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249節(jié)

第249節(jié)

    他又央求哥哥,“今晚咱們一起睡吧,哥——”

    兩個孩子平時并不睡在一起,因為歪哥起身要早一些,乖哥前幾年又還要夜里起來把尿。不過明天兩個孩子都不用早起,因此歪哥便點了點頭,方抬頭央求廖養(yǎng)娘,“嬤嬤,我們晚上能吃碗甜湯嗎?”

    廖養(yǎng)娘本來正笑著看住自己的奶兒子,眼神里滿是欣慰喜悅,聽歪哥這么一說,頓時有點頭痛,“這可不成,你爹才說了,你這幾個月都別吃甜食,免得又蛀牙又換牙的,可是不好?!?/br>
    兩個孩子自然和廖養(yǎng)娘軟磨硬泡,鬧騰著吃過晚飯,又玩了一會,便一道洗漱就寢。

    他們睡得早,到得三更時已經(jīng)睡過一個更次了,歪哥晚上吃過甜湯,夜里就自己醒來,見床外無人看守,料得今晚上夜的jiejie出去有事,他便自己下床,也不掏夜壺,而是往凈房走。

    走了幾步,便聽見今晚上夜的明珠jiejie隱約說話的聲音,歪哥好奇心起,悄悄走到門口一看,養(yǎng)娘同明珠jiejie正坐在一處吃點心閑話。明珠jiejie不知為什么紅了臉,養(yǎng)娘正在說話,“鬧到現(xiàn)在了還未?!彩怯悬c不像話了?!?/br>
    一個鬧字,立刻讓歪哥的睡意全部消褪,他立刻擔心了起來:這一次鬧得厲害嗎?爹娘不會又不說話了吧,為什么事情吵鬧呢?不是都答應過他了……

    他有點生氣,卻也有些疑惑:若吵成這個樣子,養(yǎng)娘應該也頗為憂慮,怎么聲音里笑意還這么濃?

    明珠jiejie道,“聽說那院里本沒安排丫鬟上夜的,可為怕主子們餓了要用點心,這會人都沒敢散,連小廚房的師傅都沒讓回去……”

    歪哥越發(fā)有些糊涂了,他想問來著,可卻又覺得養(yǎng)娘不會告訴他的,只好心事重重地回去用了凈房,爬上床翻了兩翻,都沒得睡意,翻過身來,見乖哥睡得香甜,益發(fā)有些不忿,便戳了戳他粉嫩嫩的臉頰,低聲怒道,“和狗兒似的,腦子就是個擺設。哼!都多大了,還一點心都不會cao?!?/br>
    乖哥吧嗒著嘴巴,翻了個身,把一條腿放到哥哥身上,歪哥把他推下去了,他又翻上來,兩人纏斗了一會,歪哥也就漸漸睡著了。

    到底心里有事,第二日起來,歪哥洗漱過了就直往父母院子里跑,廖養(yǎng)娘拉都拉不住。他鉆進爹娘屋里時,還有人在身后喊,“少爺少奶奶還沒起來呢——”歪哥也都不管不顧的,一掀簾子就推門而入,只見屋內(nèi)果然一片昏暗,他父母都沒起床。

    這可是稀罕事,爹娘平時都起得很早,起碼是比他要早,歪哥沖到床邊時,卻只見他母親的頭發(fā)露在被子外頭,還在找爹呢,凈房里水聲響起,他爹打著呵欠走了出來。

    “爹。”歪哥一下又跑到父親身邊,伸手要抱,“你們昨兒忙什么忙了一天?!?/br>
    他不斷打量父親神色,見父親意態(tài)慵懶、唇角含笑,便悄悄地放下心來:看起來,不像是吵架的樣子……

    “商量事兒呢?!钡S口道,“怎么,想爹了?”

    歪哥使勁點了點頭,“嗯!”

