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察叔叔們批評教育過后,莊文理還著急想走，仍然想在預(yù)定時間趕到機場去蒙蔽他的女朋友之一。

    金旭又拿著本子，問他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在哪兒上的小學(xué)、中學(xué)、大學(xué)，最近半年有沒有和人結(jié)怨,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追星吧,以前還追過哪些星……等等等等。

    明擺著就是拖著他的渣男行為。他問了一會兒,曲燎原接棒繼續(xù)問。

    尚揚就給下午和莊文理在skp約會的女孩打了電話，詢問過后確認(rèn)兩人下午在一起，莊文理沒有作案時間。

    最后他又向女孩暗示了莊文理另外還有個女朋友的事，才掛斷了。

    莊文理整個人毛毛躁躁，因為害怕金旭也不敢發(fā)脾氣。

    七點多,金旭道：“行，就這樣吧。感謝你的配合?！?/br>
    莊文理如蒙大赦,等三名公安一走，等了幾分鐘，就趕忙重新叫車，拖著行李箱再度出門。

    下樓后,莊文理忙不迭地朝大門外跑。

    他身后轉(zhuǎn)角后方,金旭等三人看著他一路飛奔的背影。

    “要再攔他一下嗎？”曲燎原道。

    “算了，”尚揚道,“這時間已經(jīng)趕不上了?！?/br>
    機場等莊文理那女孩，但凡稍微機智一點,也該發(fā)現(xiàn)點蛛絲馬跡。真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也沒辦法,只能幫到這里了。談戀愛你情我愿的事,腳踩兩條船,還真“不違法”。

    莊文理的一切行為，就是在“不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

    尚揚問金旭：“你剛才是怎么看出，他是要去機場，假裝剛下飛機的？”

    金旭道：“行李箱上面行李條和保險聯(lián)都沒撕，那箱子不新了，箱身上沒有其他保險聯(lián)，說明他不像有些人會在箱子上留這東西的習(xí)慣，每次飛完他都會撕干凈，那只留下這兩個新的，八成有點什么原因，又是卡著這個點趕出門去，串起來想想，大概是要去騙人。不過我就是誆他一下，誆到就賺了。”

    曲燎原道：“我也得練一練這種誆嫌疑人的技巧?！?/br>
    尚揚道：“小心翻車，嫌疑人不上套，那就丟臉了?！?/br>
    “確實，不是百分百都好用，有時候碰上心眼格外多的嫌疑人，真有可能翻車。要多練幾次，就算翻車也別慌，立刻問下一個問題。”金旭誠實地說道，“實際查案和理論研究是兩回事，不能老是端著怕丟臉，偶爾翻車是很正常的，最后找出真相抓到嫌犯，就不算丟臉?！?/br>
    尚揚：“……”

    金旭說得很對，只是他有點被內(nèi)涵到。

    “這小孩真神奇，”曲燎原怕他倆杠起來，道，“女裝大佬，渣男，追星追到腦殘，還是個網(wǎng)絡(luò)噴子，五毒俱全……女裝大佬不算毒，他要不是渣男，這還真是個萌點?！?/br>
    尚揚道：“他也未必是喜歡二次元，和他追星一樣，就是享受在小圈子里做太太的愉快感，真喜歡怎么會在游戲行業(yè)才做了幾天就辭職？”

    金旭說：“另個角度說，女裝混圈子，撩起妹來更方便，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黑眼圈重成那樣，很難說他身體不虛?！?/br>
    “追星這事也是，將來莊文理因為點什么事對他弟弟粉轉(zhuǎn)黑，再用罵柏圖的方式去罵他弟弟，一點都不奇怪?！鄙袚P唏噓道，“就像閆航，本來對柏圖真愛得人盡皆知，因為一部撲街電影就對柏圖粉轉(zhuǎn)黑，飯圈男孩的心思真難懂。”

