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白嶼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練習舞步。還好他過目不忘,記動作毫不吃力。 但每一個動作他都要盡量做到完美。 力度不夠就多加點力氣,但是他記得倪錚和季風的話,不能用力過猛,要做到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該伸直手臂或抬腿的地方他絕不偷懶,努力做到和視頻中的舞蹈老師一樣的高度和角度。 至于跳躍的動作,因為腿的原因,他沒法太用力,但也盡力跳起來,而不是黏在地板上。 后天就要公演,他覺得重復這么多次,應該會產(chǎn)生肌rou記憶了。 他對著鏡子笑了一下,他在進組之前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么拼。 白嶼回到宿舍沖了個澡出來,站在窗前擦頭發(fā),看蕭瑟的冷雨打在窗上,縱橫了斑駁的水痕,殘留的水滴如同一顆顆飽滿的淚珠。 上鋪的許彬已經(jīng)趴在床上睡著了,薛昊和元希的手機還亮著光。 白嶼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聽著雨聲睡意全無,這是進訓練營后的第一場雨。 他翻找著行李箱,發(fā)現(xiàn)齊懷遠送他的耳塞忘記帶來了。 他心里暗自惱火,揉著太陽xue,自從那場事故后,他就對雨天產(chǎn)生了ptsd,即使看不到雨,想到外面下著雨也總是睡不好。 夜里即使睡著了也會做和那天有關(guān)的夢,折騰得他根本睡不好。 更糟糕的是,一到陰雨天,他曾經(jīng)受過傷的關(guān)節(jié)處就隱隱作痛。 他突然坐起身,藍亦洲的傷不比他的輕,他也會有后遺癥嗎? 藍亦洲似乎并不是很喜歡談起他在國外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有多問。 他有些好奇藍亦洲經(jīng)營的公司,想著他家混亂的家事,他爸真的會讓他另起爐灶嗎? 除非……是與能和藍家抗衡的人合作。他在心里過濾了一圈人,便想到了一個。 說到那人,他和藍亦洲關(guān)系一直很好,不過那家也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出事之前就已經(jīng)亂了,也不知道最后爭到家主沒有。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漸漸迷糊地睡過去。 “沒想到你們都申請到了,到時候照顧好彼此?!币粋€溫柔而模糊的聲音響起。 “放心吧哥?!?/br> “哥要等我們啊,至少在樂隊里給我們留個位置。” “好了,上車吧?!?/br> “不……不可以……”白嶼焦急地看著三人,想要拉住走在最前面的人,手卻從衣服間穿過。 他跟著疾馳的車奔跑著,冰冷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他卻什么都感受不到。 兩旁的樹叢隨著勁風發(fā)出可怖的聲響,他大口地喘著氣,只見車子在霧蒙蒙的遠處消失不見。 他站在公路中央,不時有車從他身邊穿過,將整個人卷入無力感和恐懼的洪流。 突然間,刺眼的光線和劇烈的搖晃突然將他從絕望中拉起。 他睜開眼,其他幾人都圍在他的身邊,他感到背后一陣涼意,這才發(fā)現(xiàn)他滾落到了地上。 “嶼哥,你做噩夢了?” 他瞇起眼,擦了一把頭上黏膩的汗水,“……好像是?!?/br> 他掙扎著站起身,“我沒事了?!?/br> 元希給白嶼倒了杯熱水,白嶼臉色有些蒼白,道了謝后坐到了桌子邊。 看來還是不行。他以為房間里有人可能就不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沒想到噩夢依然纏著他不放。 淅淅瀝瀝的雨聲沉悶而壓抑,擾亂著人的心緒。 他渾渾噩噩地抬起頭,睡不著的話,就只能繼續(xù)工作。 可往往這種時候,即使平時再怎么喜歡的音樂,也成了無法逃避的毒藥。 他抱著筆記本回到床上,下意識地插上空無一物的u盤—— 本該是空無一物。 他意外地看著變藍的內(nèi)存條,顯然里面有東西。 是藍亦洲?那天他拿著u盤沒還給他,后來去找他做所謂的指導時才把u盤要了回來。 他打開u盤,發(fā)現(xiàn)一個文檔和一個音頻文件。 他想了想,先打開了文檔。 文檔里只有一行字:其實這才是我想讓你聽的,只想給你一個人聽。 他關(guān)了文檔,插上耳機,舒緩的曲調(diào)下波濤暗涌,這是一種藍亦洲很少會嘗試的風格。 最后一段,藍亦洲唱了一段英文,他的低音和著音樂變得很輕,帶著獨有的繾綣。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平心而論,藍亦洲的確在音樂上有著質(zhì)的飛躍,他很喜歡這首歌。 聽著這首歌,白嶼閉上眼墜入柔軟的枕頭中,靈魂卻仿若游蕩在無盡的星空,而最亮的那顆星里,映出藍亦洲的身影。 