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哭腔過來抱著我，將頭擱在我肩上哭著，老人家情緒不能波動，我何德何能，值得這么多人落淚。

    爺爺用手拍打著我的后背，不停地在哭，到最后還是爸把他勸住，讓他在沙發(fā)上好好坐著，可他卻一直眼圈通紅，拉著我的手，另一只手碰了我?guī)紫履樣质樟嘶厝ァ?/br>
    “我怕給你碰壞了。”他哽咽著：“怎么就能變化這么大呢……”

    “別跪著了?！边@時爸說道：“你先去換衣服，我們就在這兒等你。”

    117.

    這種時候我就不能看爺爺那邊，他在那邊情緒不穩(wěn)，我一看又容易哭出來。

    倒是爸冷靜，我和他說話，心口雖痛，卻也能維持面上鎮(zhèn)定。

    他問：“你十歲生日那年，許的什么愿？”

    我一愣。那時他們很晚才回來，也忘了我的生日，等到第二天才補(bǔ)上，讓我許愿，我心說我想擁有時光倒流的能力，最后我媽問我，我就只告訴了她一個人。

    爸這么問是……想驗(yàn)證我身份？他怎么知道我說了什么？

    見我不說話，他目光漸漸凌厲，我老實(shí)jiāo代，便見他眼圈也跟著紅。

    看哪哪都不自在，我也只能低下頭，又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叫你一聲爸，對不起……”

    他沉默了好久，半晌后，松了一口氣。

    “回來也好，也好……”

    “至少戴岳就不用活得那么難了……”

    等等！爸！你還不知道您兒子是怎么對我的吧！你被他騙了你知道嗎！到底誰活得比較難！

    名為親情，實(shí)為陷阱，我感覺自己掉進(jìn)了一個大坑。

    戴岳，你真棒。

    118.

    “還說什么對不起，誰都錯了?！?/br>
    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神情疲憊，目光深遠(yuǎn)，一眼望去都是早已經(jīng)逝去的歲月。他風(fēng)塵仆仆，滿面風(fēng)霜而來，緩緩道：“你媽雖然帶走了錢，可也送了命，錢在那個時候還重要嗎？”

    “錢沒了可以賺，人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怎么就能拎不清呢?！?/br>
    我鼻子酸，緩了一會兒才說著：“可nǎinǎi……”

    “那是因?yàn)樗犝f她兒媳fu和孫子死了才受了刺激一下子就過去了！”爺爺突然吼了一聲，拐杖重重地杵著地，叫著nǎinǎi的名字。

    “你孫子回來了，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吧！今后你在那邊也能安心了啊……”

    我苦澀得說不出話，看著已經(jīng)打開的門，自己隨時可以離開，可那密密匝匝纏繞著的親情藤蔓正破土而出，在胸腔里掙扎，爸起身道：“真心，你陪爺爺，我去公司那邊看看?！彪S后就向外走去。

    我看見爺爺陷入凝思的樣子，靜坐在那的老者恍若與我相隔一個世紀(jì)，可當(dāng)我們因?yàn)橛H情綁在一起，又會覺得距離是那么相近。我自小親情淡薄，亦不知人世冷暖，如今地獄里走過一遭，醒來后又坐在人間，才發(fā)現(xiàn)秦真心好像也沒我想象中那么可惡。

    自由和門就在不遠(yuǎn)處，只要我一抬腳就能邁出去。可腳下卻灌了鉛似的，似有千斤重。

    一時半會兒走不出去了。

    119.

    晚上戴岳回來，一家人聚在餐桌前吃飯，表面太平如昨。

    他們父子二人相談，說的是商場上的事，前段時間戴岳一直很忙，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書房里，原來是因?yàn)樵缰写笫乱l(fā)生。

    吃完飯后戴岳收拾桌子，爺爺上樓休息，爸去書房看資料，只剩我坐在那里，無所適從。

    他突然道：“嚇到了嗎？我也不知道他們這個時候回來，還以為是明天?！?/br>
    “沒有?！?/br>
    “你……”他收拾完后擦干手坐在我旁邊椅子，想握我的手，最后還是收了回去，認(rèn)真問：“你沒走，是說明我還有機(jī)會贖罪嗎？”

    “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特別扭曲嗎？”我靠在椅背閉上眼長嘆。

    “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果我不是秦真心，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被你像抹布一樣扔在外面了吧……”

    吃飽了犯困，說出話時語調(diào)波瀾不驚，再提起以前的事，竟沒有那么洶涌，趁著今天能把一切都說清楚也好，給大家冷靜的時間，等我和真寶出去走走，再回來時或許還能坐下來友好相談。

    戴岳突然上來緊緊地?fù)ё×宋?，力氣之大幾乎快要把我揉進(jìn)他身體內(nèi)。

    “我、我以為你是、你是爸找來騙我的。”

    “那你就能隨便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