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方醒憤恨的看了眼地上淚眼婆娑的秋娘,沒有再理會,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可是誰也經(jīng)不住這種會給自己帶來滅族之災的禍害,若說憑借這次的事情扳倒一個沐正德,不大現(xiàn)實,但是想要弄死自己一個小小的侍郎,卻是綽綽有余,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明日同沐相的會面上。 ------題外話------ 今天出去玩了。所以更的有點少…看見有妹紙說還是讓我固定更新時間,我覺得我更新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但是我肯定也要和盆友出去,溜達逛街陪家人,也會有自己的事情,寫文是我對你們的責任,看我上一本文的應該知道,我基本都是每天晚上十一二點才更新的,這本我在努力給大家方便,但是還做不到盡善盡美,所以很多時候也需要大家理解。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暗流涌動 方醒見到沐正德的時候,沐正德卻是正在書房練字,自從他進了屋子便始終沒有抬頭搭理他。 讓他驚奇的是坐在一旁的是手持針線的一名女子,女子低垂著眸子,似乎在專注著手中的針線活,氣質(zhì)柔和,不張揚不尖銳,只讓人覺得好似吳儂軟語般溫軟和舒適,從方醒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側(cè)臉。 稱得上是面若芙蓉,人比桃花。 方醒認得,那人就是被沐正德捧在心尖尖上的五小姐,雖然他一直也沒能明白為何向來圓滑甚至是深謀遠慮的相爺會這般寵愛這個五小姐,雖然這五小姐足夠優(yōu)秀,但是到底是個沒什么背景的,哪里比得上如今位高權(quán)重的寧妃或者有青國公主撐腰的兩個孩子。 不過方醒才不會傻到去問,相爺?shù)乃紤]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郎能懂的,他只要按照相爺?shù)姆愿?,不辦錯事就好,這大概就能讓他衣食無憂,位及人臣一輩子了。 想到這里,他就想起了自己這次犯下的致命的錯誤,頓時額頭上的冷汗便多了起來,再加上屋子里的暖爐燒的熱滾滾的,更是讓他不安起來。 偷偷瞄了眼沐正德,見著他正低頭專心寫著自己的字,方醒躊躇著要不要自己主動開口將家里那個臭婆娘的事情說出來,更實在揣摩著相爺是不是這個意思,在等著自己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等了一會,方醒還是沒有等到沐正德開口,只好上前兩步,主動道:“相爺…” 沐正德的字婉轉(zhuǎn)有力,有一種刺透紙張的深厚,不像是一個文臣該有的力度,反倒是像一名武將,烏黑的墨汁隨著落筆暈染開來,雷霆的氣勢宛若兩條從紙上騰飛出的蛟龍。 看的方醒一驚,險些不受控制的后退兩步。 沐寂北繡好了這件衣裳的最后一針,終于露出了一個笑臉,簡單的將東西收拾好后,抬眸看向十分不安的方醒開口道:“方大人請坐。” 方醒心一跳,抬眸看了眼沐正德,見著他沒有反應,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搭了張椅子的邊。 心中卻是認清了一個事實,這五小姐在相爺眼中的地位堪稱絕無僅有,否則自己談?wù)摮?,怎么會允許一個庶出的女子出現(xiàn)在書房,而且還敢這般開口。 “多謝永夜郡主。”方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沐寂北陪著笑臉,卻時不時的瞄一瞄沐正德。 “不知方大人對于此次賑災的糧食中摻有白灰和砂礫的事怎么看?”沐寂北淡淡的開口,可似乎是繡上了癮,又開始為沐正德忙活起來。 她給沐正德選擇的是一塊絳紫色的衣料,沐正德膚色很白,紫色趁他會很好,再用銀色的絲線刺繡上一些月光下的兩只白狐,怕是再適合不過了,低調(diào)又不失華貴。 