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這人武功極高,他在他沒有防備之下出手,他卻只是退后數(shù)步,不過看身形,大概是個老人,可是到底是何人能夠請動這等高手,只為了監(jiān)視自己。 一時間沒有頭緒,殷玖夜也只是將此事擱置在了心里,只有等到那幕后之人再次有動作,才能找出破綻,不過他相信,不管是誰,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第二天一早 青瓷便在門口輕聲道:“小姐,攝政王派人請小姐到河邊一聚?!?/br> 沐寂北正插著發(fā)簪的手一頓,看來安月恒是坐不住了,不過此次他能夠忍這么久,還真是不易。 “知道了。” 沐寂北將最后一根鳳尾簪戴在頭上,對著銅鏡擺了擺位置,便走了出去。 “走吧。”沐寂北對著青瓷和白鷺開口道。 獵場上倒是熱鬧的很,不少人這一大早就開始燒烤起自己的獵物,倒是也頗有食欲,陣陣香氣在空氣中涌動著,營造出一種躁動不安的氛圍。 沐寂北走到河邊的時候,安月恒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一身淡淡的藍(lán)色長袍,上面是皓月當(dāng)空,金絲銀線穿插,頭戴白玉冠,當(dāng)真是翩翩公子世無雙。 沐寂北對著青瓷和白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便留在了原地沒有再上前。 安月恒聽見了沐寂北的腳步聲,也沒有轉(zhuǎn)過神來,依舊是靜靜的看著湍急的奔騰的小河,河水散發(fā)著陣陣寒涼之氣,劇烈的沖刷著河道上的石塊,發(fā)出不同的聲響。 “郡主看這河水,氣勢洶涌,所以每當(dāng)遇到這石塊便會激起浪花而折回?!卑苍潞銓W⒌目粗铀瘔K的較量,不溫不火的開口,讓人摸不清意圖。 沐寂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點(diǎn)頭道:“確實(shí)是氣勢洶涌,若是化為涓涓細(xì)流,怕是就不會被打擊的接連后退了。” 安月恒卻是笑道:“可是無論他怎樣后退,它終究是跨過了這石塊前進(jìn)著不是么?” 沐寂北了然,知曉他是在說自己手中的權(quán)勢,索性笑著開口道:“王爺是想說無論您遇到多少阻礙,即便是一時看起來是在后退,可終究還是會越過這些絆腳石的是么?” 安月恒終于轉(zhuǎn)過臉來,打量了一番一身鵝黃色長裙的沐寂北,鵝黃色之上用紅色絲線刺繡出無數(shù)顆攢動的海棠花,明艷照人。 安月恒的心驀的一緊,對上女子明媚的笑意,整個人也愣了一下,而后回過神來笑道:“難道郡主認(rèn)為不是?” 沐寂北挑挑眉頭:“可王爺怎么知道這翻過石塊的河水還是之前的那一汪?怎么就不知不是后來者居上?” 安月恒大笑起來,卻是也不同沐寂北辯解,而是繼續(xù)開口道:“郡主如今這般針對齊家,相府可是得不到一點(diǎn)好處。” 安月恒的眸子緊緊盯住沐寂北的雙眼,試圖從其中看出一點(diǎn)端倪。 “王爺是想說什么呢?”沐寂北無害的笑笑。 “齊家的事郡主還是不要再插手了?!?/br> “哈哈哈哈…齊家已經(jīng)瀕臨坍塌,王爺認(rèn)為我會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么?”沐寂北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難不成你是真的要置本王于死地?”安月恒輕輕抬起沐寂北的下巴。 沐寂北躲開他的手道:“王爺權(quán)勢滔天,我倒是不知我有什么本事能將王爺置于死地。” 安月恒似乎想要將沐寂北攬入懷中,開口道:“北北,別鬧了,乖…” 沐寂北見著安月恒這副樣子,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王爺是不是搞錯了,我倒是不知何時同王爺是鬧著玩的了?!?/br> 安月恒的目光突然危險(xiǎn)了不少,而后卻轉(zhuǎn)瞬間恢復(fù)平靜:“你我的目的本就一致,本王更是可以允諾許你你想要的東西,你若是再這般折騰下去,最后只會兩敗俱傷,還是說你以為那個六皇子真的有機(jī)會問鼎帝位!” 沐寂北雙眸一瞇,這安月恒的最后一句話怎么感覺是話中有話,難道說他知道了什么? 