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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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你確定一個人死了之后變成了鬼魂,還會被負背鬼上身嗎?并且我們憑借rou眼還能看見他們被負背鬼附身的鬼魂?”遲瑞的語氣里夾雜著憤怒。 “你啥子意思?”林子驚詫不已。 趙蠻子從后面上前來,說:“你他媽的瘋了!這籠子根本啥子都沒得!路上也根本沒有刺叢和啥子怪圈!” 聽到這話,林子突然懵了,他連忙從包里掏出一面銅鏡,對準自己照了照,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可是面前的幾人并不像是在故意嚇他。他連忙抬起了手中的槍桿,對準了面前的趙蠻子,惡狠狠地說:“沒想到你們幾人也被上了身,看我不了結了你們這幫么蛾子!” 沒等林子扣動扳機,身后傳來一聲槍響。林子應聲跪倒在地,那顆子彈打進了林子的左腿。他回過頭去,只見遲瑞緩緩收起了手中的槍。他說:“如你所說,我們都看不見你背上的負背鬼的影子,那只能說明一點,這個負背鬼已經(jīng)嵌入你的腦子里了!” 遲瑞說完,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根棍子,朝著林子的后腦勺狠狠打了過去。林子受棍,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 “沒啦?林子還活著嗎?”曾銀貴急了,抓了一把正在念信的李偉。 李偉將他推開,有些不耐煩了:“你怎么老是問一些傻不拉嘰的問題???這信封上寫的不就是林子的名字和地址嗎?要是他死了,誰給峻之寄過來的信啊?閃開,讓我先喝一口水!” 他的話音一落,莫晚已經(jīng)非常懂事地給他倒了一杯滿滿的茶水,遞給他之后,趴在桌子上,雙手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問:“負背鬼到底是個啥子東西嗎?” “我看你是沒學爬就要學走了?!蹦淼膸煾谍堅瓶人粤艘宦?,“這個負背鬼,專門揀老弱婦孺下手,一般是逗留在墳地和樹林等地方,有人路過,趁人不注意,就趴在人的背上。時間久了,人會感覺后背酸痛,腦袋昏沉沉的。這種鬼怪的能力也是兩種極端,要么就只是在你身上耍耍脾氣,逗你玩,跟著你進了家門之后,挪動你家里擺放東西的位置之類的。這類負背鬼很好解決,在你發(fā)現(xiàn)之后,只要用一些桑樹、桃樹甚至是柑子樹的枝葉拍打后背就能趕走它??晌衣犨@位叫林子的話,應該是碰到了另一種,這種負背鬼怨氣極重,男人女人都逃不掉,而且上身之后,會往你的身體里鉆,要是完全鉆了進去,你不將它弄死,這個人就沒得救。這林子兄弟一幫伙計,能不能全身而退,還很難說。那個叫路遠的人被負背鬼附身,鉆進了半個身子已經(jīng)有點神志不清了,可林子因為也被負背鬼上了身,完全控制了他的腦子,他的滅靈釘一下去,那個叫路遠的兄弟活不成不說,還會因此魂飛魄散?!?/br> “那……林子不是成了殺人兇手?”爺爺問了一句,“他不會出啥子事吧?” 李偉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往下念。 當林子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在一個三面黑墻的牢房里。他看著來往的穿著軍服的人,知道自己是回到了營地的牢房里。他撐著昏沉沉的腦袋,感覺頭頂傳來一陣刺痛,伸手摸了摸,腦門正中的位置起了一塊血痂,摸起來有些扎手。在他被遲瑞一棍子打暈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自己又怎么會回到營地,還被關在了牢房之中? 林子想不通這些問題,起身來到牢門前,伸手招呼著旁邊幾個看守士兵:“喂,兄弟,我咋個會在這里?” 那士兵被他這么一問,突然從凳子上站起身來,他對一旁的士兵喊了一聲:“醒了,那個殺人犯醒了,快點去報告團長!” 一旁的士兵忙不迭地甩門而出,剛才說話的士兵就遠遠地站在林子對面,緊握著手里的槍桿,好像是在準備隨時擊斃了他。 沒過幾分鐘,團長從門外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走到林子面前,對一旁的士兵說:“把槍給我收起來!” 林子問:“團長,這是啥子意思啊?” 