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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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罵上幾句,他心里也許會舒坦些。 但聞安并沒有。她再度轉(zhuǎn)身,踩上馬車,連眼神都吝嗇給他。 謝熙追出門口,只看到絕塵而去的馬車。 “活該!”淑君趴在窗口看著謝熙罵道。 “聞安,謝熙怎么變成那模樣?”明舒有些不解,見聞安神情自若方開口問道。 照理來說,謝熙雖然失去所有,但身邊還有個唐離,雖然無法再過從前的生活,但永慶候夫人多少也會接濟一下,生活應(yīng)當不難,兩人也算得償所愿雙宿雙棲。 聽到這話,聞安嘲笑出聲:“你還不知道嗎?那個蘇棠璃早就離開謝熙了,而且踩著謝熙爬到了豫王身邊,確實如你所言,手段非同尋常。他謝熙就是個眼瞎心盲的蠢人?!?/br> 明舒訝然。 松靈書院的事才過去多久?蘇棠璃就能攀上豫王? 豫王和永慶候府,那可是天差地別的存在。 ———— 打馬游街過后,夜里還有宮宴,陸徜先回家一趟更衣。 天色未晚,家門半掩,明舒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 “阿娘,你是不知道我哥的威力,他一露臉,整條街都要掀翻!我身邊的小娘子險些被他俊得暈過去,我!做為狀元的meimei,差點就被狂蜂浪蝶給淹沒?!?/br> 明舒繪聲繪色向曾氏說起早晨的盛況,曾氏聽得連手里的茶都顧不上飲。 “你看,這滿桌子的禮物,都是那些小娘子送我這狀元meimei的見面禮?!?/br> 陸徜推門而進時,就看到明舒的手揮過滿桌面五顏六色的小玩意兒,他臉色有些不好了,從墻角抄起簸箕慢步過來。 明舒沒看到曾氏的眼神,仍夸大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們可都是沖著阿兄來的,阿娘,你是沒見著那陣勢,若是阿兄在場,怕是要給撕成片分了。阿娘,我覺得我嫂子有著落了,可惜我沒把我的手札帶去,要不挨個兒讓她們登記了名姓,回來咱娘兩好好研究下,給阿兄娶個可心的……” “媳婦”兩字沒來得及出口,就聽一陣嘩啦聲響起,陸徜已經(jīng)動手把滿桌面的東西都往簸箕里掃。 “阿兄你做什么?!”明舒大急,忙要攔他,“這是人家送我的心意?!?/br> “心意?什么心意?你不是說醉翁之意嗎?那就不是心意。”陸徜覺得這滿桌面雞零狗碎的東西著實礙眼——賣“兄”求“榮”的心意么? “別,別呀!”明舒擠到他和桌子中間,用身子攔著他,待看清他的模樣,一下子又笑了,“你且別說我,先瞧瞧你自己吧?” 那邊曾氏也沒忍住,噗呲笑出聲來。 明舒伸手從他頭上摘下個勾在帽子上的香囊,在他眼前晃了晃:“哪家娘子給你的心意,好阿兄,你給我們說說唄?!?/br> 陸徜奪過香囊,扔到簸箕里。 明舒想起早上汴京娘子向他扔鮮花時他那強撐的笑臉,差點笑岔了氣,道:“阿兄,你別惱呀?!?/br> 陸徜臉通紅,大半是被她氣的,把簸箕往地上重重一放,冷道:“這兩天把行李收拾了,結(jié)清屋子賃金?!?/br> “?。俊泵魇婧驮隙际招{悶看著他。 “圣人贈三進狀元宅邸一處,準備搬家?!标戓涞溃种钢郎蠔|西,“這些東西,不準帶。” 第70章 傾訴 翌日, 曾氏和明舒就去看了這處宅子。 