    他又要從爹身上掙扎下來,掀被子上床陪母親再睡一會兒,可手才夠到被子的邊,就被爹一把從后頭抱起來了,“你吃過沒有?沒吃就陪爹一起吧?!?/br>
    歪哥只好和父親出去到西里間用早飯,他在陽光下又再四確認父親臉色,見他唇邊笑意熙和,一顆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只是越發(fā)好奇父母昨日在忙些什么,卻知道問了也沒用,便索性不問了。

    他父親吃完飯以后,就把石英姑姑喊來,拿了文房四寶,開了一張方子給她,說,“抓了藥現(xiàn)煎服吧……今天有什么事,你們自行處置,她不醒來你們就別喊她了?!?/br>
    說來奇怪,石英姑姑有點臉紅,接了方子就匆匆地走了。歪哥狐疑地望了父親幾眼,道,“爹,我們來打雙陸吧?!?/br>
    年關無事,父親一天都陪著他和弟弟玩耍,到了下午,養(yǎng)娘過來把父親喊到一邊,歪哥頓時豎起耳朵,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聽到了幾句話,“到現(xiàn)在沒醒……是否叫醒……沒有大礙吧……”

    父親的聲量壓不到養(yǎng)娘那么小,“是頭前太累了,又沒收住……沒有大礙,讓她睡吧……以后會節(jié)制……哎,我知道您的意思……”

    乖哥看哥哥心不在焉的,不大高興,又喊他和他說話,歪哥不禁瞪了弟弟一眼,兩人這么著險些就要吵起來,還是父親過來把兩兄弟分開了,又教他們背湯頭歌訣,道,“以后出門在外,小病小災的自己能開藥吃,萬事不求人會好些?!?/br>
    說到出門,歪哥想起來了,“最近是不是又有船隊要出海呀?”

    他小心地瞅了父親一眼,“孫伯母說,我能坐她們的船出去玩一圈,爹,我想去……”

    這種事,求爹一直都比求娘要有用的,他父親猶豫了一下,還是笑了,“想去,你的功課怎么辦?”

    沒等歪哥答話,他又自言自語地道,“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多出去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歪哥眼睛頓時一亮,他爹看了,不免笑著點點他的鼻子,正要說話時,乖哥□來道,“爹,我會背啦!”

    歪哥這時候是真正討厭他弟弟了!他恨不得給乖哥兩拳,因怒道,“會背就會背唄,就你愛顯擺!”

    兩個孩子又鬧了起來,過了一會,有人來和他爹道,“府里有人來了,想見少奶奶?!?/br>
    他爹便出去了,歪哥不想和乖哥待在一處,便乘他弟弟專心溫習《湯頭歌訣》時,自己又跑去看母親。本以為母親還睡著,可掀簾子進去一看,卻發(fā)覺母親雖然還未起身,但眼睛卻睜開了,正在賴床呢。

    見到母親唇邊,也含著絲絲笑意,這笑容又不像是那種慣例的、客套的笑,歪哥是真的放心了,他發(fā)一聲喊,高高興興地跑到床邊,又想上床和母親一道躺著,不想這一次,是母親阻止了他,“穿著外頭的衣服呢,臟死啦,你趴在被子上和娘說話吧。”

    她翻了個身,含笑梳理著歪哥的鬢發(fā)——歪哥忽然發(fā)現(xiàn),這么冷的天,母親竟光著膀子!“怎么,氣鼓鼓地進來,又和你弟弟拌嘴啦?”

    歪哥真想和母親告乖哥一狀!但想到來由,又有點畏縮,他笑道,“沒有,沒有拌嘴……我是在想,總算放假啦!”

