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毙≠∫还锹蹬榔饋?，程志軍在公司里鬧事還不夠, 怎么還找到老房子去了。

    “我一個朋友住在那里, 麻煩你替我去看一看。”

    要是有車就好了，林文珺原來就會開車, 等生下媛媛一定得把駕駛證給考出來！

    “老板娘不要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就去。”

    程志軍是記錄在冊的吸毒人員，他狀態(tài)明顯不對，很快被警察帶走了，小佟看過之后打電話給林文珺：“老板娘, 你朋友的丈夫在呢?！?/br>
    丈夫？田愛不是要跟她丈夫離婚了嗎？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她跟丈夫求助，兩人又和好了？

    “文珺，我沒事了，你不要擔(dān)心?！?/br>
    林文珺聽到田愛的聲音才安心，但她一夜都沒睡踏實，早上一大早就把江寧送到學(xué)校去，然后去老房子看田愛。

    田愛今天請假休息，昨天夜里她加班十點多，回到住處洗完澡拿著盆上樓，聽見身后有跌跌沖沖的腳步聲。

    田愛一個人住，對這些事很警惕，她幾步跑回去，剛把門鎖上，那男人就到了她門外！

    深夜里“呯呯呯”的捶門聲，還有男人酒后嚷嚷的聲音，嚇得田愛推桌子擋住門，哆嗦著給林文珺打電話求援。

    林文珺很歉意：“是我不好，我們都搬走好久了，沒想到他會過來找事?！?/br>
    江家搬家，程志軍知道，周芳也知道，林文珺壓根就沒想到他還會跑到老房子來惹事兒。

    田愛坐在床上，搖了搖頭：“跟你沒關(guān)系?！?/br>
    “你吃點東西吧，要不然請兩天假休息一下？”林文珺來的時候在巷子口買了早飯，鍋貼豆?jié){和紅棗粥，干的湯的都有，讓她吃點東西再休息。

    田愛搖搖頭：“我吃不下?！?/br>
    雖是虛驚，那也著實嚇到了，驚嚇倒還不算什么，主要是委屈，這些天的事一股腦全都涌上心頭，田愛再也撐不住，痛哭了一場。

    林文珺坐到她身邊：“你的身份證補出來沒有？要不然，換個地方住吧?！彼齺硖嫣飷鄢霭峒业馁M用。

    田愛搖搖頭：“不麻煩了，這里挺不錯的，”眼里好不容易有點光，“我媽馬上就帶著孩子過來了。”

    她剛有個落腳的地方，就想把孩子轉(zhuǎn)回來讀書：“你不知道，我周末坐車回去看孩子，兒子看到我，一口本地話?！?/br>
    看見她眼睛里全是驚喜，抱著田愛的腰就不撒手，還偷偷問，什么時候能把他接回家。

    就是再辛苦也要把孩子帶在身邊！

    田愛還把她想離婚的事，跟mama說了，兩個哥哥不同意，但她mama只是嘆口氣：“要吃苦頭的。”

    看女兒鐵了心要離，愿意進市區(qū)來替她帶孩子，原來房子小住不開，現(xiàn)在有地方住，她替女兒做飯送孩子上下學(xué)。

    田愛萬分感謝mama，也感謝林文珺：“你說的那個地段小學(xué)，我去問過了，辦好手續(xù)就能轉(zhuǎn)?！?/br>
    其實是她的主管，替她找人通了關(guān)系。

    昨天也是，那人來鬧事，警察上門，要看證件，她證件還沒補出來，實在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主管，請他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戶口本沒有，身份證也沒有，要補身份證得有戶口本，要補戶口本得有身份證的原件和復(fù)印件。

    田愛是跑到父母家去開證明，證明她的戶口是從這里遷出去的。

    兩人說著話，門又敲響了，林文珺按住田愛，自己去開門，門口站著個陌生男人，手里拎著一大袋吃的。

    田愛從屋里看見，趕緊迎出來：“你怎么來了?！?/br>
    “我來看看你這兒還有沒有什么事，給你帶點吃的，你安心休息，我替你請假了?！蹦腥税褨|西留下，很快就走了。

