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復(fù)雜了！

    外面的權(quán)貴里，多少人在暗罵約翰牛。你走了狗屎運遇到什么寶藏，就趕緊找回來算了。居然拉著國王一起去探險！想想這一位自己都折在那里的，終究沒有罵出更難聽的話。寶藏的傳說由來已久，和寶藏的傳言一樣幽遠(yuǎn)的，就有寶藏的發(fā)現(xiàn)者們九成九都會倒霉的說法。

    也有人起了旁的念頭。現(xiàn)在約翰牛已死，皇家忙得顧不上這事兒。如果咱趁著這個機會，把寶藏找回來——誰還能追究不成！

    這主意并不是沒有道理的。約翰牛大約從來沒覺得會搬不回來寶藏，那是足足帶了二十艘船。涉及的人員都有幾千人。這么多人，難道還打聽不出具體方位么！

    這權(quán)貴不是沒見過錢的。對于這事情如此熱衷，只能說“所羅門”三字誘惑太大！“所羅門寶藏”不僅是《圣經(jīng)》中知名的名牌寶藏，而且是多少記載中曾經(jīng)記載過的。

    “所羅門王豪富”，“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黃金”，“王從海上歸來，載滿黃金，推測有一個在海上的隱秘島嶼藏著王的財富”，“示巴女王帶著價值連城的財富拜訪王，在回程的路上，她生下了他的孩子”。類似這樣的記載比比皆是。大家都是yy著這些故事長大的！

    只有一點，實在令人遺憾，誰也不知道約翰牛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那張藏寶圖的。如今那張圖已經(jīng)毀在了那個島嶼上，大家只能空自猜測那是怎樣一張古老而富有吸引力的文字和畫圖……

    不，其實這里的人之中，有一個人是清楚那張圖的。不僅清楚，甚至完完全全的熟悉。那張圖就是他親手做的。

    在權(quán)貴們等待門簾后東方神醫(yī)救助國王的時候。緊張的氣氛令大家浮想聯(lián)翩。就是最睿智的人，這個時候難免也會被“所羅門寶藏”這樣的名頭晃了眼。卻只有那么一個人，可以完全確定的說，從來都沒有什么“所羅門寶藏”——這件事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作為親自cao縱這一切的人，鄧肯難得的有一點茫然。

    …………

    門簾后面親自動手救治的沈如是，并不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著急。

    或者是國王體質(zhì)太差暈倒的早，所以反而沒有中更多的毒?；蛘呤亲约毫粝碌哪菐最w回陽救逆的藥有了作用。國王的傷勢雖重，卻相當(dāng)穩(wěn)定。

    沈如是推測國王的暈倒是因為武器上摸了顛茄的毒，以及食用了某種極為寒涼的食物之后，幾乎已經(jīng)不太擔(dān)心了。這位國王陛下的運氣雖然極糟卻也極好，至少沈如是留下的藥相當(dāng)對證！留下藥就是為了不時之用?？僧吘拐l也不能肯定究竟發(fā)生了何種情形的意外，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對癥下藥——好，簡直是太好了！

    如果在大清民間，只怕立時就是一樁“生死人rou白骨”的神藥傳奇。哪里知道“神藥”也是人間藥，不能吃了一口立刻白日飛升——那是否合適，還得看具體的病情。

    沈如是心知這兩種毒都被暫時控制了。寒涼的那個，入腎傷肝?？墒潜凰幘攘嘶貋?。就好像冰水里澆了一盆滾油，雖然還有點亂七八糟的，可是一時間已經(jīng)不致命了。

    不致命就好。人身體上五臟六腑，急救就是把最糟糕的臟器依次拉回正常水平來。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是半個神醫(yī)了。哪怕這人此后大虛弱，連水都不能自己喝呢？他能平穩(wěn)的活下來，那就是把這個人就回來了。調(diào)養(yǎng)什么的，比不得急救更兇險。

