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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336節(jié)

第336節(jié)

    蕙娘情知自己瞞不過權(quán)仲白,面上一紅,卻不肯轉(zhuǎn)移話題,而是逼著權(quán)仲白道,“我不管,總之這件事你不許答應(yīng)。”

    權(quán)仲白道,“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他想把蕙娘拉進懷里,蕙娘卻唯恐受了權(quán)仲白的美色吸引,動搖判斷力,情愿要和他分開。權(quán)仲白也是無奈,只得讓她坐到一邊,慢悠悠地道,“若說要給福壽帶神仙難救,我是不會帶的,但帶點鮮蘑卻并無問題。北戎的祭天圣典我曾參加過一次,他們的圣地距離何家山其實并不遠(yuǎn),也就是四天的馬程。羅春發(fā)病時,兵荒馬亂間,福壽跑出來的機會那還是蠻大的。不過我卻也不會呆到那時候,若要去,那我就現(xiàn)在動身,到了那里,見福壽一面也不難的。當(dāng)時和羅春交易的事,皇帝心里有數(shù),我們間多少還有點香火情分。福壽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反正后續(xù)的事不歸我管。等北戎那里鬧起來了,我早到大秦境內(nèi)。其實沒什么危險……”

    “香火情分?”蕙娘一字字地道,“什么香火情分這么值錢???羅春就為了那點香火情分,連你的身份都不顧了?你爹人可還在前線呢!別人愛去拿命博那我不管,唯獨你去我是不答應(yīng)的,此事沒有可商量的余地,就這么定了。”

    說著,便扯了被子,倒頭就睡,權(quán)仲白喚了她幾聲,蕙娘只做不聞。權(quán)仲白亦是無奈,只好也睡了下去。

    過了數(shù)日,皇帝果然請權(quán)仲白入宮?!烙嫍钇吣镞^來沖粹園,也是打著和蕙娘通報此事的名號。蕙娘一日都心浮氣躁,好容易等權(quán)仲白回來了,連公務(wù)也不顧,提起裙子便去見他。權(quán)仲白一看到她,便攤開手道,“沒答應(yīng),你放心了吧?”

    蕙娘這才舒了一口氣,她靠在門邊,這下才有閑心關(guān)心別的細(xì)節(jié)。“皇帝是怎么說的?”

    權(quán)仲白嘆道,“也沒說什么,只說也是不放心我去。既然如此,他預(yù)備排遣燕云衛(wèi)中的精粹人物,去接觸福壽。只是如此一來,這個計劃,怕是又要不了了之了?!?/br>
    蕙娘也明白權(quán)仲白的意思,神色略略一黯,想到蒸汽船,亦是不能氣平。她之前沒想這些,一心只擔(dān)心權(quán)仲白的安危,現(xiàn)在權(quán)仲白不去了,她又有點不甘心。尋思了半晌,方才嘆道,“罷了,這事哪有如此簡單,不付出一兩條人命只怕是不易成功。海禁就海禁吧,頂多就是耗上幾年罷了,幾年時間,楊七娘等不了,我們是等得了的?!?/br>
    一個成熟的**家,從來都是不缺乏耐心的。權(quán)仲白點頭不語,轉(zhuǎn)了話題道。“李晟還囑咐我給小牛妃把脈。看來,她雖然避居廟中,但也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蕙娘搖頭道,“就算是她回了內(nèi)宮,也不可能有什么作為了?;饰遄託w給寧妃撫養(yǎng),已是絕了舊黨依附的路子。依我看,皇帝扶她,也就是為了制衡一下楊寧妃罷了。沒有舊黨的幫助,皇五子憑什么和皇三子斗呢?”

    權(quán)仲白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去大報國寺的時候,和牛妃提到了這事,牛妃當(dāng)時就求我給她報個病。最好是十年八年不用回宮的那種,她還拐彎抹角地向我打聽,想知道有沒有能假死的藥……”

    “你不會和她說了有吧?”蕙娘瞟了權(quán)仲白一眼,權(quán)仲白道,“哪能呢,我也不是見人就掏心挖肺的吧?我當(dāng)時就直說了,娘娘您身份貴重,這種事最好還是少想為妙。您要是去得不明不白,那就是給皇五子添麻煩。牛妃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不說什么了……”

    蕙娘想到牛賢妃,說來年紀(jì)也不很大,從宮廷出走,回到的卻不是世俗生活,而只能清苦孤寂的苦修。她亦是理解牛妃的心情,卻并不同情,只感慨道,“人想和命斗,哪有這么簡單,有些事,不是你看開了就能逃得脫的?!?/br>
    “所以,”權(quán)仲白也嘆了口氣,“能夠追尋自己的理想,是極為幸運的一件事,很多人等到發(fā)覺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真正想要去爭取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沒有這個資格,沒有這個能力去追尋了。”

    蕙娘想到文娘,唇邊也不免露出一點笑容,“是啊,能看得開,走得出去,已經(jīng)是極大的幸事了?!?/br>
    權(quán)仲白這才借機道,“也所以,你難得有個理想,我自然要大力支持不是?誰不知道出塞有風(fēng)險,但世上哪有沒風(fēng)險的事?富貴險中求嘛……”

    蕙娘白了他一眼,道,“現(xiàn)在談理想還是純屬奢侈,連自己的事都尚且忙不過來呢。蒸汽船,我也就是能幫忙順便幫一幫了,開海更是順便中的順便。楊七娘倒是一腔狂熱要做這事,我不幫手,她自然會另行設(shè)法的。要促成這事,人選多著呢,你急什么?”

