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211.滅門前,需先禮貌拜訪(第二更
陰冷大殿。 白骨王座。 戴著暗金面具的神秘人把玩著那遞送到她面前的令牌。 趙割跪倒在殿外的石階上,匍匐著不敢抬頭。 殿內(nèi)傳來聲音:“書呢?” 趙割急忙雙手托舉,把書冊遞入了殿堂里。 那殿堂里似乎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有奇異的影子舉著書往里而去。 神秘人伸出手臂,取過了書,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幾頁。 翻第一頁時,她根本沒在意。 翻第二頁時,她下意識地稍稍正了正身子。 翻到第三頁時,她忍不住加速翻了起來... 第四頁... 第五頁... 第六頁... 她已經(jīng)無法停下。 她一口氣翻到了第二十頁,但二十頁似乎有一處頗為深奧,即便以她也無法立刻沖破。 神秘人合起了書,原本的不在意、不經(jīng)心完全消失了,眸子里一時間有些恍惚。 良久, 她忽問:“你覺得這書怎么樣?” 殿外,趙割老老實(shí)實(shí)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容天下之法,無有出其右者,不愧天下勁氣之名?!?/br> 神秘人又看向那令牌, 她自然認(rèn)得這令牌, 這是蘇家的令牌,但不是本家人,亦不是外家人,而只是某種執(zhí)行令,檔次并不高。 她回想起這些年的事,頓時已經(jīng)明白了這是誰的杰作了。 她腦海里浮出那個男人的模樣。 十年風(fēng)霜十年雪,閱遍天下無數(shù)書。 世上竟有如此璀璨奪目的奇才? 他看了十年書, 自己還未突破十一境, 卻能夠綜合百家...不,萬家所長,創(chuàng)下這空前絕后的功法? 可惜這樣的奇才不是吳家人,不是呂家人,亦不是神家人。 同室可cao戈,禍能起蕭墻,便是夫妻、兄弟、父子...都可以爭吵,都會有著矛盾,甚至成為仇人。 何況是兩邊已經(jīng)有了明顯矛盾的世家? 周家蘇家,與吳家神家呂家... 雖同是世家,但卻對立著。 她已經(jīng)破了十一境,自然會用一種審視甚至俯瞰的態(tài)度去看一切不是十一境的人與物。 而這本書,她卻怎么都挑不出問題,不僅挑不出,甚至只是粗略看了下,便有所收獲。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風(fēng)南北,實(shí)在是天下鬼才。 蘇家用他做帝師,無愧帝師之名。 趙割還跪拜著,匍匐著,靜靜等著。 忽然間,那白骨座椅的神秘人把令牌丟出了殿門。 啪嗒。 令牌落在他身邊,發(fā)出清脆響聲。 同時,殿內(nèi)傳來聲音:“你沒來找過我,我沒見過這令牌,你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br> 趙割一愣,他張大了嘴,想要問,但他總覺得自己問也不會問出一個答案。 他是個聰明人,于是默默收起了令牌,道了聲:“是!” 顯然,后土大人認(rèn)識這令牌。 她之所以這么說, 只有一種可能, 她和這個令牌后的主人雖然有著矛盾,但卻還需要維持在“不撕破臉皮”的地步。 而血雨樓可能被不小心卷入了什么紛爭中了。 趙割心底苦笑,果然...大生意也是大麻煩啊。 他拜了兩下,敬聲道:“屬下告退。” ... ... 當(dāng)趙割回到第三樓時, 血雨樓的殺手已經(jīng)開始向他匯報。 “一百九十六個甲級殺手,死了一百四十六人。三百五十二個乙級殺手,死了兩百九十一人?!?/br> 殺手匯報這個數(shù)據(jù)的時候,他自己都有點(diǎn)懵。 趙割神色冰冷問:“還有嗎?” 殺手想了想道:“這幾天...那些名門正派里的小門派也開始去尋他們麻煩,但都被殺了。 另外,還有不少同樣的人在其他城市冒了出來。” 趙割扶了扶額,他皺眉,眼珠子轉(zhuǎn)個不停。 但卻沒說啥,“你下去吧,今后樓中若是再接針對他們的任務(wù),一定要先和我說。” 殺手道:“各樓合計(jì)接下七十二宗同樣的任務(wù),只完成了二十七例,其他的都失敗了。按照慣例,剩下的便是請傳奇殺手去解決了,否則對我們血雨樓的名聲影響極大?!?/br> 趙割道:“先暫停?!?/br> 殺手愕然了下:“樓主,暫停?” 趙割再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暫停?!?/br> “可是,這么一來,我們血雨樓的名聲?” 趙割冷冷道:“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殺手心底一寒,急忙低頭道:“是...” 趙割看向遠(yuǎn)處,他必須和血雨樓的眾人來一場集會,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這顯然不是小事。 ... ... 秋寒到末。 近冬了。 一個裹著白鶴大氅的男子正走在這樣的更替的時節(jié)。 天冷了,他就裹緊衣服。 下雨了,他就撐傘。 渡河了,他就上船, 與渡口的人一起擠著船,坐在逼仄的船艙里, 聽著身側(cè)渡河的客人聊著些家長里短的事,或是神秘兮兮、頗有優(yōu)勢感地說一些江湖的秘聞,時不時還有幾個熊孩子扭打跌撞,毫不顧忌他人的跑著,吵著。 坐在他身側(cè)的人若是沒注意到他也就罷了,注意到了的都是忍不住會多撇他幾眼。 因?yàn)?..