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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著一口心氣兒,跟命搏了這么些年,還是頭一遭有人跟他道一聲辛苦。 謝瑾年垂眸,貪婪地看著他家娘子眉宇間的心疼,溫聲道:“有娘子這一句關心,為夫便不覺得辛苦?!?/br> 這才叫抹了蜜的嘴。 靜姝嗔了謝瑾年一眼,輕啐:“就你會說?!?/br> 謝瑾年低笑,把靜姝揉進懷里抱了好一會,輕聲問:“娘子,在國公府里住的可習慣?可有人為難你?” 靜姝搖頭:“三嬸待我一向親近,二嬸便是心里恨不得拆了我現(xiàn)在也只能憋著……” 想到二太太明明慪的要死偏還得對她笑臉相迎的模樣,靜姝微微彎起嘴角,“看我不爽也只能討好我?!?/br> 謝瑾年失笑,垂眼端量著懷中嬌娘的神色,提醒:“可不準報喜不報憂。” 靜姝好笑:“夫君看我像是會吃悶虧的人么?” 還真不是。 謝瑾年揉了把靜姝的后腦勺,笑問:“果真沒有一丁點不順心?” “沒有不順心……”靜姝用五指梳理著被揉亂了發(fā)絲,輕聲道,“只是有件事有點想不明白。” 謝瑾年揚眉:“說來聽聽?” “是要借夫君的腦子一用……”靜姝撓著謝瑾年的喉結,輕聲把靜二老爺和二太太爭吵的內容說了,沉默了一瞬,問謝瑾年,“夫君,你說父親的墜馬會不會另有隱情?母親吃的養(yǎng)身藥丸里的附子……” 靜姝從來不是隨便以惡意揣度他人的人,然而卻總是忍不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靜二太太,“會不會是二嬸使人摻進去的?” 關于靜二老爺和二太太那頓吵,潮音已經(jīng)使人把消息遞到了他手上。 謝瑾年本想著等查清楚了再告訴靜姝,卻是沒想到他家娘子竟是已經(jīng)知道了。 謝瑾年撫著靜姝的背沉吟了稍許,輕聲道:“岳父的事兒不好下定論,岳母的事兒十有八九是后宅里的陰私手段?!?/br> 靜姝臉埋在謝瑾年懷里,抱緊謝瑾年:“有點想不通?!?/br> 他想讓他心尖子上的人遠離這些污穢手段,怎奈何這些個事兒總是上趕著往他家娘子這里竄,擋也擋不住。 謝瑾年垂眸盯著他家娘子纖白的脖頸看了好一會兒,緩緩開口點了一句:“岳父沒有遺腹子,靜二老爺才能名正言順地承襲爵位?!?/br> 這可真是人心險惡。 靜姝沉默了好一會,悶聲問:“夫君,你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是不是天經(jīng)地義?” 謝瑾年抱緊靜姝:“自然?!?/br> 靜姝仰頭看向謝瑾年,左眼藏著“大腿”,右眼寫著“快給我抱”。 小娘子眼底的期盼沒有半分遮掩。 謝瑾年忍俊不禁,輕啄了一口靜姝的眉心,低聲道:“娘子放心,此事為夫必會使人查個水落石出。” 靜姝主動親了一下謝瑾年的唇角:“夫君辦事,妾身再沒有不放心的?!?/br> 謝瑾年失笑:“嗯,所以娘子只管安心待嫁便好。” * 糟心事甩給了謝瑾年,靜姝霎時一身輕松。 有準太子妃的身份在,國公府里從上到下,不管他們自己個兒多糟心卻也只有用笑臉向靜姝獻媚的份兒,再不敢得罪靜姝的。 靜姝樂得清靜,每日里只管兩耳不聞窗外事,窩在明珠院里安心待嫁。 太子妃的嫁衣自有內務府負責縫制,不必靜姝cao心。 靜姝每天跟著宮里來的嬤嬤學宮規(guī),跟禮部派來的人熟悉太子大婚的流程。 一應規(guī)矩雖然繁瑣,學起來倒也算有趣兒。 跟著教養(yǎng)嬤嬤學這些規(guī)矩,就仿佛在讀一卷卷別開生面的書卷,通過這些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從一個新奇的角度解讀了一遍這個世界。 就還挺有意思的。 要是不用喝立秋按照教養(yǎng)嬤嬤列的單子熬的養(yǎng)身補湯就好了。 一天三碗補身湯,真的喝的她就要吐了。 這樣“悠閑學規(guī)矩”并“被湯撐死”的日子過的飛快,轉眼便到了十月初五。 離大婚還有三天,英國公府上處處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喜氣沖散了接連不斷的喪事帶來的壓抑,發(fā)自內心的歡喜掛滿了府上每一個人臉,唯有一個人除外。 小虞氏領著楚氏查看著給靜姝準備的嫁妝。 每查看一抬,小虞氏心里就往外滲出一汪血水,卻又不敢撒手不管,臉上還得掛著笑,簡直是活受罪。 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查看下來,小虞氏脾氣已經(jīng)橫挑在炸裂的邊緣。 楚氏小心翼翼地屏氣凝神,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口,唯恐小虞氏把氣撒到她身上。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不知什么人把御賜如意摔裂了個口子,小虞氏氣沖頭頂,又怒又懼,手里捏著的瑪瑙手串當即便朝著楚氏的面門砸了過去:“瞧你干的好事兒!” 楚氏猝不及防,左右又都是怕摔怕碰的金玉,躲閃不及便被砸了個正著。 冰涼的手串砸在額頭,溫熱的血液順著額角往下淌。 楚氏挨過眼前亂飛的星星,用帕子捂著額頭看向小虞氏:“您這是甚么意思?!” 小虞氏冷笑:“御賜的如意你也敢這般粗心大意,還敢跟我犟嘴?” 楚氏怒視著小虞氏,身上冷得直發(fā)抖。 御賜的如意壞了,這是要拿她頂缸呢!真是黑了心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