方醒看著眼前的女子也不看他,只是在忙活著手中的針線,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沐寂北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的等著,方醒熬不過,總算是主動開了口,將自己家中秋娘開始有意無意的讓自己選擇金氏鋪子開始講起,到后來自己和金氏糧鋪達成協(xié)議,拿到糧食,再到昨日回府,在家中發(fā)現(xiàn)了官銀,沒有絲毫隱瞞,都倒了出來。 沐寂北點點頭:“方大人可調(diào)查過金氏糧鋪?” “調(diào)查過的,金氏糧鋪是百年老店了,口碑不錯,雖然價格稍貴,但是一直沒有什么問題,我也是怕影響相爺?shù)穆曌u,所以一咬牙便定了這家鋪子?!狈叫汛鹪挼臅r候時不時的還要看看沐正德的臉色。 可惜沐正德的注意力似乎卻都是停留在了那副字畫上。 “既然是老店,這糧食的質(zhì)量自然是沒話說,那么請問大人這糧食是誰負責去押運的?!便寮疟痹俅伍_口。 方醒一想,心中一驚,不是別人,正是秋娘的弟弟秋楓?。?/br> “是秋娘的弟弟。秋楓,是我府上的管家,人雖然貪婪了點,但是辦事還是不錯的,所以我才敢用他?!?/br> 沐寂北只是點點頭,只一想便知這是怎么回事,必然是這金氏糧鋪給了不少銀子給那秋楓,所以這秋楓好面子,跟人家稱兄道弟的,哪里還好意思每袋糧食都細致檢查,想來不過只看了看前面兩袋,便沒在好意思繼續(xù)。 方醒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臉色更是慘白了不少,自己這次可真是壞在了一個蠢女人手里。 沐寂北沒有責怪方醒,只是道“方大人可知這金氏糧鋪是誰家的?” 方醒一懵,這既然叫做金氏不就該是金家的么?金家…金家! 方醒瞳孔緊縮,瞬間就想到了伍國公的母親可就是金家的!雖然老太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卻是實打?qū)嵉慕鸺倚〗?,更是一門不小的商戶,現(xiàn)在伍國公府位極人臣,金家自然樂得幫忙。 方醒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朝著的是沐正德,看起來驚的不輕,自己這完完全全就是中了人家的圈套?。?/br> 沐寂北沒有看他,只是道:“方大人可都想明白了?!?/br> 方醒點點頭:“這件事都是老夫的疏忽,老夫愿意一力承擔,證明相爺?shù)那灏?。?/br> 方醒一咬牙,打算自己將這事情扛過去,只要自己承認是自己貪污了官銀,想必最多只會治沐正德一個監(jiān)管不力的罪名。 沐正德終于放下了筆,向他走過來:“快起來,這叫什么事,事情還未到那種地步?!?/br> 方醒面色自責,沐寂北掃了他一眼,不再開口。 沐正德拉著他坐在了一旁,吩咐了他一些事情,而后方醒的眼睛越來越亮,忙不可迭的點著頭。 一直過了一個時辰,方醒這才出了相府,卻是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出去的,不為別的,就因為相府門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叫囂的百姓。 沐寂北看了眼沐正德道:“青國公主的三個孩子都不是你的。” 沐正德看了看沐寂北,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卻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看樣子沐海蓉和沐海清對我的突然敵視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不知青國公主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br> “青國啊…?!便逭驴吭谝巫由蠜]有繼續(xù)往下說。 沐寂北看著沐正德再次道:“且看看她到底是愛著你的,還是恨著你的?!?/br> 沐寂北心想,青國公主必然是知道了這個事情,依著她來看,青國多半已經(jīng)恨上了沐正德,怕已經(jīng)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沐寂北想起了那日看到的阿三,心中不由得想到,莫非那日沐海蓉和沐海清牽制住自己,就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青國公主從而趁亂會見安月恒? 