    這國王還中了一種毒，就是顛茄。這是沈如是來到這里才見過的新東西。還是她開藥鋪的時候，鄧肯送過來的。說這是從新大陸發(fā)現(xiàn)的，或者沈如是用的上。沈如是用這東西喂過雞鴨，甚至還自己嘗過。

    沈如是認(rèn)為這東西很像大清的洋金花——這是傳說中古方“麻沸散”的主藥。能令人有幻覺而不生疼痛。有了這么一層比較，沈如是很快弄清楚了這顛茄的特性。開方中也敢直接拿來配伍了。

    所以解這樣的毒，她倒不是那么緊張。甚至她還有心用醫(yī)家眼光評判了一句：這兩種毒相互之間并不合，一個性涼一個性溫，彼此就抵消了一部分。也不知道這是誰下的毒？簡直太不合章法了！

    …………

    沈如是開始專心對付國王的大出血問題。當(dāng)然，這會兒血已經(jīng)止住了?？墒窍惹笆а^多，還有點麻煩。

    正挽了袖子準(zhǔn)備左右瀟灑。突然被人輕輕蹭了一下腳。沈如是回頭，就見彼得給她使了個眼色。這意思是……別太盡力治，拖下去……為什么？！沈如是雙眉倒豎。

    屋子里的人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那位皇家總管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那位貴婦人也不在屋子里?，旣惻醯惯€在，可是時而焦急，時而低泣，時而看著不知名的角落發(fā)呆。就好像一個真正六神無主的女人。

    門口突然傳來重重的腳步。停下，徘徊。終于那人掀開簾子露出頭來。小王子約翰終于出現(xiàn)了。一樣的衣冠凌亂?？雌饋磉@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忙得顧不上整理。他對著瑪麗女王道：“內(nèi)閣的先生們商議了，暫時……由您來攝政?！?/br>
    彼得猛然回頭看他。

    ☆、108蝴蝶變化之初

    有些事情只有在事后才能看出玄妙來。

    比方說。如果“女王號”沒有搭載東方的那三個“政治避難”的家伙。多半會在遇到海盜襲擊后就失去他們的船長。然后在人們接近回到大陸之前,又因為壞血病死去大半——不分貧富貴賤，在這艘船上的,都有可能死。那么又多半,那位比較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約翰王子，很難活著回到自己的國度。

    所以說，加入了那幾個東方人,意味著“女王號”返航后多了許多活人么？不僅如此。

    多了那幾個東方人，在造成影響的許多事件中，首先當(dāng)提的是沈如是被科學(xué)學(xué)會看重，迅速成為新教的小標(biāo)桿。然后著小標(biāo)桿人物出門閑逛，卷進兇殺案，對方急著立威下手太狠。于是,提前觸發(fā)了“光榮革命”。

    不錯，這事情……早有預(yù)謀。

    國王和內(nèi)閣成天在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上爭吵打鬧。內(nèi)閣早就忍不了了。忍不了的選擇有兩個，或者狠，或者滾。內(nèi)閣沒打算自己滾。于是決定狠一點滾走國王。

    在事發(fā)前，這是相當(dāng)……叛逆的想法。就是多少年后看，這也是令人驚嘆的?！熬龣?quán)神授”啊。內(nèi)閣是給皇家?guī)兔Υ蚬さ摹＞秃孟馽eo一氣之下炒了董事長，透著那么一股子霸氣測漏的味道！

    內(nèi)閣沒打算炒了董事自己上位。那么誰來繼任？放眼歐洲就出現(xiàn)大量的候選者。其中同樣信奉新教，看起來特別通情達(dá)理的威爾士親王夫婦就成了不錯的選擇。然后某一日，財政大臣拜訪威爾士親王回來，攜帶了半船的土特產(chǎn)。據(jù)說是從遙遠(yuǎn)的東方才運下船的！是威爾士親王的弟弟帶回來的。

