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老太妃點點頭,再次道:“等過兩日,宮中的事情安穩(wěn)下來,我便去往遠山寺為你父親祈福?!?/br> 沐寂北點點頭:“到時我陪姑母一道,免得父親在地下罵我?!?/br> 老太妃頷首,沐寂北卻是將思緒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難道說殷綃會利用自己的孩子威脅自己,而后再次威脅殷玖夜? 此刻的殷綃正閉目靠在一張軟榻上,薄被蓋在她的腳上,也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身側的人安靜的像是不存在一般,連呼吸聲都不見。 “主子,凝塵陛下來了?!?/br> “嗯?!?/br> 軒轅凝塵走到殷綃面前,面色有些復雜,他也是剛剛才知道,殷玖夜竟然會是自己的哥哥,他的母親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要坐擁天下,為何要將他扶上皇位,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可是看著她沒有一絲一毫打算解釋的意思。 他忽然間覺得什么也問不出口。 “凝塵過來?!?/br> 軒轅凝塵蹲在了殷綃的塌前,殷綃輕輕摸著他的發(fā)絲,淡淡道:“如今母后的心愿就快達成,我兒可為母后高興?” “可是剛剛殷玖夜和沐寂北并沒有答應母后的要求?!避庌@凝塵反問道。 殷綃淡笑道:“殷玖夜終究是我的孩子,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軒轅凝塵有些欲言又止,殷綃道:“你是覺得他不會是一個追逐權力的人?確實…但是是人便會有軟肋,所以,你要記得,打蛇打三寸,一旦如此,很多事情便由不得他的意愿?!?/br> “是,兒臣謹遵母后教誨?!避庌@凝塵垂眸道。 三日后,老太妃和沐寂北一同乘坐馬車前往遠山寺,青瓷和傅以藍紛紛跟來,而殷玖夜也派遣了十余個鬼面人在暗中保護,同時也還調(diào)遣了一千名護衛(wèi)。 馬車里,沐寂北看著老太妃的神色變得好了許多,不由得有些好奇。 難道老太妃也發(fā)現(xiàn)了沐正德沒死的事?還是說父親也給姑母留下了什么線索,使得姑母才安定下來。 見著老太妃精神恢復了不少,沐寂北才安下心來。 遠山寺在帝都西北面的一座山坡上,當?shù)竭_山坡腳下,馬車行進的速度就變得慢了許多。 山路還算是平緩,所以馬車行進到也不是難事。 到達遠山寺的時候,寺廟的主持便已經(jīng)等候了,許是因為皇親,所求之事多多少少也會關系民生,所以自古以來,貴族皇親到達寺廟,才會有幸得到主持親自相迎。 “兩位施主里面請。”主持在前面帶路。 沐寂北打量了一番這座寺廟,倒是很幽靜,因為坐落于山林中,有幾分怡然自得,讓人覺得很是舒心。 初一等人暗中將寺廟檢查了一遍,并沒有什么異常。 一行人先做休息,待到明日會開始祈福,并且聽從主持參講佛法。 而此時,沐寂北一行人到達遠山寺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殷綃的耳朵。 “長公主同沐寂北一起去的?如此正好,倒是省去幾分麻煩?!币蠼嬓Φ?。 殷綃身邊好似神婆的那個婦人繼續(xù)道:“太后娘娘想要一統(tǒng)天下,這個沐寂北是一定要除去的,此人紫薇命盤,而西羅新帝又是貪狼星降臨,若是兩人相會,對于娘娘的天下乃是最大的阻力。” “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前往遠山寺?!币蠼嫷?。 “娘娘圣明,若是此舉能成,天下必定會是娘娘囊中之物?!鄙衿殴ЬS道。 “若是除去了沐寂北,我還不能盡掌這天下,我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你?!币蠼嬄曇糁袔е荒ɡ湟狻?/br> 早在幾年前,她就想要發(fā)兵,只是那時她在南喬發(fā)生政變,軒轅帝的一些心腹妄圖將她推翻,所以朝堂上一時間動蕩不安。 而她也因此失去了最好的一個機會,因為接下來的幾年間,等到她肅清了南喬朝堂中所有反對的聲音,甚至大家紛紛支持她出兵的時候,安月恒卻突然開始沒落了。 這顆他布下多年的棋子,勢力卻突然間瓦解,這使得她最先吞并奚落的計劃功虧一簣。 卻不想,正是她疏忽的這短短時間里,竟然冒出了一個沐寂北,更有一個老謀深算的沐正德,更讓她氣惱的是,她的親生兒子竟然也參與其中。