波蕩開粼粼波光的湖面上,閃爍著跳躍的星光。呼吸間,只覺一陣舒暢! “宮夫人,原來你在這里!” 忽然,身后傳來了一道腳步聲,以及,一道算是熟悉的聲音。 夜千陵回頭,是風(fēng)炎。臉上,緩緩帶起一絲淺淺笑意,“二城主,你怎么也出來了?” 風(fēng)炎緩步上前,與夜千陵并肩而站。高挺的身軀,比夜千陵高出半個頭左右。明亮的月光照射下,與身后投射出的長長影子,和夜千陵的影子并行。手,負(fù)于身后。視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神色,明顯猶豫了一下的開口問道:“宮夫人,你是不是與我大哥相識?” 夜千陵微微一怔,是沒想到風(fēng)炎會突然如此問,想了想道:“或許吧!” “宮夫人,那一日……” 風(fēng)炎似乎想要說什么,但話出一半,又突然頓住。旋即,側(cè)過頭來,望向此刻正疑惑的望著自己的人,轉(zhuǎn)了話題的道:“宮夫人,請隨我來,慕容太后有一樣?xùn)|西,交代我親手轉(zhuǎn)交給你!” 夜千陵望著風(fēng)炎,思忖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著風(fēng)炎而去。 同一時刻! 廣場之上,七人依舊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圍著沙池轉(zhuǎn)動。 一襲如雪白衣、容顏傾世絕美的女子,緩步而來,長發(fā)飄飄逸逸,白衣悠然飄飛,在數(shù)人的面前走過。最后,在夜千陵的位置上款款落座。手,自然而然的端起夜千陵之前的那一盞茶。 宮玥戈側(cè)頭望去,目光淡淡。但,待收回之時,卻是忽的一瞇,端著茶盞的手也隨之一頓。 可,動作非常細(xì)微,即便一眨不眨的近距離盯著看,也完全不容易察覺。 薄唇,稍縱即逝一絲似有似無的弧度。 落座下來的女子,修長如玉的左手,緩緩端起茶盞,一手捻起杯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杯沿,而后,手微微抬起,滑落的衣袖露出一截瑩白皓腕,將茶盞舉至唇畔,微掀紅唇,慢慢的品了起來。同時,目光落在場中央的打斗上。 洛沉希本喝著茶,見‘夜千陵’回來,于是,不動聲色的目光,越過擋在中間的宮玥戈望過去。但卻見‘夜千陵’目不斜視,理都不理他一下。眉宇,似有似無的皺了一皺,不再看。 獨(dú)孤夜楓的位置,與夜千陵的位置靠在一起,在夜千陵的左側(cè)。這幾日,夜千陵似乎有意無意的在疏離他。所以,除了‘夜千陵’回來的時候經(jīng)過他面前時,他望了她一眼,便未再投去視線。 長時間的久坐,人,起起走走,并不會引起他人過多的側(cè)目。 片刻! 落座下來的女子,輕輕放下手中茶盞,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去。 宮玥戈望著,在女子剛一邁開腳步之際,不緊不慢的出言道:“夫人,你這是又要去哪里?” 女子腳步一頓,衣袖下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一緊。而后,淺笑回身,平靜的望向出聲之人,道:“夫君,為妻想要去更衣。” 宮玥戈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淡淡道:“夫人,為夫也正要去!” 女子的瞳眸中,立時閃過一絲細(xì)微的緊張,但夜色掩蓋,完美不露分毫,音聲依舊,臉上的神色依舊,“夫君,你我同時離去,這似乎有些不妥,不如為妻快去快回?!?/br> “夫人,會有何不妥?”宮玥戈‘疑惑’的問道。 “這……”女子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宮玥戈悠悠然坐在位置上,微仰頭望著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深諳的黑眸,眸光深淺不一,似乎定要對方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 女子的手心,不知不覺微出了一層細(xì)細(xì)的薄汗。面前的這一雙黑眸,犀利的仿佛可以看穿一個人最嚴(yán)實(shí)的那一層偽裝,一如那一雙妖冶的鳳眸,令她無法直視。 而,就在這個時候,場中央毫無征兆的傳來了一聲打斗聲。 女子,霎時如驚弓之鳥微退了半步。一手,本能的撫上胸口,忍不住輕微的喘息了一口氣。目光環(huán)視,片刻,眸光流轉(zhuǎn)間,一咬牙,忽的上前一步,靠近宮玥戈,俯下身去,用著只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惱聲開口道:“宮玥戈,我要去更衣,你跟什么跟!” 宮玥戈明顯的蹙了蹙眉,但卻徒然不知道是因?yàn)榕拥脑?,還是因?yàn)榕踊浼鐐?cè)的那一縷長發(fā)拂在他的胸口令他不舒服。