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沐寂北點點頭:“生了兒子自然是好的,許是沒準(zhǔn)哪一日,那正妃的位置也是她的?!?/br> 青瓷點點頭:“近來聽說安月恒對伍青青極好,基本日日多留宿在她那里,什么東西若是北邦公主有著一份,決計有會有她們母子一份。” “如今安月恒正是用人之際,而在這西羅他最大的棋子便是伍家,北邦公主雖然有用,但是一時間卻是沒什么大的用處,所以就算是伍青青沒有生下這個兒子,安月恒也一定是會寵愛她的,這他慣用的伎倆。”沐寂北解釋道。 青瓷點點頭,沒有開口,一向很少插嘴的白鷺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似乎很了解攝政王?!?/br> 沐寂北挑選著布料的手一頓,笑道:“是啊,是很了解啊?!?/br> 青瓷卻眼尖的瞧見從對面的鋪子中走出了一名女子,一身絳紫色的長裙,外罩著一件白色的絨毛夾襖,姿色清絕,只一看,便覺得是個能說會道,又慣于算計的。 “小姐,那是不是伍家的五小姐?”青瓷對著沐寂北開口道。 沐寂北轉(zhuǎn)過目光,也落在了那女子身上,伍問馨,伍家的五小姐,傳承了伍家的衣缽,雖為女子,卻善于經(jīng)商,打理著伍家不少的產(chǎn)業(yè),能說會道,精于算計,如今是鴻臚寺少卿的正妻,可即便是嫁了人,卻因為伍家的關(guān)系以及豐厚的利潤,依舊是拋頭露面,倒是也沒有人說什么,只道是伍家生出個好女兒來。 沐寂北抬眸看了看伍問馨走出來的地方,不禁挑了挑眉頭,棋社? 若說她出入些商鋪倒也就罷了,可怎么會孤身一人出入棋社?雖然她看起來同常人無異,但是若細(xì)細(xì)觀察,還是能看出她行色匆匆,雙手縮于袖中,似乎隱藏了什么事一般。 沐寂北看著伍問馨的背影,收回目光,再次落在了對面那家棋社上,棋社上面掛著一塊不算很大的匾額,但是上面的字跡卻是夠狂妄,天下棋壇四個金色的大字印刻在一方紅木匾額之上。 “走,去看看?!便寮疟睅е啻珊桶槂扇俗哌M(jìn)了對面的那間棋社。 剛一掀開厚重的門簾,便覺得屋子里煙霧繚繞,香爐里的香氣和茶水的熱氣混合在一起,還有爐子燃燒產(chǎn)生的輕煙,淡淡的交織在一起,讓人只覺得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客觀里面請,入場每人一吊錢,茶水另算?!毙《芸炀驼泻袅松蟻?,對著沐寂北開口的同時上下打量著她。 青瓷擋住了那小二的目光,將兩塊碎銀放到了小廝手中,那小廝吆喝一聲:“幾位請便,有事吆喝小的一聲,小的即刻就到。” 青瓷揮了揮手,那小二便退了下去。 場中分布著二十多張棋盤,都是不錯的玉質(zhì)棋子,質(zhì)地雖然不算上乘,但是好在圓潤干凈,每張棋盤上的線路縱橫交錯,有的上面沒有棋子,黑白兩色棋子分別放在兩只棋簍里,干凈整齊。 有的棋盤上則是擺放著一些殘局,似乎等著人來破解,屋子的人并不很多,有的在兩相對弈,有的則是跪坐在一旁觀棋不語,似乎沒什么問題。 沐寂北站在了一局棋面,黑子被困重圍,白子占領(lǐng)了半壁江山,黑子似乎已無活路,沐寂北靜靜的打量著棋盤,沒有開口。 “讓開,一個毛頭丫頭也來棋社,看得懂么?”一男子語氣不善,帶著輕視。 沐寂北抬眸看向那男子,只覺男子眼神迷離,臉色也并不是很好,整個人似乎很是沒有精神一般。 “瘸子,你知道什么啊,現(xiàn)在大家小姐的琴藝可是比咱們高多了,怎么就興你玩,不準(zhǔn)人家玩?”另一面一名坐著觀棋的男子對著這人開口道。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終究是女人,我瞧著這棋藝最厲害的還是要數(shù)齊三公子,哎,只是可惜,齊三公子可是好一段時間沒來了?!蹦潜唤凶鋈匙拥哪腥寺詭锵У拈_口道。 “說的也是,哎,齊三公子不來,這棋社可真是沒有看頭,如今更是連女人都進(jìn)來了?!蹦侨艘苍俅伍_口。 “去去去,一邊看去,老子要解這局棋。”瘸子對著沐寂北揮了揮手,讓她靠邊。 沐寂北卻是沒動,青瓷卻是一臉冷峻的開口道:“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懂不懂,這是我們小姐先來的,所以該一邊看去的是你?!?