    袋子里有牛奶有海綿蛋糕，還是剛烤出來的，又軟又松，是田愛喜歡吃的。

    林文珺問：“那是……你同事？”

    “那是我們店的經(jīng)理?！碧飷凼掷锬昧藟K雞蛋糕，拿起牛奶盒吸了一口，滿嘴都是甜味兒。

    “他看上去，人還蠻好的?！绷治默B這么說。

    “是，他挺照顧我的?！碧飷塾忠Я艘豢陔u蛋糕，她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林文珺懂了，但那個男人的手上戴著婚戒。

    她猶豫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提醒田愛：“看上去人確實很細(xì)心，男人細(xì)心啊，老婆孩子就有福享?！?/br>
    田愛不吃了，她拿著牛奶盒，遲遲沒送到嘴邊。

    “像我們家那個，昨天晚上沒回來，連電話都沒打一個，女兒等他到很晚，一點也不顧家?！绷治默B就像平時跟田愛聊天那樣，說說丈夫，再聊聊孩子，一點異樣都沒有。

    但田愛知道她看出來了。

    丈夫打擊她，不理解她，不論是工作還是孩子，都不幫一點忙。但韓經(jīng)理鼓勵她，看重她，還替她解決了孩子讀書的問題。

    田愛自己心里明白，她對韓經(jīng)理有了種不同的感覺，早在昨天晚上之前。

    但就像林文珺說的，這個男人，他是有老婆孩子的。

    “不過馬上你mama就來了，能替你照顧孩子，做做飯洗洗衣服，你就不用自己一個人撐了。”林文珺說。

    田愛只是一時沒有情感寄托，等到母親兒子到她身邊，她就會好的。

    “是，是啊。”田愛笑容勉強，握著雞蛋糕，半天都沒再吃一口。

    林文珺安撫了她好一會兒才離開，她回到家，江燁已經(jīng)到家了。

    “程志軍又吸了?！苯瓱钸@回沒等老婆回家煮飯，他自己煮了面，正埋頭大吃。

    又吸了又進去了。

    江燁昨天晚上陪人去洗桑拿，大哥大鎖衣帽柜里，人在休息室里累睡著了，程志軍打他電話打不通，才找到老房子去。

    他一早知道這事，小佟已經(jīng)把事兒都辦完了，連周芳家都跑了一趟。

    周芳父母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門還沒關(guān)上就罵女兒：“你離不離？他這就是個廢人了！你想把全家都拖死啊！”

    周芳只是埋頭痛哭。

    程志軍原來也經(jīng)常帶兒子到公司里玩，小佟還帶著程凱和江寧去買過冰棍玩具呢，他跟江燁感嘆：“孩子太作孽了，也不哭也不鬧，就這么看著?！?/br>
    江燁說給林文珺聽，她聽著都揪心：“周芳的爸媽原來不是對她們挺好的嘛?！?/br>
    “是好，那能好多久？”江燁扒拉兩口面條，程志軍這么快又吸上，就是跟原來那群人都沒斷。

