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諸天之創(chuàng)世、在假千金文里當(dāng)錦鯉團(tuán)寵、億萬寵婚:套路嬌妻要趁早、丞相的枕邊妻、我家老師你惹不起、魔帝絕寵:爆萌小妖妃、【女尊】鳳兮鳳熙(NPH)、軍婚也纏綿、狐說魃道、那只夢魔總想著要反攻(GB女攻)
“呵呵,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不是怎么讓這個女嬰魂飛魄散,而是化解她的冤屈,讓她自行離開,去走來世的路?!庇鲝V財解釋道。 林子有些不解:“她就是來復(fù)仇的,要化解她的冤屈,除非她恨的人都死掉。” “林子,你聽師傅的,他自有分寸?!崩顐ド锨皠裾f。 爺爺在一旁,其實看得很清楚,也許是當(dāng)年林子的哥哥和父親都是被這陰界之物給害死的,所以林子對這種不懷好意的惡鬼都懷有憎意,一旦有可能,他都會將它們一一鏟除。喻廣財看好林子,這是在教授他做喪樂師的行德。 “那現(xiàn)在咋個辦?”老古問。 “要想化解她的冤屈,我們要做的就是要了解她的冤屈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這樣我們才能夠讓她安心離開?!庇鲝V財說著,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來,“看來,我要做一次靈媒了?!?/br> “靈媒?”張七一聽就來了興致,“是不是那種招鬼的巫婆呀?” “瞧你說的,這靈媒是陽間和陰界的橋梁,如果家中有人去世,十分想念的話,就可以找靈媒作法,找到你想找的故人,亡魂上了靈媒的身,想問什么都可以?!痹y貴解釋道。 “切,我又不是不懂,要是我能夠做一次靈媒感覺一下就好了?!睆埰咭荒樆孟搿?/br> “怪胎!”曾銀貴說,“你還真以為很好玩???” 說話間,喻廣財拿出一個白瓷碗、一塊青磚和一張三尺長的白紙。隨后他伸手對著李偉說:“來,陰陽水、黃泉土、陰魂燈和幽冥錢,都給我?!?/br> 李偉從胸前的布包里取出所有的東西,一一遞給了喻廣財。他一臉的嚴(yán)肅,將所有東西都擺齊之后,說:“還差一樣,請神香?!?/br> “哦,在我這兒。”曾銀貴連忙在包里翻出三根大香,遞給了喻廣財。他接到手中,用火柴點(diǎn)燃,舉到眉心向四處拜了拜,插在了那一堆法器前。 喻廣財正了正衣冠,回頭對大家說:“你們記住了,只問該問的,把事情問清楚,尤其是問她想要干什么?!?/br> 李偉點(diǎn)點(diǎn)頭說:“放心吧,師傅。” “嗯,如果我有什么不對勁兒,知道該怎么做吧?”喻廣財問。 “知道,這里有我呢?!崩顐フf。 喻廣財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跨進(jìn)了那堆法器中間,盤腿坐下。他從包里取出一張符咒,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將它夾得十分穩(wěn)當(dāng),對著天空輕靈地畫起了一個莫名的符號。一陣擺晃,當(dāng)他穩(wěn)穩(wěn)地將二指在胸前一定,那符咒就燃了起來。 張七在一旁看得傻了眼,用手拐了拐爺爺?shù)氖直郏骸案?,你覺得這樣能招來鬼嗎?” “你就安心看吧,到時候就知道了。”爺爺說道。 喻廣財此時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坐在那堆法器中間,嘴巴不停地呢喃著什么。張七和爺爺都想聽出他嘴里念的是什么,微微伸過了耳朵。 正在這時,喻廣財渾身一抖,然后就愣住了。 “你是……”李偉低聲詢問道。 喻廣財?shù)淖彀蛷埩藦垼曇粝袷潜还T诹撕韲道?,發(fā)出啞啞的氣聲。 “你說什么?”李偉似乎也沒有聽懂。 喻廣財?shù)淖彀途従忛]了起來,牙齒上下狠狠地磨著,發(fā)出刺耳的“吱吱”聲。磨了兩下,他的嘴皮就冒出了鮮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滑。 “糟糕,不好!”李偉反應(yīng)極快,從包里掏出一把白米,分成三次砸到了喻廣財?shù)拿夹摹H轮?,喻廣財不動了,那刺耳的磨牙聲也沒有了。 李偉有些慌了神,他低聲問:“師傅,回來了?” 話音剛落下,卻不見喻廣財?shù)姆磻?yīng)。李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邁步上前,輕輕一推,喻廣財就順勢朝后面倒去,將那只白瓷大碗給弄翻了。 所有人見狀,都傻了眼。 ※※※ 一伙人都擁了上去,看著喻廣財?shù)臉幼樱蠹叶己懿话病?/br> “怎么樣了???”張七扭頭問道。 李偉搖了搖頭,說:“我也是第一次碰到?!?/br> “啊?”張七張大了嘴巴,“那你還這么肯定地跟師傅說有你在?” “我以為,有師傅在,肯定沒問題的呀。”李偉有些驚慌,他彎下腰去,伸手探了探喻廣財?shù)谋窍?。他的眉頭一皺,深吸了口涼氣。 “啊?不會沒氣兒了吧?”張七問道。 喻廣財像是被這話給激怒了,悶哼了一聲:“你們就盼著我死吧!” 見喻廣財沒事,大家都露出一臉欣喜。