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所有人都警惕的凝望著四周的變化,氣喘吁吁不敢妄動。 成群的猛獸漸漸變得安穩(wěn)起來,少了之前的戾氣,變得懶洋洋的,若非那殘留的血跡,一定想不到剛才的艱難。 馭獸者終于忍受不住,整個人跌倒在地,雙手捂著腦袋,發(fā)出劇烈的嘶吼:“是誰?到底是誰?出來!” 一襲白衣的女子站在樹梢,衣袂飄飄,迎風飛舞,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哼,雕蟲小技罷了,竟然如此害人性命!”女子神情中帶著不滿和憤怒,卻沒有一絲折損她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 這些經(jīng)歷九死一生的人聽見馭獸者聲嘶力竭的嘶吼,非但沒有同情,眼中升起熊熊的烈火,若非是因為這個人,他們也不會有此遭遇。 不少人自發(fā)的向馭獸者傳來聲音的方向跑去,一個個扔下刀劍,對他拳腳相加,仿佛只有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才會讓他們心頭出上一口怒氣。 那馭獸者不一會就被打的鼻青臉腫,加上不斷涌入腦中的笛聲,一點一點在抽干他的生命。 沒一會,那馭獸者便被生生打死,身上青紅交錯,臉上更是沒有一處好的地方,眼睛甚至都要被人給打了出來,足可見這人到底是有多么讓人痛恨。 在白衣女子的笛聲下,被安撫下來的猛獸成群結(jié)隊的像山林中退去,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 “哥!”一男子走到殷玖夜身邊。 殷玖夜聽見他的聲音沒有一絲反應(yīng),目光始終放在了懷里的女子身上。 殷玖笙也是一陣心痛,自己的哥哥他是知道的,若是沐寂北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 “玖笙,快點帶他們離開?!卑滓屡诱驹谝缶馏仙韨?cè)。 “跟我走,快點走她也許還有救。”殷玖笙帶著眾人走向了一處在山中開鑿出的隧道,若非是知道的人,一定不會找到這個地方。 殷玖夜心中一顫,是啊,也許北北還有救,當即起身,緊緊抱著沐寂北,步伐堅毅,快速離開:“北北,撐住?!?/br> 白衣女子看了眼沐寂北,走上前幫沐寂北把了把脈,而后從一個白色的瓷瓶中拿出一顆丹藥,給沐寂北服下,同時安慰殷玖夜:“別擔心,不會有事的?!?/br> 云啟一直在洞口前等候,初一等人也早早被他發(fā)現(xiàn),并且拉到這里來,一行人瞧見殷玖夜等人走來,眼中都流露出欣喜。 “快點走,離開西羅,去南喬。”云啟也少收起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變得十分嚴肅,足可見如今的形勢十分險峻。 一行人穿過隧道,跟著云啟一路向前走,拐了幾個彎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直接就到了西羅一個偏僻的小城。 而在這里,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數(shù)匹馬車和快馬,還有幾名大夫。 一名大夫想要給沐寂北包扎傷口,殷玖夜皺了皺眉,抱著沐寂北上了馬車,輕輕揭開她的衣衫,粘稠的血液和她的皮膚粘連在一起,殷玖夜的扯動,讓沐寂北抿緊了雙唇,嚶嚀了一聲。 殷玖夜的手有些抖,安撫道:“乖?!?/br> 在男人的腿上,沐寂北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身子,殷玖夜將衣服扯掉后,連忙撒上傷藥。 那兩個刺目的血窟窿讓他萬分心疼。 沐寂北微微轉(zhuǎn)醒,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可是那一刻她真的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在流逝。 手輕輕摸上肚子,她知道,孩子還在,當初替殷玖夜擋下野豬的襲擊時,她怕傷及孩子,所以刻意用的后背去擋。 一抬頭,整個人便落盡了一雙溫柔的眸子,沐寂北臉頰一紅,馬車里無端的生出幾分曖昧。 男子狠狠擷取住女子有些干涸的唇,帶著懲罰性的宣泄,撬開女子的貝齒,靈活的舌頭便滑了進去。 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在他的心頭,再也舍不得放開懷中的女子。 女子的小舌趕忙閃躲,可是卻躲不過男子的糾纏,觸及到軟軟的舌頭,一陣臉紅。 