    他已經(jīng)把親戚都借過一遍了，公司里分給他的錢，這才幾天他就見底了，人習(xí)慣了那種生活，再想走正道太難了。

    現(xiàn)在原來一個桌上談生意的朋友，連程志軍的名字都不要聽。

    大家都在奮力爭上游跳龍門，游得慢點都會被甩下，何況是條“死魚”，掉下去那就是一鍋湯。

    林文珺想勸勸周芳，但周芳根本不愿意再見她。

    原來兩人差不多，周芳還覺得自己比林文珺要強，她學(xué)歷好工作好，丈夫還體貼，兩家又都是本地人，她還生了兒子，可看看現(xiàn)在，整個換過來了。

    她不肯見，林文珺也還是買了些奶粉營養(yǎng)品，又給小凱買了個玩具小飛機，托佟建送過去。

    經(jīng)過這回，程志軍在本地呆不下去，拿了周芳一筆錢，說不拖累她跟孩子，兩人離了婚，人跑去廣州做生意，沒了音信。

    到十月下旬的時候，第一批禮品盒的樣品終于送到林文珺手上，馮蘭坐長途送來的，她進門就先盯住了林文珺的肚子。

    這最后兩個月，肚子就跟吹氣似的鼓起來，懷里像揣了個籃球。

    “文珺，你這……還是歇歇吧。”她是想干起來，但也不能讓大肚子去跑業(yè)務(wù)，這要是出點什么事，那林衛(wèi)東還不得埋怨她呀。

    “這有什么，生寧寧的時候，我可是一直站到生呢?！辈徽玖魉€了，也是換一個崗位，哪有一懷孕就這個也不能碰了，那個也不能做了，廠里這么多女工，誰也不是嬌小姐。

    馮蘭還是覺得有點風(fēng)險，這在廠里上班跟在外頭跑，那哪能一樣。

    “你放心吧，我包了個車?！绷治默B每周上課都是坐出租車去的，后來干脆就包了一輛車，是個女司機師傅，要用車就直接打她的電話。

    這年頭女的姐鳳毛麟角，夜里開車對她們來說風(fēng)險更大，干這行不容易。

    林文珺打到一輛女師傅開的車，吳姐開車又穩(wěn)，車?yán)镉指蓛?，還常備紙巾，清涼油這樣的小東西。

    看到林文珺懷孕，她很懂得這種辛苦，一到黃燈就慢慢停下，一次急剎都沒有。

    林文珺立刻就動了長期包車的念頭。

    吳姐也愿意做這種長期生意：“我想自己把車供下來，以后不用交月供錢，自己的車負(fù)擔(dān)就沒那么大了?！?/br>
    她算了算，給林文珺開一年車，平時林文珺不用車的時間出車接散客，辛苦一年，就能把車供下來！

    “這樣我也就不用老麻煩小佟了?！?/br>
    “那你也辛苦啊?！瘪T蘭跑工廠，皮鞋底都磨薄了一層，家里還有林衛(wèi)東能幫她的忙呢，接送女兒買菜做飯，他都能幫著分擔(dān)一點。

    文珺可沒人幫忙，江燁在家肯定是甩手掌柜。

    她又要讀書，又想著做生意，家里還打理這么干凈，馮蘭都覺得佩服。

    “文珺，江燁都做得這么好了，你還這么辛苦啊，就不想歇一歇？”原來那是沒條件享福，不得不做。

    現(xiàn)在有條件享福了，馮蘭別的都明白，就這個想不明白。

    人家夫妻是手?？谕?，沒辦法只好干，江燁一個人賺得養(yǎng)小家綽綽有余了，文珺大著肚子，竟然不想歇一歇？哪怕輕松個半年一年呢。

    “我歇夠了，不想歇?！爆F(xiàn)在只要一天手頭沒事干，她反而心慌，覺得腳沒踏上實地，沒有著落。

    林文珺拿她打印出來的計劃書：“明天我先去幾個朋友那里送些樣品，看看反饋怎么樣。”

    第一批樣品，石沉大海。

    看到東西，他們挺滿意的，但之后就沒音訊了。

    林文珺等了一天打電話去問回音：“請問，是對禮品盒的設(shè)計和內(nèi)容有什么不滿意的嗎？”

    “東西嘛是不錯，但我們單位目前沒這個需求。”像臺歷日歷這些東西，他們本來就在發(fā)，早就已經(jīng)有固定的廠家在做了。

    還有印著單位字樣的筆記本和茶杯，也有廠家在做，做熟了的就不愿意換。

    東西都是一樣的東西，搪瓷杯子上面一樣印名字，比保溫杯什么的要便宜多了，成本那就不一樣。

    林文珺一聽就知道對方搞錯了：“這不是對內(nèi)部的禮品，是商務(wù)用的，對外禮品。”

    “我們有什么對內(nèi)對外啦?！睂Ψ捷p笑一聲，掛掉了電話。

    送到銀行保險公司的禮品禮盒，對方連哪兒不合適都不說，只讓林文珺把東西放下，根本沒人接待。

    江燁看著陽臺上堆著的幾十盒東西：“快重陽節(jié)了，這些就給我送人吧？”

    跟他想的差不多，光送個樣品有什么用，誰能正眼看她，給他送人起碼不算虧本，以后就別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