    拿人手短。于是威爾士親王夫婦得分又增加了些。

    此后，約翰王子風(fēng)度翩翩的往返于威爾士和白金漢宮之間，得到了許多權(quán)貴的認(rèn)同……

    沒有這些鋪墊，內(nèi)閣怎么可能失心瘋一樣送走國王？甚至許多權(quán)貴心中都有了默契。所以威爾士親王夫婦“入主白金漢宮”，才顯得那么順利無比，水到渠成。

    …………

    鄧肯回想著這些。面上冷冷一笑。自從“革命”結(jié)束后，財政大臣就在不斷的找他麻煩。甚至一直追查到他在葡萄牙的那些“老伙計”身上了。

    鄧肯在葡萄牙，當(dāng)過船長?！稗r(nóng)閑”時候，也客串海盜。后來意外的解釋了小王子約翰，并取得了對方的信任，這才帶著老部下轉(zhuǎn)戰(zhàn)島國，洗白了從前的底子。不然一般的商船怎么會配備本國最先進的武器。一般的商船——哪怕是遠(yuǎn)洋商船呢，又怎么可能一半以上的人，都能立刻拿起武器開始海戰(zhàn)！

    鄧肯做過海盜的事情，約翰和他那位兄長，還是知道的。大家心照不宣。

    可如今約翰牛一路追查，這是想判人絞刑的步驟。鄧肯當(dāng)然不愿束手就擒！他是當(dāng)過海盜的人，不管看起來如何文質(zhì)彬彬，下手狠著呢。

    于是約翰牛的某位游覽耶路撒冷的老部下，偶然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從城外通向城內(nèi)的密道，恰似《圣經(jīng)》里關(guān)于所羅門寶藏的一段描述。甚至他在密道里發(fā)現(xiàn)了一卷羊皮紙！

    這位島國軍官在回鄉(xiāng)召集人馬的時候，被他的老上司“發(fā)現(xiàn)”了。于是軍官暴斃，約翰牛開始召集人馬。

    鄧肯雖然沒想到，這一位居然鬼迷心竅的把國王邀請這一起去探險了?？墒菍τ谒麃碚f，這相當(dāng)無所謂。那地圖記載的島嶼早已布好了埋伏和毒藥。甚至那的確是一個充滿金銀的島嶼——只不過與所羅門無關(guān)，那是鄧肯做海盜的時候開始經(jīng)營的老巢。

    至于國王如何，是生，是死。誰在乎！

    現(xiàn)在約翰牛果然一命嗚呼。地圖已經(jīng)燒毀，線索已經(jīng)滅掉。按理說鄧肯應(yīng)該高枕無憂才是！然而，不是這樣的。他有了某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甚至比被約翰牛追查的時候，更加緊急的感覺。

    …………

    沈如是被彼得一打眼色，心知有什么自己沒考慮到的內(nèi)容。她和林庭胤褆相處已經(jīng)形成了習(xí)慣，在政治上的一般問題，都靠這些頭腦天生復(fù)雜的人來作決定。于是不清不愿的說，國王的病應(yīng)長期調(diào)養(yǎng)。

    卻沒想到，沈如是這樣宣布，女王竟然好像對這個結(jié)果更歡喜了些。連向來遲鈍的沈如是都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她奇怪的抬頭看“西雅諾”。見到對方一臉“果然如此”的意味一閃而過，然后恢復(fù)了平靜。

    “請允許我們先告退。”“西雅諾”搶在沈如是面前說。約翰點頭對他們表示感謝，目光犀利的好像刀子一樣的皇家總管帶領(lǐng)他們出去。

    一行人穿過大廳，沈如是沖著鄧肯遙遙擺擺手。卻發(fā)現(xiàn)鄧肯有點心不在焉，居然都沒有回應(yīng)她。

    他們的馬車沒有返回鄉(xiāng)下，而是直接到了沈如是在城中西北方的那座屋子。這里離白金漢宮只有半個小時的距離。然而馬車才停下，甚至沈如是還沒有來得及下馬車。就有一輛瘋狂的馬車從后面疾馳而來，幾乎撞了上來。