圣人賜的三進宅邸對比汴京其他的權(quán)貴人家,并不算大,但對比陸家三口現(xiàn)在這個蝸居, 那差距不啻云泥。再者歷朝歷代,學(xué)子剛過科舉, 哪怕是頭三甲立刻就得上賜宅邸的情況也十分罕見, 據(jù)說是圣人聽聞了陸家情況,知道他家境貧寒,現(xiàn)在還帶著寡母與meimei住在小閣樓內(nèi), 連個像樣的書房都沒有,可就是這樣的條件,他仍是一路走來摘走三元及第的殊榮,在金殿之上面對圣人并眾多考官應(yīng)答如流, 無半絲怯弱卑微,圣上便起惜才愛才之意,賜下這宅邸。 這處三進宅邸格局方正, 墻面屋瓦都是剛翻新過的,里邊家什齊全,不需要陸徜他們再準備什么,只要打包好行李, 即刻就能入住。陸徜剛中狀元, 金殿之上即授從六品翰林院編撰之職,眼見就要忙碌起來, 宅中諸務(wù),只能交托曾氏與明舒。 “阿娘, 這宅子真不錯。前院可以給阿兄單獨辟出做書房與寢屋, 他做學(xué)問處理公務(wù), 再不用被吵了,我和你住后院,正房給你,西廂房給我,東廂房留給未來的嫂子,后罩房就留給下人。我已經(jīng)物色了一些人,到時候讓他們來見你,你挑合眼緣的留下用。”明舒與曾氏一起在宅里慢慢逛著。 她在籌備滿堂輝挑選伙計的時候,已經(jīng)著手物色后宅的丫鬟婆子小廝了。 “你做主就好了?!痹线^慣了自給自足的貧苦日子,對這些毫無概念。 “那可不成,咱家阿娘最大,得讓阿娘舒心才成。”明舒笑道,又說自己的想法。 陸家人口少,只有她、陸徜與曾氏三個人,陸徜那人素來不喜身邊有女人跟著,所以給他找個牽馬提箱的小廝就好,曾氏需要人手幫襯后宅家務(wù),挑個有些年紀見識的嬤嬤最好,另外還找個服侍曾氏的丫鬟和門房管事,四個人足矣。 “就按你說的?!庇忻魇嬖?,曾氏能少cao許多心,她樂得甩手交由明舒打點。 “咱們再采買些花木果樹,養(yǎng)兩缸蓮花,鑿個小池子養(yǎng)幾條魚,把這空蕩蕩的院子填起來,就好看了?!泵魇嬗种钢魈幍馈?/br> 說起裝扮宅邸,曾氏倒來了興趣,兩人親親熱熱地挽著手,各處參觀,哪里要擺花,哪里要添樹,有商有量地討論著,說說笑笑直到近午。 ———— 從宅里出來,明舒只讓雇的馬車先送曾氏回去,她自己則去了衛(wèi)家。 荷包里還裝著當初衛(wèi)家二夫人劉氏給的那錠金元寶。衛(wèi)家鬧鬼之事,明舒自認沒有替劉氏辦妥,這錢她理應(yīng)退回去。那日夜里走得急,她顧不上還,是以還得再跑一趟。 衛(wèi)府已經(jīng)掛起白幡,不過大門依舊緊閉,還未設(shè)靈出殯,衛(wèi)獻的案子沒破,尸體還在禁軍那里并沒還回來,喪事辦不下去。 明舒上前拍門,出來開門的人認得明舒,很快就前去報信,沒多久,劉氏親自從府里迎了出來。 “二夫人……” 明舒的禮還沒施下去,劉氏就急匆匆過來握住她的手,道了聲:“陸娘子?!币贿呌忠奁饋怼C魇婷Ψ鲎∷?。劉氏身上已經(jīng)換成素色喪服,身上一股子藥油味道,頭上戴著扶額,仿佛病了許久的憔悴模樣。 “我家那口子現(xiàn)下被收押在開封府牢中,也不知要遭什么罪,我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愁得六神無主,你說可怎么辦哪?”劉氏如今是逮到誰就要哭一番。 明舒只好攙著她往府里走,邊走邊安慰她:“二夫人,開封府的人只是例行公事收押二爺,這案子還在查,你也別太擔心?!?/br> 查了這么久,還是衛(wèi)朝的嫌疑最大,因而他已被收押在牢。 