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語兒,過來爹爹這里!” 夜璟天招手,示意夜千陵走近! 夜千陵合上房門,走過去,發(fā)現(xiàn),書桌上,鋪了一張詳盡的山脈地形圖。眼中,倏然閃過一絲疑惑,“父親,這是?” 夜璟天手指了指地形圖上的其中一個地方,“語兒,為父帶兵多年,先后追隨三代帝王,深知‘伴君如伴虎’、‘功高蓋主’的道理。為父既然踏上了這一條路,生死便已置之度外,只是,為父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有事!這里,為父秘密的訓練了一批隱衛(wèi),他們,個個武藝高強,原本,是要留給陵兒的,但現(xiàn)在,為父將他們交給你!” “父親……” 夜璟天轉(zhuǎn)過身來,手,輕輕地拍了拍夜千陵的肩膀,“語兒,當年,都是為父之過,沒有保護好你,才令你顛沛流離,這么多年來,吃盡了苦頭,你不要恨為父!” “父親,你說到哪里去了,女兒怎么會恨你呢!” 接觸,也不過才那么短短幾天的時間,但是,面前之人對自己女兒的那一份呵護與疼愛,卻深深地觸動了夜千陵心底的那一根弦。這一刻,她已然是將面前的人,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有她在,她斷不會讓面前的人有事! 夜璟天寬慰的笑了,旋即,從衣袖下,取出一塊掌心大小、方方正正的白色玉牌,遞給夜千陵,“語兒,這令牌,你且收著,答應為父,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找到陵兒!陵兒她,過于羸弱,今后,你要好好地照顧好她!” “父親,離開京城后,我們一道去找meimei!” “語兒,為父……” “父親,我們一家人,都會安然離開這里的!”眉宇眼梢間,流淌過堅定與自信! 夜璟天靜靜的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兒,許久,笑著點了點頭,眼底深處,有著一抹異樣的滿意。是的,面前的這個女兒,令他感到滿意! 夜千陵將玉牌收下,忽的想起之前宮玥戈留給自己的那一塊令牌,問道,“父親,這‘梟王’是誰?” 夜璟天明顯一怔,“語兒,怎么突然問起他?” 夜千陵神色淡然,似是隨意一問,“女兒只是想,皇帝貪圖享樂,若是哪一天,天下諸侯群起而攻之,這天下,不知道會落入誰人之手?” 聞言,夜璟天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皇帝以前,并非這個樣子!” “父親,能與我說說么?” 并非夜千陵好奇那個yin帝的事,只是,她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夜璟天見夜千陵追問,于是,訴說道,“如今的皇帝,少年登基,年少有為,是難得的治國之材。六年前,親自率兵攻打‘閭國’,為生母,也就是當今的太后報仇。而,就在將要滅了‘閭國’之際,‘閭國’的國主,送上了自己的女兒?;实?,收下了那名傾國傾城的女子,放過了‘閭國’,并將那名女子,帶回了京城。太后知道后,震怒不已,幾次欲殺那名女子,但皆被皇帝阻止??扇昵?,皇帝一次外出狩獵,回來時,那名女子,已被太后處死。至此,皇帝開始沉迷酒色,不理朝政。而太后,欲再次出兵攻打‘閭國’,因此,皇帝與太后,更是徹底的決裂,各種行為,變本加厲……” 夜千陵沒想到竟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心中沉思間,忽的問,“太后欲攻打‘閭國’,可是派父親領兵?” 夜璟天點頭,“為父曾先后跟隨三代帝王攻打過‘閭國’,對‘閭國’,最是了解!” “右相在攻打‘閭國’之事上,執(zhí)何種態(tài)度?” “不贊同!” 閭……宮…… 眸光,突然一亮。兩個字,似乎,非常的相似! 夜千陵心中暗暗沉思,難道,宮玥戈陷害夜璟天,會是與攻打‘閭國’這一件事有關么?