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有啊，生你的時候，大家的條件都不好?！彼嗳嗯畠旱念^，“mama補給你，你想要什么樣的金兔子？”

    江寧記下來，mama買金兔子！

    第二天林文珺休息，她就休息這一天，明天就要去公司了，陳姐和楊霞還沒上班，她得打掃衛(wèi)生，做飯和洗衣服。

    林文珺已經(jīng)很久沒干過這么多家務(wù)了，她分配工作。

    江燁洗衣服，江寧看meimei，她做飯。

    江燁這才說：“昨天晚上老陳打電話來，說要來拜年，我答應(yīng)了，你也別做飯了，我們出去吃，這衣服又不是沒得穿，等阿姨上班了再洗?！?/br>
    他難得打算得這么仔細，竟然還學會體諒她做家務(wù)辛苦了。

    “是菲菲jiejie要來嗎？”江寧已經(jīng)很久沒見菲菲jiejie了，還是她們剛剛搬家家的時候，菲菲jiejie來過家里一次。

    林文珺準備了些水果瓜子花生，還提前包一個紅包，陳家人突然過來，大概是有什么事，她私下問江燁：“是不是要借錢？”

    江燁刮胡子，擠了一下巴白沫：“大概吧，我聽老陳的意思，他女兒好像想出國留學?！?/br>
    上輩子陳菲有沒有留學，林文珺是真記不住了，他們一搬家就沒再聯(lián)絡(luò)過。這輩子陳家在林文珺跑裝修的時候，幫忙看過寧寧，陳菲又當過江寧的小老師，才一直有聯(lián)絡(luò)。

    圓圓周歲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也來了。

    江寧還沉浸在菲菲jiejie要來的喜悅里，她拿出她的魔法盒，還有她新買的故事書和娃娃屋，她要告訴菲菲jiejie，她去過紅房子西菜館啦！

    但還是鋼琴西餐廳更好吃。

    陳家人按響了門鈴，江寧先沖出去開門：“菲菲jiejie！”

    陳菲高二下半學期了，馬上就要升高三，她穿短外套，牛仔裙，看見林文珺先拜年：“阿姨過年好?！?/br>
    林文珺把紅包遞給她：“好好學習，爭取考個理想的學校。”

    陳菲先看mama，劉美鵑搖頭：“她都大了……”

    林文珺把紅包塞到陳菲手里：“她都還沒成年呢，怎么就不能拿紅包了？”

    江寧一看菲菲jiejie已經(jīng)拿到紅包，拉著她進房間：“我有好多好多東西要給你看！”

    劉美鵑也準備了紅包，一個給圓圓一個給寧寧，她很實在的跟林文珺說：“我們出手不大，意思意思?！?/br>
    “講什么呢，快來坐，我們剛回來，家里什么也沒有準備，中午就到外面去吃個便飯?！?/br>
    說得劉美鵑更不好意思了，她坐下來，看看丈夫，林文珺笑瞇瞇聽著，劉姐一家人很不錯，肯幫她的忙不說，還幫過田愛的忙，要真是開口借錢，小數(shù)目也就借了。

    誰知劉美鵑說：“菲菲她想出國留學，我們呢就想把房子賣掉，支持她出國，想問問，你們在日本，有沒有什么親戚朋友？我記得上次好像聽文珺說過，有個表姐出國去了?！?/br>
    沈云芳，就是那個當年給林文珺從海市帶漂亮衣服回去的表姐，想去美國。

    出國潮一浪高過一浪，人人都覺得國外的月亮圓。

    電視劇里拍了又拍，什么《北京人在紐約》，什么《上海人在東京》，電視劇里拍了出國的人大多數(shù)還是苦的，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大家還是，一門心思想往國外跑。

    林文珺一聽陳家想賣房子供女兒出國，心里就“咯噔”一下，賣房出國，等陳菲讀完書回來，還真不一定能再買得起房子了。

    “菲菲她，一定想出國嗎？”林文珺記得陳菲成績不錯，考本地的大學綽綽有余了。

    劉美鵑嘆口氣：“可不是嘛，天天看日本電視劇，一心想出國去，到了那邊要先讀語言學校，然后再考試?！?/br>
    這中間還要付出生活費。

    “就這一個女兒，我們想想看，還是依著她了?！?/br>
    第110章 高考逃兵。……

    劉美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 陳斌把目光轉(zhuǎn)過去，他不同意賣房供女兒上學，但女兒想這么做, 妻子又支持她。

