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275.這探索方式,不至于吧...(第二
大海無垠,船影幽幽。 夏極躺在甲板上,可以看到桅桿隨著陽光從西到東,從明到暗。 冰涼刺骨的海風(fēng)一到白晝時候,就糅了金色陽光,而多了暖意。 配一壺?zé)?,一碟花生干果就可以從午后一直躺到落日時分。 海面的落日有著濃郁且分明的層次感,最上的云深沉,最下的云清淡,在暮色那點兒時光里,變幻莫測,化作翔天蒼龍,千獸萬鳥,或是干脆成了怪物黑紅色的鋸齒... 一入夜,天穹便是斑斕的星河。 船在海中,河在天上,一壺濁酒,夢中不知春與秋。 又是一個暮色。 瑰霞接著星河,落下如夢似幻的混合光。 光落在船二樓陽臺的盆栽里。 隨著奇花異草搖曳起來。 不顯法身也近乎三米的許鈴鈴弓著背,天真可愛地對著妙妙,用甜甜的嗓音,左一聲師娘,右一聲師娘的喊著。 躺在甲板上的夏極睜開了一只眼,掃了一眼二樓。 圍欄后。 許鈴鈴正坐在小趴趴凳上。 而妙妙則是坐著在一個超高的高腳凳上。 許鈴鈴稍稍弓著腰。 妙妙稍稍挺直了背。 如此,師娘和大師姐能夠彼此平視。 “師娘師娘,這塊蜂蜜蛋糕好不好吃?” “不愧是鈴鈴呀?!?/br> “師娘師娘,要不要喝一杯超增厚奶油茶蓋的茶呢?” “我要!” 恰巴恰巴,咕嚕咕嚕。 呂妙妙忽然看到樓下正看著她們的夏極,臉紅了紅,她叉起一塊嵌了小草莓的蛋糕塊伸出圍欄,笑道:“要不要吃?” 夏極笑了笑,手一撥,那小草莓蛋糕塊就從天上飄到了他口中,甜甜的。 呂妙妙看著他吃完蛋糕,才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舔過了?!?/br> 她托腮看著甲板上的夏極,那種“一對兒”的感覺還是依舊未變,只是她心底卻還是怪怪的。 原本溫文爾雅、一副師者做派的夫子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威猛霸道的神武王加黑皇帝,這誰受得了。 夏極回道:“那又如何?” 呂妙妙道:“你在吃我的口水,惡不惡心?” 夏極瞥了一眼旁邊的許鈴鈴。 大師姐面無表情,不動如山,好似一尊佛,在云淡風(fēng)輕地吃著蛋糕,絲毫不為所動。 呂妙妙雙手做成小喇叭,喊著:“老風(fēng),要不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唄~” 夏極道:“為什么?” 呂妙妙吃吃笑了起來:“你那樣子看起來柔弱,現(xiàn)在的樣子狂野了一點,我怕~~我好怕~~~” 她說著怕,卻沒有一點兒怕的樣子。 就如說著不要,實際上卻偏偏是要的意思。 女人口是心非慣了,連自己都不理解自己在說啥,反正就是滿口亂說,如同一個可愛的神經(jīng)病。 夏極又瞥了一眼大師姐。 大師姐目光深邃,看著海天之處正在沉沒的鐵銹色蒼云,似乎陷入了某種哲學(xué)性的思考狀態(tài)里,忽然她弓身起身,嘟囔著一聲“肚子痛”,就欲悄無聲息地從師父師娘這對狗男女身邊逃離。 她才一動,呂妙妙就也轉(zhuǎn)身跟著她跑了。 然而師娘身高不過一米六出頭,大師姐卻近乎三米。 盡管大師姐赤著腳,師娘穿著倉鼠版的恨天高,兩人的身高差還是沒被拉近。 艙門關(guān)閉,兩人身影也消失不見。 夏極心情由衷地放松。 他有一種重新?lián)碛辛思业母杏X。 而這一次,他成了這個家的大家長。 正想著的時候,夏姬坐到了他身側(cè)。 說實話,若按美貌,夏姬真的是最頂級層次的,可謂是難有人可以并肩,便是妙妙,月卿可能都比她稍稍遜色了半分。 可夏極喜歡的就是妙妙,月卿,而不是她。 你漂亮,我就喜歡么? 你和我沒有了血緣關(guān)系,我就慶幸么? 夏姬如今在船上也披散著長發(fā),盤膝而坐,看著遠(yuǎn)處的夕陽。 夏極道:“火種在船艙里,你該去修煉了?!?/br> 夏姬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她至今還未接受“夏極就是夫子”的現(xiàn)實,她回想起自己和夫子作為同僚的一幕又一幕,簡直是無語到了極致。 夏姬道:“我若知道你這么這么厲害,我當(dāng)年一定喊你哥哥了?!?/br> 夏極笑道:“往事都過去了。” 夏姬道:“你小時候是不是覺得我很漂亮?所以還買東西討好我?” 夏極想了想,似乎可能還真有過這種黑歷史,于是他笑了笑道:“你現(xiàn)在也很漂亮。” 夏姬道:“小心被妙妙聽到?!?/br> 夏極道:“皇姐,多想什么呢?” 如今,他心思通明,性情瀟灑,自然不在意稱呼,何況他從前就是叫著這位皇姐。 