如果是,那么,他與‘閭國’,到底是什么關系? “父親,你再與女兒說說‘梟王’這個人吧!” “梟王,一藩諸侯,年紀輕輕,亦是同皇帝一般,整天沉迷酒色,無所作為!” 夜璟天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多提這個人!而夜千陵,則是猛然睜大了眼睛,瞬間明了了宮玥戈故意送她‘梟王’令牌的涵義了!他是想借此告訴她,若是皇帝駕崩,他可以令同樣無用的‘梟王’,登基為帝!衣袖下的那一塊令牌,顯然,他是早有準備??磥恚辉缇鸵褜⒆约簳叩拿恳徊狡?,都準確無誤的料算了進去! 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是帶起了夜千陵眸中那一抹久違的光芒! 片刻,紅唇輕抿,心中,已有了決定…… 第十五章 成親 金碧輝煌的鳳懿宮內(nèi)! 首座上的女子,一襲暗紅色的華麗宮裝,一如往常的雍容,周身,散發(fā)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高貴之氣,語出平緩,柔水的目光,暗藏著驚人的犀利,“語兒的意思是,答應哀家的條件了?” 夜千陵一襲如雪白衣,長發(fā),用一根銀色的絲帶,簡單而束,悠然端坐下方,修長如玉的手,指尖,輕惦著茶蓋,細細的摩挲著光滑的杯沿,卻不發(fā)出半點聲音。平靜的茶面,映襯著那一雙瀲滟光芒的明眸,片刻,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父親身上的毒,我‘沒辦法’解去……” 聞言,慕容函郁微放下半分心,淺笑著道,“語兒大可放心,只要你愿意乖乖地為哀家辦事,哀家定不會傷夜將軍和夜家人分毫!” 夜千陵沉默著,半響,輕輕頷首,“太后,說吧,你要我為你做什么?” “……” …… 三日后! 紅色的地毯,再次從夜府門口,鋪設開去。 只是,這一次,地毯延伸的地方,卻已不在是擂臺,而是‘宮府’! …… 天,尚蒙蒙亮! 宮府上下,便已是張燈結(jié)彩,喜慶非凡!小廝婢女,奔相布置,忙得不可開交! 而,與這樣的氣氛不相容的,是肅靜一片的書房,以及,氣壓低迷得令人無法喘息的‘心庭院’! 木莞心一襲白衣,惱怒的在房間內(nèi)來回踱步。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松開,如此反反復復,最后,用力的一拂衣袖,快步的踏出房門,向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 書房! 未敲門,木莞心直接推門而進,但見,書桌前的那一抹修長身影,一襲白衣未換,背對著房門而站,負手而立,靜靜的望著墻面上懸掛著的那一張軍事地形圖! “玥哥哥,你難道,真的要娶那個女人么?” 在踏進書房的那一刻,木莞心臉上原本的憤恨與扭曲,已經(jīng)用柔弱與潸然,完美的掩蓋下去,絕美的臉上,那一抹含淚欲泣的神情,遠比痛哭流涕更能惹人憐惜! “你不是都已經(jīng)看到了么?” 淡淡的聲音,絲毫聽不出說話之人的感情! 木莞心一怔,旋即,面色一暗,立即快步走上前去,想也未想的一把扯下了懸掛著的那一張地圖,惱怒的扔在地上,聲含哽咽,“玥哥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宮玥戈這才望向木莞心,只是,那凝視的眼神,隱著冰冷! 木莞心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 宮玥戈沒有說話,直接越過木莞心,便向著書房外走去! 白色衣擺帶起的輕風,拂在木莞心身上,令她忽然間覺得寒冷異常,口不擇言的話,一剎那,脫口而出,“宮玥戈,你……你竟敢這樣對我,你信不信我將這一件事告訴……”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離去的身影,停下腳步,不緩不急的轉(zhuǎn)過身來,那一眼,眸光平靜,一如平常,但卻令木莞心猛然屏住了呼吸,話語一斷,雙眸睜大,久久無法反應! 