    薩爾諾一身煞氣，抱著什么東西走下馬車：“鄧肯死了。”他說。

    ☆、109知足與不知足

    在這座位于西北方向的宅第門口。薩爾馬把手里一個木箱子一類的東西塞給了沈如是：

    “我不想看見一大堆假惺惺的政客用他們虛偽的贊美惡心他。”薩爾馬紅著眼睛這樣說。然后，他轉(zhuǎn)身上馬飛馳而去?？雌饋硐袷钦艺l去決斗。

    沈如是擔(dān)憂的看了一會兒薩爾馬的背影。方才還在王宮里見到鄧肯。再聽一聽薩爾馬的話……就是以沈如是極端遲鈍的政治觸覺,也可以推斷出,鄧肯大約卷入了政治事件。而且,被立刻清理。

    能是誰呢？女王看起來是個好人。更不可能是約翰了！他和鄧肯那么好。內(nèi)閣的先生們也見過幾位,看起來都很和藹……沈如是想了一會兒,毫無頭緒。肩膀上被人拍了拍，這才發(fā)現(xiàn)還在門口發(fā)呆。就跟著“西雅諾”向里走。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薩爾馬究竟塞給自己一個什么東西?？辞宄瞬铧c扔了盒子跳起來：骨灰！

    薩爾馬真是動作太豪邁了！沈如是端著這東西有點抖。以目示意看了“西雅諾”好幾次,也沒見對方有眼力勁兒把這東西接過去。就算鄧肯是朋友……沈如是真心有點害怕。也顧不上管“西雅諾”老神在在的想什么呢。她恭恭敬敬的把“鄧肯”“請”到桌子上,撿了個最遠(yuǎn)的位子坐下來，才開始整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整理……

    沈如是撓著頭想了許久,依然沒相通。若不是在船上親眼見到薩爾馬和鄧肯的情誼，簡直就該讓人懷疑，這是薩爾馬犯下殺人大案，然后就近找了個地方拋尸——不對，骨灰——他還有閑功夫燒成骨灰？動作真利索哪！

    沈如是恍惚想起曾經(jīng)林庭和胤褆說，薩爾馬與鄧肯有矛盾的事情了?？墒沁@話他們只說過一次，后來大家遇到了海盜，可是親眼見到薩爾馬跳到海里去追那火船。沈如是寧愿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大約是他們什么地方搞錯了。

    既然不是薩爾馬，還能是誰？沈如是回想在大廳里看見的權(quán)貴臉，只覺得一頭霧水。迷茫過后才覺得悲傷起來——天！鄧肯居然真的死了！

    沒有死在異邦，沒有死在沖向海盜的火船上，沒有死在海員們畏懼的壞血癥里。卻在回到安穩(wěn)的陸地，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和王子是密友，他有妻子，他有朋友。沈如是甚至一個時辰前還曾經(jīng)與他說過話！然后，居然他死了！

    沈如是看著那木盒，呆呆的開始流眼淚。說不清那是一種感慨故友的懷念，還是一種悲嘆命運的無常。她甚至不知道這事情應(yīng)該如何發(fā)展。報仇么？對方是誰！接受么？薩爾馬他又準(zhǔn)備做什么！

    …………

    沈如是哭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還有一個人?！拔餮胖Z”就坐在她旁邊，表情若有所思，看起來特別高深莫測。

    沈如是突然想起來他在王宮里的暗示了。伸腳踢了踢對方：“你為什么讓我說國王得長期調(diào)養(yǎng)？還有，薩爾馬……鄧肯……究竟怎么樣了？”