音聲淡淡,“既然如此,那為夫等夫人回來?!?/br> 聞言,女子不覺紅唇一勾,直起身來,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去。輕慢的步伐,一如來時。而那嫣然淺笑的神色,令舉手投足間都帶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優(yōu)雅氣質(zhì)。引得身側(cè)經(jīng)過的那些人,一時間都不由自主的將落在場中央的目光給收了回來,死死地投注了她的身上,久久無法移開視線。既羨慕又嫉妒蜀國的丞相,竟擁有如此一個美嬌妻。 宮玥戈沒有望女子離去的背影,而是皺眉望著自己胸口的衣袍。旋即,站起身來,抬步離去,回房間換衣服。 一直以來,只要是伺候過宮玥戈的人都知道,他有潔癖,不喜歡人靠近他,也不喜歡有人觸碰到他。 剛才,女子不過是發(fā)絲落在了他的胸口,亦讓他無法忍受。 而獨(dú)獨(dú)對夜千陵,卻是例外! 一處安靜的院落內(nèi)。 風(fēng)炎帶路,領(lǐng)著夜千陵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而后,推門而進(jìn),點(diǎn)燃了桌子上的那一根蠟燭,示意還站在門外的夜千陵踏入。之后,走過去,緩緩地合上房門,再向著書桌走去。 夜千陵步入,目光環(huán)視四周。這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書房,沒什么特別。 “宮夫人,請過來這邊!” 來到書桌前的風(fēng)炎,從抽屜中取出來一份信函,示意站在原地的夜千陵走近。 夜千陵抬步,在書桌旁站定腳步。伸手,疑惑的接過風(fēng)炎手中的信函。發(fā)現(xiàn)信函的背面,用火漆封著。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二城主,這是? “慕容太后早在一年前便已向‘兵源城’訂制了一批數(shù)額異常龐大的兵器。這信函里面的地圖所標(biāo)志的那一個位置,就是那一批兵器藏儲的地方?!憋L(fēng)炎道。 夜千陵微微皺了皺眉,將信函打開,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手中的地圖,問道,“這一批兵器,有多少數(shù)量?” “整整五萬!” “具體何時完工的?”夜千陵再問。 “兩個月前!” 夜千陵將手中的信函折疊好,放回信封。微微思量間,已是明了。原來,這一次,慕容函郁要自己前來向‘兵源城’訂制一批兵器,不過是‘障眼法”是一個迷惑眾人的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自己替她將那一大批兵器暗中運(yùn)回去。 那些暗中盯著的各方人馬,見她要向‘兵源城’訂制兵器,自然會以為她手中兵器缺少,自然會將目光放在她所定制的這一批兵器上。 那么,試問,誰還會去注意其他?又還會有誰去打那一批兵器的主意? 等夜千陵與風(fēng)炎兩個人一道回到廣場的時候,宮玥戈已經(jīng)換了一身白衣回來。圍著沙池旋轉(zhuǎn)的那七個人,早已經(jīng)打了起來。 地上,已經(jīng)落了近十?dāng)?shù)把損毀的利劍。 刀光劍影,交織一片! 夜千陵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端起木幾上自己的那一杯茶盞,絲毫未察覺手中的茶盞先前被人動過,也絲毫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一段時間,有人落座過她的位置。 打斗的那七人,出手毫不留情! 漸漸的,空氣中縈繞開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點(diǎn)點(diǎn)鮮血,在昏暗的地面上暈染開朵朵紅梅。 夜千陵目光越過擋在中間的宮玥戈與風(fēng)炎,向著右側(cè)的洛沉希望去,卻見他淡然的瞥了自己一眼。似乎,有哪里不對,可一時間,夜千陵也想不出來。 “夫人,有什么如此好看?” 宮玥戈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夜千陵的小動作。身軀,微微一直,便擋住了夜千陵的視線。 夜千陵望著宮玥戈,忽視他的話淺笑道:“夫君,待會為妻可要好好看看,你與洛王兩個人,究竟誰更勝一籌。你可千萬不要讓為妻失望呀!” “既然夫人都如此說了,那為夫又豈能令夫人失望?”宮玥戈淡淡說道。 夜千陵不再開口,重新將目光落向廣場中央。 只見,不過就剛才那片刻的時間,廣場上已經(jīng)倒下了三個人。 立即,有數(shù)名下人跑上前去,兩人一組,訓(xùn)練有素的將地上的人給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