可,下一刻,卻是心中一慌,不顧一切的快步跑上前去,直接投入了宮玥戈的懷中。雙手手臂,繞過宮玥戈的腰,緊緊地交握在一起,怎么也不愿松開,退一步道,“玥哥哥,心兒知道,心兒當初用‘出家’來逼你不要娶夜千陵,你生氣了。心兒發(fā)誓,以后,都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心兒知道,在玥哥哥心中,大事比較重要,玥哥哥,心兒以后,都做一個明事理的女人,好不好?” 宮玥戈掰開木莞心的手,黑眸,波瀾不起,“你既然知道,那最好不過!” 木莞心用力的點頭,“玥哥哥,心兒知道,心兒都知道,只是,心兒太愛玥哥哥了,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卻還是不能忍受!玥哥哥,你不生心兒的氣了,好不好?” 宮玥戈沉默不語! …… 極其倉促的婚禮,但各種禮節(jié),卻還是一應俱全! 從‘夜府’到‘宮府’的這一段街道上,紅綢鋪地,兩邊,擠滿了觀看的百姓。護衛(wèi)的親兵,人手,一派再派,才勉勉強強維持住了治安。 …… 一襲白衣、風塵仆仆的男子,策馬進城,卻在看到城內(nèi)的盛況時,猛的勒住了韁繩。 駿馬,霎時一聲震天的嘶鳴,響徹云霄。有那么一刻,嚴嚴實實的壓過了緊鑼密鼓的敲鑼聲,以及,四周百姓的喧嘩! 花轎內(nèi)的夜千陵,清晰的聽得那一聲聲音,手,不緊不慢的拉下了頭頂?shù)募t色蓋頭,隨意的扔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紅唇半斂,卻是帶著寒意! 慕容函郁,她真是將時間算計的分毫不差。不過,她很快就會讓她知道,算計她,該付出何種代價!至于宮玥戈,她如今,有心要與夜璟天和夜家人一起離開這里,但離開之前,‘夜千陵’那一筆仇,絕對要先報! 別急,一個一個來! 優(yōu)美的手,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緊,慢慢的笑了…… 第十六章 喜堂 燦爛明媚的陽光下! 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一路浩浩蕩蕩的往前而去。道路兩旁,維持秩序的護衛(wèi),隨著隊伍的遠離而一節(jié)一節(jié)的撤退。比肩接踵的百姓,潮涌跟隨! 慕容塵勒馬,一眼望去,除了看到黑壓壓一片的人海,和人海中那一頂若隱若現(xiàn)的花轎外,其他的一切,皆看不清晰。心里,雖然十分詫異面前難得一見的盛況,卻也并未放在心上,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從另一條街道,策馬進宮! …… 花轎內(nèi)! 夜千陵微微掀開轎簾,往外望去! 但見,一襲紅色新郎服的宮玥戈,策馬在前。從她的角度,看不見他的面容與神色,只看到了那一個在驕陽下,逆著淡淡金光的修長背影。 那背影,衣袂紛飛,墨發(fā)飄逸,俊凌颯颯,竟是異樣的好看! 手,緩緩松去! 轎簾,輕飄飄的落下! 策馬在前的宮玥戈,似是察覺到了身后的視線,驀然回了一下頭。濃睫遮掩下的深邃黑眸,蕩漾著凌凌幽諳,一抹疑似錯覺的粼光,稍縱即逝! …… 慕容塵快速進宮,將千辛萬苦采回來的‘莘衣花’,送到了‘鳳懿宮’,盛裝打扮的慕容函郁手中,道,“姑姑,如今有了‘莘衣花’,你身上的毒,馬上就可以解去!” 慕容函郁淺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一旁的章公公,將慕容塵帶回來的‘莘衣花’收下,繼而道,“塵兒,一路上辛苦了。且在宮內(nèi),稍作休息,哀家這就讓人備膳,你留下來,與哀家一起用膳……” “姑姑,不用了!” 慕容塵打斷慕容函郁的話,此刻,他忽然有些迫切的想要見一見那一個人,神色,略微猶豫了一下的開口,“姑姑,之前,你說,等塵兒將‘莘衣花’帶回來,你就下旨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