    “西雅諾”扭頭，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沈如是。眼中有點好笑的意味。不管死了國王還是死了什么船長，這兩人跟彼得大帝可都毫不相關(guān)。而且一個做沙皇的……就是他身邊近人死了又如何？！彼得真心不能理解像沈如是這樣哭個稀里嘩啦，是個什么感覺。

    他精神上并不覺得任何沉重，最多覺得沈如是哭得有點煩——“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子呀！”彼得大帝感慨。而令他感覺好笑的，當(dāng)然是沈如是親眼見到了那么多事情，居然現(xiàn)在還沒有想通！這也太遲鈍了。

    彼得上上下下看了沈如是一會兒。好半天，才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沒什么?！比缓?，嫌棄的看了一眼那骨灰盒，轉(zhuǎn)身上樓了。

    沈如是目瞪口呆。

    …………

    最初才認(rèn)識“西雅諾”的時候，沈如是真覺得，他一舉一動，沒有不吸引人的地方！

    不喜歡說話？好！像胤褆那么嘰嘰喳喳，多傻呀！話少的男人多神秘。好像全身上下籠罩在一種獨特而憂郁的氛圍里。

    相貌有點古怪？鼻子特別突出，眉毛眼睛特別近？沒關(guān)系！看久了就挺特色的！換個人看看，都沒有哪個韻味呢。

    性格有點冷嘲熱諷的？沒啥！這男人特別睿智呀。偶爾說一句話頂別人好幾句。胤褆那個貨就知道吐槽，差遠(yuǎn)了好不好。

    對感情遲鈍了點？唔，一點都不遲鈍。兩個人默默對視什么的，也相當(dāng)可愛呀。

    ——簡直是以“西雅諾”為標(biāo)準(zhǔn)，去重塑價值觀，然后評判全天下的男人了。與他不同的必然不好，與他一致的——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人，能替代那個人的感覺。

    也不知道人是不是都有點惡劣。在“西雅諾”某日“幡然醒悟”，對待沈如是笑得溫情脈脈之后。沈如是初先興奮，后來倒有點提不起勁頭了！偶爾生點小埋怨。哎呀，“西雅諾”如果能多說話就好了。哎呀，“西雅諾”怎么不能溫柔點呢！哎呀，“西雅諾”如果更主動就完美了——我是個女孩子呀！憑什么每次都得我先表示嗯？！

    人心苦不足，得隴又望蜀。大概，就是這么個感覺。

    可是，憑心而論，這想法不正常么？一個女孩子希望得到心上人更多的關(guān)注。這又能有什么錯！

    …………

    “西雅諾”在顯然看懂了怎么回事兒的時候，一句話沒說走了！甚至沈如是還沾著眼淚呢，也不說柔和點安慰一下！

    沈如是這會兒就想不起來人家在王宮里關(guān)切提醒她的事兒了。反而覺得好委屈：他居然這樣對待我。一跺腳！你很金貴么？我問林庭不是一樣的！

    “西雅諾”是還挺金貴的。他這樣對待所有人二十多年了。彼得大帝！那是真心覺得舉天之下大半螻蟻，死了個鄧肯算什么，哭了個沈如是又算什么？

    說實話，他對沈如是已經(jīng)十分特別了。至少當(dāng)時沈如是被他懷疑，如果換個人，那真是立刻處理了一點都不猶豫?？墒撬麑ι蛉缡且恢庇行┠暮酶校尤?，就冒著可能被看破的風(fēng)險拖下來了。

    這事情如果傳開，多少俄羅斯的名媛貴婦都得羨慕。天字號高帥富哪！狂霸酷拽那是必須的。

    不過人的行為和他們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彼得對沈如是有些好感了——指望他和春心萌動的普通青年一樣，圍著沈如是鞍前馬后獻(xiàn)殷勤？真是想一想都違和！

    反過來說，他若真是如此，沈如是也不見得真能看上他。這可真是個矛盾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