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收地結(jié)束
這么一搗亂,活也沒法干,有力氣的還是陳三娘,怕簸箕打壞了從屋里拿來了棒子。剛要猛削的時候,又聽一聲大喊。 林氏跑了出來,“哎呀,你們娘三個這是干啥?要打死我家的豬啊,那你們可得給我賠錢。” 林氏說的時候很得意,喂了幾天賣穗兒的豬,十分熟悉這個味道,打開門不用趕的就沖刺過來。 要她說,寡婦家地里種的糧食都臟,就應(yīng)該喂豬。 陳三娘揮舞著棒子趕豬,“你家的豬在在這里搗亂,我就的削死它。” 林氏愛搭不理,“有本事你就打死?!?/br> 她滾刀rou似的不在乎,瞄著那成捆的麥谷,想著豬放出來把這糟蹋,可是這豬的鼻子格外的靈敏,曾經(jīng)吃到嘴的味道讓它一下子聞到了麥子的香,歡快的奔跑過去吃現(xiàn)成的。 陳三娘氣的夠嗆也沒法子,她首先得保護住千辛萬苦得來的糧食,這是保命的東西。 林氏看著她沒轍,更加的洋洋得意。 白雪冷眼瞧著,一轉(zhuǎn)身回了屋,不一會兒出來把一樣?xùn)|西交給陳三娘,還和她嘀咕了兩句。 陳三娘眉頭一展,惡狠狠的說:“殺千刀的,把你家的豬給我趕回去,不然我找你老頭,看他不打死你?!?/br> 林氏還以為小丫頭就告訴她這個,叉著腰冷笑:“這又不是你家炕頭,你管我放不放豬出來?!?/br> 陳三娘氣急,直接亮出來手里的砒石粉,對著麥子就撒了一圈,“那我這東西撒到自家麥子上,也沒人管得著。” 林氏看著一緊張,這要是被陳三娘打死了,她能要兩個豬的價錢。 可要是藥死了她家的豬,還等著賣豬rou還賬的李老歪非得把她大卸八塊不可。 林氏狠狠的挖了一眼白雪,小丫頭太狠。 她連拽帶趕的將豬趕回了家中。 白雪呸了一聲:“總有這種人,損人不利己。” 她有點心疼那些被撒了藥物的麥子,可關(guān)鍵時刻就得壯士斷腕。林氏帶著豬在這搗亂,他們的麥子一時半會兒也收不成,這么一鬧,算是以小博大。 “扔了吧?!彼m然心疼,但也不想要這些有毒的東西。 “不扔?!标惾锝忉尩溃骸盎仡^麥子堆里多少都得辦點,要不然容易長蟲?!?/br> 白雪一聽是這么回事,笑著說:“咱能留著,林氏可不敢讓她家豬吃。” 陳三娘笑過,把麥桿又鋪上一層,拉著石滾子又開始打麥子。 可還沒等麥子打好,就看到二十多只雞都被轟出了林氏的院子。 這一群的雞看著道邊有吃的,一個個賊頭賊腦試探著往前走。 白云看到了去轟,但是人轉(zhuǎn)身了雞又會悄悄的跟來。 這雞是靈活散養(yǎng),不能像對付豬那樣對付。 一堆的麥子他們還得打,還得防著這些雞賊。 林氏趴著院子看,時不時的還要轟一下,好讓雞過來搗亂。 陳三娘一邊鋪著麥子,一邊恨恨不已。 “她就是個小人?!卑籽鈽O反笑,直接轉(zhuǎn)身回了院里,撕了白云穿到破的不能在破的舊衣服,一條一條系起在綁在竹竿上,出來遞給了白云。 “弟,給你紅纓槍,來趕這些雞賊。” 白云接過長長的竹竿握在手里,跑起來的時候布條來回晃蕩著,很快嚇得小雞兒不敢靠近。 陳三娘她們緊趕慢趕,還有十幾捆的麥子沒能打上,但是她們已經(jīng)累得筋疲力盡。 小白羊醒了在屋里哭都沒有聽到,緊趕慢趕如同老鼠搬家一般,一簸箕一簸箕往回倒等糧食。 總算是在天黑之前把糧食倒騰回家里,剩余的麥子就堆在了大門口,麥桿也沒來得及收回,明天還得接著把剩下的十多捆碾出來。 娘三個疲憊不堪,陳三娘喂孩子,打瞌睡,只喂了一小會,白羊可能沒有吃飽就放下。因為兩個大的還沒吃,她要和白雪一起忙著做了晚飯。 大家草草的吃了一口飯,如今躺在炕上疲乏感上來,迷迷瞪瞪的就要睡覺。 忽然聽到外頭有些響動。 “不好,那剩下的麥子不能丟到外邊?!卑籽╈`臺突然一震,心里涌出一個念頭,慌忙睜眼起身下地穿鞋就往外跑。 陳三娘穿好衣服追出來。 庭院樹上棲息著鵲鴉,秋露無聲無息打濕了院外野花。黑暗中的兩道身影在對峙。 “你放下我家的麥子?!?/br> “誰看見我拿了,這明明是我在地里撿來的麥子,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白雪和林氏爭搶麥子,林氏都快抱回錢氏家門口,被白雪硬生生扯住。 陳三娘跑過去,“雪兒,怎么回事?” 白雪沒來得及說,林氏譏諷得道:“你家瘋丫頭看到我在地里扛回來的麥子,硬說是在你家堆里拿的,哪有這么不講理的?!?/br> 陳三娘不相信她的鬼話,如果說在自家地里撿的她還相信。 這附近地里的糧食收割完之后,都會溜上兩三遍撿起來。只有她家的地沒有時間再去撿,她也是等著糧食收進了倉再去撿。 “雪兒,就當(dāng)糧食被豬欻了一口,我們把剩下的抱回去。” 白雪看著陳三娘息事寧人,也知道她累了一天疲憊不堪,可是憑什么白給了林氏。 眼睜睜看著自家東西被別人搶走,她咽不下這口氣,手緊緊捏著麥子,用另一劃,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滴在上面,一片猩紅。 白雪不松手,問林氏道:“你說麥子在地里撿的,你有證據(jù)嗎?” 林氏想著麥子還能出來兩個模樣,嘴角一歪:“你有證據(jù)呀?” “有?!卑籽┌炎约旱氖峙e起來,“剛才在我家麥堆那你推我,我沒扯住麥子劃傷了手,所以從我家麥子堆到這,點點滴滴都有血漬。” 白雪說著舉著手,月光下小拇指翻著一個口子,還在滴答滴答淌著血。 林氏一時有些心虛,惡狠狠的看著白雪,“不就是一捆麥子嗎?老娘我見過,給你。我就多余在你家門前走過來,以后我繞著走,讓你賴都賴不上?!?/br> 這就是個rou爛嘴不爛的主。 白雪要回了麥子沒再理她,畢竟陳三娘累的站都站不住。 “娘,你打開門,我把麥子放院去,免得被豬欻了?!?/br> 被罵的林氏扭扭屁股,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去。 十多捆麥子被娘兩個都扔進了院子里,甚至最后不放心把石滾子也拉進了院子里,然后緊緊的扣上大門,回屋倒頭便睡。 白雪實在疲憊又沒人叫她,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太陽暖洋洋的照著她,渾身都覺得酸痛,在被窩里爬了好久才爬起來。 一雙睡眼惺忪的四處望,屋里沒人。 她去廚房打了點水洗了把臉,就著鍋臺邊兒吃了一口飯。接著拿起簸箕走出去準(zhǔn)備繼續(xù)干活,就見外面十分熱鬧。 林氏這個壞了心眼的女人,接著放出來她家那一堆的雞,讓雞出來吃麥子,占白家的便宜, 問題是白家也養(yǎng)著雞,而且是山雞。 山雞要格外的兇悍,長得也大,翅膀一扇,正追著那些笨母雞一個個的咬。 白云就在旁邊瞧著,吸一吸鼻子,然后給他家小花加油。 陳三娘拉滾子累的在旁邊喘氣,不住地笑著。 白雪笑問:“這是怎么回事?” 白云立馬大笑著說:“林家的雞叨小雞仔,它娘就不樂意了,挨個追著叨?!?/br> 領(lǐng)窩的老母雞兒比平時都要厲害一些,何況這是個山雞。炸著膀子追著那些笨雞,專門往雞冠子上叨,保管一口就見血。 白雪看著納悶,“林氏怎么沒出來?” 陳三娘倒是知道這個,“她家高粱地還沒收完呢,早早的放出雞來撿食吃,還以為能占個大便宜。” 便宜沒找著虧,倒是吃了一大口,看著畜生打架格外有意思。 不到中午的時候,十捆麥子打的糧食就收進了倉,接著陳三娘開始收拾麥稈。一捆一捆的捆好放在院子里的角落,留著冬天材濕的時候引火用。 她往院子里倒騰麥稈,說:“往年的時候就垛在院外,就擔(dān)心失火連累了房子,可如今防賊都大于防火了?!?/br> 看著陳三娘那憋氣的樣子,白雪想著,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會和林氏干上一仗。 如果真這樣她得勸著,林氏還有兩個兒媳婦,打是肯定打不過。 所以村里的人就盼著人丁興旺,人口多,不受欺負(fù)。 像他們白家,寡婦帶著三孩子,還有一個是襁褓嬰兒,誰都能欺負(fù)一手。 白雪一直琢磨著,能多賺點錢,帶著娘親和弟妹搬離農(nóng)村,鎮(zhèn)子上總比村里的風(fēng)氣強一些吧。 她中午做飯的時候,涼拌了一個木耳拌山藥,稍稍用心把醬油熬了一下,再加了清水稀釋,山藥白凈,黑白相伴很好看。 陳三娘一直喜歡這道菜:“這次菜這么漂亮,我都不舍得下筷子?!?/br> 白雪想了想,糧食也進倉,陳三娘也能照顧自己,所以提出了進山采木耳。 陳三娘問她,“那你去幾天?” 白雪想著多晾曬一些木耳,“大概的七八天?!?/br> “這么長的時間,天也漸冷了,娘不放心。這大山里什么猛獸都有,天黑了你可怎么辦?” 白雪道:“上次下雨的時候看到一個小木屋,回頭我可以住在那里?!?/br> 山里都會建個木屋,巡山人住在那,上次肖張進的那么容易,顯然是認(rèn)識。 她準(zhǔn)備扯一扯囂張的大旗,看看能不能借住,大不了再給一些食物或者錢。 晾木耳的時候還可以逮兔子,這回是一舉兩得。 吃完了飯她開始準(zhǔn)備東西,白云鬧著要跟她去,可是那么危險的地方她沒帶,趁著天黑出發(fā),踏著星辰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