畢竟如今按照實(shí)力來論,各個皇子之中,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就只有殷玖夜,如果再有相府支持,能夠登基為帝的機(jī)會很大,可是看著如今安月恒的意思,似乎是篤定了皇帝不會把皇位傳給他一般。 沐寂北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想起了皇帝遲遲不肯立殷玖夜為太子一事,種種跡象,是不是都證明了一點(diǎn),那就是殷玖夜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兒子! 可如果他不是皇帝的孩子,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西羅皇宮,又會是誰的孩子? 安月恒看著沐寂北的反應(yīng),隱約察覺到她怕是不會同自己一道了,只是自己如今勢力折損的十分嚴(yán)重,若是最后得不到相府的支持實(shí)在是沒有勝算。 直到如今,他也依舊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想要什么,不過不管怎么說,幾番出手,她卻均是在打壓自己的勢力,這一點(diǎn)是毋庸置疑的。 安月恒看著沐寂北那如花的嬌顏,不禁動了心思,沐正德如此看重這個女兒,看來想要相府歸順于自己,還是要確保眼前這個女子更傾心于自己才是。 安月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間整個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 沐寂北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種氛圍,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按照前世對安月恒的了解,他一定是想出了什么法子來扭轉(zhuǎn)劣勢,不然他一向都該是溫潤沉穩(wěn)或者可以說是緊繃的,而不會有現(xiàn)在這種放松的姿態(tài)。 安月恒卻是岔開話題道:“本王若說是真的傾心于你,你可相信?” 沐寂北點(diǎn)頭:“信,王爺說的話我都信。” 安月恒眸色不變,卻知道這個女子身上有一層硬殼,根本敲不開,更是無法窺視里面的真相。 “北北,本王說的是真心話,若是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我許你們相府滿門榮華,本王許你這天下!”這番話安月恒出自真心,若不是不得已,他不想用那種手段,畢竟那樣就真的證明他比不過殷玖夜! 不過相對于兒女私情,安月恒覺得還是天下大業(yè)更為重要,上位者重來都是不折手段,一切阻擋前路的都只能被鏟除殆盡。 沐寂北對上安月恒的那雙眸子,她敢肯定,那雙眸子里的認(rèn)真是她兩世來從未見過的,即便其中依然夾雜了許多許多的不純粹,但是這對于安月恒來說,已經(jīng)是絕無僅有的了。 沐寂北莞爾一笑,哪怕前世他肯給自己一份真心,便也不會走到今日這般地步。 天下?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天下!她只要他死! “王爺怎知這天下就是我最想要的東西?”沐寂北眼角帶著絲冷意笑著反問道。 “難道不是么?這世間還有什么比這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更加吸引人的?北北,我們是同一種人,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卑苍潞憧粗寮疟睅е趾V定開口道。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安月恒,你錯了,我們從來就不是一種人,從來不是。 我想要的也不是這天下,我要大權(quán)在手,不過是為了殺盡你們這些狗罷了!權(quán)力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罷了,不是為了權(quán)力而權(quán)力。 