張七彎腰下去,將喻廣財扶了起來:“師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dān)心你嘛?!?/br> “行了,別一口一個師傅的,我都還沒喝過拜師茶呢,還有峻之?!闭f著,喻廣財瞥了爺爺一眼。爺爺朝他咧著嘴角笑了笑,沒有說話。 “剛才是怎么了???”李偉不解地問道。 喻廣財說:“這事兒看來可不簡單啊,我也是第一次做靈媒,應(yīng)該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br> “那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爺爺催問道。 “有,如魂術(shù)?!庇鲝V財冷冷地說道。 “如魂術(shù)是什么啊?我以前倒是聽過一種降八仙,就是巫婆專門用來迷惑人的,可以讓你乖乖地交出口袋里的銀子。”張七做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可很明顯,大家并不覺得稀奇。 李偉說:“降八仙是一種民間小把戲,只有那種江湖行騙的小混混才會用?!?/br> “那這個如魂術(shù)怎么用法?”張七問。 “如魂術(shù),首先……”喻廣財正要往下說,身后的林子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給他朝后面使了個眼色。 爺爺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跟著喻廣財一同回過頭去,只見老古安靜地站在人群后面,見兩人回頭,他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喻廣財回頭問道。 林子沒有回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面前的陰魂燈。喻廣財毫不避諱,蹲身下去,只見那盞陰魂燈上不知什么時候被貼上了一根雞毛。喻廣財深吸了一口氣,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說:“老古啊,不知道你對如魂術(shù)了不了解?” “我不太懂?!崩瞎诺拖铝祟^說。 “如魂術(shù)就是作法使你的魂魄離身,然后將女嬰的魂魄招到你的身上,比靈媒好控制許多?!庇鲝V財說,“不過,這如魂術(shù)必須要找死者生前認(rèn)識的人,這樣更容易成功?!?/br> 老古沉思了兩秒:“你的意思是要我來做?” 喻廣財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這樣,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你家里拿些饃來,李偉,你給他蘸一點(diǎn)兒陰陽水在眉心,我去去就來?!?/br> 喻廣財說完,轉(zhuǎn)身就朝著谷口的方向走。爺爺想了想,趁著張七正在好奇地觀察那陰陽水,就邁步跟了上去。 “這個老古很奇怪。”爺爺跟上去,說道。 喻廣財說:“嗯,起初我以為他是護(hù)著老五,怕我們傷害到他,可剛才他的行為,分明就是在護(hù)著那個女嬰的亡魂。你要知道那根雞毛可是化解法器的好東西,剛才要不是李偉反應(yīng)快,估計我都醒不過來了?!闭f著,走到了谷口。 喻廣財將地上的墨斗線給拆掉了,沒等爺爺問出口,他說:“把這唯一的通道給封死可不是什么好事,魚死網(wǎng)破,大家都沒好處。” 爺爺笑了笑,上前給他幫忙。一邊拆著面前的墨斗線,一邊問道:“這如魂術(shù)跟饃饃有什么關(guān)系???” “所有的法術(shù),但凡在室外招魂,要么用符咒,要么用面饃?!庇鲝V財說著,整理好手中的線遞給了爺爺,“你把這個拿回房間放到我的包里,我去取面饃?!?/br> 未等爺爺吱聲,他就轉(zhuǎn)身朝著老古家的廚房走去。爺爺想了想,拿著墨斗線飛快地跑進(jìn)了房間。 當(dāng)兩人回到山谷里的時候,所有人都準(zhǔn)備就緒了。張七見了兩人,上前問道:“喂,你跟著師傅跑到哪兒去了?” “我去打雜了。”爺爺回答。 “怎么樣了,李偉?”喻廣財問道。 李偉點(diǎn)了點(diǎn)頭:“按照你以前講的,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了?!?/br> 喻廣財看了老古一眼,呢喃道:“希望這一次不要出什么岔子?!?/br> 喻廣財拿起手里的那個白面饃饃,走到老古面前,將那饃饃放下,叮囑老古:“你記住了,待會兒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做,放輕松就對了?!?/br> “嗯,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老古的話讓大家都有些詫異,喻廣財沒有多說什么,拿出一把桃木劍來,照例將之前的環(huán)節(jié)重演了一遍。 “神靈歸于此,魅靈歸于此,左無路,右無路……”喻廣財?shù)穆曇粼絹碓叫?,桃木劍被他揮舞著畫出詭異的曲線。當(dāng)他口中咒語的最后一個字被重重地吐出來的時候,他將手里的桃木劍一橫,老古面前被擺放在碗里的面饃一下子就倒下了。