團長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展開之后扔給了林子:“你自己看看吧,你做的好事。” 林子將那文件撿起來,仔細地閱讀起來,看完之后,他大驚:“啥子?!因為我誤殺了路遠,要被槍斃?!” 團長背著手,側過身子,聲色嚴厲:“本來都是自家兄弟,我已經(jīng)盡力了,保不住你?!?/br> “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下手,那個負背鬼會害死其他兄弟的!”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你曉不曉得老子看到路遠的尸體的時候,那種感受?這種他媽的死法是老子見過最殘忍的?!眻F長說著,見林子想要出言爭辯,“啥子都不要說了,最后這三天自己好好吃飯,好好享受,你有啥子話想對你兄弟朋友說的,可以寫封信,我?guī)湍慵幕厝ィ@也是能為你做的最后一點事了。” 聽到這話,林子頹然坐地。在參軍之前,他曾經(jīng)幻想過自己的各種死法,被敵人用槍把腦瓜子打開花,被炮彈炸得尸體橫飛,甚至是被敵人俘虜,撞墻自盡??伤毆殯]有想到,是自己殺死了自家兄弟,然后被自己人當做重犯槍斃。 那三天林子變得非常難熬,按照團長的意思,他讓門外的士兵替他找來幾張紙,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寫了下來,準備給爺爺寄回來,這樣至少還有人能夠知道他最終的結局。 三天里,林子幾乎都沒有合過眼,一分一秒地熬了過去。當?shù)谌斓奶枏哪莻€房間頂部的窗口升起來的時候,團長帶著人從門外進來,對身邊的副官說:“把這個頭套給他戴上,把他給我架走?!?/br> 林子從牢房里出來,幾個兄弟上前來將他夾住,副官將頭套給他戴上,林子的整個視線都黑了下來。 “帶走!”團長一聲令下,林子被架著出了牢門。 他被帶著彎彎繞繞走了好一陣,然后幾人將他放開。團長說:“林子,站好咯?!绷肿诱苏碜?,準備堂堂正正地死去。團長退到一邊,大喊了一聲:“開槍!” 林子緊緊閉上了眼睛,聽到了一連四聲槍響。過了一陣,他睜開眼來,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可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還活生生地站著。 這時,團長上前來,低聲對一旁的人說:“行了,去樓上。” 林子又被拖了一陣,被人放開來。團長說:“把頭套取下來。” 林子睜開眼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站在了團長的會議室里。面前的紅木椅子上坐著兩個人,帶著微笑看著他。從正前方那人的軍服上的肩牌可以看出,這兩人要比他們團長的軍階都要高出好幾級。 團長背著手,說:“咋個了,還不見過我們的潘司令?” “潘司令?”林子有些不解。 林子正對面的那個潘司令從座椅上起來,伸手跟林子握了個手:“林子兄弟,我叫潘文華,我很高興你還活著?!?/br> 這個名字林子聽過了很多次,卻從來沒有見過。林子對他了解不少,對他的敬佩難以言表。他躬身說道:“潘司令,我很榮幸能夠在被槍斃之前見到你,現(xiàn)在也死而無憾了?!?/br> “哈哈,兄弟你多慮了,現(xiàn)在你不但不會被槍斃,還有更加重要的任務需要交給你去完成?!迸宋娜A坐回到木椅上。 “?。可蹲尤蝿??”林子轉念一想,連忙說,“能夠不死在自家兄弟手上,又能夠替司令做事,我沒啥好說的。” “林子啊,你就沒有想過,你們當時在大婁山遇到怪事時,你也被那個所謂的負背鬼附身,你是咋個活下來的嗎?”團長問。 這個問題也正是林子的疑問,不過他已經(jīng)猜到,這跟他頭頂上的那塊血痂有關。 團長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其實我們這些行軍打仗的,死人接觸得多,也經(jīng)常往深山老林里跑,這種事情遇到的情況也不是少數(shù),只是這些事情我們不能對外公開,只有軍隊的高層和直接接觸的人曉得,潘司令旁邊的人是我們一直在合作的黃師傅,你的命就是他救的?!?/br> 那位黃師傅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說:“你遇到的的確是負背鬼,你對那位路兄弟所用的辦法其實也沒錯,當時你被負背鬼附身,看走了眼,這不怪你。我已經(jīng)將你身上的負背鬼引了出來,被我關了起來?!?