沐寂北沒有再同安月恒開口,兀自上前一步,看著湍急的河流里依稀可以瞧見自己被打散的倒影,目光如刀。 驀然直起身子,轉(zhuǎn)身同安月恒擦肩而過,頭也不回。 安月恒的也沒有去看沐寂北的背影,臉色卻有些陰沉了下來,那么多女子對他趨之若鶩,為什么他就是掌控不了她,甚至是連她在想些什么也看不透! 當(dāng)她用愛戀的目光看著自己時,他相信她一定是真的愛自己,可是當(dāng)她滿眼冰冷和疏離,他卻又覺得她對自己的只是冷漠和恨意,每一種感覺都是無比真切,讓他根本分辨不出到底哪一種是真是假。 沐寂北離開之后沒走出多遠(yuǎn),卻是碰上了一個人。 “永夜郡主請留步?!?/br> 沐寂北微微停下步子,看向從側(cè)面走出的人來:“原來是側(cè)妃娘娘?!?/br>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身素白典雅的伍青青,即便是挺著個大肚子,可是依舊純潔的不染纖塵。 伍青青看了看一身鵝黃綴著猩紅的沐寂北,一瞬間卻覺得自己好像老了一樣,不由得有些厭惡起自己為何終年只穿白色,為何從未嘗試過那么鮮艷亮麗的顏色,自己都厭煩了,難道安月恒不會厭煩么? “永夜郡主真是年輕貌美,不像我已經(jīng)人老珠黃了?!蔽榍嗲嗫粗寮疟币荒樔岷偷拈_口道。 沐寂北看著伍青青笑道:“側(cè)妃娘娘實(shí)在是自謙了,看著娘娘的樣貌,只怕是人比花嬌,帝都誰不知道,娘娘可是王爺心尖上的寶貝?!?/br> 伍青青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狠意,開口道:“再寶貝也只是一時的新鮮罷了,都是只見新人笑,誰聞舊人哭啊?” 沐寂北瞧著伍青青的惺惺作態(tài),似笑非笑的開口道:“雖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但是總有花會常開不敗,想必娘娘就是這常開不敗的花呢?!?/br> 伍青青的心情并沒有因?yàn)殂寮疟钡脑挾兴棉D(zhuǎn),反而覺得這沐寂北能言善辯,慣會討人喜歡,可不是一件好事。 “話雖如此,但是哪里又能真的常開不敗,除非將其他要壓過自己的花朵一一剪去,當(dāng)只剩下這一朵的時候,沒有了比較,便也就沒有了勝敗之說,這沒了勝敗之說,也就意味著剩下的這一只才是最后的勝利者,郡主說是么?”伍青青一臉和煦的對著沐寂北開口,仿佛真的只是再說些花朵。 沐寂北挑了挑眉頭:“娘娘是打算要剪除那些多余的花枝嗎?” “郡主以為如何?”伍青青看向沐寂北。 “娘娘打算如何剪除呢?不知我能否助上一臂之力?”沐寂北仿佛不知道這伍青青說的人是自己一般,開口道。 伍青青的眼中終于有些壓抑不住,這沐寂北的臉皮還真是厚,對于自己的話竟然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不可謂道行不深。 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伍青青突然出手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沐寂北眼中微微閃過一絲錯愕,瞧著那白皙的小臉上,清晰點(diǎn)的五指印,瞬間腫起的臉頰,不由得明白了她的用意。 果然,伍家家主和夫人連同不少的大臣從一側(cè)走了出來,陣容似乎十分強(qiáng)大,而安月恒同時從之前的道路上走了出來,兩伙人的終點(diǎn)都是沐寂北同伍青青這里。 “你們在做什么!”伍家家主有些激動的走上前來,伍家夫人更是上前一把護(hù)住伍青青,將伍青青護(hù)到自己一旁,仔細(xì)的打量著伍青青的臉頰:“是誰!是誰打的,真是好大的膽子,這是無法無天?。 ?/br> 安月恒皺著眉頭走了上來,看了眼一臉淺笑的沐寂北,又看了看緊咬著雙唇,眼眸中含著幾滴淚珠的伍青青,放緩了聲音開口道:“這是怎么回事?” 此時的沐寂北就好像在面對著一群豺狼虎豹,仿佛即將孤身一人面對著眾人的責(zé)難,更像是一個待宰的羔羊,若不是那挺得筆直的身軀,臉上淺淺的笑意,一定會讓人毫不懷疑她會被人吃掉。 女子纖細(xì)的身軀和一群衣著光鮮,珠光寶氣的男男女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一看便忍不住憐惜這女子的溫軟。 