而這位也沒參與陷害自己的行動,這位唯一對不起的是太子。 但夏極大概也猜到,皇姐的背叛是一種“沒有選擇的選擇”,她若是不做,怕就要被世家做了,某種程度上,太子古塵說的不錯。 他的meimei是被挾持了。 而,如今自己也已經(jīng)完成了對太子的承諾,救了四皇女。 何況,他連夏允都原諒了,如何會在在乎夏姬呢? 心若懷了萬古,萬事自是變淡。 “你還叫我皇姐?”夏姬聽到這稱呼,自個兒有點不適應(yīng)了,她面前的人可是夫子,可是神武王,可是黑皇帝... 而她天生性格陰郁,在皇宮時還會顧影自憐,后來又做了隱君,坐在骷髏王座上,前有懷著內(nèi)疚背叛了兄長,后有被父親逼婚聯(lián)姻,她這一世也沒好過過。 如今,才有了... 自由。 夏姬深吸一口氣,入目一望無際皆是蔚藍(lán),她心中那束縛著自己的枷鎖也在寸寸崩斷,她深深看了一眼閉眼躺著的男人,露出笑容。 此時... 船艙里,晚餐的工作自然落在了龐易這位小師弟身上。 這倒不是欺負(fù)他,因為沒人能做了。 能讓師父做嗎? 能讓師娘做嗎? 大師姐只會做甜點。 夏姬雙手不沾陽春水。 大師兄倒是愿意幫忙,然而大師兄的刀有多神,菜就有多爛。 到最后,只有龐易做了... 何況,這位小師弟也很滿足,他做菜時,北地的大才女就在廚房側(cè)廳里捧著書,聽著隔壁噼里啪啦的柴火聲不時露出灑狗糧般的微笑。 楚詩云的廚藝也是很不錯的,但此時是油煙正濃的時候,她去做后半場,何況,她還需要兼顧著駕駛室的航行方向。 ... 晚餐后。 狗男女們,在月光下成群出沒。 夏極和妙妙,龐易和楚詩云... 剩下三個分別是夏姬,風(fēng)吹雪,許鈴鈴。 三盞電燈泡在海上的夜色里閃閃發(fā)光。 夏姬自然認(rèn)得這兩人,曾經(jīng)望江樓之戰(zhàn)的兩位主角嘛,而那位常低著頭、有些內(nèi)向的少年聽說還正面剛過蘇瑜。 她自然知道蘇瑜是誰,因此也對這少年很是有些感興趣。 便走到他身邊,喊了聲:“風(fēng)吹雪。” 大師兄是很害羞的,他害羞并不是因為害怕你,或是喜歡你,而是天性,自卑內(nèi)向,還有社交恐懼,除了看到自家?guī)熋盟粫樇t,其他人都會稍稍臉紅。 而臉紅的程度和對方的顏值成正比。 此時,他雙頰紅成了火焰,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好?!?/br> 許鈴鈴俯瞰了一眼眾人,面無表情地準(zhǔn)備離開。 她才一走,風(fēng)吹雪居然也跟著她一起跑了。 許鈴鈴古怪地看了一眼大師兄。 風(fēng)吹雪道:“鈴鈴,我忽然想起來有一刀還沒練完,你陪我練練?!?/br> 許鈴鈴呵呵一笑,“師兄,我不會和你交手的,這輩子都不會。” 風(fēng)吹雪奇道:“為什么?” 許鈴鈴道:“只要我不和你交手,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打敗你,但我如果和你交了手,我就知道一定打不過你,這是心魔,你明白嗎?” 風(fēng)吹雪在師妹面前是很放松的,他笑道:“萬一呢?” 許鈴鈴認(rèn)真道:“沒有萬一,快四十年了,我就沒贏過師兄一次。但我也有平衡...” 她忽然咧開森然的牙,笑了起來,卻不繼續(xù)說下去。 這樣的大師兄真的很容易讓人找到心理平衡,因為你會發(fā)現(xiàn)他除了刀,其他地方都很弱智,大師兄會鉆很明顯的陷阱,打架會迷路,永遠(yuǎn)不可列入計劃的范疇... 大師姐和大師兄走到了船艙前。 大師姐擠入了門中,大師兄要跟進(jìn)去,卻被一只手猛然頂在了胸口,往外一推。 大師兄反應(yīng)速度何其之快,瞬間便是卸開了這力量。 但船艙的大門已經(jīng)緊緊關(guān)上了,窗戶厚玻璃上露出許鈴鈴笑著的胖臉。 若不是在自家船上,大師兄很可能直接破門而入了,但這是自家的船,對方從里鎖了門,他還真是無奈。 風(fēng)吹雪一側(cè)頭,看到夏姬正看著他。 夏姬道:“你這么不想和我說話?” 風(fēng)吹雪如同小學(xué)生認(rèn)錯一樣低著頭,“師...師姑,我...我沒有。” 夏姬勾了勾手指,“聊聊吧?!?/br> 她心情莫名地放松。 她覺得,也許背叛世家,跟著黑皇帝是她這一世做過的最對的選擇了。 在那沉重的人間,哪里會有此時的自由,有哪里會有這些奇怪卻可愛的人兒? “聽說,你對戰(zhàn)過蘇瑜?” 夏姬打開話題。 風(fēng)吹雪:“蘇...蘇瑜?” 他很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終于想起來了。 