/br> 黃師傅說完,另外幾人從外面進來,正是遲瑞、趙蠻子和何順強。三人見了潘司令和黃師傅,都非常恭敬,看樣子是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潘司令輕輕咳嗽了一聲,說:“現(xiàn)在人到齊了,我來說一下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 1937年12月,川軍接到蔣介石的命令,緊急調(diào)動幾個師去支援南京,參加南京保衛(wèi)戰(zhàn)。因為一些領導人的出爾反爾,導致軍備供給不足,連連敗退。但是這個師中的兄弟求戰(zhàn)心切,并不畏懼敵軍。邊退邊戰(zhàn),死傷過半。其中一個團,因為在戰(zhàn)斗中與主力軍分散,后誤入日軍封鎖區(qū),遭受敵人的重型武器攻擊。見勢不對的該團團長下令撤離,在撤出南京城之后,根據(jù)情報,為了避開日軍的封鎖線,一路朝南京郊外的青龍山開進。團部每過三小時向指揮中心發(fā)送一次消息,讓中心能夠及時掌握情況??烧l知,指揮中心在接到一行人進入青龍山的情報之后,過了整整五天都沒有接到消息。在青龍山外接應的部隊苦等了數(shù)日,也沒見他們出山。軍部懷疑這個兩千多人的團,被埋伏在山中的日軍打得無一生還。這個設想,很快被派出的臥底反饋回來的消息打碎,集合了日軍、共軍和一些民兵的線報,發(fā)現(xiàn)這個團在進山之后,沒有遭遇敵軍,也沒有碰見友軍,山中更是沒有發(fā)生過任何的戰(zhàn)斗。這個兩千多人的大團,就這么無緣無故地憑空消失了。 聽完潘司令的講述,一旁的幾人都非常震驚,事情過去有幾年了,林子等人并沒有聽到關于此事的任何消息。 “這個事情本來是我們軍部自己的事情,不宜對外公開,黃師傅過來之后,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助手,他也多方打聽,用他那套熟悉的路子查找線索,現(xiàn)在除了一個當年在青龍山看著他們進山的當?shù)鼐用裰?,沒有任何人曉得?!迸怂玖畹拿济顢?,面色非常沉重,“這次,我準備讓你們這個行動小組,協(xié)助黃師傅進青龍山去尋找這些失散的弟兄。找不回活人,也要給我找到他們的尸體,讓我曉得他們已經(jīng)為國捐了軀?!?/br> 林子聽了,轉眼看了一旁的黃師傅,他低著頭,臉上的表情告訴林子,這件事情要比幾人想象的還要難辦。 團長走上前來,拍著林子的肩膀:“根據(jù)幾個兄弟對你們在大婁山情況的轉述,我發(fā)現(xiàn)你也是懂這行的,我們軍人本來不應該信這些邪門歪道,但遇到了邪門歪道的事情,就只能用這種邪門歪道的辦法來解決。剛才的槍聲是告訴別人,你們四個已經(jīng)死了,以后你們將改名換姓,林子換名林正,趙蠻子換名趙虎,遲瑞換名遲中祥,何順強換名何青亮。等會兒我的副官會帶著你們出軍區(qū),化裝護送去江蘇,到了那邊,一切靠你們自己,不要被鬼子盯上了。還有,你們必須要記住幾點:一、這個事情必須保密,尤其是對部隊里的人員;二、你們要是有啥子需求,可以直接用那個從美軍手里買過來的情報機聯(lián)絡;三、失蹤的那個團曾經(jīng)是屬于潘司令直接領導的嫡系部隊,隨同潘司令一路南征北戰(zhàn),團長老伍更是潘司令和我的拜把子弟兄,所以,希望你們?nèi)σ愿?。這事情辦成了,你們以后的路自然會順風順水,如果辦不成,你們也應該能夠猜到,反正你們現(xiàn)在對別人來說,已經(jīng)是死人了?!?/br> 林子原本非常受不了團長這種帶著威脅性的語言,可一想到青龍山里發(fā)生的怪事,他就立刻打起了精神。當天下午,在與潘司令等人吃完最后一餐午飯之后,副官就帶著幾人出了營區(qū)。在走出四川境之前,他將余下的部分寫在之前那張紙上,交給了副官,托他將這封信寄了回來。 第三章 縛靈樹 李偉念完了林子的信,屋外下起了雨來,“嘩嘩嘩”的有一種要把這個世界重新清洗一遍的架勢。 “林子這臭小子,這真是死里逃生啊。”羅琪聽得有些出神了,說話的時候望著窗外的雨珠。 “南京郊外的青龍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日本鬼子給封鎖了,要想進去那是不可能的?!崩顐フf道。 喻廣財在一旁深深地蹙眉,許久,他說:“當年林子的老漢死之前把他拜托給我,他也是我徒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希望他在那邊出了啥子狀況?!?/br> “那師傅你的意思是?”曾銀貴問道。 “我沒啥子別的意思,等等看林子還會不會來信,不過他要是出了啥子事,以后入了土,到了下面,我都不好向他老漢交代?!?/br> “要不這樣,昨天晚上我跟喻師傅講的事情,還是希望幾位都能出馬做個幫手,事成之后,一定重重酬謝幾位,咋樣?”龍云從身后站過來,提議道。 “???昨晚你們商量了啥子?”不知情的爺爺又萌發(fā)了好奇心。 張七聽了在一旁冷笑了一聲說:“莫晚難道沒有跟你說他們此行的目的嗎?” 爺爺聽了,扭頭看了莫晚一眼。莫晚說:“沒事兒,有機會我原原本本講給你聽?!?/br> 喻廣財回頭望了龍云一眼,似乎正在猶豫著。曾銀貴說:“昨天龍師傅說的云南的怪事,本來我是很感興趣的,不過這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邊我們的安全有保障嗎?” 喻廣財似乎也是在擔心這個問題,他點了點頭,沒有搭腔。爺爺聽了幾人的對話,心想到要是這次喻廣財不答應與這龍云同行,到時候大家分道揚鑣,莫晚肯定是會跟著龍云一起離開的。這剛剛重逢的喜悅,將在下一刻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爺爺努了努嘴,說道:“既然人家龍師傅這么大老遠的過來,這兩天也沒有別的活路找我們,不如……” “不如啥子?不如一起去攪這攤污水?”張七的話語里總是帶著些諷刺和挑釁。 爺爺扭頭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再說什么好,他只是轉頭眼巴巴地望著正在思索的喻廣財。 喻廣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我就陪著龍師傅走一趟,你們幾個要是哪個愿意一起的,也就一路,如果有所顧慮,就可以待在家里,等著我們回來?!?/br> 喻廣財此話一出,幾人都低頭嘰咕了一陣。爺爺?shù)谝粋€舉起了手來:“我要去!” 李偉推了他一把,譏笑道:“你不去那可真是天理難容了,也算我一個嘛?!?/br> 看著這陣勢,其余幾人都紛紛舉手表示愿意隨行。喻廣財看了看幾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說:“這樣吧,這次就峻之、我、李偉跟龍師傅一路,你們?nèi)嗽诩依锏戎?,想回家的可以回家去看看,對了,龍師傅你覺得這一次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龍云掐指算了算,說:“算上路程,最快八天?!?/br> “那好,你們要回家的,盡量在八天之內(nèi)趕回到這里,下午,我們?nèi)司透垘煾等艘黄鹑ピ颇?。?/br> 喻廣財作了這樣的安排之后,曾銀貴在一旁哼唧了一聲:“真是吊人胃口。” 張七伸手拍了拍他:“你別這樣說,說不定不去是好事兒呢?!?/br> 爺爺這時候感覺到了強烈的醋意,回想起之前張七的態(tài)度,爺爺心里突然也覺得堵得慌。 臨行之前,喻廣財在屋子里收拾好了估計會用到的工具,然后分成了三個口袋,讓爺爺和李偉一人幫著背一個。在作別了曾銀貴等人之后,就隨同龍云一起走出院子,上了路。 大雨初歇,整個山林間彌散著一股雨后的泥土香氣。 “你能跟我講講這次云南那邊究竟出了啥子怪事不?”走在隊伍最后的爺爺探著腦袋問他前面的莫晚。 莫晚停下腳步,扭頭看看他,臉上漾開一個非常干凈的笑容,爺爺看著那個笑容,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在李家大院里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莫晚說:“我還是從三年前你們離開李家谷之后,我到彭縣拜師學藝開始給你講吧?!?/br> 三年前,爺爺?shù)热嗽诮鉀Q了李家谷中李家的怪事的時候,就與莫晚作別。爺爺本想這李家谷離自家位置不算太遠,可沒想到與莫晚一別就是三年。從爺爺?shù)热穗x開那里沒多久,莫晚的父親,也就是李家谷中李府的管家,窮追猛打讓莫晚去彭縣找了這位龍云師傅,讓莫晚跟著他學藝。 本來莫晚自幼就被莫管家管得非常嚴格,知書達理,誰也沒有想到,在經(jīng)過了李家谷的怪事之后,莫管家會對自己女兒的未來人生作出這樣的決定。莫晚雖說并不反感這類職業(yè),但終究也是沒有弄明白。 莫晚到了彭縣,見到了父親口中的龍云師傅。在說明來意之后,龍云師傅背著手非常仔細地打量了她一圈,還將她的手拉了過來,仔細地撫摸觀察。末了,龍云師傅感嘆了一句:“果然是個天生的好材料。只可惜了這張臉,卻生得這個命。” 