    他偎在母親身邊,又絮絮叨叨地說著學堂里的事,“新來的伴讀,笨得很,性子又嬌,老挨先生的數(shù)落……”

    母親含笑聽了一會,眼神又幽深了起來,等歪哥說完了新來的伴讀,她點了點頭,對歪哥用上了鄭重的口氣——歪哥是很熟悉這種語氣的,這種語氣,意味著母親現(xiàn)在說的話,必須被當真了。

    “你不是說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嗎?!蹦赣H說,“現(xiàn)在,母親就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小伴讀,是云管事的兒子,云管事又是你祖父的心腹。他雖然只是個伴讀,但你卻不能把他當個下人——”

    歪哥正想說:我本來也沒把伴讀們當成下人??赡赣H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握著他的臉頰,鄭重地道,“卻也不能把他當成朋友?!?/br>
    他有點不明白了,不是下人,不是朋友,那是誰呢?可歪哥看著母親的臉色,他感覺到,母親這會,是需要他的幫忙的。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不搭理他?!?/br>
    “不搭理也不成?!蹦赣H說,“兒子,為人做事,不可能永遠都只有一張臉,你不是一向很懂得把心事往肚子里藏的嗎?對這個伴讀,你面上要親熱,不能讓他覺得你待他冷淡,平時和他多在一處玩,也沒有什么,可你要記住,在心底,你永遠都不能把他當成朋友……明白了嗎?”

    不知為什么,歪哥忽然有打冷顫的沖動,他有點好奇,為什么自己不能把他當個朋友——但在母親的眼神下,他知道這個問題,也不會得到回答。因此便乖乖地道,“我知道啦,我會表里不一地待他的?!?/br>
    看母親神色,他又補了一句,“您的話,我也不會和別人說?!?/br>
    母親一下就被逗樂了,她親了親歪哥的額頭,歪哥道,“我不是孩子啦,您別老親我?!?/br>
    一邊說,一邊也不禁親了母親臉頰一下,忍不住又問,“娘,您怎么現(xiàn)在還不起來啊?”

    他母親一直都很知道如何逗歪哥開心的,她壓低了聲音問他,“傻孩子,你不是要爹娘和好嗎?嗯?你不是還說,自己等著瞧?”

    歪哥頓時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母親,打從心底涌起的巨大喜悅,幾乎要把他的身軀給脹破,他道,“娘——你是說——你是說——”

    他仔細地打量著母親的臉色,發(fā)覺母親面上,的確含著甜甜的笑容,這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這個巨大的好消息,不過下一刻,娘又說,“還沒完全和好呢?!?/br>
    她刮了刮歪哥的小鼻梁,又笑了,“不過呀,應該也快了吧?!?/br>
    歪哥還能要求什么呢?他一把扎進了母親的肩膀——卻又很快抽了抽鼻子,退了回來。“娘,被子里怎么有股怪怪的味兒?”

    娘的性子,有時候也挺喜怒無常,才只是一句話說得不對,權寶印小朋友就立刻被她送出了臥室……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兒童不宜啊,你看小歪哥因為發(fā)現(xiàn)端倪就……啊哈哈哈,被惱羞成怒地踢出來了

    ☆、276改嫁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對于京城的權貴人家來說,臘月算得上是個比較特殊的月份了。臘月二十到正月二十之間的這一個月,朝廷封印,內(nèi)閣大學士也能回家過年,除非有什么太要緊的事,不然并不進宮面圣。當然,在這一個月的假期之內(nèi),他們也免不得要參加包括新年大朝在內(nèi)的各種典禮,但無論如何,朝廷上下都有個共識:臘月、正月這兩個月,是不適合挑起什么爭斗的,任何事,都要等過了年以后再說。

