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br>
    程硯咬牙切齒，沖過去抓住了顧震南的領(lǐng)子，要把他拎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

    顧震南嘶吼一聲，聲音都是嘶啞的。

    “是你的，你可以去做鑒定！”

    程硯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根本就沒有發(fā)生……”

    “你被抓之前！還記得嗎？”

    程硯猛的后退一步，好像追溯久遠(yuǎn)的回憶。

    顧震南見他精神恍惚，猛的一躍而起，一下子掛在了程硯的脖子上，像一只野獸一樣，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劇烈的疼痛從程硯脖子上傳來，他幾乎很快的反應(yīng)過來，一手狠狠的掐住了顧震南的脖子，猛的向下一倒，拽著他的腦袋往地上砸去。

    顧震南本身就受了傷力道不足，當(dāng)然不是程硯的對手，沒幾下就被程硯砸暈了過去。

    只留下一口松動的牙齒，和滿嘴的血腥。

    程硯握著脖子目光不帶任何溫度的看著顧震南，“你這個老瘋子，老廢物！像條狗一樣咬人！”

    顧震南的嗓子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他滿嘴是血，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

    “我是老瘋子，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程家的人快死絕了，哈哈，你呢，你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完成你的實驗，你才是真正的廢物，不中用的廢物！”

    程硯的眼底像是燃起了一團(tuán)火，他最討厭聽到這三個字，氣的渾身發(fā)抖，快要尖叫出聲來。

    “我是不是廢物，我不是廢物??！”

    緊接著沖到了顧震南身邊開始對他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喊著我不是廢物。

    直至顧震南一動不再動，方才松了口氣。

    程硯累的頭暈，過了一會，他猛的抬起頭來，“我還有一個試驗品，還有一個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　?/br>
    說完他飛快的向外沖去。

    董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沖了過去，抱住了程硯的大腿，“不，你答應(yīng)過我，不可以動的我孩子，不可以的?！?/br>
    程硯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極嫌棄的一腳將他踹開，“能為醫(yī)學(xué)犧牲，是她此生的榮耀?。　?/br>
    “不要??！”

    董其望著程硯離開的背影，渾身的血像是被抽干了一樣，他猛的摔倒在了地上，冰冷而堅硬的石板擱的他的骨頭生疼。

    他一抬頭，正好看見自已已經(jīng)化成白骨的妻子的空洞洞的眼睛。

    很像當(dāng)年，她還沒有斷氣的時候，他看著她的眼睛，關(guān)掉了她的呼吸機(jī)。

    董其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將自己妻子的白骨包好，看著程硯已經(jīng)跑出去的方向，沉默的拿起了手機(jī)。

    ……

    急促的警笛聲將巴塘區(qū)的后山團(tuán)團(tuán)圍住。

    董其背上系著一堆枯骨，沉默而又冷靜的站在那里。

    顧震南命很大，救護(hù)人員來的時候，他還有呼吸，被送到了醫(yī)院。

    涼嬋拿出了地圖，給屠夫遞了過去。

    屠夫看的頭暈，“地毯式搜索，天黑之前一定要把這家伙給找出來?！?/br>
    董其說“我的女兒這些天一直被他藏了起來，至于藏在哪里……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參與了他實驗的一部分。他把我的女兒隔離起來，為的就是要控制我死心踏地的為他賣命……”

    董其被戴上了手銬，他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

    涼嬋盯著這山洞里的實驗室，給屠夫說道，“這里和林市的南部山區(qū)的古堡很像，尤其是這個dna立體模型發(fā)電機(jī)，如果沒有意外，那個古堡的幕后主使就是程硯?！?/br>
    屠夫說“如果說建造這些東西需要的大量錢款并不是來自正規(guī)渠道，那么這也可以說明了，之前程氏集團(tuán)的那個收支不平衡的藥廠的來歷，所產(chǎn)生的利潤都用在了這上面?！?/br>
    后山上幾乎全被包圍了，但仍沒有程硯的消息。

