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她當初選則成了地府生無常而不是職業(yè)道士的原因，總覺得這個合同有幾分想壓過地府給她的福利。

    再有就是身份特殊，合同里不限制她兼職，甚至不限制做生意。

    只是未來只能待在特殊安全部門，合同時長也比其他人的嚴格一點。

    這是地府和人間第一次合作，兩邊都有點小心翼翼，想以此搭建溝通橋梁。

    看到沈暮利落地簽完名字，鐘明初沒再多說什么，知道她剛回到親生父母家，決定早點送她回去。

    兩人在車里聊了聊這幾年的經(jīng)歷，沈暮才知道鐘明初入職還沒多久，已經(jīng)快要升上江海市局的重案組組長。

    直到聽說有和地府合作的試點，他就去考道士證進了特殊安全部。

    這對沈暮倒是好事。

    未來的許多麻煩還要和普通警察溝通，鐘明初從市局來好歹認識的人也多。

    就是她有些不太明白，好好的有光明坦途的刑警不做，為什么跑來做試驗品？

    他們一路交談，很快就到了程家。

    沈暮這才發(fā)現(xiàn)別墅還燈火通明，客廳里程建國和宋寶珠正在等她。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程建國聽見開門，立刻就朝她厲聲道。

    宋寶珠連忙安撫似的按住丈夫的手，親切地：“暮暮，來坐這兒?！?/br>
    等她坐過去，程家父母兩人對視一眼，宋寶珠低聲道：“明天就要送你去星棋了，有些事想跟你說?！?/br>
    第3章 真是可憐。

    “你看啊?！彼螌氈檎Z氣柔和，“喬喬也上了一年半高中了，同學也都知道她是我們倆女兒。”

    “所以我們想，你轉學去的時候就說是喬喬遠房親戚，等畢業(yè)我們就把身份換回來?！?/br>
    她說完又趕不及似的補充道：“姓可以先改回來，跟我們姓程，就是暮這個字太死氣沉沉了，你看改個別的？樹木的木怎么樣？”

    宋寶珠一口氣說完，沈暮皺起眉頭沉思。

    前面這番話她倒是猜到了，怎么突然說到改姓？不是說高中畢業(yè)再考慮認不認回？

    程建國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不愿意身份被隱藏，道：“其他地方你跟喬喬都一樣，這點小事計較什么！”

    沈暮莫名又被吼，不耐煩極了，也語氣不善地解釋：“身份是養(yǎng)女還是什么的無所謂，姓我不想改?！?/br>
    姓是救她那位老人的姓，名字也是老人取的。

    老人一生無后，只有晚年救了她，把她當親女兒疼。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沈暮不想改——她還沒把眼前這兩人當成自己父母。

    宋寶珠聞言一噎，沒想到前者她答應得這么痛快，卻不愿意跟著程家姓。

    她忽然感受到沈暮和自己的距離感，有些哽咽：“姓你不想改就暫時不改吧?！?/br>
    程建國還以為沈暮是虛榮看重身份，沒想到反倒是推脫姓程。

    明明是他自己覺得要培養(yǎng)一下沈暮等拿得出手再宣布身份的。

    現(xiàn)在卻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程建國臉一陣青一陣白，口不擇言地挑刺道：“你既然進了程家，語氣和習慣就得好好改改，這是對父母說話的態(tài)度？我們程家向來講規(guī)矩，正好這幾年你也好好學學，別出去丟我們的人?！?/br>
    宋寶珠急忙擦干眼淚推他的肩膀：“建國！”她朝沈暮尷尬地笑著，“不急，慢慢改就好，啊?！?/br>
    沈暮看著宋寶珠擦淚，忍不住心軟了一下，就沒去反駁程建國，只扯著嘴角敷衍了一聲。

    她也不想去教導一個中老年直男癌，趁著對方還沒發(fā)散說什么長篇大論的時候，站起來告辭：“我要睡了?！?/br>
    “那我?guī)闳シ块g?！彼螌氈橛滞屏送泼嫔行┌l(fā)黑的程建國，帶沈暮上樓。

    程家人的房間都在二樓。

    沈暮一眼瞥過去，一共四個房間。

    宋寶珠在樓梯上介紹道：“我和你爸，還有喬喬修遠都住二樓，你有事就下來找我們?！?/br>
    “嗯?！?/br>
    沈暮跟著宋寶珠上了三樓。

    三樓就有些雜亂，墻角堆積著一些雜物，顯然不常住人。

    宋寶珠也尷尬：“這里你暫時先住著，等過段時間讓喬喬把她的玩具間收出來，你就可以搬到樓下去了。這兒旁邊是你爸書房和修遠的電腦房，對面是喬喬的琴房，就是他們不喜歡人進去?！?/br>
    宋寶珠拉開門。