只是前些天應(yīng)尋到她這里打聽了半天匆匆離開,也不知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怎么過了三天還沒進展? 劉氏哪里聽得進去明舒這輕飄飄的勸慰,只道:“你別誆我,進了那大牢,哪還有活路?指不定早就屈打成招了。要是他出不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說著拉著明舒嚶嚶哭了起來,明舒無奈只好扶著她在院里隨便找了處石凳坐下,以軟言溫語安慰她,安慰了半晌,她才緩過神來,抽噎著問明舒:“你來找我做甚?” 明舒這才有機會摸出那錠金元寶道:“二夫人,當初你托我?guī)湍悴槊髻F府鬧鬼之事,這事我并沒給你交代,所以這金子,我不能收?!?/br> 她當日放棄查明鬧鬼之事,后續(xù)都交給應(yīng)尋,故而不能算她查明的。 劉氏看到那錠金子,忽然用力給她推了回去,只道:“不,不要還我,你收著,替我查我家那口子的事吧,幫我還他個清白!” “二夫人,此事已由開封府全權(quán)接手,我?guī)筒簧鲜裁疵Φ??!泵魇鏋殡y道,又把錢推回去。 “我不管,你收了我的錢,便要替我辦事。”劉氏有些不講理起來,死活不肯收回錢,嗓門也大了起來,“我知道你,你不僅是新科狀元的meimei,還是尚書令的女兒,就算不能干涉案子,你也可以……也可以幫我奔走疏通,我知道這一錠金子太少,沒關(guān)系,你只管辦,要多少錢你跟我開口,我砸鍋賣鐵也湊給你!” “這和我是誰的meimei,誰的女兒沒有關(guān)系!這樁事,我真的無能為力!”明舒頭疼萬分,只覺得手中小小金元寶像個燙手山芋。 “陸娘子,我求求你,我一個后宅婦人,娘家又不中用,如今也不知道能求誰。大伯死了,如果衛(wèi)朝也不在,這一家的孤兒寡母,要怎么活下去?你可憐可憐我吧……”劉氏說話間起身竟要跪下。 明舒忙驚得站起阻止她,就這你來我往的推讓之中,那錠金元寶脫手而落,滾到遠處,停在一個人的腳邊。 那人拾起元寶,驚喜道:“明舒?!” “宋公子?!泵魇嫣ь^,有些意外竟在衛(wèi)家見到宋清沼。 “我陪我母親來看望衛(wèi)夫人的?!彼吻逭咏忉屃俗约旱膩硪猓滞h處一看。 許氏果然正陪杜文卉在樹下說話,約是聽到了劉氏的聲音,她們二人也已起身朝這里走來。 劉氏還要求明舒,鐵了心要跪,明舒顧不上和宋清沼多說話,只用力拽著她:“二夫人,你先起來說話?!?/br> 然而劉氏很沉,她要拽不住了,眼見這人就要跪到地上,忽然間力道一輕。 “二夫人,您別為難明舒,這事她真幫不上忙?!?/br> 宋清沼已經(jīng)扶住劉氏另一邊手,將人穩(wěn)穩(wěn)托起。 有了宋清沼的幫忙,劉氏根本跪不下去,只能哭天喊地,那邊杜文卉和許氏都已過來,看著劉氏這撒潑的模樣,杜文卉下意識求救般望向身后。 她身后站著呂mama,收到杜文卉的目光,呂mama開了口:“還不把二夫人扶回屋里,在這里鬧成這樣像什么話?” 總算有兩個丫鬟前來攙起劉氏,半哄半強迫地把人拉開。明舒終于松口氣,向杜文卉和許氏打招呼。杜文卉仍舊是一臉病容的柔弱模樣,毫無主見,許氏倒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到明舒行禮,只頜首以回。 明舒沒有理會這些,只看著杜文卉和呂mama,心里直犯嘀咕。 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她又說不上來。 “見你無恙我便放心了,時辰不早,我也出來了大半天,該回了?!蹦沁呍S氏朝杜文卉告辭后,忽向明舒道,“陸娘子,你要回了嗎?” 明舒回過神來:“要走了?!?/br> 許氏便朝她伸出手:“一起吧?!?/br> 明舒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上前托起許氏的手,道:“好嘞。” 二人便攜手往外行去,宋清沼卻是一怔,搓著手中的小元寶跟了上去。 許氏拿著國公府的架子,讓明舒扶著自己。不想走了兩步,明舒卻改扶為挽,把她手臂挽在懷中,親熱地靠過來,許氏不自在地掙了掙,沒能掙開,只聽明舒在耳邊小聲道:“許姨,那呂mama怎么還跟在衛(wèi)夫人身邊?” 許氏沒好氣看她一眼——她們很熟嗎?跟長輩手挽手成何體統(tǒng)? 然而想歸想,許氏還是沒推開她,道:“衛(wèi)獻一死,衛(wèi)府沒了主心骨,丁宣又有嫌疑,文卉不中用,無人能管事。那呂mama雖然是衛(wèi)獻找回來的,但在府內(nèi)也管了多年,余威猶存,上下都聽她的,所以暫時還由她照管全府的事。” “大夫人還信她?” “不信又能怎樣?文卉這么多年都被她監(jiān)視拘束著,一時半會哪能調(diào)整過來?不過我聽文卉說,呂mama也已經(jīng)請辭了。衛(wèi)獻死了,她沒有再留的理由,打算回老家養(yǎng)老,過兩三天就動身?!?/br> “原來如此?!泵魇纥c點頭,忽想起應(yīng)尋那天急匆匆離開前,自己似乎正好提到呂mama,于是又問,“許姨,那你可知道衛(wèi)獻出事那天夜里,呂mama的行蹤?” “你這丫頭,管的閑事還挺多,難不成真打算替衛(wèi)朝查案?” 許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抱怨歸抱怨,她依舊回答了明舒,“那天夜里呂氏那老貨一直都在文卉屋里看顧文卉,大約亥時前后曾經(jīng)離開過后宅,我有聽到她出門時外頭丫鬟的行禮聲。不過這事沒什么疑點,院里的人都知道她曾去過前院,她回來的時候衛(wèi)獻還活著,院里的人也都能做證,這些事一早都與應(yīng)尋他們說了。” “那許姨可知呂mama去前院所為何事?” “大概是去找衛(wèi)獻吧。只要衛(wèi)獻在家,她每晚都要向衛(wèi)獻回稟文卉的大小事宜,不過那天衛(wèi)獻宴客未散,所以她只能又回來了?!?/br> “回來以后呢?她還出去過嗎?” “那我可不清楚?!痹S氏搖頭道。 明舒便在心里琢磨起來,許氏等了一會,見她沉默不語,便道:“陸娘子……” “許姨,你叫我明舒吧?!泵魇婊氐?。 “明舒,過幾日我家會辦個牡丹宴,想邀你母親與你同來。”許氏問道,也不等她點頭,自顧自道,“我那天見過你母親了,她是位很溫柔的夫人,教出了狀元郎這樣的好孩子,我著實想向她取個經(jīng)。牡丹宴上還有許多與你年齡相仿的小娘子,你們也正好可以做伴玩耍?!?/br> 明舒一聽到“年齡相仿的小娘子”這幾個字,腦袋就像套上孫悟空的金箍,想起那天觀元樓的情景,她余悸未失。 “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我讓人給你家送帖子?!?/br> 兩人說話間走到門口,國公府的馬車已經(jīng)備在門口,許氏壓根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就拿定主意,又一步踏上轎凳,打算進馬車時忽又轉(zhuǎn)頭。