/br> ------題外話------ 要了命了,無線waln說死也上不去…我悲催的后面情節(jié)大綱的那張紙弄丟了,瘋了。還要重新弄…嗚嗚,求安慰…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五石之散 如今來這棋社的可謂是三教九流都有,并非都是些真心喜好棋藝的人,也有不少是些附庸風(fēng)雅的做派,或者來這里鼓搗一些烏煙瘴氣的東西。 所以這地痞無賴,文人雅士,這里倒是也都有,屋子里的暖爐燒的‘刺啦刺啦’響,將人的臉都烤的紅紅的,若是再要上一壺清茶,來上幾盤糕點,倒也真是愜意。 從這走了出去,許是人們也會側(cè)頭看上幾眼,帶著幾分好奇和打量,也好讓不少自詡名士之流將下巴抬的更高一些。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來人身上,這男子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中等身高,但是整個人長的有些寬厚,對,是寬厚,并不是敦厚,臉上的橫rou讓這人瞧起來帶著幾分無賴氣息,頭發(fā)如同書生一般高高束起,手中拿著把折扇,上面還用俊秀有力的小楷寫的一首好詩,沐寂北認(rèn)得那詩還真是出自一有名的名士之手,便知道這人大概是屬于暴發(fā)戶的類型。 一朝暴富,卻是無法躋身上流社會,甚至因為粗魯?shù)难孕袝r常遭人嘲諷,所以便來附庸風(fēng)雅,到這處混個眼熟,似乎在告訴眾人他并非是個大字不識的土鱉,是以必然時常四處晃悠,也好彰顯他的學(xué)富五車。 “怎么,老子說話你們是聽不懂?去去去,老子不愛同你們這些女娃一般見識,若是想看湊熱鬧,邊上看去?!痹阢寮疟毖杆俳o這個男人定位之后,這個男人也開口了。 因著這人是個暴發(fā)戶,一來也認(rèn)不出沐寂北等人到底是何身份,只當(dāng)是能允許女子進(jìn)入這棋社的想來不會是什么大家小姐,再來這男子對這沐寂北卻是也沒有什么壞心思,只是素來囂張慣了。 見著這邊有了熱鬧,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沐寂北沒有退讓,青瓷卻是上前一步,擋在了沐寂北的身前。 沐寂北推開青瓷,對著那中年男子開口道:“不若對弈一局如何?” 那男子先是一愣,而后心中一喜,他平日沒少同人的對弈,但是鮮少能贏,如今卻是不把沐寂北放在眼里,只當(dāng)是自己一個出風(fēng)頭的好機會,自然應(yīng)下:“如此甚好?!?/br> 沐寂北伸手道:“請?!?/br> 那男人盤膝坐在了盤棋局之前,周遭的眾人則是都圍了上來,沐寂北對著白鷺使出一個眼色,這才緩緩坐在了男子對面。 男人執(zhí)白子,沐寂北執(zhí)黑子,沐寂北瞧著他略顯游離的目光,心思微動,沒有很快就將男子殺的片甲不留,而是將局勢控制在一種旗鼓相當(dāng)?shù)牡夭健?/br> 不過似乎因為眾人都知道這男子的棋藝并不如何,所以過來圍觀的人也不過三兩個,似乎對沐寂北這個絕色女子帶著幾分期待,當(dāng)然,也不乏一些為了貪圖美色的人也坐了過來。 白子起先落子很快,而后漸漸變得遲緩,不過看起來似乎依舊是略占上風(fēng),不過若是有心人則會發(fā)現(xiàn),相比于白子的落子速度,沐寂北所持的黑子從始至終都是一個速度。 那男人每每占盡上風(fēng),將沐寂北的黑子逼近一隅,志得意滿的以為自己將要勝利的時候,黑子卻是突然反噬,局勢徹底顛覆,卻偏生又留給白子一線生機。 這種情形讓男子總是心生不甘,覺得若是自己摒棄了那個疏漏,便能將沐寂北殺的片甲不留,自己大獲全勝,也正是因為男人的這種心理,讓他始終不曾氣餒,一次次的再次卷土重來。 只可惜,每次勝利就在眼前的時候,沐寂北總是會來一場絕地逆轉(zhuǎn),讓這男子忍不住垂足頓胸,卻依舊是不甘心。 而每一次推翻重來,這男子就要謹(jǐn)慎上許多,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要精進(jìn),殊不知在這一段時間內(nèi)棋藝竟是突飛猛進(jìn),每一次都在思索著自己上一次的疏漏。 