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229.我是花妙玉(九頭蛇萬歲)
帝令從天而落。 落在了一只手上。 夏極與吳家老祖這才發(fā)現(xiàn)第三人。 那是一個女人,穿著白衣,美艷而飄渺,左眼眼角的一滴淚痣正隨著眸色仰望高處,她不知何時來的,但趁著兩人交鋒時,于風(fēng)雪與血火里抓住了帝令。 轟轟轟!! 一連串刺耳的爆炸聲后,空中的兩道身影終于分開了,分別落在那女人兩邊。 來人是呂嬋。 她雙手合著那帝令,帶著微笑。 三人站在風(fēng)雪里,氣氛充斥著奇異的微妙。 這微妙遠非常人所見的表象。 呂嬋開口打破了這沉寂,“愿賭服輸,帝令不該是風(fēng)南北的么?” 蘇瑜瞳孔瞇了瞇,他忽然心有所感,微微仰頭,看向望江樓趴在欄桿前的人群,角落里正有一個遮著白紗的少女,那少女氣質(zhì)宛如精靈。 呂嬋把令牌甩向夏極,同時淡淡道:“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夏極接過帝令,目光掃過對面的兩人, 現(xiàn)場氣氛不僅微妙,而且撲朔迷離。 再看時,蘇瑜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 呂嬋自然也注意到了樓頂?shù)纳倥?,但她沒去說什么,轉(zhuǎn)身也欲離開。 她才一動,就聽到夏極的聲音。 “為什么幫我?” 呂嬋笑道:“你說呢?” 說完,她亦是極快遠去,消失在了這雪地之中。 夏極看著她的背影,不再去細想, 呂嬋的這句話充滿了似是而非的誤導(dǎo), 細想會讓他不小心就鉆入了信息不對稱帶來的未知圈套里, 無論是表層的圈套亦或是深層的圈套, 他收起帝令,放入儲物空間。 此時,不遠的一個小屋里,蘇妲己收回紅繡球, 她本準備出手,看來不用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望江樓方向,抓著龍行千里,幾個閃爍就已經(jīng)遠遁千里了。 事情似是結(jié)束了。 蘇家帝師和吳家鬼帝的對賭,以蘇家徹底的勝利而收尾。 夏極抬頭去尋那小乞丐, 但呂妙妙早就混在人群里撒腿跑了, 她若不想你發(fā)現(xiàn)她,你還真是很難尋到她, 畢竟她“越獄”本事一流,就算是呂家老祖守在府中還能被她逃脫幾次。 夏極也不以為意,他只是覺得這孩子有點意思,并沒想怎么樣,既然沒找到,他就收回了目光。 三名弟子回到他身邊,三人剛剛都算是見識到了老師近乎全力的出手,終于明白了自己和老師的差距。 哪怕老師未曾覺醒血脈力量,卻還是能壓著十一境的人。 但可惜,若是沒有血脈,豈能形成法身,豈能臻至最終一步,而突破凡人的壽元? ... ... 夏極永遠不會想到世事如此狗血。 當“小乞丐”站在他莊園的氣罩前,請求收留時,他還是有些無語。 然后,“小乞丐”穿著她喜歡的貓耳斗篷,低著頭,壓著帽檐,雙手縮在長袖里,只留下十個爪兒半露在袖外, 她一邊看著雙手捧著的紙條,一邊聲情并茂地說著話。 “啊~~救救我,救救我吧,我正被仇家追殺,如果仙人不救我,我就要...咳咳咳...” 她眸子湊過去,掃了一眼雙手捧著的紙條, 小聲嘀咕著“這誰寫的字呀”, 然后辨認了一會兒繼續(xù)道:“我就要嗯??嗯...我就要死了??” 她頓了頓,然后點點頭道:“嗯,我就要死了!” 讀完之后,她驟然察覺了原來紙條反面還有字,而且反面的字應(yīng)該先念。 反正是走過場,她就沒想著進入這什么鏡湖莊園,大叔如果不開“門”或是不在家,也是正合她意。 她也是被嬋姐折騰的受不了了,才來走這么一個不走心的過場。 “開門,開門,開門啊,請您開門...” 她用一種毫不焦急、充滿無聊與慵懶的語調(diào)喊著。 最末,她悄悄地、小聲地、快速地低語出一句“我是花妙玉”。 夏極嘴角抽了抽。 這請人救命還帶報名字的? 這讓他想起前世看過的電影里,類似于“九頭蛇萬歲”的那種暗號... 呂妙妙念完,心底快速地數(shù)著一二三。 一秒不到她就數(shù)完了這“一二三”。 才數(shù)完,她使用了“龍舟比賽大漢劃船式”,進行飛快的劃船。 小舟在鏡湖湖面破開一道翡翠的軌跡,很快就遠去了。 夏極看著那逃命般的身影,滿頭黑線。 那小乞丐原來是呂家人。 按照他的想法,他很容易得出“這名為花妙玉的小姑娘是刻意裝作小乞丐來接近自己,之后又刻意出現(xiàn)在望江樓上”。 然而,現(xiàn)在這是什么鬼? 這表現(xiàn)即便打零分也不足以形容了。 夏極怎么看也不覺得這是在套路自己,而是那名為花妙玉的姑娘真的在落荒而逃。 她好像根本不想聯(lián)姻... 搞得好像是自己要聯(lián)姻似的。 呂家,這么不靠譜的嗎? 自己跑了最好。 