只是,即便是面對著這多出數(shù)倍的人來,女子卻也沒有一絲怯意,反倒是那滿身的淡然和芳華在這枯樹林木之間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 “青青,是誰打的你?你說出來,自有娘給你做主!”伍家夫人這話帶著幾分暗示,大抵就是我的女兒嫁到了你們攝政王府,可如今被人欺負(fù)了,卻還要我們娘家來做主! 安月恒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許是因?yàn)閹状笫兰业慕舆B倒臺,倒是讓伍家有些趾高氣揚(yáng)了,覺得自己如今是萬萬不能再同伍家有了隔閡,這種關(guān)系就好比從之前的伍家巴結(jié)著安月恒,想要從中得到好處,為自己謀取利益。 可是在幾大世家接連倒臺,安月恒手中的籌碼越來越少的時候,伍家就成了安月恒必須的選擇,所以伍家的姿態(tài)一下子也就高了氣來。 伍青青欲說還休的看了眼沐寂北,最后卻是扯出了一抹有些難看卻故作大度的笑容:“娘,沒事,永夜郡主也是不小心…女兒也沒什么大礙…” “你這女子好歹毒的心腸!我女兒初為人母,你竟然忍心對她動手,還有沒有王法了!即便你身為郡主,卻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丞相到底是怎樣教導(dǎo)出你這樣的女兒的!果真是沒有家教!”伍家夫人教訓(xùn)起人來可是絲毫不客氣。 沐寂北的眸色幽深,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對面的伍家夫人,這些衣著光鮮的婦女和甚至是大臣,大多都是同安月恒有些聯(lián)系的,還有一些則是搖擺不定的墻頭草。 于是,伍家夫人的話一出,身后便立刻有夫人拿著帕子捂著嘴應(yīng)和道:“國公夫人,您怕是不知道吧,這永夜郡主的生母也不知是丞相大人從哪里帶回來的,不過聽說當(dāng)初可是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一個女子就這么住進(jìn)了相府,聽說當(dāng)時還是趕在當(dāng)家主母入府之前就住在了相府呢。” “原來是這么回事,我說這堂堂郡主,怎么會這般沒有教養(yǎng)!”伍國公夫人贊賞的看了看開口的那夫人。 “可不是,聽說當(dāng)日永夜郡主出生,可是克死了生母呢。”另一名婦人開口道。 沐寂北嘴角的笑意更甚,眸子微微瞇起,將這開口的幾人記在心中。 “原來是個克星,真是不知這樣的人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討得了陛下的歡心,這般沒有教養(yǎng),竟然還被晉封為郡主,實(shí)在是陛下仁善大度?!庇忠幻由氯沟姆蛉碎_口道。 開口的大多都是些婦人,一旁的官員倒是鮮少說話,這些婦人可能不了解相府如今的權(quán)勢,可是他們卻是知道的,尤其是隨著相府?dāng)呈忠粋€接一個的倒下,這不禁讓他們對沐正德更加忌憚,想想那笑著陰你沒商量的狐貍臉,一個個都謹(jǐn)慎的不開口。 伍國公夫人見此,一把將伍青青拉倒身后,對著身旁跟著的嬤嬤開口道:“來人,給我掌嘴!” 沐寂北雙眸微微瞇起,若是論起來,國公府的地位確實(shí)要高于丞相府,但是自己被皇帝封為郡主,也不是這伍國公夫人說教訓(xùn)就教訓(xùn)的,可是看今天這架勢,擺明了就是這伍國公夫人要教訓(xùn)自己! “還等什么,還不給我掌嘴!”伍國公夫人怒斥道。 “我看誰敢!”一道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題外話------ 今天逃了一天課…驚悚啊…。上午碎覺養(yǎng)病來著…下午到晚上碼字來著… 哈哈,感覺好像好了點(diǎn)內(nèi)。么么噠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巧辯是非 眾人紛紛一愣,抬眸看向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不由得一愣。 以伍國公為首的人紛紛瞇起了眼睛,暗藏了捉摸不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