沐寂北將各種情況分析了一遍,最后還是沒有下定結(jié)論,因為現(xiàn)在同安月恒和伍家交手,已經(jīng)疲于應付,若是徹底和青國翻臉,將會受到內(nèi)外夾擊,怕是吃不消的。 所以,現(xiàn)在姑且不論青國公主到底如何,暫時也不能翻臉。 沐寂北看向那個閉目養(yǎng)神的男子,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混蛋,是個人渣,因為柳芝蘭強嫁于他,給不了楚涼一個完整的身份,索性再拖一個青國公主下水,來牽制志得意滿的柳芝蘭。 沐寂北想,這些女子都是深愛著他的,她也相信,崔姨娘,甚至是后院那些不知名的姨娘很多人都是愛著他的,只可惜他卻無一例外的傷害著她們,可即便如此,沐寂北卻也為這個男子心生動容,因為他始終留給了楚涼一份最完整,最純潔的愛情,哪怕沒有名分,沒有地位,卻始終不曾撼動這個男子的愛。 沐寂北眼角濕潤,若是安月恒真的這般愛著伍青青,她想,她愿意放手,愿意成全,不再記恨,只可惜他不是,他的愛少的可憐,七分給了權(quán)勢,兩分給了自己,一分才給了旁人,而當初安靜的只知道執(zhí)行任務(wù)的自己,怕是都不屬于這一分,只能算是一把工具罷了。 沐正德掃了眼沐寂北,沒有開口,有些東西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釋懷,旁人多說什么也是沒用的。 當天夜里,沐寂北和殷玖夜悄悄出了相府,來到了一家客棧的客房。 沐寂北將縫好的衣裳順便一同交給了殷玖夜開口道:“現(xiàn)在天冷,你平日里多穿一些,整日在外面奔波,不要凍到了才是?!?/br> 殷玖夜看看桌子上兩件嶄新的衣裳,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眼神溫暖,輕輕開口:“好。” 沐寂北被男子盯的臉頰微紅,錯開了目光,殷玖夜卻是想著過了這個年北北就要及弈了,安月恒怕是也該死了,是不是他們就可以成婚了。 沐寂北微微抬眸,卻瞧見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溫柔的能夠溺死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吃味,在男子手背上狠狠一擰。 殷玖夜沒有躲開,卻一把將女子拉過來抱在自己的腿上。 沐寂北的臉色呈現(xiàn)出兩朵酡紅,囁嚅著開口:“別鬧,一會還有人來呢?!?/br> 殷玖夜卻好似沒聽到一般,輕輕含住了女子精致的耳垂,噴灑出的熱氣,讓沐寂北恨不得將臉埋了起來。 窗子突然打開,被扔進一個熟人,而后青瓷和初一緊隨著而入。 沐寂北趕忙推開埋在自己頸間的男子,想要起身,男子卻沒有允許。 隨著窗子的打開,屋子里漸漸滲出幾分寒意,原來旖旎的氣氛也已經(jīng)散了開去。 初一看了一眼而后消失不見,青瓷則是站在了那被甩在地上的人身后。 “銀屏,好久不見?!便寮疟被謴土苏粗厣系呐铀菩Ψ切?。 銀屏一如當初,不,或者說出落的更加漂亮了,許是在伍青青身邊的滋潤,脫離了原來的稚嫩可愛,卻是帶著幾分女子惑人的風情。 地上的銀屏一臉驚恐,從她見到青瓷開始,似乎就忘記了反抗,心虛恐懼,從之前見過青瓷之后,她便始終不曾安寧,這種心理不是伍青青能夠體會到的。 寂晴和青瓷當初真的是對她如同親姐妹一樣,好的不得了,教會她武功,陪著她聯(lián)系,出任務(wù)的時候也都護著她,雖然寂晴看似更冷淡一些,可是她卻更加害怕看似好說話的青瓷。 自從幫著伍青青除掉了沐寂北,她就沒睡過一天安穩(wěn)覺,雖然她也殺人無數(shù),可是卻始終覺得良心不安,其實對于她這種人談什么良心,著實有些可笑,可是每當想起寂晴親昵的摸著她的頭,看似冷淡實則耐心的關(guān)心著她的生活,她就不可抑制的感到壓抑和痛苦。 更不用說寂晴和青瓷不知幾次救下過她的命,每每思及這些,她就覺得自己的良心果真是被狗吃了。 “永。永夜郡主?!便y屏帶著幾分驚恐的開口。 “你也不用緊張,今天請你來,不過是有件事請你幫忙,不知你可愿意?”沐寂北笑著開口。 銀屏微微愣住,青瓷卻是目光森然的看著她,除了恨意,還有一絲絲心痛,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那個單純可愛的銀屏最后會做出這種事情。 