大家都看得清楚,沒有任何人碰過它。正在這時,老古渾身一個激靈。 “你是誰?!”喻廣財厲聲問道。 老古沒有睜眼,嘴角卻浮現(xiàn)出了一個柔柔的笑容,他說:“我……我……” 雖然他的話沒有說出口,卻著實嚇了大家一跳,因為那明明就是個女孩的聲音! “你叫什么名字?”喻廣財問。 “嘿嘿,我不知道?!蹦桥曌兊糜行┯七h(yuǎn),像是從古井里面?zhèn)鞒鰜淼摹?/br> “那你出來干什么?” “嘿嘿,我出來報仇,我要?dú)⒘怂退械娜耍 迸曉絹碓疥幦帷?/br> “你要找誰報仇?”喻廣財追問。 “那個姓古的,也就是……”老古睜開眼來,四處看著,樣子有些驚訝,“我這是在哪兒?我要去報仇!” “你到底要找誰報仇?這整個村子的人都姓古。”喻廣財試探著問,見被上身的老古還是有些迷糊,提醒道,“你看看,是不是你自己?” 老古聞言,低頭審視著自己的身子,又抬了抬雙手,臉上浮現(xiàn)出了笑容,隨即他大笑起來:“哈哈,就是就是,我真要謝謝你把我?guī)У搅怂砩稀!?/br> 未等喻廣財?shù)热朔磻?yīng)過來,他伸出雙手,將手指朝著自己的眼睛猛插過去。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很真切,那手指穩(wěn)穩(wěn)地插進(jìn)了眼眶,像是費(fèi)了很大力氣才將它們從中拔出來。 喻廣財被嚇壞了,大喝一聲:“住手!” 話音一落,他就將一張符咒貼到了老古的右手手腕上,接著,又掏出一張貼到了他的左手腕上。兩只受符的手腕,像是被定在了半空中,伸得直直的,卻怎么也動不了。 “我們請你上來,是讓你有仇說仇,有冤說冤,不是讓你胡作非為!”喻廣財厲聲責(zé)備。 “哈哈,有仇說仇?看來我還應(yīng)該謝謝你,沒有你作法,我也上不了成年人的身。既然這樣,那好,我就給你們說說,看你們覺得他到底該不該死?”老古說著,慢慢坐下身來。他那五大三粗的身子和那輕柔的女聲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讓人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 張七站在爺爺?shù)纳砗?,似乎被老古的樣子嚇住了。他低著腦袋,拽住爺爺?shù)囊陆?,說話的時候雙唇有些顫抖:“老胡啊?!?/br> 爺爺扭頭過去,看著他一臉的驚惶,狠狠地罵了一句:“你就這點(diǎn)出息!” “不是,我是想問老古那眼睛被手指戳爆了,他就不疼嗎?”張七擠著眉毛。 “去你的,就知道瞎搗亂,”爺爺此刻只恨不得伸手掐死這個煩人的張七,“你只需要把他當(dāng)成是那個缺腳的女嬰就行了?!?/br> “啊?”張七又?jǐn)[出那副吃驚的表情,“你說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你怎么那么多廢話呀,你再說可不只雞皮疙瘩要起來,你頭上的包都要起來了!”爺爺握著拳頭威脅道。 張七見狀,立馬住了嘴。爺爺扭轉(zhuǎn)頭去,此時,老古坐在地上,眼眶里流出來的鮮血已經(jīng)漸漸干涸,在他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凝固成兩道褐色的血痕。當(dāng)他的唇齒微動,道出這個故事真相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年前的某個夜晚,一個女嬰出生了。和很多女嬰出生時一樣,除了哇哇大哭,她什么也不會。原本,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兒。一對夫妻生育,非男即女,可恰巧,這個女嬰偏偏是出生在了古家灣。 古家灣的栽種桃樹的習(xí)俗已經(jīng)沿襲了不知道多少年,據(jù)古家灣中年紀(jì)最大的老人說,起初栽種桃樹不過是為了辟邪。至于后來為什么會演變成如今這種習(xí)慣,可以做這樣的推斷:每家門口都種有桃樹,它們原始的用途是辟邪??蓵r間一久,這些桃樹就成了吉祥平安的象征,那個年代的偏遠(yuǎn)山區(qū),能夠多生兒子自然就成了再吉祥不過的事,或許就因為如此,慢慢形成了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 一個偌大的村子里,出生一個女嬰本來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當(dāng)這個女嬰的出生威脅到了門前桃樹的最后一根枝丫時,這就變得非同小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在作弄人,這家兩口子從結(jié)婚到三年前,每逢過節(jié)或重要的節(jié)氣都會膜拜菩薩,從來沒有遺漏過甚至是馬虎過??蛇@一年又一年的膜拜,并沒有為他們祈來想要的福。他們一連生了四個女兒,在古家灣沒有比這更壞的事情了。 聽到這里,大家都已經(jīng)猜到,沒錯,這個女嬰所出生的家庭,就是老古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