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zhì),糅雜了恍如萬物的悸動。 人們說不清楚,只在心里道一句“也許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男子對襟擺在膝頭,靜等船到岸, 丟下了不多不少的銅板,上了岸,走向遠(yuǎn)處。 暮色如血, 葉落成潮, 街頭的人亦如潮水, 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男子走過人潮,來到了一處幽暗地界。 地界里,有山石樹木,但最顯眼的就是一個遠(yuǎn)離了繁華人間的陰冷大殿。 他站到了大殿門前,淡淡道:“請見隱君?!?/br> 聲音不響,卻如狂龍向四方翻騰而去。 良久, 再良久, 沒有反應(yīng)。 男子正是夏極。 他靜靜等著,有著很大的耐心。 心若懷了萬古,豈會在乎剎那與須臾? 然后,他等來了一個穿著暗金袍子的女人,女人說:“主人外出了。” 夏極禮貌地問:“何時歸來?” 女人道:“歸期未有期?!?/br> 夏極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br> 說完,他轉(zhuǎn)過了身。 女人奇怪地看著這男人一眼,她自然知道這男人是蘇家的帝師。 但讓她奇怪的是,為什么這男人的氣息為何如此的尋常? 尋常到給她一種“自己都能碾壓他”的感覺。 她當(dāng)然感覺不到。 因?yàn)橄臉O如今收發(fā)自如,早把所有的力量,包括黑皇帝,一切的氣息收了起來。 如今的他,哪怕是蘇甜盯著他看,也不會察覺到風(fēng)南北就是黑皇帝。 他走離了大殿。 走出了幽暗地界。 ... ... 此時,血雨樓的高層們正聚集一堂,在討論商議著。 “趙割,你太小心了,大人的意思是沒關(guān)系,我們該怎么辦怎么辦?!?/br> “不錯,吃都吃了,這任務(wù)必須完成,剩下的四十五個人必須死!否則我們血雨樓的名聲何在?” “對方可能是大勢力,但我們血雨樓小么?我們怕過誰?何況如今這整個南方,哪個勢力不想動他們?我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br> “是他們太傻,好好的功法不僅不像寶貝一樣藏著,反倒是拿出來,要給天下人看,真是笑死人了。” 趙割道:“我在想,那些小子說的大劫已到,其實(shí)確有此時...北方已經(jīng)亂了?!?/br> 他話音剛落,立刻迎來了笑聲。 “北方亂了,距離我們這里不知多遠(yuǎn),隔了一條大江,一條大河,中間不知多少路,關(guān)我們什么事?” “我和你們說,這可是一個好機(jī)會,也許可以去做做奴隸生意了,畢竟難民會很多。哈哈?!?/br> 趙割聽著眾樓主的話,他皺眉道:“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 他話音才落,有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哈哈笑了起來。 “江湖越老越膽小,你啊也不想想,如今的地下世界可是在大人手里的,就算再怎么有勢力,能翻出大人的五指天嗎?” “那幾個小子倒是有趣,明日待我親自去看一看他們,我最喜歡取下這種年輕天才的人頭?!?/br> “不錯,你一定要去,會很有趣?!?/br> “哦?方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去過了?” 說話的人也不藏,笑道:“去過了,還嘗過了,那少女實(shí)力不弱,掙扎的還很厲害呢...哈哈哈...” 眾人頓時明白他說的什么,也哈哈笑了起來。 氣氛很是歡樂。 水霧蒙蒙。 不知何時,樓中的視線在快速的降低。 白色的霧氣,籠罩了天地。 風(fēng)聲依舊,卻有一股難言的靜謐與安寧。 “怎么起霧了?” “這霧...”有人抬手,就在這抬手的功夫里,他的手掌已經(jīng)在視線里快速的模糊,可見霧氣生出的速度有多快。 那人立刻道:“不正常?!?/br> “什么?!” 血雨樓的眾人頓時從座位上站起,他們都是老江湖了,也是傳奇殺手,自然不至于驚慌,即便落入絕地,還能維持著自信。 但下一秒... 這自信就被粉碎了。 轟??! 一道宛如明亮星辰爆炸的光華,在霧氣中央顯出。 空間如是玻璃,從那一點(diǎn)處裂開了,在須臾里化出無窮翻滾似日珥的雷漿。 雷漿爆發(fā),向八方擴(kuò)散,帶來絕強(qiáng)的力量。 這表現(xiàn)在空間里,是一道道紫色縫隙, 而每一道縫隙都是一道雷電。 哧哧哧?。?! 雷電狂射,如是實(shí)質(zhì)的厚重長槍,在他們所有人反映過之前,便狠狠地貫穿了他們的軀體。 這些傳奇殺手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已被貫穿。 而,每一次貫穿都是恰到好處的貫穿。 貫穿的是非致命處,但卻在貫穿的過程中震碎了其中一切的經(jīng)脈,骨髓,甚至讓五臟六腑死亡了。 但正因?yàn)檫@是雷電,所以賦予了人體器官以最后的運(yùn)轉(zhuǎn)。 他們不會立刻死,但也不可能被救治, 無法動彈,無法呼喊, 擁有著意識,承受著如在刀山打滾,如在火海爬行的痛苦, 慢慢感受,繼而死去。 一瞬間,所有此處的血雨樓樓主都已恐懼地倒地了。 他們驚駭無比的眸子里,那裹著白鶴大氅的男人回刀入鞘,身影在霧氣里慢慢消失。 如從地獄里,又往地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