沐寂北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看著銀屏的眸子,銀屏同樣如此,可是卻在那雙同寂晴并不相像的眸子上看到了寂晴的影子,這不禁讓她更覺得驚恐萬分。 青瓷冷聲開口:“銀屏,你的良心真是讓狗吃了。” 銀屏周身一顫,頓時淚如雨下,只可惜,卻是沒有人會去同情這個看似無害純真,實則下手毫不留情的女子。 “好?!便y屏顫顫巍巍的開口。 “我給你幾箱東西,你給我弄進攝政王府,藏的隱蔽一些。”沐寂北淡淡的開口,看著這樣的銀屏卻是露出幾分疲憊,昔日的姐妹,今日的仇人,多么大的玩笑。 銀屏沒有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雖然她看似只是伍青青手邊的一個婢女,但是卻也是很多事情的負責者,就好似當初的寂晴,掌管著許多事物,也有不小的權(quán)力,這么些年,更是培養(yǎng)了不少心腹,幾箱,雖然有難度,但是并非不可能。 沐寂北回頭對青瓷道:“你帶著她去吧,兩日之內(nèi)務(wù)必要弄進攝政王府?!?/br> 銀屏只是沉默著點頭,站起身隨著青瓷離開。 走到窗口的時候,沐寂北卻是輕聲道:“當年的事情,你可曾后悔?” 銀屏身形一僵,緊咬著雙唇,生怕哭出聲來,她自然是后悔的,伍青青看似來純潔,可是實際上卻足以算得上心狠手辣,自己的身上有著不少的針眼,全都是她的杰作,又因為她以前是寂晴身邊的人,所以她處處提防著自己,若不是自己手上掌管著王府的不少東西,怕是她早就除掉了自己。 而且因著自己出落的越發(fā)美麗,原來微圓的臉已經(jīng)變出了小小的下巴,偶爾安月恒也會贊美兩句,便更是被伍青青所記恨。 “罷了,去吧?!便寮疟辈幌肼犚膊幌雴栥y屏這兩年的心酸,路都是自己選的,她過的艱苦,可自己和青瓷未必就好到哪里,只不過好在無論怎么殘忍歹毒,喪心病狂,她們始終還有著一種東西,叫做良心。 三日后,大殿之上 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到場的文武百官,似乎頗為享受這帝王的威儀。 “沐正德,事情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被实劭粗率椎你逭拢瑓s不見他臉上有絲毫疲憊,反倒是精神十足。 伍國公自然也是瞧見了沐正德的樣子,微微蹙起了眉頭,難道沐正德這只老狐貍已經(jīng)胸有成竹? “回稟陛下,微臣已經(jīng)將事情調(diào)查清楚?!便逭麻_口道。 眾人紛紛側(cè)目,豎起耳朵聽著沐正德開口。 “微臣暗中派人秘密走訪調(diào)查,終于查獲事情真相。工部侍郎方醒受微臣囑托,負責買糧一事,選擇的糧鋪乃是我西羅有名的金氏糧鋪,金氏糧鋪在西羅各地有多家糧號,聲譽不錯,可是經(jīng)過微臣調(diào)查,這金氏糧鋪實則暗藏貓膩。”沐正德言辭鑿鑿。 伍國公心中陡然升起怒氣,這沐正德還真是能編造,金氏糧鋪可是他母親一族的良號,他伍家選擇主母都是選擇富商的小姐,金氏當年可以說也是富甲一方,只是隨著母親嫁入伍家,漸漸被吞并了不少,可是到底根基還在。 這金氏糧號明著是金家的,可是這地契什么都是伍家的,賺來的錢更是伍家每年一筆重要的來源,畢竟民以食為天,這糧食是每家每戶都少不了的,所以可以說金氏糧鋪讓伍家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至于為何一直沒有讓金氏更名為伍氏,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如今伍家的商號太多,都被皇帝盯著,這金氏明著的管理者都是金家的人,多少都能讓皇帝放輕戒心,所以這次才會想起用這金氏糧鋪。 安月恒一直沒有動作,心思卻是在飛速的轉(zhuǎn)動著,回想起自己最近想要用人卻是越發(fā)的艱難,想要借助府中女子身后的勢力,卻發(fā)覺那些被他納入后宮的女子,卻是不知不覺蒸發(fā)了幾個,更是有幾個傷殘不堪,見著他畏畏縮縮。 當時他的心中就升起滔天的怒火,自家的女兒一個個變成了這般模樣,難怪不少人已經(jīng)不愿意幫著他辦事,當即他親自挨家上門送禮賠罪,只可惜他看得出來,不少人認為他連自家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都不知道,這個時候賠罪,更顯沒用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