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催不擾，給他充裕的時間思考。董事長不發(fā)話，會議室里自然沒有第二個人敢吱聲，都耐著xing子等他做決定。

    突然，鄭飛鸞揮筆簽下大名，把筆往桌上用力一拍，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久盛。

    他接受了清空的日程表，也接受了無人問津的社jiāo。

    從前靠秘書精心規(guī)劃才能勉強擠出一點的閑暇變成了大段大段的空白，如同汪洋里的水，多到吞沒口鼻，又毫無意義。

    想找人談?wù)勑?，可惜一直以來他獨斷專行慣了，從不征求別人的建議，臨到積了一肚子話無人傾訴，才發(fā)覺身旁一個jiāo心的朋友都沒有。倒是有幾只燕雀不知從哪兒飛來，諂媚阿諛，投懷送抱，說愿意為他排解寂寞。

    鄭飛鸞明白他們?yōu)楹味鴣怼?/br>
    他的確離了職，但手中仍握著久盛9%的股份，名下房產(chǎn)十幾處，賬戶里有可以揮霍幾輩子的個人資產(chǎn)，稱得上是一塊遭人惦記的肥rou。先前他忙于工作，無暇談情說愛，現(xiàn)在進入假期，有了大把的空閑，枕畔又恰巧無人，正適合見縫chā針。

    于是不該來的紛紛來了。

    他問小雀兒想要什么，小雀兒回答：“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開心?！?/br>
    他慵懶地笑了笑：“你從我眼前消失，我就很開心?！?/br>
    然后叫來張嬸，禮貌地把人攆了出去。

    沒有誰會不計回報地為一個陌生人付出，有所求不如直說，愿意給的他自然會給。無辜裝過了頭，等同于把對金錢的渴望赤l(xiāng)uoluo寫在臉上，最招人厭惡。

    每晚入睡前，他都會在枕邊放一枝鈴蘭花。

    開始是一枝、一束，后來變成了一籃、一屋。慢慢地，他越來越離不開那味道，整日整夜和衣躺在床上，精神頹喪，像一截死氣沉沉的腐木。

    張嬸舍不得他總悶在屋里，想幫忙開窗通風(fēng)，卻被厲聲呵止了。

    “我沒事?！?/br>
    他望著天花板，語氣淡漠。

    再濃再嗆，這味道也是癮君子的救贖，沒了花香安撫，他甚至連一場飽覺都睡不好。

    可鈴蘭花終歸只是一種替代品，救得了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安穩(wěn)日子過了沒幾天，他就又一次舊癥發(fā)作，在大雪紛飛的街頭醒來。

    天地方圓，只有他和他孤單的影子。

    鄭飛鸞索xing認了命，自暴自棄地往車內(nèi)扔了大捆現(xiàn)鈔，任“他”漫無目的四處奔浪，醒了就拿錢打車回家，把空油的豪車像垃圾一樣丟在路邊，至于是被拖還是被砸，他通通懶得管了。

    一天深夜，他正渾渾噩噩地睡著，突然被一陣劇痛驚醒了。

    入目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強光，強光中晃動著幾根白熾燈luo管，刺得人眼疼流淚。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任青紅的燈管殘影在前方j(luò)iāo替。片刻后，視野逐漸明朗，他看見他的哥哥正氣喘吁吁站在面前，頭發(fā)凌亂，衣服起了皺，唇角一塊深色的烏青，表情兇惡又狼狽。

    鄭飛鸞弄不清發(fā)生了什么，隨手抹了把唇角，當(dāng)即疼得“嘶”了一聲。再往手背上一瞅，濕漉漉的全是血。

    看這架勢，兄弟倆分明剛練完一場大的。

    鄭飛奕見他半途收手、神情發(fā)愣，不由冷笑道：“怎么，醒了？認出我這個哥哥，不打算揍死我了？”

    “……哥？”

    鄭飛鸞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他們在地下車庫里。鄭飛奕擋在他和車子中間，用身體堵住了車門。空氣中充斥著相互對抗的alpha信息素氣味，濃度高得驚人，仿佛摔碎了信息素萃取瓶。

    他問：“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鄭飛奕哂笑，“門外蹲著好幾個記者，要不是我攔著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搖大擺出去給他們提供新素材了！”

    他粗暴地把一只信封捅進鄭飛鸞懷里，高聲道：“好好看看里面的東西，你還要不要形象了？”

    信沒封口，十幾張罰單一股腦飛了出來，白花花落了一地。除了罰單還有一大疊照片，少說三十張，清一色都是凌晨的街道偷拍。

    在這些照片里，鄭飛鸞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他不顧形象地坐在路牙上，揉著頭發(fā)，一臉迷惘地望向街道盡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