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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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桌上那疊鈔票,原封不動還給了鄭飛鸞:“這錢我不能收,照片……也麻煩您歸還吧?!?/br> “抱歉,打擾了?!?/br> 鄭飛鸞接過錢,歸還了何岸的照片,很是勉強地朝店長大叔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出了寵物店。 他沒有驅(qū)車離開,而是穿過馬路,迎著風(fēng)雪去了對街的住宅小區(qū)。 小區(qū)是四十年前建起來的,經(jīng)歷了太多風(fēng)霜,已經(jīng)破舊得影響市容,凌亂,擁堵,租不出什么像樣的價格。除了在這兒住了大半輩子的老頭老太們,剩下的租客們大多都是迫于生計的底層打工族。 樓道口鋪著一層煤餅殘渣,墻壁被熏黑了,刺鼻的焦味揮之不去,殘垣斷壁似的狼狽。 鄭飛鸞沿著扶梯一階一階盤旋而上,樓道里燈泡死傷大半,幾星幽光閃爍,黑洞洞的,像鉆進了一根不透光的煙囪。沿途的垃圾箱散發(fā)出惡臭,臟水久積不除,腐蝕出了一道道惡心的黃綠痕跡。 被人遺忘的月季花只剩一堆張牙舞爪的骨骸,死尸一般chā在破陶盆里,底下是龜裂的涸土。 五樓總共四戶人家,四扇銹紅的鐵皮門,好比四胞胎兄弟并排站著。鄭飛鸞是第一次以清醒的狀態(tài)造訪這里,但是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敲響哪扇門。 來應(yīng)門的是個beta姑娘,穿著厚毛衣、絨拖鞋,花花綠綠的圍巾罩衫全往身上招呼,還揣著一只熱水袋,乍一看像在表演極地行為藝術(shù)。 她不認得鄭飛鸞,哆哆嗦嗦站在門口跺腳,張嘴呼出一團白氣:“您找誰?” 鄭飛鸞問:“空調(diào)又壞了?” “?。俊惫媚锩黠@一愣,說,“空調(diào)一直是壞的啊,從我搬進來壞到現(xiàn)在了……您,您難不成是物業(yè)的?這小區(qū)還有物業(yè)?” 鄭飛鸞被她逗笑了:“不是?!?/br> “那您是……” “我和我的omega之前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空調(diào)也總是不制熱,冬天很難熬,要兩個人抱著睡才能暖和些。后來他離開了我,我很想念他,所以……你能讓我進去,看看我們曾經(jīng)住過的房子嗎?” 大約是鄭飛鸞的形象太正面,與地痞流氓相差甚遠,那姑娘沒起疑心,往旁邊一閃,給他騰出了一條路:“隨便看,我好幾天沒收拾了,你別嫌亂就行。” 鄭飛鸞向她道了謝,走了進去。 出租屋還是原先的格局,一點兒也沒變化:小廚房搭在過道里,角落的雜物堆砌如山。幾十平米面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站在門口就能一覽無余。 這屋子太小了,堪比陷入死局的華容道,每只柜子、每把椅子都有它固定的位置,動彈不得。它們凝固成了一段靜止的記憶,唯一的不同,只有何岸。 只有何岸不在這里。 鄭飛鸞站在過道與臥室jiāo界處,摸了摸冰涼的煤氣灶。那些同樣天寒地凍、空調(diào)失修的日子里,何岸曾站在這兒,為他煮了一碗香甜的銀耳湯。 他又轉(zhuǎn)過身,看向旁邊的舊柜子。 柜角油漆剝落了一塊,是那天他在過道施暴時撞翻的。 還有…… 水池邊的塑料鉤子上掛著一塊橘紅色的抹布,又臟又皺,沾滿了粘稠的油灰。鄭飛鸞見到它,神色俱變,揚手一把摘下,緊緊攥進了掌心。 這是何岸的小毛毯。 每當他從何岸身邊離開、失去安全感的時候,這條小毛毯就會帶給他短暫的慰藉。 現(xiàn)在,上面的絨毛早已斑結(jié)成條,不復(fù)從前的柔軟溫暖。又因為搓洗過太多次,何岸的味道被洗潔精俗劣的檸檬香浸染,再也回不來了。 “這、這是我在床底下找到的,以為沒人要,就拿來當抹布了……”那姑娘見他重視小毛毯,有點緊張,“是他的東西嗎?我買一條賠你行不行?” “不用了?!编嶏w鸞低聲說,“我拿走這條就行?!?/br> 這世上的許多東西,原本就沒有替代品。它們是獨一無二的珍寶,弄臟了,撕破了,也比不見了要好得多。 雪色凄茫,大片大片飛過前窗。鄭飛鸞坐在車里,撫摸著那塊手感粗糙、氣味刺鼻的小毛毯,逐漸被絕望的情緒吞沒了。 他還能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