    新晉柏圖粉曲燎原道：“就是這些人，把本來追星很純粹一件事，搞得烏煙瘴氣。這幫網(wǎng)絡(luò)噴子真討厭，這兩年隨便點開哪個app，新聞平臺社交平臺還有短視頻平臺，這種仗著網(wǎng)上說話不用負責(zé)任的人往往跳得最高。不上網(wǎng)無聊，上網(wǎng)能氣死?！?/br>
    “智能手機和各種app的普及，讓他們能直接跳到每個人面前。”金旭道，“以前也不是沒有?！?/br>
    他揶揄地瞥了一眼當(dāng)年在他們那一屆曾很有名的鍵盤俠尚揚同學(xué)。

    尚揚道：“謝謝，我以前才不是這樣，和網(wǎng)友對罵都是因為觀點有分歧，是有理有據(jù)的激烈討論。而且我從不噴臟?！?/br>
    “這我能作證，和他一起網(wǎng)吧包夜，我們打游戲，他和網(wǎng)友對罵了一晚上，我一看……”曲燎原笑起來，說，“那就是寫了一通宵論文，論證大國軍事崛起的無限可能?！?/br>
    尚揚：“……”

    他不想被金旭認(rèn)為他以前曾經(jīng)是莊文理那樣的鍵盤俠，但寫論文和網(wǎng)友對罵也很糗，反駁道：“哪有那么夸張，我只是比較禮貌地教慕洋犬做人?！?/br>
    十年前公知橫行的年代，那時的鍵盤俠和當(dāng)代鍵盤俠本質(zhì)就不是一個物種。

    “我還真沒近距離見識過尚主任和人怎么吵架，都是聽說的?！苯鹦裥α诵?，說，“尚主任以前都不和我玩的?！?/br>
    尚揚冷聲道：“我和你不是雙向不玩嗎？”

    曲燎原無奈道：“你們倆有沒有意思？整天小學(xué)雞互啄。”

    尚揚也覺得有點幼稚，便不再說話。

    金旭道：“去閆航那里走一趟？看看他案發(fā)時在干什么。”

    但是在閆航那里，撲了個空，住處沒有人。

    回到車?yán)铮袚P給閆航打了個電話，開了外放。

    閆航說在學(xué)校實驗室，最近在為一個專業(yè)性比賽做設(shè)計，從中午吃過飯就忙到了現(xiàn)在，并問：“尚警官，是還有什么需要協(xié)助調(diào)查的嗎？”

    金旭對尚揚打了個眼色，尚揚明白了，說：“沒有，是上午的筆錄，你的簽名不太清晰，想找你重新簽個名字。”

    閆航道：“明天上午我有課，下課以后給你打電話？”

    金旭又對尚揚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問問他女朋友，尚揚有點疑惑，但照問了。

    閆航道：“找她有事嗎？她晚上要出去做家教兼職?！?/br>
    掛了電話后，尚揚問：“問他女朋友做什么？”

    金旭道：“他女朋友不奇怪嗎？男朋友給男明星發(fā)那種消息，她還覺得很正常?！?/br>
    “說明兩個人三觀一致?！鄙袚P道，“不然去學(xué)校調(diào)看一下監(jiān)控，他說下午都在實驗室，去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不就一目了然了？”

    曲燎原積極道：“正好，他們學(xué)校保衛(wèi)科我有熟人！”

    之前這所大學(xué)搞安全演練的時候，曲燎原老師被請來當(dāng)過顧問。

    三名警察帶著疑慮，到大學(xué)保衛(wèi)部門去調(diào)看了下午的監(jiān)控，曲燎原刷臉非常有用，不然當(dāng)晚都未必能調(diào)出來，重點高校的行政級別不低，正兒八經(jīng)走起手續(xù)還有點麻煩。

    監(jiān)控顯示，下午兩點，閆航進了實驗室，中途出來上過兩次廁所，傍晚去食堂吃過飯，除此以外，就一直待在實驗室里沒出來過。

    莊文理和閆航這兩個重點嫌疑人的嫌疑，被排除了大半。

    至少可以確定發(fā)生在下午一點多的那次把被虐貓咪放在柏圖門口的行為，這兩個人都不具備作案時間。

    原本也還有幾分懷疑的梁璽，根本沒有作案動機。

    案件一時撞進了死胡同里。

    尚揚和曲燎原有點氣餒。

    “今天就到這兒？”金旭像無事發(fā)生，還提議收工，道，“也沒什么可跟的了。”