    陳斌有意見但張不開嘴, 好像他不答應(yīng)，就是不愛女兒似的。

    這個時候的海歸, 還是值錢的。

    這一區(qū)的外銷房里, 就住著許多日企韓企的高管，都是從國外派過來，在海市管理企業(yè)運作的。

    現(xiàn)在的“白領(lǐng)族”還不像后來那么爛大街，也沒有延伸意義的“白領(lǐng)白領(lǐng)，工資白領(lǐng)”, 涉外企業(yè)的員工才能叫白領(lǐng), 不光是職業(yè)體面，也代表著高收入和高學歷。

    能進外企, 當上白領(lǐng), 還是現(xiàn)在大學生們畢業(yè)之后向往的工作。

    如果能有留學背景和語言優(yōu)勢，那找工作就更容易。

    劉美鵑說了一堆：“喏，我們就這么一個女兒呀, 她這么想出國, 我跟老陳想想就供她吧！”

    出國熱潮，除了留學, 還有打工，許多海市人跑去日本打工，要是能攢下錢來回海市買房子的，那以后還有保障。

    存著錢沒買房的，那是真的回不來了。

    林文珺沒有貿(mào)然就給劉美鵑提建議, 她聽劉美鵑說得這么熱火朝天，知道自己開口肯定是一盆冷水。

    這盆冷水，潑還是不潑？

    江燁笑了：“那是好事情啊，出國回來以后就不一樣了?！?/br>
    劉美鵑笑了，親戚們都是這么講的，整個春節(jié)，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好像女兒已經(jīng)學成歸國，找到了好工作的喜悅里。

    林文珺喝了口茶，她想了又想，問：“這個流程是怎么樣的？菲菲是馬上就能出國呢，還是要等高中畢業(yè)？”

    “先等高中畢業(yè)，最后一年找好留學擔保，然后去讀語言學校，最后考大學。”

    劉美鵑帶著丈夫女兒上門來，一方面是拜年，一方面是想來問問江燁和林文珺，覺得他們?nèi)嗣鎻V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個在日華人做留學擔保。

    “這樣就不用給語言學校付擔保金了?！眲⒚砾N還是覺得付錢給機構(gòu)，不是那么放心。

    有許多人賣了房子出去，從此就回不來，但也有有咬牙苦學，學成歸來后事業(yè)不錯的。

    人生的路，沒有什么是一定。

    林文珺問：“那賣了房子，你們要住到哪里去?。俊?/br>
    “先住到菲菲外公外婆那里，大家擠一擠，攢到了錢么再買房子?！眲⒚砾N算過帳了，把市中心這套一室賣掉，能有大概十二萬，跟親戚朋友再借一點，就能送女兒出國了。

    也就是說，賣房的錢只夠前期投入的，日本消費高，自費留學的陳菲，可能還得靠打工補貼生活費和房租錢。

    江燁繼續(xù)說：“美鵑你真是有魄力。”

    林文珺瞥他一眼，他還覺得莫名，這種事情，別人一心想干，干嘛要潑冷水呢。

    “日本的大學，就一定比海市的好考嗎？”本地大學，對本地生來說更容易上，林文珺又問，“讀語言學校一年，就一定能考上大學？萬一要讀好幾年呢？”