直到沐寂北快喘不上氣來,殷玖夜才松開她,只是卻一直黑著臉,讓沐寂北不敢說話。 她知道,她讓他擔心了,他一定生氣了。 可是,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受傷,也許當自己陷入愛情,就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自量力吧。 馬車中有干凈的衣服,沐寂北穿好衣服后,勉強已經(jīng)能走了,剛剛迷迷糊糊之中,她隱約察覺到那名白衣女子給她服用的藥丸,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靈丹妙藥,一瞬間,便讓她覺得靈魂一下子回來了。 “殷玖夜,你別生氣了?!?/br> 男人不理,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心頭更是壓抑著無端的怒火。 沐寂北有些心虛,挽著男人的手臂道:“殷玖夜,你看我都這樣了,你還不理我,我會很傷心的?!?/br> 殷玖夜還是不理,沐寂北只好繼續(xù)道:“殷玖夜,我這可都是為了你,這正是說明我愛你,你以后就可以安心了?!?/br> 殷玖夜一雙黑眸有著隱隱的火光,可是看著女子那可憐的模樣,怎么也發(fā)不起火來。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為了他,可是這天下間,不管是誰,都遠遠沒有她來的重要。 沐寂北看著那火光,有些瑟縮,卻也知道男人是不會傷害她的。 “殷玖夜!你再不理我,我就找別人去!”沐寂北有些賭氣的開口。 “你敢!”殷玖夜一聲低吼,帶著nongnong的危險之氣。 沐寂北扁扁嘴,沒再說話,卻是討好的對殷玖夜笑了笑。 因為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所以兩人沒有再多膩歪。 殷玖夜率先下車,而后將沐寂北給抱了下來。 沐寂北打量起殷玖笙身旁的女子,一席白衣十分出塵,帶著與世無爭的淡然和寧靜,卻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威嚴。 原來,這名女子是居住在巫山的圣巫一族,長久隱居避世,族人眾多,卻少有紛爭。 沒人知道巫山在哪,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不過沐寂北曾經(jīng)研究東榆秘術(shù)的時候曾經(jīng)了解過,在《巫史冊》一書上,曾經(jīng)看見過圣巫族的傳言。 據(jù)說在巫術(shù)初現(xiàn)的時候,便有了圣巫族,因為圣巫族使用巫術(shù)治病救人便被人賦予了圣字,因為圣巫族的巫術(shù)匯集了不少百姓,便有不少人紛紛拜入圣巫一族門下。 圣巫族本是想著教導出更多的弟子,讓巫術(shù)得以綿延,也好世代造福于百姓。 可誰知,這一切卻在圣巫族第六代的時候發(fā)生了變化,在第六代的時候,圣巫族出現(xiàn)了一個天賦極高的弟子,叫做旭日,旭日學習很刻苦,為人也很誠懇,十分受人喜歡,第五代族長將全部衣缽都交給了他。 可誰知,這才是災(zāi)難的開始。 至于后來,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旭日之前的一切都是偽裝的,只是道行實在是太深,竟然瞞過了所有人,帶到學會了高深的巫術(shù)之后,便開始害人,為自己謀利,甚至妄想坐擁天下,使得天下生靈涂炭,遭此大劫。 而另一種說法則是說,旭日得到了權(quán)力之后,野心開始逐漸膨脹,認為天下再也沒有人人能夠阻擋他,便開始四處作惡,只尋開心。 而因為巫術(shù)崛起,而沒落的法家,便開始一一聲討,趁機對圣巫族發(fā)起了戰(zhàn)爭,再加上旭日覬覦皇權(quán),皇族也開始趁機打壓圣巫族。 一時間,大戰(zhàn)爆發(fā),山河震動。 最終,圣巫族的十幾名弟子合力將旭日至死,卻也因此而受到重傷,同皇族議和之后,便退隱巫山。 所以,可以說圣巫族是巫術(shù)的始祖,無論是東榆還是馭獸者的法術(shù),都來源于圣巫族。 只是沒有想到,圣巫族隱沒多年,世間卻再次有人用它為禍,實在難以想象,當初全盛的旭日和圣巫族,到底擁有怎樣毀天滅地的力量,而那場大戰(zhàn),又將會是怎么樣的驚天動地。 原來,殷玖笙自從落崖之后,傷勢極重,昏迷不醒。 正巧遇見的圣巫族的現(xiàn)任族長之女,也就是那名白衣少女。 少女見著他傷勢極重,便將其帶回了巫山,以至于后來,兩人日久生情。 殷玖夜對著那些修整了一段時間的殺手和士兵們開口道:“你們都散去,各自找地方藏身,不要久留于此。” 