    不論是文臣還是武將,越是重要的人物,往往也就越是忙碌。一年到頭為國事cao勞,很少有機會參與到家事中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免不得要好好履行身為人子、人夫、人父的責任。祭祀長輩、撫慰妻小、聯(lián)絡親友、教育后代……當然,隨著年節(jié)逼近,各種禮節(jié),也都少不得家主的參與。蕙娘、權仲白亦不例外,作為國公府、閣老府在京的稀少成員,他們在梅花莊內(nèi)只能住到臘月初九,才剛送走王尚書,就得馬不停蹄地趕回家里,參與家中的種種事務。蕙娘是家里主母,年貨置辦、年禮分送等等,雖然底下人都能辦得很妥當,卻也少不得要出面意思意思,至于權仲白,他一年到頭都忙得不得了,唯有臘月、正月兩個月里,慢性病患者自己也不愿意求診,天寒地凍的,急病患者,若不住在左近,也不免上門。因此除了一月三次入宮給皇上把脈之外,倒是難得地閑了下來,每日里只是在他的藥房里消磨時間。至于歪哥、乖哥,蕙娘把兩個孩子送到焦家暫住,也是讓他們耳濡目染,跟著喬哥受點教育的意思。云管事對此頗為贊同,因也嘆道,“要不是天哥身份終究尷尬,我也是希望他能見見世面的,我們這樣人家,孩子從小就要留心教育,不然,輸在小時候,長大就難追趕同儕了?!?/br>
    他的小兒子權瑞天畢竟是伴讀身份,就是把他帶到焦家去,也只能住在下人屋里,不然,外人看來難免不像。權世赟如此疼愛幼子,怎么可能讓他受到這樣的委屈,蕙娘笑道,“喬哥的身份,怎能和天哥相比,他天分也不高,日后為官作宰是不大可能了,總要學著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天哥日后,又哪里要和這樣的人接觸呢?他學些用人之道也就是了,這些法門,是我們破落戶才用學的?!?/br>
    這話說得好,權世赟高興得容光煥發(fā),又和蕙娘念叨,“兩個孩子雖然差了一輩,可彼此不知道,還是很親近的,歪哥帶著天哥到你們家別院走了一遭兒,回來兩個孩子就好得和一個人似的了,倒是連乖哥都有些要靠后呢。”

    身份一變化,兩家人就想著聯(lián)絡感情了,從前,別說蕙娘有顧忌,就是權世赟自己,都不樂意天哥和國公府一派人馬太過親近。蕙娘笑道,“可不是?還沒去焦家的時候,歪哥得了空,就去小叔院子里找天哥玩,倒是打擾您了。”

    權世赟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待蕙娘的態(tài)度,越發(fā)親近了,“多親近親近也好,也許幾年后,他就要回東北去了,在此之前,總是和寶印多些情分為上?!?/br>
    蕙娘也是神色一動,“我們這里,進展得不大順利,未能一蹴而就,把盛源號趕出朝鮮,不知道族里現(xiàn)在進展得如何了。”

    “要真能這么快解決,族里也就不會把私兵放出去了?!睓嗍磊S大有深意地看了蕙娘一眼,見蕙娘笑而不語,也不說破,自己也是一笑,“盛源號畢竟財雄勢大,又請出王尚書做說客。一時奈何不得他們,族里還是理解的,不過,耆宿們也有聲音,問是否能把王尚書扳倒,但這事影響太大,恐怕會撼動朝局,對二皇子不利?,F(xiàn)在還是眾說紛紜,沒個定數(shù),我的意思,能用商業(yè)手段解決,就用商業(yè)手段解決吧。朝廷才倒了一個牛家,要再弄倒王尚書,那事兒可就出得太頻繁了,容易招惹起不必要的警覺。時間拖得長一點,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這話雖有私心,但也說得中肯,蕙娘蹙眉道,“扳倒王尚書,未必有扳倒牛家那么容易。尋常行賄受賄丑聞,可是搞他不倒,現(xiàn)在皇上對楊家起了戒心,更會提拔王尚書了。”

    雖說已經(jīng)進了臘月,但蕙娘也是言出必行之輩,這十幾日間,王尚書送來的信,她都拆看過了,附上自己的介紹、點評,再為王尚書送去。今年焦家有不少小廝,不能在家過年了。王尚書的眼力很是刁鉆,他挑出來的人物,都是立場搖擺、可以爭取,而又多少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一旦取得支持,對舊黨必定大有好處的高官。這些高官只要能有一半以上支持王尚書,他入閣的基礎,頓時就夯得比較扎實了。

