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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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電話掛斷,方云諫短暫考慮了其他事情。 如果莊晏沒有在自己最混亂的時候提出“搬去他家”的建議,那到最后,他大約要不得不回到長久空著、很久沒有打掃過的老房子。 這是最后的選擇。 老房子距離公司距離實(shí)在太遠(yuǎn),又是舊城區(qū),每日花在交通上的時間都要翻三倍以上。加上多年不住人,其中的水電興許也有問題……這么一想,與其花大精力搬回去,倒不如先找個附近的短租。 方云諫想著這些,略感頭痛。 好在因莊晏的建議,他也不必再為此煩惱。 他平日生活習(xí)慣不錯,閑暇時候,每周末都要專門打掃房間。最近的確沒空,但屋中至多是落灰,東西擺放依然算得上整潔。 方云諫自忖家里沒什么不能讓莊晏看到的東西。莊晏幫他打包,也省去再找其他人幫忙的步驟。 當(dāng)下狀況,雖然來得突然,但對他和莊晏的關(guān)系來說,也許能起到正面的推動作用? 方云諫不太確定地思索。 中午午休時,他按照和莊晏說好的那樣,叫了同城快遞。 到了晚上,七點(diǎn)多鐘,莊晏給他發(fā)了“到了”的消息。就方云諫正因核對表格中的信息頭痛,見狀,簡單回復(fù)一句“辛苦”。莊晏大約也看出他這邊事多,沒再多說。 一直到十點(diǎn)多,方云諫總算可以離開公司。而他走的時候,背后大樓中還有多半窗子亮著燈。 不只是這棟樓。 整條街道,都是用這些年輕人的所有生活造就。 兩邊燈光之下,方云諫打電話給莊晏。 方云諫:“我剛下班?!?/br> 莊晏:“已經(jīng)這么晚了?!?/br> 方云諫笑了聲:“是啊,這還算好的。隔壁組最近每天加班到凌晨……唔?!?/br> 莊晏:“很累?” 方云諫說:“還好?!?/br> 莊晏笑道:“我現(xiàn)在說,希望你能輕松一點(diǎn)、不用每天都精疲力盡,你也不會聽吧?” 方云諫跟著笑,說:“你還說我呢。過段時間,你應(yīng)該也一樣吧?” 他門雖然沒有面對面,但因這段時間的相處,方云諫已經(jīng)可以想到莊晏如今的狀態(tài)。 莊晏一定是聳一聳肩,才說:“也對?!?/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完全是給方云諫醒神。 方云諫隱約察覺到,莊晏那邊正在做什么事。幾次話到嘴邊,他還是沒有多問。 這個點(diǎn),路上車子也少。方云諫開了十多分鐘,就進(jìn)了停車場。 臨進(jìn)去前,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住處的方向。 這是多年以來第一次,他晚上回來時,窗中亮著燈。 有一個人在等他。 方云諫想到這點(diǎn),心頭無端地顫了一下。 從八年前到現(xiàn)在,他結(jié)交了新的朋友,老師、上司們都看好他。他努力做一個合群的人,努力讓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好——但是,他拿著高額的薪水,住著市中心的房子,卻沒有一個可以等他回家的人。 這真的算是“生活”嗎? 他好像自是簡單地活著。 到現(xiàn)在,一切仿佛沒有變化,又好像有很大不同。 莊晏出現(xiàn)了。 方云諫頻繁地回想起從前。 在mama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在那個男人沒有打亂母子二人所有生活的時候,在莊晏還沒有“失蹤”的時候。 方云諫愿意用自己擁有的一切來換取當(dāng)初。 但他又知道,時間不能逆流。 好在,mama是真的不在了,莊晏卻還能回來。 方云諫一路心緒起伏。他上樓梯、走在樓道中。因自忖自己這會兒情緒不好,他在樓道中短暫停留,想要拿出更佳的狀態(tài)。偏偏此刻,莊晏打開門,從中探出身來。 方云諫看著他,先是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而后莞爾。 莊晏竟然戴著橡膠手套,穿著圍裙。 方云諫好笑,走上前去,問:“你這是什么打扮?” 莊晏聳聳肩,說:“不是我說你啊,云諫,你書房灰也太大了?!?/br> 方云諫:“……” 方云諫略有心虛。 他咳一聲,說:“最近一個月都沒太收拾?!?/br> 莊晏笑著說:“我想也是。對了,我給你放了熱水,先去泡個澡吧?” 方云諫笑道:“原來你剛才是在做這個?” 莊晏看他,笑一笑,說:“對啊,不然呢?” 方云諫看他。 他心里又冒出那種大膽的、沖動的想法。 他想說:“你身上好像也被灰弄臟了,不如……” 但還是太快了。 方云諫最終說:“嗯。