    而從董其報警自首到現(xiàn)在不過才一個小時的時間。

    其間已經(jīng)封鎖上全部的道路，決不可能逃出去。

    下午的風(fēng)涼意森森，夕陽漸落，遠(yuǎn)處傳來晚歸的鳥鳴聲。

    時間正一分一秒的過去，涼嬋看了一眼時間，到現(xiàn)在為止仍然沒有消息傳來。

    那個女孩子的命運，仿佛都在分秒之間。

    她此刻忽然能理解了熱鍋上的螞蟻了。

    轉(zhuǎn)了兩圈之后，一抬頭，看見遠(yuǎn)處樹下抽煙的人，匆忙跑了過去。

    當(dāng)時涼嬋帶著這兩人還沒有回去的時候，便接到了屠夫的電話，讓她直奔某某區(qū)。

    顧之炎見到他爸重傷之后，直接跟去了醫(yī)院，涼嬋一直忙著與屠夫找線索，這下才想起他來。

    “程硯手里還有董其的女兒，但是現(xiàn)在滿山可以找的，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有他的痕跡，董其很肯定，他女兒一定被程硯帶回來了，山外面的交通已經(jīng)封鎖了，他不可能出去，也出不去，你說他還能去哪里？”

    程風(fēng)將煙頭按死，起身走了過來，“我需要一張地圖?！?/br>
    她遞了過去。

    程風(fēng)打開，看著這片山地的地圖，“三面環(huán)山，只有一處通口，他可能想不到董其會報警，但一定也不會走遠(yuǎn)，這處山的地形有些特殊，他這樣癡迷于實驗，一定會在各處投放自己的實驗設(shè)備，和試驗品，像是林市的南部原始森林的古堡，像是京都的那間溫泉別墅地下室，像是周光羽用的那間工廠……還有這些，如果這些分別代表了一種屬性，那么最后一種……”

    他語速飛快，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個箭步?jīng)_到了董其面前。

    “我問你，你跟著程硯做過幾次實驗，他每次的實驗變量是什么？”

    董其被他問懵了，“實驗變量？”

    “對，每一個實驗都有一個參照組一個變量組，他一定提到過這個變量，你好好想想！！”

    董其恍然大悟，“之前的變量我不知道，但這次的變量是因變異過后的炭疽病毒植入造血干細(xì)胞，參照組是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實驗數(shù)據(jù)并不允許我觸碰?！?/br>
    程風(fēng)點點頭，“他是不是發(fā)表過論文，你快想想，有沒有哪一篇提到過地形，或者空間之類的??！”

    董其是程硯的學(xué)生，自然對他發(fā)表過的東西熟知。

    “嗯，他幾乎每隔著兩年都會發(fā)表一篇論文，但有的時候?qū)W術(shù)刊會給他發(fā)表，有的則不會因為他的想法太過大膽，我也曾經(jīng)看過他的手稿，其中涉及基因的最大膽的有基因編輯，還有一個克萊因瓶四維空間的學(xué)說，那里面涉及的知識太深奧，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醫(yī)學(xué)和生物學(xué)的知識?！?/br>
    “最近最近發(fā)表過的有什么？”

    “最近一年發(fā)表的就是關(guān)于基因編輯的，他想改造人類的基因，比如把長壽動物的基因提取出來嵌入到了人體胚胎基因中，但那也只是理論，而且有悖人倫，應(yīng)該沒有人做過。”

    涼嬋想起了那些藏在唐心怡家地下室的瓶子里的發(fā)生基因突變的胚胎，心中一陣惡寒。

    “還有什么，快想想？”

    董其深吸了一口氣，“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對了他提到過空間的一個東西，他曾經(jīng)說過，有兩個空間相對的實驗是他也此生必須要做的實驗，一個是太空，一個是四維空間！”

    “四維空間？”

    “四維空間？”

    涼嬋和程風(fēng)幾乎是齊聲問出口。

    董其重重的點點頭，“是的，四維空間，這是他一直提起過的事情，但是我相信醫(yī)學(xué)，但是不信什么四維空間，所以一直沒在意過。”

    涼嬋和程風(fēng)對視一眼，幾乎很快的想到了那個通道。

    “我給屠夫說！”

    屠夫?qū)@個名詞很是懷疑，當(dāng)然，以他老人家的智商，能分的清楚二維和三維已經(jīng)是難事了，更無法理解這么抽象的事。

    涼嬋也沒時間給他解釋，所有的搜查人員幾乎已經(jīng)全部投入了山林里，再難抽調(diào)其他人跟著。

    她本想自己去，程風(fēng)卻執(zhí)意要跟著。

    車子還沒啟動，那邊吳灝天的耳朵也賊尖，一把拉開了車門，二話不說坐了進(jìn)去。

    ……

    桃源度假村外的人被抽調(diào)走了，只有幾個負(fù)責(zé)治安留守的人。

    涼嬋下車之后，直奔了上次發(fā)現(xiàn)從后院繞出來的那個口出處。

    之前在那個小通道時走了很久，意識里覺得走了很遠(yuǎn)，其實聽屠夫說，其實他們出口處離著桃源度假村不到一公里。

    因為不記得是從哪里出來的，只能找到出口，沿著之前的路再倒回去。

    一行人剛下車，還沒走多遠(yuǎn)，便聽到了孩子的呼叫聲。

    “老大，有聲音！”

