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目光緊緊依附住那張臉，期盼能從他目光中搜尋到一星半點有關(guān)自己的動容，但全然是徒勞。

    他好像對周遭人毫無興致，卻又恰到好處地剿走她的興致。

    但他對此絲毫不在意。

    要發(fā)起話題。付宇曼想。剛才他好像在訂房間？哥哥是不是說他來這邊一年多了？是為了什么來著——

    她急急忙忙回過神，卻發(fā)覺他正在和自己說話。

    “紀念館去過了嗎？”他平淡地發(fā)問，就像普通招待來這里的熟人一樣，“不用門票的?！?/br>
    付宇曼草草點頭，睜大眼睛，努力用自己最美的角度微笑。

    剛回答完她就后悔了。

    要是說“不”，他會不會帶她去？

    但覆水難收，她只能繼續(xù)爭取印象分：“我覺得那里很值得去，慘案也很引人深思……”

    “‘動物會為了生存而互相殘殺，人傷害同類的原因卻更加復雜’?！辟亢鲋g，李溯轉(zhuǎn)瞬即逝地微笑，“我女朋友說的。”

    付宇曼仍在久久咀嚼著他那句“女朋友”，李溯已經(jīng)扭頭辦理過入住手續(xù)，看了眼石英鐘回頭：“也差不多該來了——”

    鞋跟踩踏地面，她親切而開朗地同司機道別，將手機屏幕上的uber切換成wechat，敲打著走進門。

    同為亞裔，同為年輕女xing，付宇曼拿自己與她對比幾乎是出于本能。

    在非洲大陸的角落里，她的存在理應無足輕重，但于她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人而言，百里顰就像殺傷力max的龍卷風。

    她有一頭烏黑茂密的直發(fā)，牛仔長裙只露出白皙的腳腕，高跟皮靴，亮色的包，窄窄的臉上架著墨鏡。

    看到這邊時，女生將淺茶色的墨鏡推到頭頂。高中畢業(yè)以后，習慣化些妝的她愈發(fā)漂亮起來，一顰一笑都像極了鑲邊櫥窗里的人偶。

    “老公！”說漢語的洋娃娃發(fā)條運轉(zhuǎn)，朝這邊走過來。

    付宇曼感覺手臂漫起雞皮疙瘩。

    她之前聽說過有人去外地務(wù)工，于是順理成章在當?shù)貙さ脚渑嫉墓适隆Ｒ虼死钏萏崞稹芭笥选睍r，付宇曼眼前最先浮現(xiàn)的，是黑人女xing的形象。

    她沒來得及回頭。

    李溯朝前走，手臂接觸到百里顰時直截將她抱起來。

    付宇曼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始至終一臉淡漠的李溯此時此刻笑意能消融冰川。

    然而，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就在她呆若木雞盯著他們途中，被抱起的女生忽然回頭，嘴角上揚，眼睛里卻沒有笑容。

    女生拍拍李溯的手臂，他才把她放下來。

    “你是——”她朝付宇曼伸出手，“付宇登的meimei？你好，我也是你哥哥的高中同級，我叫百里顰?！?/br>
    名叫百里顰的女大學生驀然微笑，精致得刺眼。

    “你、你好。”付宇曼的目光掃了一圈。

    既然與哥哥同年級，那么現(xiàn)在應該是大二在讀。長發(fā)未經(jīng)燙染，不過顯然護理過，牙齒又白又整齊，皮膚細膩，五官本就是傳統(tǒng)風格的精致，妝容似乎刻意加深了不真實感。

    穿著打扮稱得上考究，但也不曾炫耀財力，行為舉止都落落大方。

    不過，“白理娉”？她姓“白”？

    “我姓百里。”百里顰眉眼彎彎。

    “你不累嗎？”李溯在她背后俯身，也不顧有人看著，像瞬間電量消耗完畢般垂頭，從后邊抵住她頸窩。

    百里顰好像習以為常，不慌不忙，抬手撓著他的后腦勺說：“累啊，你想睡了嗎？”

    她沒等李溯回答，抬頭和付宇曼提議道：“你也住這吧？我們休息一會兒，晚上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在假面跟前，付宇曼覺得自己好似也化身成提線木偶，有人發(fā)出指令，她才能行動。

    他們jiāo換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她眼睜睜目送著李溯和百里顰以親密的氣氛談?wù)撝裁床饺腚娞荨?/br>
    電梯門關(guān)上時，付宇曼看到百里顰說了句什么，隨后李溯笑起來。

    她不覺得平日里他會朝別人露出那種表情。

    熱水從頭澆下，百里顰關(guān)掉淋浴。

    窗簾拉攏，不太需要倒時差。她穿著浴袍出去，一邊護膚一邊滔滔不絕說話：“……為了笑笑高考，我爸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