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奴婢死不要緊,只要能夠完成娘娘的心愿,完成一統(tǒng)天下的大業(yè),奴婢死而無憾?!鄙衿殴Ь吹拈_口。 殷綃開始動身前往遠山寺,心中卻始終掛念著神婆對她所說的話。 沐寂北竟然不是沐寂北,而是那個叫做寂晴的女子,而老太妃竟然會是她的母親,難道說這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甚至真的可以長生不老。 寂晴到底為何死后可以重生,神婆所說的方法到底是否可信?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死后重生,那么她可以找好身體,安頓好一切,那樣,她甚至不用擔心同沐寂北和殷玖夜同歸于盡。 因為,她早就安排好了后路,一朝重生,她將會是這天下名正言順的霸主。 殷綃收斂了心思,這種事總歸是有風險的,如果她能夠控制住殷玖夜和沐寂北,那么還是不要去冒險一試,等到自己油盡燈枯,再來下注才是最大的贏家。 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千秋萬代。 想至此處,殷綃大笑起來。 ------題外話------ 國慶節(jié)快樂妞們…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大結局(上) 夜里的時候,寒風呼嘯,似乎能把樹干的腰肢給吹折了,遠山寺里的燭火也被風吹的明暗起伏,帶著一種淡淡的詭秘。 寺廟里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幽香,是佛寺慣用的檀香,伴隨著不急不緩的木魚聲,倒也讓人有種心安的錯覺。 看著粗制布衣的僧人來回穿梭,挑水,做飯,洗衣,很容易讓人覺得世上的事根本沒有那么復雜。 寒風吹人冷,秋日總算帶來了一絲它該有的凜冽,在早晚時尤其明顯,沐寂北緊了緊衣裳,將窗子給關嚴,心頭的思緒還是有些復雜。 事情來的如此突然,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踉蹌著應對。 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十分想念那個始終不離左右的男人,想想若非他當初一次次生死相逼,一次次不顧后果,也許由著自己的性子,兩人早已各奔東西,哪里還會有今日的甜蜜。 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很多時候錯過也就錯過了,即便明知可以挽回,很多時候卻依舊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神奇,也許,最終教會你愛的正是那個不會愛的人,最終讓你變得溫柔的正是那個一點也不溫柔的人。 沐寂北抬起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自語道:“寶寶,你說爹爹此時在做什么?” 屋子里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人回話,可是她卻感到安心和滿足。 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沐寂北眼中閃過一陣寒光。 殷玖夜只說這是沐正德的意思,至于目的是什么,甚是是殷玖夜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她沒有去問,她始終相信,無論是她的男人,還是她的父親,都是她可以安心依托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此行兇險,她和他都務必要格外小心,這場仗對于全局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爹,你是否也都一切安好?” 淡淡的話語被風吹散,沒留下一點痕跡。 而此刻的西羅皇宮中,殷玖夜剛剛批復完奏折,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皎皎明月,同樣思念起他心愛的女子。 是有多久,他沒有離開過她了?早已經(jīng)習慣了她默默陪在自己身邊,習慣了每日一睜眼便能看見她的睡顏,更習慣了每日將她攬在自己的懷里。 也不知,遠山寺的燭火有沒有宮里這么亮,她是否會覺得孤寒? 他忽然之間似乎明白了沐正德為何會執(zhí)意要做這個皇帝,幾日下來,他便發(fā)現(xiàn),身處這個位置,有多么辛苦和無奈。 