    聽劉美鵑的意思，陳菲是因為看日劇才想出國，現(xiàn)在是日劇流行，沒幾年就韓劇流行了，她要是再看得入迷，想去韓國呢？

    “菲菲jiejie，我們不玩嗎？”江寧輕聲問陳菲。

    陳菲把臥室門開了一道縫，偷聽父母們說話，她回頭做了個“噓”的動作，江寧點點頭，她當小耳朵的時候，也很怕mama發(fā)現(xiàn)。

    但她有點無聊，菲菲jiejie怎么不跟她玩了，她有這么多好玩的東西呢。

    聽見林文珺說萬一幾年都考不上，陳菲把頭靠在墻上，肩膀一下就垮下來。

    她最好的朋友已經(jīng)確定要出國了，課業(yè)一下就輕松了，她再也不用每月都關(guān)注成績，連老師都不再盯著她，整個春節(jié)假期她都在玩。

    陳菲越學越害怕，上學期的期末成績考得太糟糕了。

    她好朋友勸她：“你也出國吧，讓你爸媽供你出國不就不用高考了?！?/br>
    陳菲想當高考逃兵。

    她在連續(xù)睡不著好幾天之后，問爸媽能不能去留學，歐美太貴，她可以去日本，不是很多人去日本留學的嗎？她回來可以找個日資企業(yè)上班。

    爸爸不同意，mama同意了。

    春節(jié)的時候走親訪友，聽說有親戚家小孩去年去日本留學了，mama很心動，覺得家里只有她一個女孩子，供她讀書，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陳菲自己心里知道，她不是想去求學，也不是對未來真的做好了規(guī)劃，她就是害怕高考，她羨慕好朋友不用參加高考了。

    林文珺這幾句話，劉美鵑心里聽了不是很舒服，在她眼里，女兒當然是樣樣都好的。

    “我們家菲菲從來都很用功的，你不知道哦，她天天看書到三四點鐘，假期也這樣?！痹趧⒚砾N看來，孩子這么上進，父母親哪能拖后腿了。

    “女孩子出去見識一下，我是很支持的，以后寧寧要是想出國，我也送她出國?！?/br>
    江燁繼續(xù)抬橋子：“了不起，孩子有這個心，當父母的砸鍋賣鐵也得供嘛，再說了，老陳不是在電視臺嘛，好工作有發(fā)展的?！?/br>
    林文珺飛快剝了個橘子，往江燁手里一塞，笑瞇瞇說：“你多吃點橘子吧，補補維生素c?！?/br>
    江燁手里突然被塞了個橘子，他兩口就吃掉了，林文珺又給他抓了兩個花生牛軋?zhí)牵骸肮谏鷪@的，你不是最喜歡吃嘛。”

    這下江燁懂了，老婆不想讓他說話。

    夫妻兩個的工作單位都不錯，這才會考慮供女兒留學。

    “我覺得呢，房子還是不要賣，我找熟人問一問，跟銀行做個抵押貸款，這樣又能保證你們的生活，前期投入的錢也夠了。”

    等房價漲起來，就算真的還不出錢，賣了房子還有富裕，還能在郊區(qū)買上房子。

    這個，劉美鵑當然想過，但貸款是要每月還款的，她跟陳斌的工資要寄給菲菲，讓她能安心讀書，如果再還貸，日子就更緊了。

    借住在父母那里，又不用花錢。

    陳菲在臥室里聽得一清二楚，她腦子里不斷想那個問題，萬一她到了日本，考幾年還考不上呢？

    本來說要吃飯的，林文珺說完那些之后，劉美鵑都沒留下來吃飯。

    江燁把他們送到門口，江寧也很失望，菲菲jiejie根本沒跟她玩，連她故意問“蘇有朋”，菲菲jiejie也沒笑。

    以前她可喜歡笑了。

    “你這個人，人家一家人都商量了，你質(zhì)疑什么，夸兩句不就完了嘛?！?/br>
    林文珺看他一眼：“你這個人，一天到晚的瞎抬轎子。”

    等到江寧開學的時候，陳斌打了個電話給江燁，說菲菲放棄留學了。

    在劉美鵑又一次打電話找親戚朋友借錢的時候，陳菲哭著跑出來說：“我不是想留學，我是不想高考了?！?/br>
    把劉美鵑嚇了一跳，去年還活蹦亂跳的孩子，不是因為用功學習瘦的，三四點不睡也不是在做習題，她就是睡不著。

    夫妻倆帶著女兒，一起看病。

    “說是什么憂郁癥?！苯瓱顡u搖頭，“那這孩子還能有什么出息?！?/br>
    別說是97年，就是20年，還有人覺得這就是心窄想不開，才會得的病，林文珺仔細問了問陳菲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