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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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洛華微一揮手,數(shù)名太監(jiān)便同時暈倒在了地上,腳一踢,便直接踢開了面前緊閉的房門。 御書房內(nèi)的男子,明黃色的龍袍,如墨長發(fā),剛毅俊臉,身形修長,沉穩(wěn)如松,半分不受外界的影響,握著毛筆的手,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一筆一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膶⑹种胁艑懥艘话氲淖?,不緊不慢的寫完,而后,緩緩地抬起頭來。在看到滿身是血、面色蒼白如紙的秦楚時,目光也只是淡淡掃過,不起半絲波瀾! 這時,御書房外,已漸漸圍聚而來層層侍衛(wèi)與御林軍。 秦楚回頭望了一眼,忍不住深深地喘息,快速的對著古修蒼道,“南寧帝,你可還記得二十年前那一個從異世而來的仲博雅?” 話落,秦楚用咬破唇角的刺痛帶起的那一絲清明,一眨不眨的望著古修蒼的神情,不愿錯過他哪怕是微乎其微的神色變化! 古修蒼聞言,終于露出了一絲平靜以外的神情,沉聲道,“你是誰?” 短短三個字,無形中的那一股壓迫力,撲面而來! 讓人忍不住想要顫抖! “我是……” 秦楚回答,但一直堅持、再負(fù)荷不住的羸弱身體,卻在這個時候,猛然吐出一大口血來。 古修蒼快速的放下手中的毛筆,越過書桌,走近。 封洛華戒備的用刀擋在中間。 古修蒼看著封洛華懷中慢慢閉上眼的秦楚,微一著急,反手一撥,便擋開了身受重傷的封洛華,將秦楚帶入了自己懷中,再次問道,“你到底是誰?” 秦楚從古修蒼的行為和神色中知道,自己賭對了,忍不住緩緩一笑,“我……是……仲……博……雅……”話語,在最重要的那一個字上,突的斷開,不知道是真的身體負(fù)荷到了極限,還是有意為之。雙眼,在古修蒼努力克制、卻依舊抑制不住微顫的神情下,一點點失去焦距,慢慢的合上,陷入了昏迷…… 本以為落入了絕境,卻不想…… 峰回路轉(zhuǎn)…… 唇角,隱約帶著一絲淺笑的弧度…… 第十一章 設(shè)計休夫 八天八夜! 秦楚已經(jīng)昏迷了整整八天八夜,依舊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并且,呼吸越來越弱! …… “御醫(yī),如何?” 八天來,不知道重復(fù)問了多少遍的話,再一次在空曠的有些可怕的大殿內(nèi)響起。 “……回……回皇上的話,平南王妃前不久剛剛流掉了孩子,并且在雪地里受寒太久,之后,又長時間的受刑,身體已……已經(jīng)支撐到了極限……恐……恐怕……”御醫(yī)千篇一律的話,也再一次響起,只是每一次說,都會比上一次更加的結(jié)巴,語音,亦更加的顫抖。 “朕不要聽這些話,朕要的,是她清醒過來?!?/br> 古修蒼惱怒,衣袖下緊握成拳的手,突的張開,用力一拂衣袖。霎時,只見遠(yuǎn)處結(jié)結(jié)實實的椅子,化為了一堆廢墟。 御醫(yī)們的雙足,頓時一軟,直直的跪下身去。他們自認(rèn)自己在宮內(nèi)呆了十多年,可卻從來沒有見過皇帝如此動怒的神情,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人,如此的在意。額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冒出來,擔(dān)心著自己會不會終有一天,落得同那一把破碎的椅子一樣的下場。 這時,殿外突然走進(jìn)來一個手中拿著拂塵的老太監(jiān),恭敬的對著古修蒼道,“皇上,早朝的時間到了,文武百官已經(jīng)在朝殿等候多時?!?/br> 空氣,安靜下來。 片刻后。 古修蒼丟下命令,“朕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總之,朕一定要她平安無事,并且盡快清醒過來?!痹捖洌戎练€(wěn)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離去。 獨留下跪了一地的御醫(yī)們,在殿內(nèi)撫著胸口,連連的喘息。 …… 秦楚,是在一陣隱隱約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中,慢慢恢復(fù)意識的,可她盡管清醒了過來,但奈何眼皮沉的千斤重,怎么也睜不開,仿佛用萬能膠緊緊地膠住了一樣…… …… “梅夫人,皇上吩咐誰也不能見平南王妃?!?/br> “貴公公,請你通融一下,我只是太擔(dān)心jiejie了,我看一下jiejie就走?!?/br> “這……” “貴公公,拜托你了……” …… 秦楚閉著眼,清醒的意識又漸漸轉(zhuǎn)為了迷離,聽不清殿外的人后面又說了些什么。 片刻后—— 就在秦楚險些要再一次陷入昏迷的時候,秦楚隱約聽到一道輕輕地腳步聲,在殿內(nèi)響起,緊接著,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了床邊,一道似乎恨不得將她殺死的目光,直直的投注在她的身上。 …… 柳如梅看著龍床上昏迷不醒的秦楚,美艷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扭曲,破壞了她精心裝扮的面容。輕拂衣袖,緩緩地在床沿坐下,嗤笑道,“秦楚,沒想到你的命這么大。” 秦楚睜不開眼睛,只當(dāng)沒有聽到柳如梅的話,不加理會。 “秦楚,我聽御醫(yī)們說,你的命,隨時有可能沒有,你說,若是我此刻輕輕地掐一掐你,你死了,別人會怎么認(rèn)為?會懷疑到我的身上么?” 當(dāng)然是……不會…… 柳如梅說著,潔白如玉的手,還當(dāng)真緩緩地?fù)嵘狭饲爻念i脖。 秦楚一時間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想要掙扎,想要推開柳如美的手,但身體卻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 “秦楚,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當(dāng)年,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是‘平南王妃’了,這些年來,心里明明恨你恨得要死,可面上卻還要做出一幅‘姐妹情深’的樣子。每當(dāng)那個時候,我就恨不得殺了你?!?/br> 此刻的秦楚,當(dāng)然知道柳如梅恨她,知道她心腸歹毒,但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秦楚,在那三年中,卻是真心實意的對待柳如梅的,甚至將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好姐妹。 秦楚想著過往的記憶,忍不住為那個秦楚的善良感到不值。 “秦楚,本以為這一次,你必死無疑,但沒想到你竟還有機(jī)會翻身,并且讓南寧帝視你為珍寶,八天八夜、不眠不休的親自照顧你?!?/br> 想起這些天來古修蒼對秦楚有目共睹的悉心照顧,想起那一日古修蒼抱著昏迷不醒的秦楚,竟將葉景鑠打入天牢,想起古修蒼呵責(zé)云岫知打掉她的孩子,讓她在雪地里受寒,造成身體羸弱,想起……柳如梅面上的扭曲,越發(fā)上升了一個層次,掐在秦楚頸脖上的手,力道也越發(fā)的加重。 “秦楚,看如今皇上對你的重視程度,他一定會護(hù)著你的。但那個‘平南王妃’的頭銜,我已經(jīng)等了整整三年,我不能再讓你占著,所以,你必須死?!?/br> 秦楚想要喘息,但被緊緊掐著的頸脖,讓她一點空氣也呼吸不進(jìn)來,窒息感,剎那間排山倒海而來,心口原本微弱的跳動,一時間,變得徐亂不堪,變得微微增強(qiáng)…… 猛的…… 秦楚毫無征兆的‘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柳如梅沒想到秦楚會突然醒來,整個人一驚,手,本能的松開。 秦楚忍不住連連的咳嗽,深深地呼吸,剛才,她真的體會到了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而那種感覺,讓她突然間有了另一個認(rèn)知。 這世間,不是你隱忍了,對方就會放過你、就會不傷害你,相反,你的隱忍、你的軟弱,只會讓對方得寸進(jìn)尺!