若是他真的早早便繼承了皇位,只怕忙碌起政事便很難再有時間陪伴在北北的身旁,每日煩惱無數(shù),應付起各色人馬,不得清閑,而這卻是他所不愿的。 只有天下清明,他和她才能得享太平,而眼下最重要的則是讓西羅繁盛起來,也誠如殷綃所說的,只有天下一統(tǒng),做了真正的霸主,才能說一不二,才會再也沒人能左右他和她的幸福,而這些卻都需要有一個人替他和她撐起一片天。 顯然,沐正德正在努力去做這個人,想要用他的臂膀為他們撐起一片自由的天空。 想起沐正德有一日對自己所說的話,殷玖夜也收斂了心神,思考著殷綃會在什么時候動手。 想到此處,便立刻繼續(xù)安排好宮中的事宜,只有這樣,他才能盡早的趕去元山寺,不會讓殷綃有機可乘。 就在這個寂靜的夜色里,老太妃的房中卻突然飛進一柄飛刀。 剛剛打算就寢的老太妃,并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走到木梁之前,用力將飛刀拔下。 飛刀上插著一張紙,老太妃將其打開,緩緩看去,卻是大驚失色。 紙條上寫著,若是想知道你親生女兒的下落,那么半個時辰后,孤身一人前往紫竹林,若是多一人前往,你便永遠也無法知道她的下落。 而這張字條上能夠取信于她的地方,就在于上面的那一處紅色的梅花。 只有她知道,她的孩子身上有著那樣一塊胎記,不大,但是卻精致好看,這些年,她派人尋找的重要依據(jù)一來是年齡,一來就是這朵梅花。 老太妃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一時間五味陳雜,有酸楚,有欣喜,也有驚訝,那種復雜的感覺就像是初為人母一般,卻又比起初為人母多了幾分苦澀。 身為人母,她本就沒有做到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將自己的孩子遺失數(shù)年,如今終于有了她的消息,即便是明知是假,她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思前想后,老太妃還是毅然決定前往,只是也知曉如今局勢緊張,萬不可因為自己一人牽連了別人。 所以老太妃在去之前,先行去找了沐寂北。 “姑母,這么晚了還沒有歇息?”沐寂北一面將老太妃迎進來,一面將門關緊。 老太妃點了點頭:“北北,姑母如今有了我那孩子的消息。” 沐寂北微微錯愕:“真的么?” “嗯,有人說已經(jīng)有了我那可憐孩子的消息。”老太妃欣喜的點頭。 “那她在哪?我陪姑母前去找她可好?” 老太妃搖搖頭道:“不瞞你說,這次的事情姑母覺得像個圈套,雖然姑母對政治上的事情懂的不多,但是長期處在后宮瑣碎的爭斗中,感覺還是敏銳的?!?/br> “圈套?”沐寂北反問,微微蹙起眉頭。 “正是,所以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一聲,若是聽聞了我的消息,你可千萬不要中計?!?/br> “可是如果姑母真的有了危險可怎么辦?”沐寂北反問。 “自從我的孩子沒了,姑母便覺得人生已經(jīng)了無生趣,若不是,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又不放不下你爹,姑母也早就去了。如今殷玖夜也做了皇帝,正德也不再了,我自然是要去找我的孩子,若是此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反倒是我解脫了?!崩咸Z氣中帶著絲凄涼。 自從安逸下來,她一直喜好吃齋念佛,做夢也總是夢見她的孩子,每每聽見她哭著喊自己娘,對著自己喊救命,她便覺得心痛欲裂,難以喘息。 沐寂北忽然頓悟,這一定又是殷綃的詭計,她清楚的找出每一個人的弱點,而后利用這些弱點將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逐一擊破。 楚涼對于沐正德來說是弱點,那么老太妃的女兒于她而言便是唯一的軟肋,即便明知是假,可是因為心底的那一點點希望,一樣會義無反顧。 也許,這就是愛。 “再者,姑母覺得這次是真的有線索,你瞧這字條上所寫,我的孩子身上有一朵粉紅色的梅花胎記,長在肩頭?!币娭寮疟睕]有說話,老太妃為了安慰她緩緩道。 可沐寂北瞧見那張紙條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也沒再理會老太妃在說些什么。 緩緩將那張字條拿在手中,看著那朵格外熟悉的梅花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