那些人都離開后,殷玖夜看了受到極大打擊的軒轅凝塵一眼道:“你最好也不要留在西羅,若是讓殷綃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只有死路一條?!?/br> 軒轅凝塵微微動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殷玖笙這時對著殷玖夜開口道:“我們之前已經(jīng)同沐正德會和過,他的意思也是讓你立即啟程去南喬,云啟會助你在南喬登基為帝。” 殷玖夜微微蹙眉,沐寂北輕聲開口道:“我爹是否可好?” 殷玖笙對著沐寂北溫和的笑笑:“一切安好?!?/br> 那個叫做一一的白衣女子開口道:“你爹的死還是我們幫的忙,才沒有人懷疑?!?/br> 沐寂北有些驚愕:“你們早就見過他了?” 一一點點頭,繼續(xù)道:“山上我已經(jīng)善后過了,即便殷綃派人前來,也只會以為你們已死,不過殷綃向來警覺,怕是不會隱瞞太久,你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前往南喬奪回南喬的帝位?!?/br> 沐寂北有些憂心道:“南喬如鐵板一塊,短時間內(nèi)怕是難以完成?!?/br> 云啟這時接道:“我會證明他是軒轅帝的兒子,而軒轅帝當年也曾留下圣旨,在他死十年后,若是找到了他的孩子,便立刻廢黜殷綃,讓南喬皇族回歸軒轅氏族血脈!” 沐寂北有些驚愕,難道軒轅帝就這么肯定他的兒子不會死嗎? “軒轅帝在朝中埋下的棋子,自殷綃走后,就開始動了,想必只差你回去繼承帝位,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云啟的語氣有些焦急。 沐寂北點點頭,和殷玖夜上了馬車,這番他們逃出生天,殷綃便注定失敗了! 沐寂北想起殷綃,不由得覺得她有幾分可憐,更多的應(yīng)該是可笑。 她一直以為自己處心積慮多年,一點點掌控了權(quán)勢,甚至一統(tǒng)天下的愿望也即將實現(xiàn),可惜,在最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不過是處在軒轅帝的掌控里。 而更加致命的是,軒轅帝在將她推上云端之后,卻會立刻讓她跌入深淵。 這種感覺,只怕是殷綃畢生都難以承受。 殷玖笙和一一沒有跟隨一同前往,據(jù)說是圣巫族發(fā)生了叛亂,有人不甘避世,隨即打算逼死圣巫族長,所以殷玖笙和一一必須要趕回去。 沐寂北和殷玖夜一輛馬車,云啟和初二等人在后一輛,老太妃和幾名侍衛(wèi)留在了西羅一戶農(nóng)家,并不惹人注意。 馬車都是極大的,不過到底是殷玖夜煞氣太重,加上沐寂北受傷最重,沒人愿意去找晦氣。 馬車走在一條不太平坦的小路上,十分顛簸,震的沐寂北傷口生疼,殷玖夜一陣心疼,將沐寂北拉過來,讓她側(cè)躺在自己腿上,盡量減緩馬車的顛簸。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最終在男人的目光中睡去。 沐寂北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一行人到達了一座小鎮(zhèn),因為馬車所走的是僻靜坎坷的小路,所以這一路并沒有遇見太多的人,這座小鎮(zhèn)也無法同繁盛的帝都相比,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顯得安全。 一行人找了鎮(zhèn)上的一家酒樓,酒樓的條件在當?shù)匾呀?jīng)算是極好的了,只是對于幾人來說是實在是只能算作勉強湊合,好在不是出來玩,而是逃命。 倒是也沒人挑剔。 “店家,四間客房,再送些好酒好菜?!背跻桓读算y錢,小二的態(tài)度也很是熱情。 殷玖夜將沐寂北抱上了樓,惹得沐寂北將臉藏在了殷玖夜的胸前,不敢抬頭。 殷玖夜讓人送了熱水,自己先洗了個澡,看的沐寂北眼饞。 在林中這一天一夜可是臟死了,可是自己后背上的傷實在太重,應(yīng)該沾不得水。 殷玖夜洗完后,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濕漉漉的黑發(fā)滴著水,男人只穿了條黑色的褻褲,赤裸著健碩的胸膛,在沐寂北面前來回晃悠著。 沐寂北臉頰微微發(fā)紅,卻不知該怎樣和他開口。 殷玖夜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挑眉道:“想洗?” 沐寂北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只覺得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