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替罪羊
前朝始置,節(jié)度使、觀察使、團練使、防御使、采訪處置使下皆設(shè)一員,為推官,位次于判官、掌書記,掌推勾獄訟之事。 后本朝沿襲,三司下各部每部設(shè)一員,主管各案公事;設(shè)左、右廳,每廳推官各一員,分日輪流審判案件,長安的推官為從六品,其它府的推官為正七品,掌理刑名、贊計典。 后來發(fā)生一件事情,當時是辰州刺史的楊國忠迫害當?shù)刂ビ?,造成錯假冤案,結(jié)果被州府推官袁可立彈劾丟官,一時震動朝野。 楊國忠因此被罷免官職,沒過多久,他憑借著女兒再一次地開始了政治生涯,甚至當上了丞相。 他對推官十分厭惡,后來向皇帝進言,剝奪推官官職。各地方的推官就類似于幕僚,掛職而沒有多少實權(quán),品階降到九品末端。 肖張如今領(lǐng)的就是推官一職,薪資微薄,查案也并不方便,在他決意要去太守府詢問案情時,霍縣令能給他的幫助僅僅是一匹老馬。 那匹老馬上了年歲不大愛動彈,見人來了,眼皮搭拉,慢條斯理地走了兩步。 肖張覺得自個兒騎毛驢都比這匹馬快,于是一扭身,去莫府死皮賴臉的借馬。 莫云淵:“你準備單槍匹馬去查案?” 肖張很自然的說:“就是例行公事的過去問話,沒到抓人的時候,帶多人做什么?” 莫云淵也不知該不該稱贊他一句初生牛犢不畏虎,想了想說,說:“此番一去,涉及很多,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剩下的我來收場。” 安王殿下拋出了橄欖枝,二皇子的露面,劉實的死,風已經(jīng)吹皺了水,只能看著它來的更猛烈。 莫云淵已經(jīng)做好了回京面對貴妃的準備。 肖張感動的說:“那把你家最好的那匹馬借給我?!?/br> 莫云淵:“不借。” 肖張:“……” 這就是男人,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要看手機絕對不行。 肖張自覺已經(jīng)看透了莫云淵,懶得再去糾結(jié),最終還是決定騎上自己心愛的小毛驢慢慢悠悠地晃過去。 結(jié)果還沒出鎮(zhèn)子,縣衙就派人來找他,說有人投案自首了。 肖張趕到衙門的時候,劉慧也在,于是上前問道:“怎么回事?” “是個殺豬的,說是在……春意樓和我父親起了爭執(zhí),酒醉一時沖動將人打暈帶走,本來是想要搶走些錢財,再揍一頓,結(jié)果不小心把人弄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腦袋給割了下來?!眲⒒酆透赣H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一想到如此殘忍的死法也忍不住垂淚。 肖張覺得蹊蹺,既然費了那么大的彎子,隱瞞死者身份,如今怎么又主動投案自首? 霍長歌正準備升堂問詢,見他來了給人使了個眼色,叫他在旁聽著。 那個殺豬匠跪在堂下,神態(tài)萎靡,但有問必答,主動交代,連細節(jié)都能一一回答上。 主簿記錄審案內(nèi)容,讓犯人簽字畫押。他正正的看了半天,像是狠下心來一半,按了朱砂,留下了自個的指紋。 其痛快程度,連圍觀的百姓都覺得無趣。坐在上首的縣太爺更是眉頭緊鎖,覺得殺豬匠更像是被扔出來的替罪羔羊。 一場審案在半個時辰內(nèi)就結(jié)束了,殺豬匠被暫時關(guān)押,進地牢,霍長歌退堂,主簿拿著文件跟隨,肖張匆匆忙忙地追了進了縣令的辦公室。 主簿見了他笑瞇瞇的,難得神情和善:“肖小哥不必辛苦跑一趟,這案子算是結(jié)了?!?/br> “我看未必,大人明鑒,”在眾人前的時候肖張還是很尊重霍長歌的,客氣的說:“這案子有問題,我剛要去太守府問案子,這邊兒兇手就已經(jīng)準備好,那一定是袁太守做賊心虛啊?!?/br> “慎言,慎言,慎言!”主簿就盼著國泰民安不要有任何的波折,好不容易無頭案有了個主動認罪的犯人,一結(jié)案,皆大歡喜,結(jié)果肖張?zhí)鰜頂噥y。他頓時收斂了笑容,緊張的說:“你在瞎說什么?犯人自個兒都認罪了,細節(jié)也都對的上,往上一報,剩下裁決的就是刑部的事?!?/br> 像這種主動投案自首,認罪伏法的,刑部在核查的時候也不仔細。 肖張道:“這是草菅人命?!?/br> 主簿叫囂:“那也是他草菅自己的人命?!?/br> 肖張問:“那劉實的命呢?殺他的人沒伏法,劉慧又能接受嗎?” 霍長歌不耐煩聽兩個人爭執(zhí),抬了抬手壓下了二人的聲音,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與其在這里吵,不如去查一查他的經(jīng)濟狀況?!?/br> 主簿有些著急:“不能往下查了,那兇手可是把細節(jié)都說了?!?/br> 他之所以還能穩(wěn)穩(wěn)的坐在主簿的位置,是因為除了查案,其他方面都還不錯,比如政治敏感度。 縣衙前腳才查出死者是劉實,緊接著便有人來頂罪,尸體的細節(jié)說得清清楚楚,那只能說明一點,縣衙跟篩子似的,讓人滲透進來了細作。對方一定是實力很強,勢力逼人的。 他知道肖張要往城里跑一趟,恨不得直接把人攔下,不要鬧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端來。 肖張看著他:“知道尸體具體情況的人不多,主簿大人剛好是其中一個?!?/br> 主簿眼睛一瞪:“無憑無據(jù)的,我是你上頭,你敢懷疑我?!?/br> 肖張冷笑,他還懷疑太守府,要去問案呢。 霍長歌道:“我這能拖些日子,回頭就得上報太守,太守再提交刑部,你要是想查這案子,動作就得快一些?!?/br> 主簿大驚:“大人,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不懂得情況,您怎么能跟著他瞎胡鬧?太守是您的頂頭上司,您就算是想要辦他都得越級上報,這是官場大忌,倘若僥幸讓袁太守脫身,那您難免要被穿小鞋受擠兌的?!?/br> 霍長歌:“無妨,反正我這縣令估計也是到頭了,無論我走不走都會一力承擔,你不必憂心,肖張去查案吧?!?/br> 肖張應(yīng)了一聲,這便出了門,直奔殺豬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