    大秦內(nèi)閣,從首輔楊閣老算起,加上年后鐵定入閣的吳閣老,不過是四人而已,中間兩位,不過是熬資歷熬上去的,已經(jīng)失去雄心壯志,只想著安穩(wěn)退休,在內(nèi)閣中根本算不上自成一派,只能說是兩頭磕頭蟲。吳閣老的態(tài)度又頗為中立,按蕙娘來看,到了年后,皇上是一定會再度遴選內(nèi)閣大學士的,此等公事不可能由中旨一言而決,不說百官舉薦,但起碼皇上會征詢內(nèi)閣的意見。楊閣老的意見不必說了,余下三位閣老里,起碼要有一位支持王尚書,他才能夠入閣。

    從王尚書寫信的對象來看,他是把目標瞄準次輔梁閣老,此人在政治斗爭中一貫并不發(fā)表過多意見,算得上是個滑不溜手的琉璃球,和新黨、舊黨的關系都還不差,王尚書此次招攬的重臣,不是梁閣老的同年,就是他的同鄉(xiāng)、同門。由‘三同’出面為他說話,倒是比直接登門拜訪更為圓滑,也可試探一下梁閣老的態(tài)度。

    比起從前還沒入京時四處送錢的態(tài)度,現(xiàn)在的王尚書,已經(jīng)有了閣臣氣象,手段中的煙火氣息,漸漸被時光陶冶的淡了幾分。就是要向上爬,這姿態(tài)也比較優(yōu)雅了……即使有王辰這個疙瘩在,蕙娘亦清楚知道,要維持她在權家略帶特殊的地位,王尚書非但不能倒臺,反而應當更往上走一點,并且,和她的關系,最好還要再親密一點兒。事實上,如非王家娶了渠氏這個兒媳婦,她甚至會建議他和盛源號斷絕聯(lián)系,在她看來,這才是阻擋皇上立刻啟用王尚書為閣老的最大障礙。

    “的確,”權世赟的眼神也有幾分幽深,他慢慢地說,“老家伙們畢竟是有點老了,王尚書不比牛家,要扳倒文臣,不是這么簡單的,我們在文臣中,還是缺少影響力……”

    蕙娘微笑道,“能力有限時,只能集中一點,我看,選擇武將作為突破,卻是祖宗們的先見之明——這些文臣,太平盛世時神通廣大,可是等到亂世,能耐就小了?!?/br>
    尤其是對鸞臺會的計劃來說,只要能順利執(zhí)行,皇權交接名正言順,這些文臣,根本就不會是問題。權世赟也釋然了幾分,他反過來開始考慮奪嫡之爭的平衡問題了,“內(nèi)閣現(xiàn)在四位閣老,首輔不說了,次輔一向是不偏不倚,只管做事。錢閣老表面嚴守中立,私底下卻很熱衷于往戶部摟錢,對開征商稅非常熱心,應該來說也是個新黨,吳閣老立場不明白,和舊黨、新黨都沒什么交情?,F(xiàn)在二皇子還是勢弱了點,若要我說,咱們非但不能把王家搞倒,還要把他再往上捧一捧。”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若他能自己鋪墊成功入閣,那也就罷了,如果到了明年秋天,還沒有消息的話,我看咱們不妨幫他一把……等他入了閣以后,就不好再為盛源號開口說話了吧?!?/br>
    的確,一個閣老,還和票號勾勾搭搭牽扯不清的,豈非是天大的笑話?商號是什么玩意兒,哪有資格參與到國家大權的角逐中來。到那時候,王尚書肯定不會再為盛源號出頭了,而那時候,就算再拖拉,權族里的私兵們,應該也已經(jīng)下海走了挺遠的了吧?失去王尚書這個靠山,再利用宜春號或者鸞臺會勢力施壓,不愁盛源號不讓步服輸,屆時挾著這場功勞,權世赟回去逼宮的話,十有□能把權世敏拿下,甚至于說,他可以用稍微卑鄙一點的辦法,把自己的親哥哥除去。到那時候,他高升回族內(nèi),蕙娘也跟著沾光,執(zhí)掌鸞臺會。大家各得其所,豈不妙哉?