他從不記人名,能夠想起來蘇瑜,也實在是因為那位是第一個不僅接下了他一刀、而且還能把他逼死的存在。 于是,大師兄別過頭,心底很難過,但他還是很坦然道:“我打不過他?!?/br> 夏姬道:“你能和他對戰(zhàn)還活著,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風(fēng)吹雪道:“師姑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他是什么老祖,但老祖又怎么樣,我就該打不過么?我就該輸了么?這只能證明我是個廢物,我沒有用,我...” 夏姬沒想到這少年這么敏感,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風(fēng)吹雪略作思索,決定跑到桅桿上,站在烈烈海風(fēng)之中做睡前拔刀一萬次,以此冷靜一下。 于是,他甩開夏姬,跑上了桅桿,開始拔刀。 夏姬:... ... ... 北方,從來是靈氣貧瘠之處。 越是往北,靈氣便越是古怪。 當(dāng)跨越過了某個界限后,沉寂的靈氣不僅未曾恢復(fù),反倒是混亂了起來。 這就如一個層次分明的圈輪。 中土在核心,靈氣最好。 北地在外圍,靈氣貧瘠。 而再外,靈氣竟是混亂了。 簡而言之,在這里修煉,你不走火入魔就是奇跡了,還想什么提升?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讓夏極所在的船到達(dá)了這樣一個邊緣。 正在修煉的眾人都覺得很不適應(yīng)了,包括夏極自己都察覺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覺,這種環(huán)境完全是反人類,或是反生物的。 邊緣就已如此,再往深處還不知是什么樣。 但某種程度上,這也說明了往北,很可能是一片真正的沒有玄功、沒有力量,所有存在都只能靠著rou體來進(jìn)行弱rou強(qiáng)食的世界。 當(dāng)然,妙妙是半點感覺都沒有,這也許和她根本不修煉有關(guān)系。 于是,眾人稍稍調(diào)整了前行方向,從原本的往北以小幅度的銳角折轉(zhuǎn)向了東南,又航行了一個月,但卻沒尋找到海圖上標(biāo)注了的島,反倒是找到了一個沒有在海圖上有任何體現(xiàn)的島嶼。 夏極如今的知識是豐富無比,他思索了一下,翻找了一下腦海里的信息庫,竟也沒有這座島嶼的信息。 換句話說,這是一座未曾被標(biāo)明,也未曾有過記錄的島。 通常,這種島都有大問題,冒然上島往往是作死行為。 然而,這座島真的很大,很美,雖地處北方,卻有著南方的氣溫,綠色植被覆蓋天然山巒,姹紫嫣紅的野花漫山遍野。 而島心竟還有著淡水湖,這簡直是難以想象。 夏極讓船在了距離沙灘四五海里的地方進(jìn)行拋錨,他決定獨(dú)自去島上探查。 他站在船舷邊,先是抬袖往高空一揮。 數(shù)千邪異盎然的紙人便是飛上了天空。 夏極輕輕一吹。 一股狂風(fēng)化作龍卷,數(shù)千紙人便是散在海島的各個地方。 夏極覺得人數(shù)可能不夠,于是把紙人一把接著一把地撒上天空... 很快,約莫三萬邪異的紙人大軍登陸了。 做完這一切,夏極覺得可能人還不夠,于是抓出一個黃色葫蘆。 這些年,他可是積累了不少法器,而這葫蘆就是其中之一。 一念,他的手臂已經(jīng)成了光明之手,閃爍著佛陀般的光華,如此,法器就可以無限使用了。 于是,他抖了抖葫蘆。 葫蘆里飛出了三千顆黃豆,黃豆落地成兵,身穿明亮黃衣,手持長刀,列出方陣,從島嶼的開闊之處往前,徐如山林。 做完這一切,夏極又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塊小山大小的鐵團(tuán),這鐵團(tuán)是當(dāng)年他在方丈島順手取來的,可都是上好的金屬。 他雙手貼在鐵團(tuán)上,很快鐵團(tuán)開始熔化,在他的控形之下,化作了三十個巨大的金屬傀儡。 金屬傀儡被丟入海水冷卻后,便是被夏極推到了沙灘上,他于虛空連寫三十道“役鬼符”,按下大地。 地面頓時冒出三十個黑黢黢的邪惡影子。 夏極一指那三十個金屬傀儡,邪惡的影子頓時鉆入了其中。 然后,三十個金屬傀儡也活了過來,往島生出爬去... 做完這些,夏極還覺得不夠。 而他身后的六人看的目瞪口呆... 不至于,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