就像楊辰奕,就像云岫知,就像柳如梅…… 這一刻,秦楚忍不住笑了,以往那個羸弱的只知道隱忍的秦楚,已經(jīng)在剛才,被柳如梅掐死了,現(xiàn)在的她,再不會像以前那么忍氣吞聲,也再不會讓對方一、欺、再、欺。 ——柳如梅,她不是想要‘平南王妃’這個頭銜么?那好,她給她,因為,她,一點也不稀罕!還有那個殘忍而又無情的男人,她也一點都不稀罕! 柳如梅原本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但此刻…… 心中,止不住開始有些后怕…… 秦楚用沒有受傷的那一只手,艱難的撐著身體,慢慢的在床上坐直身來,冷笑的對著神情閃爍不安的柳如梅,道,“你想殺我?” “我……”這是事實,柳如梅無法反駁。 “你說,我若是將這件事告訴南寧帝……”秦楚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柳如梅腦海中快速的思索著解釋之詞。 “特地選在沒有人的時候來,你說,你不是有意的、不是精心設(shè)計好的,誰信?”是啊,誰信…… 柳如梅聞言,很快的鎮(zhèn)定下來,嗤笑道,“你想要如何?” “你想要將我如何,我便想要將你如何?!?/br> “你敢?”柳如梅面色變得難看。 “柳如梅,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躺著的,是龍床,連南寧帝唯一的妃子都沒有資格躺的龍床,由此可以看出南寧帝對我的重視程度。不要說我不敢,我現(xiàn)在不僅敢,也有這個能力?!?/br> “云岫知不會讓你這么做的?!?/br> “云岫知他權(quán)勢再大,大的過南寧帝么?到時候,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柳如梅自然知道秦楚說的是事實,若是這件事當(dāng)真鬧大南寧帝那里,南寧帝要護(hù)秦楚,秦楚再推波助瀾一把,那云岫知根本無法保住她。 想到此,柳如梅再次望向秦楚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氣,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既然她不會放過她…… 那么…… 秦楚佯裝害怕、顫抖的縮了縮身體,手,在柳如梅伸出手再次想要掐她的時候,猛的推翻了床頭放著的凳子上的那一只藥碗。 “砰——” 一聲尖銳的碎響,猛的響起。 殿外的太監(jiān),頓時齊齊沖了起來,將柳如梅的惡行,看了個正著。 “柳如梅,你要與我斗,還嫩了一點?!鼻爻谝凰查g蒼白了臉的柳如梅耳畔喘息的說道。剛才那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讓她覺得很是吃力…… “你……” “柳如梅,你放心,我現(xiàn)在還不想要你的命,好好地去牢里呆上幾天,等出來,‘平南王妃’的頭銜,就是你的了,不過,你要知道,不是我沒有能力保住這個位置,而是我不屑,施舍給你?!?/br> 第十二章 施舍柔情 這邊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尤其是秦楚醒來的消息,很快就有太監(jiān)去稟告了古修蒼。 古修蒼聞言,立即起身,拋下一殿的文武百官,轉(zhuǎn)身便離去。弄得一殿的文武百官,一時間,目瞪口呆的看著帝王消失不見的背影。 一襲白衣如雪出塵,不同于其他官員、身著官服的云岫知,望著古修蒼頭也不回快步離去的背影,微微瞇了瞇眼,而后,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殿內(nèi)議論紛紛的官員,獨自一個人,步出朝殿。 殿外,在云岫知剛一走出去的時候,立即有一個小太監(jiān)跑上前來,低低的對著他稟告了些什么。 霎時,只見云岫知的眉頭,似有似無的一皺。 …… 安靜的幾乎可以聽得到人呼吸的殿內(nèi)—— 古修蒼揮退了所有的太監(jiān)、宮女,只身一步、一步向著斜靠在床上的人走去,如古潭般平靜了二十年的心,因為距離的漸漸靠近而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秦楚望著面前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左右的英俊男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