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斗角的規(guī)矩
好斗角這片老城區(qū),雖然日益衰敗,人口流失嚴(yán)重。但周邊與其他城區(qū)接壤的地帶,還是靠著資源互補(bǔ)的關(guān)系,建有不少的加工型工廠,或是貿(mào)易集散點(diǎn)。 這住在老城區(qū)中心的大多數(shù)人,都在那些地方上班。所以每到上班的時間,這趕公車的行為,就會顯得特別擁擠。再加上他們骨子里帶著的那絲好斗角的痞氣,這搶公車經(jīng)常能夠鬧起事來,不過誰也不怕誰。 老許頭本來憑著一身擠公車的經(jīng)驗,偷偷摸摸地擠到了車門旁,卻忽然感到身后一空,還沒等他回頭看看發(fā)什么了什么事情,這轉(zhuǎn)眼間各種粗鄙低俗的叫罵聲就像大雨一般簌簌而下。 正趕上司機(jī)罵罵咧咧地要關(guān)上車門,老許頭來不及多管閑事,手往身后那么一抄,拽著白解的胳膊就往車上涌了進(jìn)去。終于,趕在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兩人擠進(jìn)了公車?yán)铩?/br> 瞧見車門關(guān)上,那些放聲叫罵著的上班族,頓時慌了,一個個的連拖帶拉地拽著車門,但是車門紋絲不動。有幾個痞里痞氣的年輕男子,騰出手來,從旁邊抱起幾個小垃圾桶,就往車窗上扔,只看到幾個虛影,垃圾桶砰地撞在了車窗上。 砰——砰—— 車窗一側(cè),傳來了爆鳴的聲響,像是炸彈爆炸一樣,這可把白解嚇回了神,白解連忙往車窗上瞧去。卻發(fā)現(xiàn),車窗上一絲裂紋都沒有,再看車上擁擠的人群,一個個臉上淡定無比,似乎根本沒當(dāng)回事。倒是自顧自地扯著大嗓門,和旁邊的人罵罵叨叨。瞧他們怒眉拔張的樣子,似乎下一瞬間就要打了起來。但是他們再怎么互噴口水,也沒有任何動手的跡象,似乎,他們在忌憚著什么。 白解兩人靠著車門邊,相較于人扎堆的里面,要好上不少。最起碼,那股子“多姿多彩”的味道,沒有那么濃烈。 老許頭幫白解交了錢,便略帶詫異地上下打量著白解。直把白解看得尷尬無比,還以為是先前撞飛那些人的事情,讓老許頭笑話了。 “許大叔,剛才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那樣做······” 老許頭其實沒想到剛才是白解干的事,等上車后,聽車外那些人的叫罵聲,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等他明白過來,立刻眉毛一挑,對白解說:“嘿~嘿~。你什么都沒做錯。如果剛才我是你,我不僅要撞飛他們,我還要狠狠地踩他們一腳?!?/br> “這······”白解一時無語,眉頭上不禁浮起幾道黑線。他沒想到,這看似普普通通的老許頭,欺負(fù)起人來,原來這么霸道。 “在我們‘好斗角’生活,可不像市里面守那么多規(guī)矩,”老許頭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解,“遇到這種事情,只要你拳頭夠大,身體夠強(qiáng),一路撞過去就行。那些慫貨,都只會嘴上噴水,你要是打算惡狠狠地給他一拳,他準(zhǔn)跑得比鬣狗還要快?!?/br> “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那邊?!崩显S頭眼角忽然往車內(nèi)中部挑了挑。 白解順著老許頭的余光看了過去,恰好看到個背著雙肩包,戴著球帽,長相秀氣,但身形卻強(qiáng)壯無比的八尺大漢。他緊繃的肌rou,將短襯衣?lián)蔚霉墓哪夷?,手臂在擺動的時候,襯衣看上去隨時都會突然崩裂。 這大漢,正從車內(nèi)尾部往白解這邊推著過來。每移動幾步,他就箍著旁邊人的脖子,然后在他們耳邊細(xì)說著什么。他那秀氣的面龐,和被他箍著脖子,面色驚恐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眼神驚恐的人,顫巍巍地從身上掏出一些七彩顏色的紙幣,然后任由這大漢搶了去,而不敢有任何反抗。 等到后面的時候,只要這大漢一來,他身旁的人就會主動地掏出一些七彩紙幣,交了上去。白解看到有好幾個強(qiáng)壯程度不遜于大漢的男人,也不吭聲地服了軟。 沒過多久,這大漢就來到了白解兩人身旁。白解的身子一瞬間繃了起來。他身上可沒有一丁點(diǎn)華彩幣。要說也是白解自己經(jīng)驗不足,他一直用的是信用點(diǎn)支付卡,從沒用到過華彩幣。所以也就沒有意外地,身無分文。 說起這華彩幣,是華國的官方貨幣,取華麗,七彩為寓意。版式精美,工藝獨(dú)樹一幟。整張紙幣,看上去不像平日里用來買賣的錢財,倒像是擺在展廳里的工藝品,華麗的樣式,七彩的紋理,非常的具有觀賞性。 老許頭似乎對這大漢頗為熟悉,等他來到跟前,就主動地將幾張華彩幣交了上去,并且還對他說道:“李大憨,今天怎么是你上崗,你哥哥呢?又跑哪個地方趴窩去了?” 這大漢本來笑瞇瞇著,似乎心情不錯,等看到老許頭的時候,臉色忽然變苦,像是吞了堆苦藥一樣。 “許老頭!”李大憨怪叫了聲,然后像見了鬼似的,連忙把手里的錢還了回去,“這你拿回去,我不收你的?!?