    權世赟的意思,不用明說也很容易理解,蕙娘拊掌道,“一年之計在于春,看來,雖然新年還未到,但來年會里該怎么走、怎么做,您已經(jīng)全給計劃好了?!?/br>
    兩人不禁相對一笑,權世赟才和蕙娘道,“雖然說會里事務,將來是要交到你手上,現(xiàn)在,也該逐步移交給你,免得你不便接手了。但說句實在話,單單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忙得□乏術,若要再監(jiān)察鸞臺會的運轉(zhuǎn),就是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怕都難以做到?!?/br>
    這話倒真是實在,蕙娘現(xiàn)在幾乎就沒有一日空閑——她這還算是在孝里呢,等出了孝,只怕應酬還要更多。權世赟又說,“而且你畢竟和仲白生活在一起,他亦是冰雪聰明人物,你舉止若有不妥,很容易被他覷出破綻。所以我現(xiàn)在暫且也是把會里一些事務,交代給你公爹知道,他接觸會里時間,要比你久得多,也有些人脈,更比你和仲白都要空閑,在眼下,還能幫得上你們的忙?!?/br>
    他這不是商量的口吻,完全就是通知,對蕙娘是有點不夠尊重了,不過,蕙娘當然也不會在權世赟跟前流露不滿。在她之前,良國公可是經(jīng)營多年,才把權世赟這根線給搭起來的。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要更為深厚得多,而在根本利益上來說,良國公當然也不會害她,更可說是幫她接過了一個燙手山芋。即使以蕙娘的能耐,現(xiàn)在同時應付的這多方勢力,也已經(jīng)足夠令她疲憊了,要再親自主管鸞臺會,她也有些吃不消。不論權世赟有什么目的,一些繁瑣的日常工作,交給良國公也好。

    她沒有異議,權世赟自然也不會就此事多說什么,畢竟現(xiàn)在權季青失蹤,國公府上下已成為完全一體。兩人又說了些宮中事,均對德妃表現(xiàn)感到滿意:如今的德妃,已成為宮中幾乎最沒有威脅的和事佬,她不受寵,也不漂亮,背后更沒有什么勢力——素來圓滑低調(diào)的權家,根本沒有介入進奪嫡之爭的意思,更從未替她撐腰。要說能力,亦不算出眾,皇上交辦的幾件事,都辦得磕磕絆絆的,倒是抹稀泥一把好手,因此和寧妃、賢妃的關系,都處得不錯,就是和麗妃也是來往頻密。在宮中的日子,算得上是逍遙自在,連用得上鸞臺會的地方,都并不多。

    因北方天冷,船只修造進度比較緩慢,孫侯出海的日子,被推遲到了來年春季。而東北權族卻有自己的私人不凍港,專供常年在海外歷練漂泊的私兵門停泊,即使現(xiàn)在造船,亦沒有多少妨礙。從時間推算,雙方在朝鮮半島一帶遭遇的可能業(yè)已大增,蕙娘方才一邊同權世赟說話,一邊自己暗中就再思忖這事,見進展順利,因又和權世赟商量,是否該派人混入孫侯船隊,前往新大陸,這樣即使權族私兵沒有成功抵達新大陸,也還能留上一條后路。

    不想權世赟對此倒是不以為然,“從這里去新大陸的航線圖,私下已經(jīng)開始流傳,要弄到兩張并非難事。若孫國公這一次能走通直線航路,自然會有航海圖為我們預備著,多派一個人去,倒有點畫蛇添足了?!?/br>
    看來,他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對孫國公的船隊,并沒有多少興致。

    蕙娘試探得手,心里再松一口氣,想到孫夫人的話,也和權世赟開玩笑,“我從小還沒離開過京畿,要不是俗事纏身,也真想見識一番艦隊的威武。要能跟著航到近海,那更是求之不得了,可惜,沒有這樣的閑工夫?!?/br>
    權世赟哈哈大笑,“好男兒志在四方,侄媳婦,你的志向,倒是比得上英雄好漢了?!?/br>
    他又欣然道,“只要你能脫得開身,就只管去一次也好,日后,會里說不定有很多事,要借助海上力量,紙上得來終覺淺,若能親自見識一番大艦隊,亦算是難得地機緣。”