    涼嬋打開了手電筒，走的飛快。

    越往前走，那聲音越響亮。

    很快到了那一片空心的山體中間，轟隆隆的水聲響起。

    一塊碩大的玻璃后面，竟然是一處瀑布，只不過瀑布流出來的水，是沿著山壁而行的，此時的山體像一個巨大的空心玻璃瓶子，那些流出來的水，在山壁是間無限循環(huán)，卻沒有將這處空間灌滿淹沒。

    那些水像是脫離了地球的吸引力一樣，懸浮在山壁中間。

    “克萊因瓶的原理?！?/br>
    程風(fēng)看著那些流動的水，緩緩開口。

    涼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竟然還是停留在下午六點，她明明記得進(jìn)來的桃源度假村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是在快七點了。

    時間是靜止的這個想法從她腦子里一劃而過，迅速的被她pass掉，最大的可能，就是這里的磁場與別處不太一樣，對電磁波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干擾！

    那一塊巨大的玻璃板后面，有一個與之前山洞里所發(fā)現(xiàn)一模一樣的cao作臺。

    程硯就站在那里，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那些精密儀器上所產(chǎn)生的數(shù)據(jù)。

    他旁邊放著一個培養(yǎng)皿，培養(yǎng)皿里的東西鮮紅如血。

    他旁邊不遠(yuǎn)處，有一個臺子，一個小女孩被鎖在上面，小女孩子的胳膊露在外面，上面還一處針孔。

    涼嬋掏出槍來，指著他，“程硯，你非法進(jìn)行人體實驗，被逮捕了！”

    程硯也不理會，仔細(xì)的盯著自己的儀器，像是沒有看到她們一樣。

    涼嬋看著那培養(yǎng)皿里古怪的東西，只覺得瘆人，砰的一聲，開槍，將那東西打碎了。

    程硯猛的抬起頭來，目光兇狠的瞪著她，“還有一分鐘，你們?yōu)槭裁床荒茉俣嗟纫环昼姡?！?/br>
    說完他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

    “站在原地不要動，否則我開槍了！”

    然這句話似乎對程硯沒有任何效果一樣，他依舊沒有停下來。

    “再往前一步，我就開槍了！”

    程硯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怒氣沖沖的向前走來。

    涼嬋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告，她看著不斷逼近的程硯，手指猛的一扣。

    “砰！”一聲槍響，程硯并沒有倒下，甚至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他穿了防彈衣?。　?/br>
    吳灝天大喊一聲。

    程硯冷笑一聲，“防彈衣，呵，那東西管個屁用，真正的天然防彈衣是生活在叢林里的大蟒蛇，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說完他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領(lǐng)帶，那一身英式三件套的衣服被他撕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只見他脖子以下，呈一種青綠色的紋路還泛著某種幽藍(lán)色的光澤，像是長了一個塊塊的鱗片。

    剛才涼嬋射擊的地方，竟然只有一點點的擦痕，全然沒有傷到他一樣。

    眾人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辦案這么多年，第一次遇見這種，似乎只存在于美國科幻大片中的人物。

    涼嬋太陽xue跳的突突的，她換了一個方向，對著程硯的大腿射擊。

    竟然和之前一樣，子彈根本無法穿透他的皮膚。

    他冷笑一聲，很快沖到了涼嬋面前，“怎么相，還要再見識一下嗎？”

    涼嬋將槍扔給吳灝天，“先救人，我來引開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擊斃??！”

    說罷猛的一躍而起，一個掃堂腿對著程硯的胸前襲去。

    程硯沒動，涼嬋只覺得腳下像是踹在了一塊鋼板上一樣，整個腳踝震的都疼。

    程硯冷笑一聲，出手反擊，他動作很快，動手利落又兇猛，且又很有章法，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幾個回合下來，涼嬋竟然沒討到半分的好處。

    程硯冷嗤一聲，“就知道你們這些臭警察規(guī)矩多，剛才你那一槍要是打在我腦袋上，還會有現(xiàn)在這種局面嗎。”

    “你這么想死，還有很多事情沒查清楚，你暫時還不能死！”

    她出肘，提膝，旋身一個小擒拿手，扣住了程硯的胳膊，卻被手下那種鱗片擱的生疼。

    “你是怕我死了，沒人給你爸洗刷冤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