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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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自己短暫生命中的主角,都可以盡自己所能創(chuàng)造出一片天地,陛下可以明白嗎?】系統(tǒng)語氣少有的激昂。 容煜思量了片刻,道:“朕覺得,你在糊弄朕。” 系統(tǒng)徹底不出聲了。 容煜笑了笑,撿起桌上的筆,在折子上畫了一個圈。 從第一次在腦海中聽見這玉佩的聲音起,容煜就覺得這玉佩一定有事瞞著自己。每次說話,只說一半,若是遇到不想回答的,便直接沉默。 “主角……”容煜道了一句,突然想起了民間流傳的各種話本子。 出身貧寒的,幾經(jīng)磨難得貴人相助,終于登臨高位。出身高貴的,作jian犯科人人得而誅之。 這江逸白,可不就是正在歷經(jīng)磨難么。 難道自己就是助他的貴人? 想的太入神,筆尖的朱砂染透了面前的折子,容煜垂眸看了一眼,是梁洛川遞來的折子,便隨手扔在了一邊。 病逝纏綿了數(shù)日,江逸白終于醒了過來。 睜眼是陌生的地方,殿內(nèi)還熏著草藥。 內(nèi)侍若水正端著藥過來,見江逸白睜了眼,喜道:“小殿下醒了,快飲些水吧。” 江逸白被他扶起來,看了一眼內(nèi)殿,啟唇問他道:“此處是什么地方?!?/br> 若水將茶水奉到他身邊,道:“回殿下的話,是宣華殿,陛下的寢宮?!?/br> “容煜……” 江逸白沉默了許久,片刻后受驚一般打翻了若水手里的茶盞。 “喲,這是怎么了?!?/br> 索性茶水是溫的,要不然再把人燙著就是他的不是了。 若水將摔在地上的杯子撿起來放在桌上,跪在塌邊,低聲道:“小殿下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給奴才說,切莫跟自己過不去。” 前些日子照顧江逸白,這孩子如何執(zhí)拗若水是見過的,動不動就絕食。容煜這么寶貝他,若是出了岔子,可是要受罰的。 江逸白定了定神,忽見自己胳膊上的痕跡消了許多,軟了些聲音對若水道:“可否今日不要把我醒來的事,告訴陛下?!?/br> “這,這是何意?” 江逸白看著他,一雙眸子蘊著水汽,十足的可憐。 “求您了?!?/br>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看得出若水是個心善的人。 這話讓若水也有些為難,他是伺候誰便把誰當主子的,可是又不能欺君。 若水想了想,語重心長道:“小殿下,聽奴才一句勸。陛下是個明君,有耐性,也有些善心在,您是個活人,要是再這么油鹽不進,對自個兒也是不好的。要知道在這宮里頭,只有對陛下服軟,討得陛下的歡心才是出路?!?/br> 若水常年跟著阿四做事,對容煜的脾氣也是有了解的。 容煜年是少繼位,一路走來經(jīng)歷過不少的風(fēng)霜,少受人庇佑,所以格外疼惜年紀小的孩子。 江逸白能到宣華殿養(yǎng)病,雖然是份殊榮,但是如果再像從前一樣,容煜是不會浪費精力在一塊石頭身上的。 “我……” 江逸白沉默了,若水的話提醒了他。他不過是個西云質(zhì)子,現(xiàn)在容煜才是大燕的王。 “您可千萬躺著別睜眼,要是被總管知道了,是要挨板子的?!?/br> 若水心善,還是應(yīng)了下來。 宮里頭最忌諱欺上瞞下,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得打一頓以儆效尤。 江逸白道了一聲謝,水也顧不得喝,又匆匆躺了下去。 有些事他還要趕想喝明白,只希望這病不要好的這樣快,能拖一時,是一時。 “阿——嚏——” 長街,穿著錦袍的人打了聲噴嚏,抖落一肩的寒意。 阿四聽見這聲,蹙著眉頭頗為夸張道:“喲,可了不得,奴才說了叫您穿厚點,這要是叫太后知道您打了噴嚏,奴才可怎么交代?!?/br> 容煜看他那著急的樣子,笑道:“無妨,當日皇爺爺大雪之時,尚在軍營之中,哪里有咱們這么好的條件?!?/br> 阿四嘆了一聲,道:“總是不一樣了,咱們大燕風(fēng)調(diào)雨順,哪兒還有那時候?!?/br> 聞得當年皇祖御駕親征,一匹馬,一把劍,能在十面埋伏里走個來回。阿四是容煜的貼身內(nèi)侍,雖未見過當年皇祖的風(fēng)采,但同宗一脈,光是容煜上陣殺敵時的英勇風(fēng)姿,就夠他回味好長時間。 “居安思危。”容煜看著阿四,墨色的瞳子凝在他身上,“可知禍患起于忽微,咱們不留神就給別人機會了?!?/br> 這鷹隼一般的目光,叫阿四在雪地里打了個寒顫。 容煜大笑一聲,轉(zhuǎn)過身快步去了宣華殿。 因著怕打攪了江逸白的清凈,偏殿除了若水是不留其他人的。 容煜路過偏殿,打算進去瞧一眼。 若水見容煜進來,嚇得打了個哆嗦,“陛下?!?/br> “怎么著,朕是虎狼,竟叫你如此害怕嗎?”容煜笑著道了一句。 若水跪在地上道:“陛下,小殿下還睡著,怕是不能吹風(fēng)?!?/br> 容煜聞言看了一眼阿四。 阿四即刻關(guān)上了大門。 “這樣行了?!比蒽侠@過若水,直接進了內(nèi)殿。 撲面而來都是草藥的味道,張翎那小子就喜歡整這一套,說什么芳香避諱,人喝不進藥,通過鼻子也是可以替代十之一二的。 也不知是師從的哪門哪派,多的是這些從沒聽過的說法,玄之又玄。 榻上的人額頭有一層薄汗,容煜順勢伸了手,摸了摸江逸白的額頭。 還有燙,但比之從前已是好了太多。 四下里安靜的很,容煜仔細瞧著江逸白,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這人出的仿佛是一身冷汗。 容煜思量著,把手伸進被窩里摸了摸人的腕子。 榻上的人身子滯了一滯,但還是緊閉著雙眼。 寸關(guān)尺的脈搏跳的飛快,騙不過人的把戲。 容煜收回手,沉聲道:“睡了比醒著好看,也更聽話,左右是個不愿意,不妨就今日,讓朕盡盡興?!?/br> 十分輕浮的語氣,容煜說罷,將指尖落在了江逸白的衣裳領(lǐng)子上。 江逸白猛地睜開眼睛,扶著床榻退到后頭,因著用力太猛險些直接翻進縫隙里。 “醒了就好?!比蒽系懒艘宦?,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醒了就讓內(nèi)侍們幫你換一套床褥,省的再沾了病氣,叫這風(fēng)寒纏綿不愈。張?zhí)t(yī)準備了藥浴,晚些時候,叫若水帶你去?!?/br> 江逸白看著他,一雙眼睛動也不動。 容煜很難想象,在西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一個孩子驚惶成這樣。 許是爐子里的草藥太濃,江逸白的眼睛濕漉漉的,即刻就能落下淚珠子似的。 容煜覺得這孩子長這樣一張臉,真是造孽。 ※※※※※※※※※※※※※※※※※※※※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