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宋jiejie別哭!阿清不覺得痛!” 回答他的是一聲沉默,他跟著宋樂舒的身后,只能看到她瘦弱纖細(xì)的肩膀。 直至醫(yī)館出現(xiàn)在眼前,宋樂舒依然保持著沉默。郎中見了阿清身上的傷,告訴阿清沒有傷得很嚴(yán)重,其實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能好起來。 阿清放下衣服,看著屏風(fēng)外宋樂舒纖細(xì)的身影,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容,不似從前燦爛,可他的眼底卻滿滿都是水一般的柔和:“她希望我能夠快點(diǎn)好起來。” 郎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開了些跌打損傷的藥。 宋樂舒率先付了銀錢,阿清的臉上一陣?yán)⒕危骸笆鎗iejie,讓你破費(fèi)了。” “說什么話,算起來都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我沒有把你牽扯進(jìn)來,你也就不會遭到他們報復(fù)了?!?/br> 她臉上的難過神情更勝自己,阿清拿著藥膏的手一陣陣的收緊力氣,最后還是說道:“宋jiejie不用擔(dān)心,我很快就會找到下一個活計的!” 宋樂舒沒有去應(yīng)他的話:“走吧,去吃飯?!?/br> 酒樓內(nèi),宋樂舒點(diǎn)了一些小菜,阿清用筷子戳了一個饅頭先放到了宋樂舒的碗里,而后才開始吃東西。 阿清似乎極喜歡那道素炒三鮮,他神色如常見不出什么難過,反觀宋樂舒神色怏怏,倒像是她挨打了一般。 良久之后,阿清酒足飯飽,宋樂舒放下了筷子,她基本沒怎么動過飯菜。 “阿清,我開了個學(xué)堂收一些流民的孩子?!彼螛肥娉谅暤?。 “宋jiejie好棒!” “你也一起來吧,學(xué)堂需要人手。”宋樂舒抬起頭,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他。 原本神色高漲的阿清,眼角眉梢的情緒緩緩沉寂了下來,他看著神情不似作假的宋樂舒,目光中都是驚訝。 “我是認(rèn)真的,宋jiejie現(xiàn)在可以供你溫飽,也可以讓你不再受欺負(fù)?!?/br> 阿清的目光有一瞬的怔然,渙散的視線看向窗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最后唇畔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再度轉(zhuǎn)過頭,看著宋樂舒:“宋jiejie,以后阿清就跟著你了!” 學(xué)堂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準(zhǔn)備著。 她開設(shè)學(xué)堂的初衷很簡單,給這些孩子提供溫飽,教他們教書識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宋樂舒自詡識得幾個字,也讀過名家典籍,若是教這些孩子也算是綽綽有余。 阿清已經(jīng)提前在學(xué)堂中住下,負(fù)責(zé)學(xué)生的日常起居,也算幫助宋樂舒簡單打理。 元啟又送了幾個泊苑的下人來,宋樂舒看著傳話的人一陣陣的犯難,她總覺得自己承了太多元啟的恩情。 倒是元啟的下人會說話,三言兩語便開導(dǎo)了宋樂舒,也叫她更加下定決心要做好這件事。 長安的天氣漸漸悶熱,學(xué)堂院子里的綠植帶來難得的陰涼,宋樂舒站在院子里鼎盛的陽光下,看著幾個人在忙碌著。 元啟送來的廚娘姓李,李婆一手廚藝極為了得,她信誓旦旦和宋樂舒說將做飯的事情包在她的身上,一定將那些孩子喂成小胖墩。 宋樂舒笑著反駁:“喂成胖墩可不行,過猶不及不是好事情?!?/br> “過油?姑娘要什么菜過油啊?正好鍋里的油還熱著?!?/br> 李婆倒是風(fēng)趣幽默,存心拿自己打趣哄宋樂舒開心。阿清在一邊打著下手,抱完了柴一手臟兮兮的,就從一邊抓了一把瓜子。 還沒等宋樂舒阻止,李婆拿著燒火棍指著阿清,叫這小子去洗手。 申正時分,廚房飄來飯香,李婆和宋樂舒將飯菜端到桌子上。阿清幫宋樂舒跑了趟腿,回家去將宋勤叫來。 眼下已經(jīng)過去了兩刻鐘,飯菜剛剛出鍋,宋樂舒估摸不久父親就要到這里。 果不其然,院子里遠(yuǎn)遠(yuǎn)傳來了阿清的招呼聲,宋樂舒起身相迎。 剛出了飯?zhí)?,宋樂舒便看到阿清的身后跟著宋勤,還有自己那瘟神一樣的哥哥。 宋樂舒當(dāng)即愣在了原地。 阿清走到宋樂舒的身邊暗示了一下她,宋樂舒這才緩緩回神,小聲道了句:“父親,哥哥,來吃飯吧?!?/br> 說完,宋樂舒向宋勤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她開學(xué)堂的這件事完全沒和宋知勉說過,這倒是不怨她,宋樂舒本想說的,只是這幾日忙著忙著,便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后。 誰成想她哥哥今日休沐,正好撞見了。 宋勤笑而不語,邁開腳步進(jìn)屋,招呼著去吃飯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宋家兄妹。 宋知勉先是打量了一圈院子,學(xué)室、宿舍、飯?zhí)脩?yīng)有盡有,倒是齊全。再看屋子里那些人也是個個可靠的,想來他這meimei倒是完全不用他cao心了—— “我今日中午從王府出來時,還去了一趟豐樂坊,”宋知勉淡淡道,“卻不成想你那書齋已經(jīng)變成點(diǎn)心齋了,我倒是嚇了一跳,你手腳可真是利索,賣得倒是快。” 宋樂舒討好笑笑,出言糾正:“我只是把那地界租出去了,沒有賣掉?!?/br> “是么?”顯然這二者在宋知勉看來區(qū)別不大。 宋樂舒笑得尷尬,飯?zhí)美锏膸讉€人完全沒有等他倆的意思。宋勤落座后,便招呼著李婆阿清還有幾個下人一起吃飯,李婆推脫再三,到底拗不過宋勤。 宋勤倒真是放下了從前那份驕傲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