    房間倒是朝南的，只是窗戶不大，還有淡淡的霉塵氣。

    不過就是買房前暫時落腳，加上程家哪兒都差不多。

    于是沈暮安慰她道：“沒關系，這里挺好?！?/br>
    宋寶珠這才緩了口氣，笑道：“你喜歡就好?！?/br>
    她有些感慨，要是讓程喬喬住這么小的房間肯定不愿意，沈暮也不知道在鄉(xiāng)下住的什么地方，這樣的房間也覺得好。

    真是可憐。

    沈暮等她走了就開始在房間里捏決清理。

    程家是生意之家，自然有點迷信，只是這家里風水也不知誰擺的。

    吸財是吸，但是也不挑，別的“東西”也吸。

    她先把自己房間整理干凈，至于別的地方…

    考慮她暫時有些不爽，再加上死不了人，沈暮決定放置。

    一覺醒來，沈暮在房間里練了會兒早功，宋寶珠來敲她的門。

    見沈暮穿戴整齊，她還有些驚訝：“啊，這么早就起了…那你先下去吃早飯，我還得再去把喬喬和修遠喊起來。”

    沈暮坐到餐桌上，不一會兒，樓上一陣喧鬧，她聽見程喬喬嬌聲抱怨：“不想上學——”宋寶珠在哄著她下樓。

    程修遠倒是很快就下樓了。

    他看到沈暮坐在廳里安安靜靜地吃三明治，輕哼了一聲。

    沈暮不以為意，小口小口咬著三明治。

    口感有些普通，其中夾著的蔬菜別說和鐘叔叔家里種的靈蔬比，只和普通菜品比也不算很鮮嫩。

    倒是沒想過程家人這么不在意吃食。

    程建國翻完報紙，開始動筷的同時，向沈暮發(fā)令道：“你以后就跟喬喬修遠一起上下學，有司機接送?！?/br>
    程修遠臉上瞬間顯露不情愿的表情：“我們四座車，坐不下！”

    “已經(jīng)換了七座的。”程建國道。

    沈暮擺擺手，阻止兩人之間即將爆發(fā)的爭論：“我晚上有兼職，自己打車回來就行。”

    “兼職？？”程修遠震驚，“你還去兼職？晚上能做什么？氣氛組？？？”

    程建國雖然不懂程修遠說的，但還是皺起眉頭：“辭掉。程家孩子還在外面打工，像什么樣子?！?/br>
    進程家半天，沈暮已經(jīng)學會無視，直接道：“這個工作對我很重要，所以也只是通知你們一聲?！?/br>
    程修遠瞪大眼睛，她擦了擦嘴，向餐桌上的人告別：“我先去車里等?！?/br>
    程喬喬和宋寶珠下樓的瞬間就看到程建國氣結的樣子。

    “爸！”程喬喬甜甜道，“怎么繃著一張臉？”

    她坐下來沒先吃飯，先給程建國揉了揉肩膀：“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程修遠這會兒才“嘖嘖”道：“還不是給那個沈暮氣的，老爸說讓她跟我們一起放學，你知道她說什么？”

    “什么？她要一個人走？”程喬喬期待地看他。

    “不是?！背绦捱h搖了搖手指，“她說晚上要去兼職！”

    “…??？！”程喬喬不敢置信，但看程建國臉色越來越黑，就沒說什么，只是低下頭露出鄙夷的神色。

    她原先還真的有些害怕自己會被趕出程家。

    可是這個沈暮未免也太掉價了！

    星棋富家子弟眾多，只聽說過去自家公司里歷練的，誰聽說過校外兼職的？又不是特招生！

    他們從小的教育就是什么階段做什么事，誰也不缺這點兼職錢。

    沈暮這樣，絕對會被豪門子弟小團體排除在外。

    而她這樣下去，程家真的會在畢業(yè)后將兩人身份調(diào)轉回來嗎？

    別的不說，顧家能接受這樣小門小戶思想，來歷不明的兒媳？

    想到顧燃，程喬喬心底有些甜蜜。

    她之前跟顧燃提前說了會有個遠方親戚要來，還表達了自己小小的排斥和抵抗。

    想來以他的性格，沈暮今天還有得好看。

    第4章 “臥槽，武俠片嗎……”班……

    管家?guī)е蚰恨k好了轉校手續(xù)。

    星棋高中有兩個校區(qū)，市郊全宿制的市南校區(qū)負責升學率。

    地處市中心，走讀的市北校區(qū)則大部分都是豪門子弟，推行素質教育，比較輕松——不過學費是市南校區(qū)的近百倍。

    高二級的教導主任聽說程家接來遠方親戚家的孤女，還特意托他照顧就有點感慨。

    程家人真是大善！

    他將沈暮交給班主任時也不忘提這件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