沐寂北依舊淺笑,從始至終落子的速度依舊沒有變化。 這一局棋,竟是下了兩個時辰,男人的眼中雖然依舊流露著不甘,可是卻漸漸低迷,似乎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沐寂北掃了一眼對面的男子,落子不如之前一般戲耍著男子,而是充滿了殺招,讓男人難以承受,卻又不會徹底輸?shù)簟?/br> 那人的額頭上漸漸冒出了不少汗珠,臉色也越發(fā)的蒼白,沐寂北淺笑著開口道:“要繼續(xù)么?看你的身子似乎不大舒服?!?/br> 那人微微一愣,嘴唇帶著幾分不正常的顫抖,卻是開口道“要,怎么不要,難得你我棋藝相差不多?!?/br> “那么請?!便寮疟币膊淮叽伲焓衷俅握埬悄腥寺渥?。 一局棋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個多時辰,對于這種不入流的選手,持續(xù)的時間實在是很長了。 那男人拿出一塊汗巾,也沒了之前的強橫,擦了擦額頭,起身對沐寂北開口道:“我先去方便一下,片刻就會回來。” 沐寂北點頭也不為難,而在那男子走后,終于有人開口道:“不知可否請這位小姐解一下這凌風(fēng)棋局?” 到底不是所有人都是眼拙的,總算是有人看出沐寂北始終像是貓戲弄老鼠一般戲弄著那男子,直到最后的殺招斗轉(zhuǎn)凌厲,終于有人瞧出了其中的玄機。 沐寂北淺笑著點頭,走向了一局?jǐn)[放好的一局棋面前,周圍的人一看有人要破局,便紛紛放下手中的動作圍了過來。 沐寂北看了看所謂的凌風(fēng)棋局,白子宛若凌厲的風(fēng)刀劈下,生生將黑子圍堵的無處逃竄,沐寂北捻起一顆黑子,落在一處,整個局面瞬間活了起來,原本割斷的兩處竟然暗中聯(lián)系了起來。 “妙??!妙!”有人忍不住拍手稱道。 沐寂北走向下一盤棋局,是一局雙龍斗,棋面上的黑子白子宛若兩條大龍,首尾相纏,一時間難解難分,糾纏在一起,似乎根本無法繼續(xù),沐寂北捻起白子,落在了黑龍龍首處。 沐寂北轉(zhuǎn)而走向下一盤棋局,而周圍的人一時間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有人驚呼一聲:“斬龍首!” “噓。別亂說,看懂就好了,否則會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br> 沐寂北接連破局,始終淺笑,讓一眾人驚為神人,而店里的小二和管事也紛紛過來圍觀。 接連破了這棋社的七局棋之后,白鷺歸來,沐寂北便也停下了腳步,不再繼續(xù)。 “回去吧?!便寮疟毙χ_口。 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沐寂北便已經(jīng)消失在棋社中,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哪里還有那驚采絕艷女子的半分蹤影。 “怎么樣,這家棋社有什么貓膩?”沐寂北對著白鷺開口。 但凡是棋社茶樓很多都是據(jù)點,因為棋社和茶樓大多低調(diào),不過卻也會聚集一些三教九流,烏煙瘴氣,所以常常被人用來當(dāng)做據(jù)點,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真正的大家閨秀的通常都不被允許這種地方,尤其這種比較封閉的,則更是容易藏污納垢。 “小姐觀察的果然精細(xì),那胖子在撐了兩個多時辰之后,終于忍不住了,而是跑到后院的一里間吸食五石散。”白鷺開口道。 “五石散?”沐寂北勾起唇角反問道。 五石散本是一種寒食藥物,少量服用可以治療一些病癥,但是若是攝入過量,便是一種毒品,會使人服之上癮,會使人亢奮和暴躁易怒,性情癲狂,在西羅的歷史上,曾有一段時間,名士風(fēng)流競相爭搶,服用成風(fēng)。 據(jù)說曾經(jīng)有人在服用之后甚至舉著劍去追趕一只蒼蠅,似乎想要將蒼蠅砍死而后快。 因為到了后來,死了不少人,所以皇帝便開始下令杜絕五石散,但是關(guān)于五石散又有著另一種說法,那就是這五石散煉制出來的丹藥,實則是一種長生不老藥,所以這東西即便是有人視之堪比砒霜,卻還是有人有人將其奉為神丹。 “小姐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的時候,我潛入內(nèi)院打探了一番,回來的時候又留意了老板的柜臺,發(fā)現(xiàn)確實有不少五石散的存在,內(nèi)院中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在服食五石散,尋歡作樂?!卑槍⒆约旱拇蛱降降南⒏嬖V給沐寂北。 沐寂北點點頭,伍問馨來這里必然同這件事少不了聯(lián)系,難道說伍家在私下買賣五石散? 沐寂北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一路都在思索著這件事情。 回到相府之后,吩咐了青瓷找人盯住那家棋社,而后又讓白鷺去盯緊伍問馨的動作。 沐寂北把玩著手中的紅色珊瑚串子,坐在圓桌前,一動不動,桌子上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卻依舊是滿的。 伍家竟然在私販五石散,只是事情到底是不是這般簡單,這家棋社又是不是伍家的? 沐寂北將精力投注于五石散的事情上,可是另一面,卻在悄然進(jìn)行著動作。 兵部侍郎府 兵部侍郎正在摟著自己的小老婆暖著被窩,吹噓著自己是多么的牛叉。 兵部侍郎方醒可以算是沐正德手下的一名得力助手,一直在沐正德手下辦事,更是沐正德的心腹,可以說是他有今日地位,少不了為沐正德鞍前馬后,更是少不得沐正德對他的器重和提拔。 “老爺,聽說你在丞相大人手下接手了救災(zāi)一事?!蹦桥用佳酆?,眼梢上挑,說不盡的嫵媚和風(fēng)sao。 兵部侍郎狠狠的在這女子的腰身上捏了一把,而后枕著枕頭開口道:“皇帝派遣了銀錢給相爺,但是最近伍家動作頻繁,攝政王又在暗中不知鼓搗些什么,相爺一時間抽不出時間,便將這事落在了我和兩江總督的頭上。” 女子眼中充滿崇拜之情,靠在了方醒的身上:“老爺,您可真是了不得,相爺竟然將這么大的事交給你辦,足可見您在相爺心中的地位?!?/br> 方醒嗤笑一聲開口道:“老夫我可是為相爺鞍前馬后了將近十年,這次我拿著三分之一的銀錢用于購買糧食,兩江總督拿三分之一負(fù)責(zé)衣物,再有就是沐相親自負(fù)責(zé)藥物和派遣人員押韻?!?/br> “老爺,這到手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給了那些災(zāi)民可真是舍不得?!蹦桥友壑袔е鴰追植桓试?,卻聰明的沒有掩飾。 “你這個小蹄子,可少打這些錢的主意,若是讓沐相知道了,你我的腦袋就都不用留了?!狈叫研闹幸痪o,這沐正德是什么人他可是最清楚了,十年前的沐正德還算不上是個什么東西,可十年后,看看他手中的權(quán)勢,就該知道他是個什么角色。 這方醒雖然也暗中貪了些,色了些,但是對于沐正德盯著的東西,向來卻是不敢打絲毫的主意,所以也正是因為他大事從不犯錯,所以沐正德對于他私底下那些小動作也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那女子似乎還想開口。 方醒卻是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好了,這朝堂上的事說道多著呢,你一個婦道人家跟著參和什么?!?/br> 第二日,方醒早早起來去上朝,那女子也就是方醒的小老婆卻是有些不甘愿的撕弄著手帕。 心中忍不住的嘀咕著,這皇帝壽宴省下來的銀錢得有多少啊,可竟然只是過路財神,這真是讓她心有不甘,不過這錢也不經(jīng)過她手,她也是沒有辦法。 雖然說她秋娘是方醒最疼愛的小老婆,但是對于這種事情卻也是沒有辦法。 可是就在秋娘愁眉不展的時候,她的弟弟這府中的管事,秋楓卻是找上了她。 “姐,你聽說了沒,老爺手中現(xiàn)在可是攥著一大筆的銀錢?!鼻飾鞯难劬Φ瘟锪锏霓D(zhuǎn),討好的看向自己這受寵的jiejie,他能有今日的地位還是要依仗這個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