莫晚一直沒有搞懂師傅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曾經(jīng)追問過,可師傅卻一直都沒有告訴她。這三年來,莫晚跟著龍云師傅學的不是他那一身驅邪除怪的本事,而是跟著龍云學習入殮,也就是說,如果以后莫晚要走這一行,就只能做一個入殮師。 爺爺心想,其實莫晚具體能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自己可以跟她經(jīng)常在一起。 這三年來,莫晚也是跟著龍云師傅走南闖北,走了不少的地方。上次在清水鎮(zhèn),她是因為在龍云師傅收到消息之前就外出采山藥了,所以才沒有一同前往。好在山不轉水轉,錯過了好幾次,這一次終于是遇上了。 聽完了莫晚的講述,爺爺突然從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沖動,他想要再次抱住她,就好像昨天在自家門前那樣,他貪戀那種感覺。但由于有兩位師傅在場,他也不好撒野,只能按捺住這股沖動,繼續(xù)朝前趕路。 “那這次云南的事,到底是個啥子情況?”爺爺再度追問。 莫晚回過頭來,看了爺爺一眼,說:“要比你們在清水鎮(zhèn)遇到的事情還要稀奇好幾倍。” ※※※ 在云南一個叫做勐臘的地方,那里有一片非常奇怪的樹林,大樹參天,每棵樹至少有二十丈高,密林之處,遮天蔽日,就算是白天也很有可能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那里的人,稱其為望天樹。 這次出事的人是龍云師傅的表姐,因為遠嫁到云南,家里的其他親戚基本都與她斷了聯(lián)系??捎捎邶堅茙煾蹬c她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還經(jīng)常保持著書信來往。 這事情發(fā)生在大約五天之前,這樣說也不太準確,是在五天前龍云師傅收到表姐從勐臘寄過來的書信,他的表姐在信里說了一件怪事,這件怪事讓表姐一家人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之中。她甚至在信中不止一次提到,只要誰能夠幫忙解決這件怪事,她愿意把自己一半的家當拿出來作為酬謝。 在勐臘的南邊,是這些參天大樹比較密集的地方,龍云師傅的表姐就住在這附近。表姐所在的村落名叫祁宏村,在近百年前,這個村子人口眾多。因為中國有名的西南邊陲的唯一通道——鹽茶道,就要穿過這個村子。那時候的馬幫、運輸隊數(shù)不勝數(shù),有說不完的故事。可惜,當對日戰(zhàn)爭打響,這個地方很多路口都被封了。逃難的村民、進出的軍隊,都繞開大路,選擇了隔壁村的山路。漸漸地,這條主干道被慢慢地廢棄,除了留在當?shù)氐木用裰?,幾乎沒有別的人會從這里經(jīng)過。 在表姐寄信的半個月前,她的丈夫進山去砍柴,進山之后,三天都沒有回來。表姐有些急了,于是去聯(lián)系村子里走得比較近的一些男人,讓他們幫忙進山找找,畢竟這些人從小就在這山林里野慣了,熟門熟路,要找個人不算太難。 幾人推斷,這表姐的丈夫是個老實人,這一帶自古伐木就有規(guī)矩,兩年伐東,兩年伐西,專挑生氣兒不足的枝丫砍,這樣不至于到了很多年后,樹林被砍沒了。這一年,村子里的村民伐的是東邊的木頭,于是幾人就沿著那片樹林,兵分三路往里面找。從入口進山大約四百米的樹林,枯樹是被砍得差不多了的,所以,這表姐的丈夫一定走到了三四百米之后的大山坳里。那山坳里原本有一條鹽茶道的支路,可廢棄了幾十年,路也已經(jīng)找不到了。相反,如果沒有在那些樹叢里找到正道兒,那路是非常難走的。表姐跟到那里,幾個壯漢就逼著她回去了,讓她安安心心在家里等著。表姐看著幾人一路彎彎繞繞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里,這才有些不甘心地回了家。那個晚上,表姐整宿都沒睡,等到第二天天大亮了,幾個壯漢都還沒有回家來。表姐和幾個婆娘都開始擔心起來,又等了一天,依舊沒有音信。幾個婆娘將這件事告訴給了族里的族長,族長召集全村的老輩兒開大會,從老輩兒的口中得知,那東邊樹林三四百米之后的樹林是當年鹽茶道進出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口子。差不多明朝的時候,那個地方是唯一的進出口子,可后來因為經(jīng)常有匪幫出現(xiàn),那個地方漸漸被遺棄,開辟了新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