夏極舒了口氣。 雖然他對這小姑娘有些好感,但還不至于到要聯(lián)姻的程度。 如果換一個人,說不定他還想著虛以委蛇,利用一下從而達到“開拓呂家地圖”的目的。 但看到是這姑娘,他想想還是算了吧,這樣不太好。 ... ... 三天后。 夏極獨自走在巨業(yè)城街頭。 昏黃街頭飄著白雪,雖是兵荒馬亂,但這等大城之中的秩序還能維持的。 他搓著手,聽著臨近新年的炮竹聲響。 燈籠高懸,孩童們抓著木劍彼此追逐,喊著“看我什么什么劍”,“別跑,吃我大招”之類的話。 而身周,小販們?nèi)諒?fù)一日地吆喝著,似乎大劫的來臨,青王的暴斃,時代的更替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只要和平,只要給他們一個擺攤的地方去賺錢,他們就滿足了。 人們?nèi)宄扇?,走過冰冷的深冬,喧鬧的夜市。 夏極心底生出一抹孤獨感。 因為他和誰都不是“成群”的。 而這一點,在今后估計會越來越如真理般刻印在他心底。 因為他的成長速度極快,因為他是黑皇帝,是教化天下的帝師,也是侵入人間的火劫噩兆,更是穿越而來的異類。 他已習(xí)慣這孤獨,習(xí)慣這世界。 所以,也能安然地活過越來越久的歲月。 他細數(shù)著掌心的銅錢,目光在街頭兩畔掃著,忽然停在一個燒烤攤前,嗅了嗅,味道似乎不錯。 “老板,怎么賣的?” “五個銅板一串素,十五個銅板一串葷。 不過你可以點一個葷素套餐,一百串,包含五十串素的,五十串葷的, 只要一貫銅板,折合一兩銀子就可以了?!?/br> 夏極笑道:“且不說你賣貴了,你這套餐也沒便宜啊?!?/br> 老板急了:“怎么沒便宜,我算給看。我做人最誠信了。” 夏極笑呵呵地看著,他能感受到老板的著急,很快老板抓著算盤“噼里啪啦”一陣迷幻cao作,硬生生地把一貫的千文錢打成了九百文。 夏極道:“那來一個套餐吧?!?/br> 老板道:“先給錢?!?/br> 夏極丟出一個小金元寶,老板接過,掂量了一下,這金子成色很好,足有五兩,相當于五十兩白銀了。 夏極道:“都給你吧?!?/br> 老板愕然了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愣在當場。 夏極隨口道:“兵荒馬亂的做點生意也不容易,誰都要養(yǎng)家糊口,但別人的錢也是錢,沒必要。 這世道,災(zāi)民難民定然也不少,若是老板今后看到了路邊的餓殍,能幫就幫一下吧?!?/br> 老板低下了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沉默地抓過烤串燒了起來,眸子里閃爍著什么東西,待到結(jié)束了,連同那金元寶和烤串一起遞給了夏極。 “倒是我不對了,你這錢我不能收了。” 夏極也沒說什么,他知道這是老板自個兒花錢買個良心,所以接過了烤串和金元寶。 一邊吃著一邊遠去。 老板舒了口氣,心底有一種難言的舒暢,一低頭,只見一個大金元寶正放在自己手頭,足有十兩...比剛剛那個小金元寶還大了一倍。 “公子,公子??!” 老板忽然醒悟,急忙喊著追了出去,但夜市里人影憧憧,哪里還能找到夏極。 夏極獨自走過人群。 走到橋頭時,只見畫舫皆停岸邊,積雪鋪在舫頂,呈現(xiàn)出深冬的安靜和寂靜,與夜市的喧鬧形成對比,卻也恰恰契合了他的心境。 “別跑!” “給我停下!” “臭丫頭!停下!” 聲音從遠而來。 夏極下意識看去,只見不遠處一個裹在斗篷里的身影正在狂奔,而后面正有人在追趕,正往橋邊來了。 夏極不想沾上這些莫名其妙的麻煩,于是往橋邊讓了讓。 那狂奔的身影跑到橋頭時,也許是上橋的緣故,夜風(fēng)推開了斗篷,露出其后如星海的長發(fā), 長發(fā)末端的金絲帶被風(fēng)扯去,而散開了輕舞飛揚的青絲。 那張臉龐在夜晚光芒的熹微里,也能見得絕麗靈動,雙頰如桃開雪中,嬌美無匹。 然而,那少女的眸子在和夏極接觸的一剎那, 整個臉忽然“抽搐”了起來,做出了一個讓人噴飯的丑八怪似的鬼臉, 然后如同追蹤導(dǎo)彈般精準地射向了夏極, 同時,她憋著聲音,難聽地喊著“救命,救命啊...” 最末,她很不情愿地以一種“九頭蛇萬歲”般的小聲,含糊道:“我是花妙玉?!?/br> 夏極震驚了。 以至于,他被這“導(dǎo)彈”直接擊中。 而因為“導(dǎo)彈”用力過猛,直接把他撞得從橋欄桿翻了下去。 “導(dǎo)彈”撞完,繼續(xù)往前跑。 這個,就不能怪自己了,畢竟對方?jīng)]配合好嘛。 呂妙妙一邊想著,一邊撒開腿往前狂奔,幾個家丁樣的人抓著棍子隨著她追遠而去。 夏極自然沒下水,他一個翻身就回了橋上,但眸中震驚卻久久無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