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搖搖頭：“還沒想好。”

    樊逸又問她：“那打算在這談戀愛結(jié)婚嗎？”

    江蓁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他，對上對方的眼神，一瞬間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她淺淺笑了笑：“沒想過，順其自然吧。”

    成年男女在相處中帶了什么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后來樊逸又約她吃了一次飯，江蓁委婉拒絕了。

    樊逸好是好，性格溫潤，長得也清風(fēng)朗月。

    但沒感覺就是沒感覺，江蓁只把他當(dāng)學(xué)長當(dāng)前輩，崇拜有，好感無。

    再約著一起吃飯氣氛就變了，她不自在，人家也尷尬，倒不如退回到原來的那條線上，彼此不打擾不耽誤。

    轉(zhuǎn)眼都快十月底了，申城的秋意越來越濃，滿街楓葉連天，暗紅色的一片，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火燒云燎了天際。

    江蓁已經(jīng)十一天沒有去酒館了，從來迎難而上的人頭一次做鴕鳥，自己都嫌自己扭扭捏捏不像樣。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周六，大街上今天似乎格外熱鬧。

    江蓁下午約了周以逛街，這會兒回到居民巷已經(jīng)快晚上八點。

    她踩著高跟鞋往里走，突然看到路邊有群小朋友手牽著手，一個個穿著奇裝異服，有扮迪士尼公主的，有穿著超人披風(fēng)的，還有頭上戴了羊角脖子系著鈴鐺的。

    他們看到江蓁，一窩蜂地跑了過來，圍在她腿邊參差不齊地喊：“不給糖就搗蛋！”

    一個個小蘿卜頭奶聲奶氣的，江蓁瞬間被萌化了心，她低頭在包里翻找，說：“等等啊，jiejie找找。”

    戴著圓框眼鏡扮柯南的小孩突然拉拉她的衣角說：“阿姨我好像認(rèn)識你！”

    這話讓江蓁提起興趣，蹲下身子看著他，指著自己問：“你認(rèn)識我呀？你怎么認(rèn)識我的？”

    小孩臉蛋圓滾滾的，像雪白的糯米團子，他嘴里還含著糖，說話不太清晰：“爸爸給我看過你的照片，說你是哼啾叔叔的——”

    他的話說到一半，酒館的門突然打開，光亮從屋里瀉出映在地上，程澤凱站在門口喊：“讓你們?nèi)ヒ窃趺炊略谶@兒不走了？”

    江蓁直起身子，和程澤凱笑著打了個招呼。

    小柯南拉著江蓁的手扯她過去，獻寶一樣激動地喊：“爸，哼啾嬸嬸！”

    這奇怪的稱呼讓江蓁一頭霧水：“什么，什么嬸嬸？”

    程澤凱摸了摸后腦勺朝她笑笑，打發(fā)程夏和那群小孩快去巷子里找鄰居們要糖。

    吵吵嚷嚷的小部隊走了，江蓁問程澤凱：“他剛剛叫我什么？”

    程澤凱搖搖頭，睜眼說瞎話：“小孩胡說八道的，我也不懂?！?/br>
    江蓁歪著頭想了一下，也許是某個動畫片人物吧，哼啾阿嚏的，也不像個人名。

    怕她再多問，程澤凱轉(zhuǎn)移話題道：“來吃飯的？”

    江蓁搖搖頭：“就路過，沒想到被小孩攔住了?！?/br>
    程澤凱順勢邀請她：“那進來喝一杯吧。”

    江蓁剛想拒絕，就見程澤凱朝屋里揚聲喊了句：“楊帆，過來接待客人！”

    小服務(wù)生立馬跑了過來，看見是江蓁驚喜道：“姐，好久沒見你了！”

    江蓁朝他微微笑了一下，這下就拒絕不了了，只能邁步走進去。

    今天客人多，大堂都坐滿了，好幾桌都是額外添了椅子。楊帆帶著江蓁去二樓，樓上還有一間包廂。

    “姐，就最里面那間，你先進去坐，我去樓下給你拿菜單。”楊帆說完就下樓去了。

    二樓走廊的燈光昏暗，墻壁上掛了風(fēng)格不同的飾品，沒一樓那么鬧。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地響，江蓁走到走廊盡頭，輕輕打開門，屋里沒開燈，她伸手在門邊摸到開關(guān)。

    剛要摁下按鈕，屋子里傳來一聲動靜。

    像是布料摩挲的聲音，伴隨著一聲男人的喘息。

    江蓁被嚇了一跳，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就聽到里頭的人說：“再睡五分鐘，馬上下去?！?/br>
    那聲音有些含糊，像是半夢半醒中的囈語。

    這下她聽出來是誰了。

    江蓁墊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往房里走，也不開燈，就這么一小步一小步挪過去。

    這間包廂里有一張四人桌，還有一張不算大的沙發(fā)。

    借著屋外的銀白月光，她看見季恒秋只有大半個身子躺在上面，一雙長腿無處安放隨意叉著。

    這樣的地方肯定睡得不舒服，但他閉著眼睛好像睡得很沉，呼吸平穩(wěn)。

    江蓁悄悄蹲下，抱著膝蓋湊近他的臉。

    月光柔和，將他眉骨上的疤映亮，半明半昧之間，他的臉部線條更硬朗，鼻梁高挺，下顎線分明。

    江蓁往前靠近一點，她頭次發(fā)現(xiàn)，季恒秋的睫毛還挺長的。

    看得著迷忍不住又往前湊湊的后果就是江蓁忘了自己還穿著高跟鞋，一個失衡重心不穩(wěn)就要往前倒。

    那一瞬間她屏著呼吸，表情扭曲，兩只手胡亂揮動抓到沙發(fā)扶手，等驚險穩(wěn)定好后她長吐出一口氣，心臟差點被嚇飛了。

    這么一踉蹌，她的鼻尖離季恒秋的臉頰只有三厘米，近得她都能數(shù)清他有幾根睫毛。

    腦子告訴她現(xiàn)在要站起來出去了，身體卻遲遲沒有完成指令。

    樓下有車輛駛過，照明燈晃得江蓁閉起眼睛，等再次睜開，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