/br> 老許頭倒也不氣,笑呵呵地說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收回來了?!崩显S頭收錢的動作可比說的話要快得多了,話還沒說完,他錢已經(jīng)收回到了兜里。 “不過你哥哥呢,他到底干啥去了,你知道嗎?” 李大憨像擺鐘一樣來回晃著腦袋,滿臉不知道的表情,嘴里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你自己找他去!反正我不知道他在哪里?!?/br> 說完,李大憨就側(cè)身避過了老許頭,幾步走到了司機(jī)旁邊。從身上將收上來的錢取了出來,整理清楚后,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差不多九成,另一部分才一成。然后他恭敬地將九成那部分遞給了司機(jī)。 司機(jī)痞氣十足地叼著大雪茄,看著面前的錢,倒三角的眉毛往上一挑。 “錢沒分錯吧!“ “絕對沒分錯,黑超老大?!?/br> “嗯~”黑超老大墨鏡下的雙眼,猶如短刀一般狹長,銳利的目光,從錢上一掃而過。 “全放進(jìn)去吧?!?/br> 聽到后,李大憨將錢放進(jìn)了黑超老大旁邊的一個小提包里。然后,退了回來。 白解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這才弄明白,原來這李大憨收上來的錢,最后還要交給別人,這個別人正好是這車的司機(jī),黑超老大。難怪白解剛才就感到一絲詫異,這老許頭不是說過,這些地痞混子輕易不會干擾普通市民的生活,否則他們會有非常悲慘的下場。怎么突然間,這車上就冒出了個搶錢的痞子,原來這背后是公車司機(jī)在主導(dǎo)。而且看他們嫻熟的動作,這種事情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 “是不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老許頭忽然靠著白解耳邊低聲說道。 “呵呵,花錢省麻煩。如果你在這生活久了,就會習(xí)慣。很多時候,它不是一件壞事?!崩显S頭的語氣甚是深長。 不是一件壞事······· 老許頭的話讓白解有些費(fèi)解,但看老許頭不打算細(xì)說的表情,白解這時候也不好細(xì)問,只能暫且將疑惑放在了心底。 這件事完后,老許頭就靠著白解耳邊,低聲向白解說明一些關(guān)于學(xué)校的事情。就這樣,說了得有10來分鐘。 就這么一會,公車已經(jīng)漸漸駛離高樓林立的城區(qū),前往更偏僻的郊外,周邊的環(huán)境,轉(zhuǎn)眼間又變了一大樣。 連片的像是黑色螞蟻窩似的破舊低矮平房,出現(xiàn)在白解眼前,房子的年份難以估計,但墻角已經(jīng)被磨得滾圓。成堆的惡臭垃圾連排地堆在路邊,像是在讓人檢閱。地上的污水,黑一片,紫一片,像是地蘚,還冒著黑色的氣泡。 看到這一幕,白解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地區(qū)的不同,真的會有這樣大的差別。 公車行駛在這片破舊的路道上,旁邊的低矮平房,也變得越來越少??礃幼樱匆偝龀菂^(qū)了。不過沒多久,白解卻看到一道關(guān)卡,擋在了公車前面。關(guān)卡上,一群穿著制式服裝的黝黑大漢,持著火力十足的槍械武器,把那黑漆漆的槍口對準(zhǔn)著公車這邊。 公車緩緩地在關(guān)卡前停住,白解有些好奇這位黑超老大會怎樣處理這件事情,看對方這火力和兇狠的樣子,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fā)走的。 但沒想到,這黑超老大打開車窗,直接探出頭去,墨鏡摘了下來,熟練地和對面打著招呼。打完招呼后,對面這群兇神惡煞的莽漢竟然就移開了關(guān)卡,放了公車過去。 “這···”白解訝然。 “呵呵,你看看其他人的表情。” 聽老許頭這么一說,白解立刻用余光瞟了眼其他人,發(fā)現(xiàn)他們?nèi)际歉绷?xí)以為然的表情。 “現(xiàn)在你知道剛才那錢的作用了吧。” 被老許頭這么一指點(diǎn),白解才恍然,原來所謂的花錢省麻煩,是這么一茬。 不過為什么,這些人要設(shè)置這么個關(guān)卡呢? 公車出了關(guān)卡不久,就看到了連片的工廠,一個個的煙囪像是怪物的嘴,在不斷噴吐著黑氣。天空中一片灰蒙蒙的,能見度特別差,即便有太陽,隔了幾百米外,也已經(jīng)模糊不已。 在這里有個公車站點(diǎn),大半的人,都在這里下了車。等那些人喧鬧地下了,車上竟然只剩下白解兩個乘。 離開這片黑煙滾滾的工廠片區(qū),步入眼簾的,是向前延伸開去的洼洼坑坑的蜿蜒小路,旁邊是一望無野的荒地。一個鬼影都沒有。 時間這時候已經(jīng)到了9點(diǎn)整,太陽已經(jīng)展出顏面,光彩從天邊傳來。 一縷陽光從車前窗透了過來,如旭如陽,灑在白解身上,耳邊這時傳來老許頭粗糙的聲音。 “那邊,就是桃木高中的位置。” 老許頭指的方向,竟然與太陽升起的位置一致,茫茫日光掩映下,隱約有片高樓環(huán)繞,規(guī)模不小的建筑,出現(xiàn)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