    權(quán)仲白點頭稱是,也就不說此事了,轉(zhuǎn)而問蕙娘,“你預(yù)備如何起許家的底,有了什么頭緒沒有?”

    鸞臺會自然是在許家有內(nèi)線的,這些年來回饋了不少信息,甚至于親戚朋友家里也會有關(guān)于許家的只言片語流出上報,篩選這些陳年信息也是一條路子,還有現(xiàn)在再努力去打探,也是一條路子。蕙娘這幾天已經(jīng)把命令鋪了下去,現(xiàn)在陸陸續(xù)續(xù)也有了回饋,她搖頭嘆道,“雖說骯臟事不少,兄弟相殘的有些事,說出來你都會吃驚。楊太太要知道她那個嫡女死得那樣冤屈,真兇到現(xiàn)在都是逍遙法外的,和丈夫在邊塞逍遙,心里不知還要怎么苦呢?!麄兗夷且彩且回灥蔫F桿從龍黨,真正很忤逆的,可以稱得上是把柄的事情倒是沒有。唯獨就是他們家三少爺?shù)乃溃F(xiàn)在的世子爺那是脫不得關(guān)系的。楊七娘真要拿什么事來要挾我,我就把她手里給我送來的那份證據(jù),往桂含沁手里一塞……許鳳佳和桂含沁,就是在那年后走得特別近起來。他出面指摘許鳳佳,倒是個有力的人證。弒兄是滅人倫的大罪,楊七娘夫婦就是有皇帝撐腰,也少不得要名聲盡毀了?!?/br>
    這把柄,充其量只是不輕不重,哪家哪戶背地里沒點這樣的事兒,許鳳佳好端端的弒兄做什么?難道他哥哥的死能瞞得過家里人?無非是面子上大過不去,損害家風(fēng)以后許家人不好說親罷了,比起權(quán)家的鸞臺會,王家的二皇子這種動輒就是傾家滅族的把柄來說,這種事簡直是吃茶都不好意思拿出來閑話。權(quán)仲白道,“再努把力吧,我看你倒是不妨從楊七娘裹夾江南流民**這一塊開始啃,這件事,可是犯了李晟的大忌?!?/br>
    “當(dāng)時**的人,現(xiàn)在不都出去了?”蕙娘嘆道,“她的首尾一直都是很干凈的,其實就是我們,要不是給前人擦屁股……”

    有些事也不是空想能想出個答案來的,一天沒查到許家的破綻,鸞臺會一天就還得查下去。權(quán)仲白和蕙娘也不再說這個話題了,權(quán)仲白道,“是了,聽說房山那邊陰雨連綿鬧了水災(zāi),我這兩天預(yù)備過去看看有什么事情要我?guī)兔?,你在家多照看一下?!?/br>
    蕙娘不疑有他,隨口道,“成,那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兩人遂吹燈就寢,不免又如此這般了一番,也是夫妻常事,不消得說了。

    過得數(shù)日,楊七娘又登門拜訪,這一次還把女兒帶來,無奈道,“這丫頭一定要來這里,說是這里極好玩的,我也只好厚顏打擾了?!?/br>
    蕙娘瞅了許三柔一眼,見許三柔雖然面上矜持,但顧盼后院景色時,卻隱隱有希冀喜悅之意,也明白對于她來說,京城必定是十分不**的所在,小小的平國公府,對她來說無異于囚籠。她雖說對楊七娘有點提防,但心里倒還是憐愛許三柔的,因笑道,“以后想來了,就讓人給我送點香榧,那伯母就讓人接你去?!ズ箢^尋歪哥他們吧,今日你來,他們可以不上課了?!?/br>
    楊七娘蹲□,為女兒扯了扯衣擺,才笑道,“去吧,仔細(xì)別把衣服刮破了?!?/br>
    許三柔也給蕙娘行了一禮,這才被人牽著去尋歪哥。這里楊七娘從隨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個匣子遞給蕙娘,笑道,“還有兩個人證,改日也給你送來。其實別的物證也罷了,這兩個人證,卻是千金難買的。”

    蕙娘沒料到,在權(quán)仲白回絕了皇帝要求以后,楊七娘還會如此上趕著把這份價值何止千金的證據(jù)送到了自己手上,她不免微微一怔,方道,“不是說,計劃暫緩——”

    楊七娘反而比她更吃驚,她明顯地打了個磕巴,狐疑地上下掃視了蕙娘幾眼,慢慢地道,“權(quán)神醫(yī)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嗎——人都已經(jīng)出發(fā)去北戎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實在是不應(yīng)該這么搞……otll,雖然很著急,但是半路還是接了個電話||||||沒法掛的那種,說了20分鐘

    就差這20分鐘?。。。。。。。。?!