你今天收拾了多少?” 莊晏說:“大概就是把書裝箱,臥室還沒去。云諫,今晚我就留你這兒了?” 方云諫笑道:“不然你還想跑哪里去?” 莊晏低笑。 方云諫看他。 他剛剛脫下自己的外套,如今西裝還搭在手臂上。此刻來看,方云諫衣冠楚楚,是有行業(yè)精英的模樣。而莊晏的襯衣、背心,則隱藏在圍裙之下。顯得溫和、居家。 方云諫到底還是心動。 他往前,輕輕吻了吻莊晏。 莊晏的手臂動了動,低聲說:“我身上真的好大灰……嗯——” 方云諫咬了一下莊晏的嘴唇。 這之后,連日的疲憊都好像被消除一些。 他說:“今天辛苦了,”一頓,“咱們一起洗?” 莊晏笑道:“我可以把這看做‘邀請’嗎?” 方云諫思索片刻,遺憾地說:“不能,我真的有點(diǎn)累了?!?/br> 莊晏嘆口氣,“那還是你先去。光看著,什么都不能做,對我也太殘忍了吧?” 方云諫聽得半是心軟,半是心折,輕聲說:“等我這段時間忙完?” 莊晏說:“好,等你?!?/br> 兩人對視。 方云諫看著莊晏眼里的自己。 莊晏比他略高一些,也僅僅是一兩公分。 方云諫看他的時候,要微微抬頭。 他想讓這一刻地久天長,但莊晏笑著催促他:“快去吧?不然水涼了?!?/br> 方云諫終于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他先去浴室,拿上睡衣,而后去盥洗室。 正像莊晏所說,浴缸里有一缸熱水。此外,莊晏還端來一杯紅酒。 “沒事,”莊晏說,“一點(diǎn)點(diǎn),明天早上早就消了?!?/br> 方云諫笑著點(diǎn)頭。 等莊晏出了門,他獨(dú)自一人脫去衣服、踏進(jìn)浴缸。 熱水沖刷著身體,方云諫的意識也有些沉下。他忍不住想,也許這就是兩個人住在一起最好的一面:自己疲憊的時候,莊晏可以幫他、照顧他……當(dāng)然,輪到莊晏加班的時候,方云諫也很樂意做一樣的事情。 他放心、放松地把莊晏帶進(jìn)自己的領(lǐng)地之中。 方云諫進(jìn)家門,是在十點(diǎn)半。等到十一點(diǎn)多,水逐漸變溫、變涼。紅酒入喉,加上倦意,方云諫腦子里暈暈乎乎,只想要快些睡下。 他穿上睡衣,端著酒杯里剩下的一點(diǎn)酒液去找莊晏。 莊晏這會兒還在書房中,坐在地上,給打包好的箱子貼上膠帶。 他旁邊就是辦公桌,桌上的電腦、文件,倒是沒被動過。 方云諫靠在門框上看他。莊晏原本背對門口,這會兒大約是聽到聲音、看到自己面前晃動的影子,他笑道:“洗好了?先去睡吧?!?/br> 方云諫說:“你呢?” 莊晏說:“我去沖一下,馬上也去睡了。” 方云諫說:“竟然有這么多箱子?!?/br> 莊晏笑道:“對。我還看到你大學(xué)時候的課本,所有課后題的答案都寫上了?!?/br> 方云諫笑道:“哎,你還翻了這些?。俊?/br> 莊晏說:“你真是一點(diǎn)也沒變?!?/br> 方云諫說:“那倒不是?!?/br> 莊晏說:“不是說要去睡嗎?” 方云諫看他。 到這時候,莊晏總算側(cè)過頭,笑著望向方云諫。 方云諫心臟“怦怦”跳動,最后成了一個清晰的答案。 他帶著很多欣悅,想:雖然房東突然讓我搬走,的確麻煩。但莊晏來了,這就變成了一件好事吧? 他先給莊晏拿了睡衣,然后乖乖刷牙、上床。原先想要等莊晏,但過了會兒,方云諫自己先睡著了。 一夜無夢。 直到第二天醒來,他發(fā)覺莊晏不在身邊。 方云諫驚訝。 有一瞬間,他以為昨日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自己沒有給男友抱怨,而男友也沒有提出那個解決方案。 方云諫眉尖一點(diǎn)點(diǎn)擰起。他心情極亂,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然后看到躺在沙發(fā)上、還在睡覺的莊晏。 方云諫的腳步停頓下來。 他覺得整顆心都在這一刻變軟。 往后三天,大抵是一樣的發(fā)展。 方云諫晚間到家,莊晏已經(jīng)給他放好熱水。兩人簡單地交談、放松,而后休息。 房間里的生活痕跡被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方云諫和房東的協(xié)商也無比順利,房東提出,他愿意以折舊價買下這些年中方云諫添置的所有大件家具。 方云諫掛掉電話,和男友吐槽:“他買這些家具的錢,加上給我的違約金,這足夠給他侄子在外面押一付三了吧?” 莊晏說:“誰知道呢,可能有什么別的原因?” 方云諫聳一聳肩,而后笑起來:“明天就搬?” 莊晏說:“對?!?/br> 他把另一把鑰匙,交給方云諫。 莊晏說:“明天,我去接你回家?!?/br> 方云諫重復(fù):“回家?!?/br> 莊晏笑道:“對,我們的家。” ※※※※※※※※※※※※※※※※※※※※ 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