曲調(diào)和聲音中似是有著神奇的安心力量,他他勾起嘴角,想起藍亦洲的臉,稚嫩的,叛逆的,沉冷的,溫暖的,空冷的心似乎逐漸被填滿。 夜已深,耳機的音樂仍然回旋不息。 白嶼漸漸沉入睡夢中,他的呼吸平穩(wěn),嘴角依然掛著一抹笑意,柔和了整個臉龐。 這次,他看見藍亦洲朝他轉(zhuǎn)過身,默默地等他向他走來,一如他站在原地等著他那樣。 * 第一次正式公演前,除了朱子杭,其他人在一起進行最后的討論。 “真的沒問題嗎?朱子杭太坑了,他走位總是錯,說了還是不改。” 這幾天練習下來,倪錚對于這個坑貨隊友無語到了極點,他在公司都沒見過這種人。 倪錚更擔心的是白嶼的分數(shù),本來就是最后一名,如果這輪輸了的話,白嶼毫無疑問會被淘汰。 除非能贏得cr組的競爭,雖說白嶼告訴他們不用擔心,但u盤都被偷了,也沒看白嶼這兩天像之前那樣忙著寫歌,怎么可能不焦急。 “他不是不改,他是記不住不想記也跟不上。”白嶼搖了搖頭,見其他三人苦惱思索著對策,便湊了過來提出了一個方案。 “這樣,按我說的來吧,能補救就補救一下。” 公演當天,演播室里充斥著激動和緊張的氛圍,對于大部分練習生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面對著觀眾表演。 何況這公演可是網(wǎng)絡直播,是什么實力就是什么,一點都不帶摻水。 誰都不想當眾出丑,不僅不能錯,還必須表現(xiàn)得完美。 元希一遍遍地背本來也沒有幾句歌詞,生怕哪一點出錯。 之前第一輪的時候他就因為太緊張記錯了歌詞,這次他跟著白嶼他們,就更不想拖累隊友。 他年紀太小,這組只有他從沒上過這樣大的舞臺表演,一直焦慮地走來走去,臉色十分蒼白。 “嶼哥,我怎么能做到像你這樣自信啊。” 元希超級佩服白嶼的淡定從容,是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絲毫沒有虛假的偽裝。 “簡單?!?/br> 元希豎起耳朵期待白嶼說出什么絕妙的方法。 “只要你能像我這樣強就行了。” “……嶼哥你確定你不是精分嗎?”一會兒謙虛到塵埃里,一會兒自負到能上天。 走過來的倪錚剛好聽到,發(fā)出一陣爆笑,“說得好,簡直和我不謀而合?!?/br> 他轉(zhuǎn)頭看向元希,“小元兒弟弟,既然你跟著我倆混,也得跟著學習這種老子我最□□的心態(tài)懂不。” 元希一臉的無語,不過表情明顯放松很多。 彈幕在藍亦洲出場時達到了第一個頂峰。 -臥槽臥槽臥槽我看到了誰 -原來小道消息是真的??!藍亦洲真的來了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大神!節(jié)目組真的有心了 藍亦洲穿著薄款條紋毛衣和牛仔褲,襯得整個人青春極了,不同于之前西裝革履的成熟。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打扮一下子拉近了距離,場下的粉絲的尖叫起來。 他似乎對這樣的場景很習慣,游刃有余地和粉絲打了招呼,再次講了一遍投票規(guī)則后,開始介紹出場的練習生。 白嶼他們幾乎是排在最后出場,白嶼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邊,靜默地觀看其他小組的表演。 與其他人的坐立不安相比,他更顯得有一點心不在焉。 倪錚首先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白嶼這兩天似乎變得有些沉默,他原以為是要表演緊張的緣故,可看樣子又不像。 他看過這幾天白嶼的表現(xiàn)后,覺得完全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最令人擔憂的是那個朱子杭。 “想什么呢,該上場了?!奔撅L拍了下倪錚的背,他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門口等他。 季風帶隊站到舞臺左側(cè),臺下觀眾呼聲明顯比前幾組更高。 前排的女生拿著自制的手幅和燈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七彩的燈牌,上面一個大大的“白”字。 由于舞臺離觀眾席很近,臺上的人都能聽到白嶼他們出來時的sao動。 “白嶼!我的天,真人也太帥了吧!” “季風啊啊啊?。 ?/br> 季風他們幾個有點被驚到,這和他們平時偶爾會遇到的小粉絲的激動程度晉升了幾個級別,白嶼還是淡淡的表情,似乎對舞臺以及粉絲的反應十分習慣。 白嶼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時隔多年再次站到正式的舞臺,身邊的人完全不同了。 直播視頻上,比起前一組練習生的冷清,彈幕上刷得密密麻麻一片。 -小白這身衣服太好看了絕美神仙awsl -哈哈哈哈錚錚你那是什么鬼姿勢 -元希麻麻來了! -嶼哥最a!我不管!我和嶼哥鎖了 五人并肩立于舞臺上,綻放著笑容的臉上少年感十足,眼里帶著懷著期冀與信念。 隨著燈光忽暗,他們迅速換了位置和姿勢,跟著音樂聲響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