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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希平雖保持沉默,但也沒攔著。 孩子走失,公安同志可以幫忙盡快找到她的家人。 就在這時,派出所大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公安同志,我的孩子走丟了!” 女人的聲音很溫軟,透著焦急,但并沒有哭泣。 聲音還沒落下,急匆匆的腳步聲愈發(fā)近了,周秀秀快步走進(jìn)來。 這動聽的聲音立馬與眼前令人驚艷的女人對上號。 她模樣長得好,五官秀氣,氣質(zhì)卻是嬌柔嫵媚的款,明明是來找孩子的,眼眶里還因為著急帶了幾分霧氣,卻偏生讓幾個未婚男公安的心中都生出幾分憐愛。 就周秀秀所知,后世失蹤人口報案只在四十八小時之后受理,等這么長時間過去,小碗都不知給帶到哪個山坳坳去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這么高的孩子,眼睛大大的,皮膚有點黃,頭發(fā)也黃,貼在頭皮上?!敝苄阈惚葎澲⊥氲纳砀摺?/br> 一位女同志走過來,公事公辦道:“你跟我來,詳細(xì)說一說?!?/br> 周秀秀應(yīng)了一聲,正要跟著她走,卻突然聽見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 “這是你孩子嗎?” 這聲音之于周秀秀,宛如天籟。 她嚯一聲轉(zhuǎn)過來,睜大了雙眼。 肖小鳳不知道怎么抱孩子,只緊緊托著小碗,孩子的手腳都快要縮成一團(tuán)了,肯定很不舒適。 周秀秀的動作比腦子快,只怔愣片刻,就已經(jīng)猛一伸手,將孩子抱到自己身上。 “我女兒的臉怎么這么紅?”周秀秀皺眉,“誰掐的?” 周秀秀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架勢就像是護(hù)著小雞崽子的老母雞,但誰都沒法對她反感。因為剛才還像一個嬌嬌軟軟小姑娘的她,這會兒立馬變得氣場十足,必然是母性光輝的力量。 裴希平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見自己的心上人對方看,肖小鳳一急,不樂意地走到他身邊去,對周秀秀說道:“剛才有人販子把你女兒偷走了,是我們救了她?!?/br> 周秀秀腦子也亂,這會兒聽她一解釋,而身旁的公安同志沒有反駁,立馬緩過神:“謝謝,謝謝你們?!?/br> 肖小鳳哼一聲:“下回注意點,怎么當(dāng)媽的?” 周秀秀沒有接話,只是輕輕揉了揉小碗的臉蛋,像是試圖將這小臉上的紅印搓去。 這是失而復(fù)得的感覺,她小心翼翼,嘴角卻不自覺彎起來。 驚為天人的美。 “你帶孩子去醫(yī)院看看,她可能被打了。”裴希平提醒道。 周秀秀一愣,她以為小碗睡著了。 她再無猶豫,說了好幾聲感謝的話,抱著孩子小跑出去。 她步履匆匆,脊背挺得筆直,瘦弱的肩膀上仿佛能承擔(dān)一切重量。 這道背影逐漸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肖小鳳仰頭望向裴希平,見他神色未變,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希平哥不是見色起意的人。 …… 周秀秀發(fā)覺自己還沒有真正適應(yīng)做一個母親。 孩子昏倒了,她居然當(dāng)人家只是睡著,真絕了! 好在醫(yī)院里醫(yī)生檢查了一番,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答復(fù)。 “孩子沒什么大礙,身上也沒有明顯傷痕,應(yīng)該是被嚇暈的,休息一下就沒事?!?/br> 這會兒醫(yī)院還真好,走的時候,有個小護(hù)士還送來一小杯紅糖,讓她帶回去給孩子沖著喝了,補(bǔ)補(bǔ)身體。感受到這滿滿的人情味,周秀秀感激不已,道了好幾回謝,這才回去。 天還沒黑,周秀秀帶著小碗去坐公交車,估摸著裴二春也帶著倆男娃回家去了。 路途顛簸,車廂里鬧哄哄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小碗掙扎起來。 “娘……娘……”小碗的嘴唇囁嚅著,聲音很低,眉心緊緊擰起來,小手緊緊抓著周秀秀的衣襟。 看著孩子可憐的小模樣,周秀秀輕聲安慰著:“娘在呢。” 小碗迷迷糊糊睜開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眨眨眼睛,嘴角卻逐漸彎起來。 再也沒有任何恐懼,她毫不保留地綻開笑臉,埋進(jìn)周秀秀的懷里。 周秀秀抱著她,眼底也有不可言說的感動。 小碗被救回來了。 這孩子的命運(yùn)將從此改寫。 多虧了今天在派出所遇到的那兩位好心人,有機(jī)會一定得好好感謝他們。 …… 裴二春和董大飛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小年帶回來。 別看孩子還小,性子卻比誰都倔,那雙小腳丫就跟釘在地上似的,裴二春還是硬抬給他抬走的。 小年到底是她的親侄子,現(xiàn)在看著孩子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雙手托著腮,傻傻地望著屋外,眼淚靜悄悄地掉下來,裴二春還是心疼了。 “娘,我餓了?!倍箫w脆生生說道。 “你還有臉吃?”裴二春咬咬牙,狠狠掐了他的大腿rou:“玩玩玩,誰準(zhǔn)你把弟弟meimei帶鎮(zhèn)上玩的?現(xiàn)在meimei丟了,看你舅娘咋對付你!” 裴二春手勁大,他委屈地揉揉自己的大腿,嘴巴一撇,哇一聲哭出來。 裴二春一聽,更氣了。 她這蠢兒子咋哭得比小年還要熱鬧? 小年站起來,走到屋外,小屁股坐在門檻上。 他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空無一人的村口,肩膀垂下來,神情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