    小權(quán)做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決定啊……看蕙娘的反應(yīng)咯。

    ps大家七夕快樂!都怎么過節(jié)了?。课?guī)业锍鋈コ粤艘活D……

    346、追夫

    胡天八月即飛雪,八月末的何家山,已經(jīng)帶上了凜冽的冬意,雖然還沒有下雪,但將士們多數(shù)都穿上了棉襖。還有些沒枯萎的黃草,到了清晨也常打了白霜,叫馬兒們嚼吃起來格外費勁。營外的洗衣婦,開價也要比夏天時候高了,但不論如何,比起盛夏時營地里尿sao馬臭泥濘蠅飛的污糟景象,深秋的大營,起碼氣味上還算是令人愉快。兩軍對壘,幾萬人聚在前線,每天黃白之物幾乎能堆成小山,這附近農(nóng)業(yè)凋敝,也沒人來拉,年年盛夏這味兒都嗆人得很,再加上戰(zhàn)事多,傷患也多,臭味外還要多添一股血腥味。倒是到了冬天,一個黃白之物,出來就上凍,還有一個,天冷難攻堅,也難出城奔襲,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練練新兵修修城墻,明年開春接著再打罷了。

    雖說如此,但畢竟羅春重兵離境不遠(yuǎn),大部隊還是在何家山筑營沒有遠(yuǎn)走。倒是桂元帥借機回去西安城視事,營地里諸事,便由良國公權(quán)做了個首腦。

    雖說桂家嫡系,全被桂元帥留在了何家山,即使是羅春大軍來犯,也不愁應(yīng)對,良國公就是個幌子,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既然權(quán)做了首腦,良國公亦很是用心,這幾天都是侵晨便起,由幾個親兵護衛(wèi)著,在營中安步當(dāng)車巡視一遍,也算是提振士氣、嚴(yán)肅軍紀(jì)。

    這天早上起來,他用過肥rou片打鹵的豆腐腦并兩個燒餅作為早飯——雖說在京城,這不過是最寒酸、最平民的早點,但在何家山,已經(jīng)是國公這個層次的人才能享受的奢侈了——便披了棉披風(fēng),負(fù)手出了營房,在冷冽的空氣中愜意地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邁開了方步,一邊問身邊的幕僚,“昨夜無事吧?”

    “沒什么動靜,今早草原里來了信,說是那邊下雪了,今年雪下得早?!蹦悄涣旁瓉硎撬藕蚬鹪獛浀模诹紘耙彩遣槐安豢?,話只說了三分。良國公唔了一聲,出了一回神,才嘆道,“雪下得早,過冬就更艱難了。今年冬天,羅春只怕是要再吞并幾個部落了?!?/br>
    “正是。”幕僚臉上多了幾分敬重:雖然就是一句話的事,但不是精通邊事之人,怕是很難推出這一層來?!斑_(dá)延汗這幾日,只怕也要向我們要這要那了?!?/br>
    “沒有我們的糧草,他的確也很難熬過這個冬天?!绷紘擦似沧?,“但給了他能不能保住,這可是個問題,別本來無事的,給了倒讓羅春眼紅,這就不值得了——這件事,橫豎不急,等桂老弟回來了,再商量吧?!?/br>
    “您說得再對也不過了?!蹦涣刨r出了笑臉,正欲再往下說時,忽聽遠(yuǎn)處一陣細(xì)碎的馬蹄聲,飛快地接近了哨口。不免停下腳步,詫異地回身望去:軍營里,不是權(quán)貴身份,哪能放馬飛馳?或者這就是探子了,帶來的是十萬火急的軍情——

    也就是這么一會兒功夫,蹄聲就又近了許多,良國公也住了腳步,揚眉回轉(zhuǎn),只見一個騎士,渾身上下都籠在一片烏色之中,頭上戴了個大斗笠,身上披的是玄狐披風(fēng),□駿馬也是一身油光水滑的黑皮毛。那幕僚還沒說話呢,良國公雙眉一軒,已是喃喃道,“這不是我們家的墨玉嗎?”

    凡是良馬,必定認(rèn)主,墨玉見到老主人,歡喜地一聲長嘶,更加快了速度。良國公一行人倒要避讓到了道邊,那騎士也不減速,由得墨玉一路馳來急急地轉(zhuǎn)了個彎,眼看到得良國公身前了,方才急急勒馬,墨玉長嘶聲中,他利索地翻身一躍,輕輕巧巧地落在了良國公跟前,一掀斗笠,已是急急地道,“爹,仲白他人呢,走了沒有!”

    這一問,把良國公登時給問住了——此女國色天香,雖然風(fēng)塵仆仆,但眉眼沉凝間,自有一股攝人的貴氣,不是他的二兒媳又是何人?她也許是過分心急,竟毫無化妝,幾個初見她容貌的兵士,已經(jīng)是看得呆了。

    但比起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良國公更在意的還是那句話。他頓時擰起了眉頭,“什么,難道仲白又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