    蕙娘略作躊躇,“只是此去要上艦艇,又不適合帶會里的人在身邊防護?!?/br>
    “只在近海巡游,不會出什么問題的?!比粽f權世赟曾對她懷抱無限的猜忌,這些年來,隨著蕙娘的表現(xiàn),他也是一步步地打消了自己的顧慮,現(xiàn)在更是早已經(jīng)疑心盡去,以蕙娘對他的了解,他壓根就沒多想,只隨口道,“會里的人,是不大適合跟你上船,反正一旦上岸,不過從天津回京一小段路而已,帶不帶自己人都無所謂,也不會遭遇到什么危險的。”

    蕙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因道,“如此也好,若要逼得盛源號退出朝鮮,宜春號勢必得在他們?nèi)腭v日本的時候多加援手。不過現(xiàn)在日本閉關鎖國比朝鮮更甚,除非大秦官軍過去,不然,要打入日本內(nèi)部也不容易,此事若非我親自過去,恐怕也很難找到人來辦?!?/br>
    權世赟隨口道,“喬家人呢?看來,他們對盛源號的事,還不大熱心?!?/br>
    “這也是難免的,”蕙娘眉頭一蹙,“現(xiàn)在二爺、三爺常年在外,根本就回不來,大爺年紀又大了。我若還差遣他們,可能桂家也有意見?!?/br>
    “聽說喬家兩位爺這些年一個在南洋一個在俄羅斯,怎么,那里的錢就那么好賺?”權世赟來了興致,似乎是隨便一問,“連故土都不回了!這些年來,宜春號的營收也是年年上漲吧,現(xiàn)在存銀有多少了,兩千萬兩、三千萬兩?”

    他說的是存銀,而不是所有資產(chǎn),宜春號有許多資產(chǎn),并不是體現(xiàn)在現(xiàn)銀上的。但即使這個數(shù)目,也龐大得讓蕙娘要猶豫一會了,她思忖片刻,到底還是實話實說,“現(xiàn)在賬面現(xiàn)銀全加在一處,常年應有六千萬兩之多。海外銀賤,宜春在海外,有時做的也許還不止是票號生意?!?/br>
    權世赟眼底不由閃過了一絲貪婪的光,他潤了潤唇,沒有說話,蕙娘看在眼里,不免在心底嘆了口氣。

    若是計劃不順,宜春號這種錦上添花的東西,自然是再也休提,若是計劃順利,則宜春號這種經(jīng)濟支柱,更是要首先穩(wěn)住,以免民生大亂。說到底,以天下為棋局的博弈中,銀錢不過是數(shù)字而已,對于爭天下的人來說,根本都不能算在得失之中。

    眼界、胸襟這種東西,畢竟不是東北極偏僻地方,可以養(yǎng)出來的,以偏狹、偏激的心態(tài),去圖謀天下,好似三歲小孩擔水過鋼絲,即使現(xiàn)在還走得很穩(wěn),亦都讓人提心吊膽,總怕他下一刻就要撲跌。連著手中水桶一道,摔得粉身碎骨,不留一枚完卵。

    #

    人與人之間,凡是有來往,就免不得多余的口舌,蕙娘和權世赟這一番對話,私底下少不得要報給良國公知道。她也是有意想要試探一番良國公對鸞臺會大權的態(tài)度,良國公對此自然也是有一番說辭,蕙娘不過是半聽不聽罷了。對于自家公爹私底下在進行什么計劃,她已經(jīng)懶得關注了,反正至少這不會是在害她,她更情愿把精力集中在國公府門外的風云變幻之中,又或者是多陪陪兩個兒子、娘家兄弟,多給遠在外地的文娘寫幾封信。

    臘月二十三是祭灶的大日子,不過,這按例都是男人的活計,女眷們倒可以袖手旁觀,蕙娘思忖著自己也有一段日子沒回娘家了,臘月二十二日早上,便自己套車去了娘家,一則把兩個兒子接回家里祭灶,二來,也想看看娘家的年事,安排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