    曲燎原查案查得意猶未盡，急于想找到新線索，說：“這么早就下班？才九點多。”

    金旭說：“班長，你還想查點什么？”

    曲燎原想了想，還沒想出來。

    金旭道：“想查什么就自己查去吧，我要和尚主任去玩一會兒。”

    尚揚：“……”

    金旭對他挑挑眉，他明白了，剛才說好晚點談一談，現(xiàn)在是時候要談?wù)劻恕疲∵@也太快了！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

    “你們?nèi)ネ媸裁矗俊鼻窃植凰?，這兩個人的小群竟然明目張膽地排擠他，道，“為什么不帶我？”

    尚揚還想尋個得體的理由。

    金旭道：“因為你太亮了。”

    第36章

    曲燎原被金旭無情地趕走。

    此時的尚揚已經(jīng)無暇顧及曲班長到底會怎么想,他自己都還沒完全想清楚。只想好了是時候該談?wù)?，究竟是要怎么談，就還沒詳細想過。

    拒絕的話是一定要說的,另外還應(yīng)該向金旭誠懇地道個歉，無論如何，始作俑者仍然還是離開白原市的前夜,是他酒后好色,冒犯到了金旭這位老同學(xué),也許就是當(dāng)時讓金旭誤會了什么。

    重點是一定要解釋清楚，他本人真的真的,真的是一個直男。

    金旭站在特斯拉邊上，微彎著腰，和車內(nèi)的曲燎原說了幾句話,待他折返回來的同時，特斯拉也開走了。

    這邊車?yán)锏纳袚P看他越走越近，抖擻起精神來,準(zhǔn)備打一場硬仗。

    金旭走近,看到他坐在了駕駛位,自己就上了副駕。

    “領(lǐng)導(dǎo),想帶我去哪兒？”金旭邊系安全帶,邊問了句。

    “送你回去。”尚揚道。

    金旭看他一眼。

    尚揚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樣，說：“別誤會，該談還是要談。到你住處談，談完我能開車走人，要是去我家談你就不方便了,談完你還得坐地鐵或者叫車。”

    這種時候了還要考慮這種事？金旭道：“你對每一個追求者都這么貼心嗎？還是只對我這樣？”

    尚揚：“……”

    他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兩人暫且都不再說話,車?yán)镬o悄悄。

    一段路后，尚揚的手機響了一聲，有新微信消息，他在開車抽不出手看。

    過了幾秒，金旭的手機也響了一聲同樣的提醒，他也沒看。

    “我猜是曲燎原發(fā)來的?！苯鹦竦馈?/br>
    “我猜我的也是。”尚揚道。

    “你猜他發(fā)了什么內(nèi)容？不如我們打個賭，”金旭道，“來猜曲燎原的微信消息，猜對的人可以在等下‘談?wù)劇瘯r先發(fā)言?！?/br>
    尚揚心想，你太無聊了！現(xiàn)在是玩游戲的時候嗎？

    金旭道：“先發(fā)制人是很重要的?！?/br>
    尚揚心道有道理，論起對曲燎原的熟悉度，金旭應(yīng)當(dāng)遠不及他，這也勝之不武……他說：“好，成交。我先猜?！?/br>
    他和曲燎原太熟了，當(dāng)年在學(xué)校就秤不離砣，畢了業(yè)以后同學(xué)們各自散落天涯，再聚首總有點人世滄桑的變化，唯有曲燎原，什么時候見到都還是當(dāng)年的感覺。

    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曲燎原這時候會找他說什么。

    “‘這什么情況？’”尚揚猜測道，“還會加一排問號?！?/br>
    金旭道：“他發(fā)給我的可能是， ‘好好說話，別動手’，會加一排感嘆號。”

    尚揚突然懷疑自己上當(dāng)了，剛才和曲燎原分別時，金旭單獨和曲燎原說了幾句什么，他可沒聽到。

    “我只是告訴他，我和你有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要解決一下，”金旭道，“讓他路上注意安全，沒說不該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